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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 第九章(2/3)

那么，如今这离别钩，又在谁手中？&rdquo那些江湖掌故，听得任飞扬悠然神往，忍不住的问，&ldquo是不是在你所说的那两位&lsquo人中龙凤&rsquo那里？&rdquo &ldquo天下之大，也不知流落何处。

杨铮死后，他仿佛也与世人&lsquo离别&rsquo了。

如今的江湖上，至尊的只有夕影刀和血薇剑。

&rdquo高欢的目光停在自己手里的剑上，突然又道：&ldquo我再讲一段传说给你听&mdash&mdash&rdquo &ldquo好！&rdquo任飞扬听得兴起，连忙点头，一脸神往。

高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剑，缓缓开口，声音冷涩：&ldquo传说这一百年以来，泪痕剑下杀人无算。

但若泪痕主人过分杀戮，终究也难逃一死&mdash&mdash而且杀死&lsquo泪痕&rsquo主人的，必定是&lsquo问情&rsquo的主人！ &ldquo这两把剑，一把是&lsquo情&rsquo，一把是&lsquo恨&rsquo，这两柄剑，必定世世相残&mdash&mdash你相信么？&rdquo 任飞扬听得怔了一下，又不在意地笑笑：&ldquo这怎么能信？如今这两把剑一把在你手上，一把在我手上&mdash&mdash难道你我也会相残？&rdquo 高欢蓦然回头，一字字道：&ldquo我本来也不相信，可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rdquo 他的语声如披冰雪，涌动着无比的杀气！ 任飞扬浑身一震，抬头，却看见了高欢的眼睛&mdash&mdash残酷、冷漠，黑暗，与他平日所见的截然不同！那，完全是一个杀人者的眼神，再也没有半点侠气。

他不禁勒马，失声问：&ldquo你&hellip&hellip你究竟是谁？&rdquo &ldquo我？&rdquo高欢冷冷地笑了，有点讥嘲地摇头，&ldquo你们不是都称我为&lsquo大侠&rsquo吗？&mdash&mdash错了，全错了！我真正的身份，只不过是一名杀手！&rdquo &ldquo杀手？&rdquo任飞扬不可思议地问，在他印象之中，&ldquo杀手&rdquo还只限于几天前在天女祠边遇见的那一群黑衣人，武功差劲，贪生怕死，&ldquo你&hellip&hellip你这种人，也会是杀手？&rdquo 高欢冷笑：&ldquo杀手有很多种。

几天前那不过是三流的杀手，而我们听雪楼的杀手却是一流的，不比风雨组织逊色。

&rdquo &ldquo听雪楼？那是什么组织？&rdquo任飞扬讶然的脱口问，&ldquo风雨组织又是什么？&rdquo &ldquo是目前全武林势力最大的组织，也是我为之效命的对象。

&rdquo高欢立刻不再往下说了，他知道这本是不该说的&mdash&mdash即使对着一个即将死去的对手。

他只最后说了一句：&ldquo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任飞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ldquo我们无怨无仇&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上一辈的恩怨。

&rdquo高欢道，神色却是淡定的，轻尘不惊，&ldquo因为你的祖父，曾经当众绞死了我的父亲。

&rdquo &ldquo什么？&rdquo任飞扬脱口叫了起来，差点握不住马缰，&ldquo我的祖父？任寰宇么？&rdquo &ldquo是啊，那个靖海军的统领，任寰宇将军。

&rdquo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克制着情绪的高欢眉目间，终于露出了压抑不住的杀气，冷笑，&ldquo一将功成万骨枯啊&hellip&hellip谁都知道他是英雄，可英雄的脚底下，又踏着多少白骨？&rdquo &ldquo我祖父&hellip&hellip为什么要杀你父母？&rdquo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任飞扬讷讷问。

&ldquo为什么？&rdquo高欢笑了起来，微微摇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ldquo因为我父亲不肯杀人，就被任寰宇将军军法处置。

&rdquo 任飞扬更加诧异：&ldquo不肯杀人也有罪？&rdquo 高欢的眼神更冷，仿佛凝结了一层看不见底的冰，缓缓冷笑：&ldquo是啊&mdash&mdash你难道不知，有时候杀人无罪；不杀人，反而是有罪的么？&rdquo 任飞扬愕然地看着他。

高欢望着远处的一线蓝色大海，神色淡漠，缓缓开口回忆：&ldquo二十多年前，你祖父已然是靖海军的统率，而我父亲则是闽南一带的渔民。

因为倭寇作乱，便投身军中作战。

十年后做到了副将，在你祖父麾下听命。

&ldquo任寰宇铁血治军，雷厉风行，训练出了一支战无不胜的海上军队。

&ldquo我父亲一开始很佩服他&hellip&hellip但是，随着战事的渐渐扩展，他发现，所谓的靖海军，很多时候的行径竟然和倭寇海盗也差不了多少。

&ldquo杀倭寇也罢了，连那些因为贫寒而到了海上的流民也不放过！ &ldquo没一次战役后，都不留活口。

妇孺老幼一概格杀勿论，金银布帛没入私囊。

&ldquo一次平海祸后，有一大队的海盗来降，颤栗着哀求靖海军收容。

我父亲知道那些海盗多半是走投无路的渔民，便有心收降。

可是任将军下令：所有俘虏，就地格杀！&rdquo高欢慢慢回忆着往事，嘴角有一丝冷笑，&ldquo我父亲实在是看不得那些人的惨状，便违了军令，私下放走了那些海盗&mdash&mdash&rdquo 声音到了这里，微微缓了一下，高欢嘴角抽动了一下，吐出一句话： &ldquo于是，靖海将军为了维护军规，把我父亲吊死在军营的辕门上。

&rdquo 任飞扬手不自禁地一抖，几乎握不住缰绳，忽然间不敢再去看高欢。

&ldquo你知道了么？&rdquo高欢忽然大笑起来，一反平日的冷漠克制，眉间有压抑不住的仇恨和愤慨涌出，&ldquo有时候，如你祖父那样杀人如麻是无罪的；我父亲不杀人，却是该当处死！那是什么样的世道&hellip&hellip那是什么样吃人的道理！&rdquo 他在长笑中反手拔剑直指苍穹，眼神如雷电般雪亮。

任飞扬那般嚣张的人，居然不敢和这种眼神对视，默然低下头去。

&ldquo我母亲疯了，拖着我就往海里跳。

后来，被一户渔民救了上来，人家看她生的美貌，自己又因为贫寒无法娶妻，也不嫌她是个疯子，干脆拿来当了老婆。

&rdquo说到母亲受辱的那一段往事，高欢的语气却波澜不惊，&ldquo我成了拖油瓶，寄人篱下，生活猪狗不如。

在九岁的时候，我逃离了那户人家，去了洛阳投靠父亲生前的一位军中同僚，从此开始了另外一种人生。

&rdquo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欢眼里有了罕见的笑意，望着天空，轻声：&ldquo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学了一身武艺，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但，上天让我在洛阳，遇见了那一对人中龙凤&mdash&mdash他告诉我，这个世道，其实可以扭转过来。

&rdquo &ldquo我把所有的才能奉献给了他，跟着他们一起闯江湖打天下，一直到今天。

&rdquo笑了笑，高欢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剑，神色重新回到了一贯的平静淡漠，&ldquo一年前，我终于鼓足勇气回去了一趟那个渔村，找到了那户人家，不料却晚了一步&mdash&mdash就在我回去的前几天，我那发疯的母亲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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