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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葛城(2/3)

怕。

&rdquo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

&ldquo不，你在害怕。

魔会夺去人的心。

&rdquo她看着这个血流满面的少年，眼神悲悯，&ldquo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病人&mdash&mdash他们虽然已经被我治好了，最终却还是发疯而死&hellip&hellip你不能和他们一样。

你是扶风城的少主，你没有那么脆弱。

是不是？&rdquo 他咬着牙，竭力控制着自己：&ldquo是！我一定要杀了魔！&rdquo &ldquo我会帮你。

&rdquo她微笑起来，&ldquo我们医师、天生就是来帮助你们的。

&rdquo 她是掌握了神域咒术的医师，既然能看出他曾经被魔所侵蚀，自然也能知道他被侵蚀后做过些什么&mdash&mdash然而，即便知道他做过非常可怕的事，她却依旧不曾改了态度，用心地照顾着重病的少年。

他不说话，她也很安静，时间仿佛过去的很慢很慢。

然而，这一个月里，葛城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

入冬之后，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魔的侵蚀和扩散却在加速。

她的医馆里收治的病人越来越多，到最后，连他住的阁楼上都塞进来了两个。

她非常的忙碌，整天在一个个病床前来回，背着药箱出门看病，经常只能在深夜才过来看望一次。

每一夜，她都蹑手蹑脚的走进来，默默看过了他的病情，才放心地提着灯离开。

直到她走，少年才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映在墙上的背影，直到最后一丝光消失在廊道上，脸上没有表情。

那一天，她来得尤其的晚。

同房的另外两个病人已经沉沉入睡，她提着灯悄悄走进来，在床前俯下身查看，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mdash&mdash她的手指非常的冷，简直如同从冰窟里伸出，让病榻上装睡的人忍不住猛然打了个寒颤。

&ldquo哎。

&rdquo她也吃了一惊，连忙将手拿开。

他没法再装睡，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她。

从风雪里归来的少女满身寒意，白衫外面只罩着一件单薄的夹棉长衣，身上发间都落满了雪花，一张小脸冻得发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全身微微哆嗦。

他忽然道：&ldquo外面下雪了？&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嗯！&rdquo那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她说话，她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将手指凑到嘴边呵了一口气，非常不好意思，&ldquo是我的手太冰，冻醒你了吗？&rdquo 他没有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想用沉默让她自觉的离开。

然而她却没有走，又问了一句：&ldquo你吃晚饭了没？肚子饿不饿？&rdquo 他刚想说不饿，却看到她在榻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了一包东西，掰了一半递了过来：&ldquo来！&rdquo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来，发现那居然是一块新出炉的烤红薯，金色的瓤亮如黄金，在寒夜里升起了腾腾的热气。

&ldquo哎，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晚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rdquo她拿着烤红薯在冰冷的双手之间滚动，焐热冻僵的手指，轻声笑，&ldquo还好病人家里给我烤了个红薯。

好香啊！&rdquo 她捧着红薯啃着，语气轻松，似乎丝毫不以为苦。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道：&ldquo穿我的大氅去吧。

&rdquo &ldquo嗯？&rdquo她愣了一下。

&ldquo明天出诊，穿上这个。

&rdquo少年站起身，将挂在床头的大氅摘了下来，扔到她怀里，&ldquo反正我在房间里养病，也用不上。

&rdquo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细细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将手探进大氅里去摸了一摸，轻声说了一句：&ldquo好暖和啊&hellip&hellip谢谢你。

&rdquo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头。

那之后她还是每天都忙到深夜，披着他的大氅从风雪里归来，蹑手蹑脚地进屋查看他的病情&mdash&mdash然而每一次，她都记得将手在嘴边呵暖，生怕再冻醒了他。

她的手指温暖而柔软，轻触额头，如风拂过。

而少年闭着眼睛，始终装作已经睡去。

直到那一天，她又是半夜才过来看他，却发现他房间里的另外两个病人都已经不见了，终于忍不住推醒了他，惊讶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ldquo我把他们杀了。

&rdquo少年睁开眼，冷冷回答。

&ldquo什么？！&rdquo她失声惊呼。

他握起了床头的天霆，面无表情：&ldquo今天下午，他们都彻底被侵蚀了，我就干脆结果了他们&mdash&mdash尸体已经被我扔到后院墙外了。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你在医馆里杀人？&rdquo她声音发抖，&ldquo为什么不留到我回来看诊？&rdquo &ldquo呵，别在这里发圣母心了。

&rdquo他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ldquo那两个家伙已经完了，不值得任何人再费力。

&rdquo &ldquo是不是已经没救，轮不到你来确定！&rdquo她一跺脚，气得声音发抖，&ldquo你又不是医师，为什么要在这里杀我的病人？&rdquo &ldquo你以为还能留到等你来确定？妇人之仁！&rdquo他却瞬地站起，厉声，&ldquo那两个人都已经彻底变成邪鬼，换了同房的是另一个病人，早就被他们给啃食了！如果不是我及时杀了他们两个，这里所有的病人一个也活不了！&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震了一震，脸色渐渐苍白。

他以为她要呵斥他，然而她嘴唇动了动，还没有说出话，身子一晃，却在他面前忽然倒了下去！ 怎么了？他大惊，脑海里飞速转过几个念头：怎么回事？难道她连日在外和病人打交道，到最后也被侵蚀了？想也来不及想，他瞬地一把抓住了枕边的天霆剑，唰地压在了她的咽喉上！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剑锋却有些颤抖，怎么也斩不下去。

烛光下，那个少女的脸色非常可怕，苍白得毫无血色，似乎忽然间生命力就消失在这一具躯体里。

然而，即便是如此的憔悴，她的面容依旧是洁净无瑕的，宛如皑皑白雪，并没有一丝的污浊气息。

他松了一口气，终于放开了剑，伸手将娇小的少女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很轻，很单薄，身体非常的柔软，简直如同一只羽毛轻软的白鹤，在他怀里垂下了修长美丽的颈，筋疲力尽地睡去。

那一瞬，少年满是血和火的内心竟然都安静了下来。

他想要唤醒她，却忽然愣了一下：那么久了，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只能再床边坐了下来，守着昏迷的人。

过了很久她才睁开了眼睛，却虚弱到说不出话来。

他倒了一杯水，将她扶起来，喂她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她靠在他的臂弯里休息了片刻，才攒足了力气开口：&ldquo放、放心&hellip&hellip我没被侵蚀。

只&hellip&hellip只是，实在太累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他点了点头，&ldquo所以我没杀你。

&rdquo 她震了一下，眼神有些异样地看着这个沉默的少年，喃喃：&ldquo难道，你觉得&hellip&hellip只要被魔侵蚀了，就必须要杀掉吗？&rdquo 他眉头皱了一下：&ldquo那还能怎样？难道留着这些家伙继续祸害别人？&rdquo &ldquo所以&hellip&hellip你是剑士，而我是个医师。

&rdquo她虚弱地笑了一笑，叹了一口气，&ldquo对我而言，所有被魔所侵蚀的人，都是我的病人。

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他们的。

&rdquo 他皱了皱眉头，觉得对方实在是不可理喻：&ldquo那你迟早会搭上自己性命。

&rdquo &ldquo我不怕死。

&rdquo她摇了摇头，低低地道，&ldquo家里人都死光了，只留下我，每多活一天都是侥幸。

只要我能多救一个人，这一天就是有意义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少年一震，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热，迅速地膨胀着，几乎令眼眶都红了一下。

他飞快地转过头，不让对方看到此刻自己眼里的表情：原来，这世上还有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ldquo今天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整个医馆都完了。

&rdquo她轻声道歉，&ldquo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对不起。

&rdquo 他摇了摇头：&ldquo没什么。

&rdquo &ldquo如果我能有师父那样大的力量就好了。

&rdquo她轻声叹息，满怀失望。

&ldquo你的师父？&rdquo他终于有机会问出心里一直的疑问，&ldquo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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