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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 第九章(3/3)

折磨，居然下毒毒死了继父。

&rdquo &ldquo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族里的人滥用私刑打得奄奄一息。

然后，族长下令，把她用来毒死我继父的毒药给她灌下，号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ldquo我来得太晚，毒已入了肺腑。

我无法救她&hellip&hellip守了她一夜，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毒药的折磨中逐渐死去。

&rdquo &ldquo她临死前的神智却分外清醒，死死握着我的手，指甲一直掐到了我的肉里。

母亲不再疯癫，她厉声要我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此生一定要报仇！任寰宇一家老小，一个都不能放过！&rdquo 那一眼横扫过来，看得任飞扬心胆一震，有说不出的寒意涌起。

&ldquo你&hellip&hellip就是为了那个誓言，才找到这里来？&rdquo任飞扬失去了平日的锋锐，有点不敢和他对视，侧过头，断断续续地轻声问，&ldquo来&hellip&hellip来找我们家报仇？&rdquo 高欢漠然地笑了笑：&ldquo是。

其实我早知道任将军一家回到了太平府，但是，那时候我刚加入听雪楼，有很多任务需要完成，一时间无法脱身&mdash&mdash一直到前一段时间平了江南，又征服了拜月教，楼中暂时平静，我才向楼主告了假，来处理自己的个人恩怨。

&rdquo 顿了顿，高欢眼里闪过杀手特有的冷光：&ldquo当然，我也不是贸然出手的&mdash&mdash为了确定你就是任寰宇在世的唯一子孙，我反复在当地打听过，又仔细看了你的佩剑和武功路数。

&rdquo 任飞扬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ldquo你&hellip&hellip你居然为了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处心积虑了这么久？那是我爷爷几十年前和你家的梁子，就算是父债子偿，可我老爸也死了好些年了&hellip&hellip算到我头上来，岂不是有点牵强？&rdquo 高欢神色肃然，杀气从眉宇间直漫了出来：&ldquo我一生从未替母亲做过任何事情，只在她临死前，答应了她最后的要求。

说到，就要做到。

&rdquo 几十年过去了，连东海的怒涛都已经平息，那些恩怨的本身早已被人淡忘。

可唯一不灭的，却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可怕的仇恨，终于把血债传到了下一代。

此处是太平府外荒野，四顾无人，实在是杀人了怨的好地方。

风从山上掠下，带来冷意。

一番对话后，任飞扬慢慢平息了最初的震惊，恢复了常态。

看得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自己，心底血气涌起，便不再争辩什么，哈哈一笑跃下马背，反手抽出泪痕剑，斜觑着高欢：&ldquo那好，我早就想与你一比高低了。

放马来吧！什么泪痕必死于问情之下&mdash&mdash我才不信这见鬼的传说。

&rdquo 他右手执剑贴于眉心，左手拈着剑诀，做了一个起手式。

山风吹得他的披风与黑发一齐飞扬，但他的人却稳定如石，剑锋下的眼神透出一种聚精会神的肃杀之气。

这个红衣浪荡子，抽剑在手的时候忽然间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高欢的手搭上了剑柄，却没有动，仿佛在等什么。

过了片刻，突然一丝冷笑从唇边溢出，他头也不抬地冷冷吐出两个字：&ldquo倒下！&rdquo 语音未落，任飞扬脸色巨变，身子晃了几晃，果然不由自主委顿于地！ &ldquo你&hellip&hellip你竟下毒！&rdquo感觉到胃里有一股剧痛刺入脏腑，全身忽然间乏力，任飞扬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嘶声，&ldquo你，你居然用了毒药！&rdquo 高欢却看也不看他，淡淡道：&ldquo不错。

方才小店中我敬你的酒中早已下了毒&mdash&mdash你江湖经验太少，果然丝毫没有觉察的喝了下去。

&rdquo 任飞扬盯着他，冷汗一粒粒从他额上流下。

他的脸部已痛得抽搐起来，但他的心里却有一种更加剧烈的痛楚在噬咬。

他咬紧了牙，用力得嘴角流出了血来，用已然变成幽蓝色的眼睛看着高欢，嘶声道：&ldquo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与我放手一战，而要用这种卑鄙手段！&rdquo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 如果战死高欢剑下，或许还是一个痛快，但是如今这般死于毒药，却让他万般的不甘心。

&ldquo你莫忘了，我不是侠士，我只是个不择手段的杀手。

&rdquo高欢看着他痛苦地挣扎，冷冷道，&ldquo本来我也想给你一个痛快，可很不幸，我的答应了我母亲，要你如她一样受尽了痛苦再死去&mdash&mdash所以我才会下&lsquo九天十地、魔神俱灭&rsquo这种毒。

&rdquo 任飞扬已说不出话来，冷汗一滴滴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下&mdash&mdash只是短短的刹那，连他的汗，都已成了诡异的淡蓝色！那是什么样可怕的一种毒？ 看着站在眼前的男子，他一向明朗的眼中，亦已充满了怨毒！ 高欢拍了拍手中的问情，嘴角居然有一丝奇异的笑意，仿佛喜悦，又仿佛哀伤：&ldquo那天你提议交换佩剑时，我问过你后不后悔，你居然一口答应不翻悔。

看来，传说是可信的&mdash&mdash泪痕的主人，的确会死在问情之下。

&rdquo 他转过身去，径自上马：&ldquo你就在这儿慢慢等死&hellip&hellip我不陪你了。

&rdquo 勒马回身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泪痕剑，仿佛迟疑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ldquo这把剑，就给你陪葬吧！&rdquo 高欢一身白衣如雪，拨转马头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ldquo你最后还有什么话好说？&rdquo &ldquo我只恨&hellip&hellip只恨自己还没看到什么是江湖，就死在这里。

&rdquo任飞扬艰难地开口，喘息着，眼睛里已然弥漫了诡异的深蓝色，&ldquo如果&hellip如果风砂看到你这副样子&hellip&hellip她会有多还伤心&hellip&hellip&rdquo 片刻不到，连他的声音都已嘶哑不成声。

毒药药性之烈，可见一斑！ 听得那句话，高欢登时一震，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下意识地伸手入怀，冰冷的指尖触到了柔顺的发丝。

那一瞬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默然低首，杀气全消，径自转身策马离去。

任飞扬踉跄跪倒在地，扼住自己的咽喉，只觉体内有如烈火焚烧，又仿佛群蚁噬体，那种说不出的痛苦，简直让他疯狂！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深蓝色，连流出的冷汗都是蓝色的，他的手痉挛地在地上抓着，直到手心里血肉模糊。

这样盲目的乱抓中，无意碰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佩剑。

抬起因为剧毒而变色的眼睛，他瞥见了那把给他带来厄运的泪痕。

只是迟疑了一瞬，便摸索着握住了剑柄&mdash&mdash高欢毕竟还是仁慈的&hellip&hellip还为他留着这柄剑！ 那个被他贸然就当作知交的复仇者，到底怀了什么样复杂的心态、才在按照母亲遗言对世仇下了毒后，却留下一柄剑给他？ 任飞扬咬着牙，握紧了那把剑，可已然无力抽剑自刎。

他便把剑支在地上，踊身往剑尖倒了下去。

然而，他没有倒在剑上。

一只手已及时拉住了他，同时拿开了剑。

在因为剧毒而昏迷前，他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叹息：&ldquo小高做事，果然还是这样绝决。

只是&hellip&hellip唉&hellip&hellip&rdquo 叹息未落，那只手已点了他全身十二处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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