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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箫到云台山庄的第三天,在山庄专用于弟子练功的梅花厅向徐士清行了正式的拜师礼,成了雷震派的第五名弟子。
徐士清共有四名弟子,大弟子展鸿飞,是一个落地秀才之子,其父痛感科举失利、仕途无望,便把独子送到云台山庄,令其投笔从“武”;儿子徐滨比展鸿飞小两岁,便排行第二;三弟子谢剑云,原式一个弃儿,在山庄门前要饭,好不可怜,正巧徐士清经过瞧得,便收留下来, 后来,他见其聪明伶俐,便收为弟子,最小的女弟子名叫林清芬,乃林涌泉与文兰之女,但徐士清从不教她,跟林家夫妇说自家的功夫太刚硬,不适合小女孩练,便让夫人文蕙教授她轻功及雷震剑法。
文蕙对外甥女喜欢的视如己出,自是悉心调教,只不过她自己的功夫自生育后久已成疏,很难教得好;又加上这小女孩玩性颇重,练功是经常偷懒,文蕙又骄宠她,进步自然缓慢。
白箫在几个师兄弟中排行老幺,年龄也最小,她比林清芬勤快多了。
徐士清为了让白箫过得安稳舒适,给她安排了两名丫头专职伺候,一个服侍她穿衣吃饭,另一个专门在她屋里做些杂事。
一日,徐士清见白箫的手指上有两个小伤口,一看便知是针扎的,他想莫不是那两个丫头欺负她?一怒之下,便把两个丫头找来问罪,两个丫头大呼冤枉。
原来,那白箫的衣服破了,丫头要给她补,她却偏要自己来,结果手法生疏,一不留神戳破了手指。
服饰白箫穿衣吃饭的丫头云香告诉徐士清:“二小姐事事自己动手,我们要帮她,她还不高兴。
”小小年纪如此好强,不愿依赖旁人,自是好事,可徐士清怕她人小,自己瞎碰瞎擦,难免伤着自己,于是便吩咐两个丫头,平时多教着她点,免得她再受伤。
不久后,徐士清又发现了白箫还常常半夜练功。
自门下收了林清芬后,徐士清就对教授女娃兴趣不大。
他总觉得但凡女娃大致都跟林清芬差不多,稍稍磕碰一下,便会哭闹不止、不肯再练。
他看白箫生得粉妆玉琢,心想这娇滴滴的小女娃,谅她也不会把心思花在武功上。
哪知有天半夜,他路过梅花厅,却见她一人在里面耍剑,厅里只点了两支蜡烛,跟着她的丫头云香则坐在梅花厅的角落里打呼噜。
徐庆见她一招一式耍得虽不是太到位,但也有模有样,那马步则扎得尤其端正。
再看这女孩的神情,极为专注认真,跟林清芬的左顾右盼全不一样。
后来,他发现白箫几乎天天半夜都在梅花厅练功。
他本想把白箫叫来,好好劝导她,学武是一辈子的事,千万不可操之过急,把身体累坏了,就什么功夫都练不成了。
但他又怕自己的一番话,会打击这孩子难能可贵的上进心,他可不希望白箫变成另一个林清芬,如此犹豫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开口。
他知道只要徐庆的毒伤好了,白箫便不必日日起大早到厨房去为他熬汤。
若是白天有时间练功,她自然不必每天练到半夜这般辛苦了。
如此,从那以后他更加关心徐庆的伤情,终于有一天,徐庆来到了他房门外。
那天中午,他听到有人在敲他的房门,便问:“谁啊?” “是我,徐庆,庄主,二小姐说,我可以起来干活了。
”徐庆朗声道。
他一听这话忙打开了门,果然见徐庆站在房门外,脸色红润,声若洪钟,精神气色都比之前好多了。
“你果真已经好了吗?”他还有点不相信,一天前,去看徐庆,见他还是病歪歪的。
“好了,好了!全好了!”徐庆大声道,一边还故意活动了一下便琢磨要带白箫和徐庆一起出门,打宿城最好的饭庄“喜鹊庄”去吃那里最有名的宿城烧肉和酱肘子,于是问道:“二小姐既说你已经好了,那你今日不必吃粥了吧?” “是啊!我可以吃饭了!妈也,老子早盼着这天了!”徐庆答得气势如虹,接着又叹起苦经,“庄主啊,七天喝水,十四天喝粥,可把我老徐的嘴给淡出鸟来了!今天我非吃它个七大碗不可!” “好!今天就让你吃个痛快。
去给我备马。
”徐士清笑着捶了一拳徐庆的肩。
“庄主,你要出门?”徐庆问。
“去喜鹊庄,顺便把二小姐带上。
人家给你治好了病,你今天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徐士清一边说,一边徐徐走到庭院里,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庭院里栽种的桃花枝枝都爆出了花朵,粉红的一片,煞是好看。
“是!我今天可得好好敬二小姐一杯。
”徐庆应道,说完便兴高采烈地朝马厩奔去。
徐士清又回身吩咐做杂事的丫头小琴:“叫云香到梅花厅把二小姐领回房,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随后带她到大门口,就说我在那里等她。
” 小琴领命走后,他便独自踱步到大门口。
说来也巧,正好有人送信来。
他见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接了信,看了眼信封后,便将它朝竹篮里一塞。
这女人的举动让他蓦然想到前些天在无锡白家,他跟徐庆的一番对话。
他记得当时,他问徐庆,白志远给他的信是谁交给他的,当时徐庆提到一个人,门房的姐姐来给他请过安,因这女人长得难看,所以他颇有印象。
本来,他是早该把这女人问话了。
可自回来后,他便忙着安排白箫的起居饮食,忙着教弟子们功夫,各大店铺又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恰好这些天,文兰有凑热闹来家里小住,说是林涌泉出门会朋友,她一个人怕孤单,于是也免不了应酬一番,就这样竟然把这李妈妈的事给忘了。
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他见李妈妈将信丢进竹篮似要出门,便叫住了她。
那李妈妈回身见是他,忙不迭地欠身施礼:“庄主有礼。
”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徐士清问道。
“夫人让我去南街的绣坊找那里的李姑娘,让她来庄上住几天,说想起给林小姐和少爷做几件新衣服。
”李妈妈答得不紧不慢。
又做新衣服!这文兰来了,除了给孩子做新衣服好像就没别的事干了。
徐士清禁不住皱起眉,眼睛则不知不觉瞄了一眼李妈妈手里的篮子,问道:“我刚才见信差来过,你将一封信放在了篮子里。
这是给谁的信?” 李妈妈一听这话,慌忙把手伸进篮子,掏了信出来低头交给他,徐士清接过信一看,禁不住火起,这女人好生大胆,主子的信也敢藏着,我要是不问,她是不是不打算给我了?他又偷偷打量这妇人,心想,当初白志远的那封信莫非就是她偷偷拿去看了?难道她就是那凶手?这可能吗?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啊!罢了,罢了!那凶手怎么说都有些功夫,待我先试试她再说。
想到这里,他冷冰冰地喝了一句:“大胆奴才!给老爷的信,你也敢藏起来!”说完便不由分说一脚踢过去,正中那妇人的肚子。
那妇人猝不及防,“哎哟”叫了一声,捂住肚子便仰面倒在地上。
徐士清只当没看见,又是一脚踹在她的腿上,他虽然只用了两分力,但他仍听到那妇人的腿骨咔嚓断裂的声音,她顿时杀猪般的叫起来。
“哎呀,啊,疼死我了!啊,啊,我犯什么事了!犯了王法还是杀了人了!啊……都说庄主是大善人,大善人怎可乱打人……啊,疼死我了,我犯了什么法!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痛死了!庄主讨厌我,何不一刀将我杀了,何必下这死手,让我活不活、死不死地活受罪!哎哟,痛死我了!”她叫声震天,徐士清也不理会,只是默默在一遍观察。
可他左看右看,这李妈妈都不像是会武功的人,刚才她摔倒的样子,若是有点根基的,断不会摔得如此狼狈,看来她不是凶手。
莫非她今天这藏信的举动只是一时失职?真是我打错人了? “庄主,庄主,出了什么事?”那女人的叫声引来了几个家丁。
他们急急地从园子的各头朝他们奔来,两个门房也从大门外冲了进来。
那女人仍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嚎,徐士清蹲下身子,点这女人的穴……他想给她暂时止痛,他有话要问她。
点完穴,那女人似乎好受了些,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遍仍捧着肚子。
徐士清吩咐这女人的弟弟去请郎中,有吩咐另两个家丁将这女人扶起来,让她坐在台阶上。
“我坐不动,我痛死了,我痛死了……”那妇人嘴里还在哼哼唧唧,一个家丁斥道:“叫什么叫,你弟弟已经给你去请郎中了!” “郎中有屁用!他来了,我早痛死了!”那妇人发狠般吼了一句。
徐士清也不说话,他在那妇人面前站定,盯着这妇人的脸良久,盯得这女人闭上嘴,垂下眼睑,才问道:“二十天前,有人给老爷送来一封信,可是你接的?” 那妇人假装没听见,旁边的一个家丁推了她一下,吼道:“哑巴啦?问你话呢!” “是我接的!”她气啾啾地答,又反问,“我犯什么法了?庄主你要奴家的命,你就索性要了去,不用这么……” “少废话!”徐士清喝道,“老爷问你话,若不老实回答,老爷立时就劈死你!到时只需给你弟弟些银子,再帮他讨房媳妇,你看他谢不谢我!” 那妇人想顶嘴,但咬咬嘴唇又不响了。
“你可知那信是谁送走的?是从什么地方送来的?” “送信人没见过!他说是从无锡来的。
”她回答得挺快。
徐士清听她这句答得还算老实,便再问道:“接了信后,你送哪里去了。
” “不就是送进府里来了吗?不就是……”那妇人捂住她的断腿,额角不断冒出冷汗,她喘了半天粗气才继续说道,“不就是给徐永了吗?” 徐永便是当年的小道士盘月,自被带回山庄后,先是在厨房帮忙,后来跟他学了些拳脚功夫,便当了山庄的一名护院。
“去把徐永叫来。
”徐士清吩咐道。
“徐永啊,他不来了吗?”一个家丁嚷道,果然,徐士清就见徐永正跟云香一起说说笑笑地走来,云香的手里还牵着已经换了一身新衣的白萧。
一晃快十年,当年寒酸瘦弱的小道士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精壮结实的小伙子了。
徐士清看着徐永,不免也心中万分感慨,十年的岁月果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一个家丁快步奔到徐永面前,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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