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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七、桃源(2/3)

rdquo &ldquo多谢了。

&rdquo慕容修忙用手拉了拉那笙衣袖，两人一起谢了。

不一时吃完，黄氏让丈夫收拾碗筷，自己下去整理了一间多年不用的房间出来，家里被褥只有一套、又不好出去借，只得将自己房里的破褥子抱了出来铺上，出来对慕容修道：&ldquo只有两间房，被褥也破烂，让两位见笑了&mdash&mdash将就着宿一夜，明日便去买新的来。

&rdquo &ldquo什么？&rdquo那笙倒没看那床破被子，跳了起来，指着慕容修，&ldquo要我和他住一夜？&rdquo &ldquo怎么&hellip&hellip两位不是一对小夫妻么？&rdquo黄氏终究不明底细，只听说两人是一同从中州来、又不像兄妹，便如此猜测。

&ldquo不是&hellip&hellip&rdquo慕容修红了脸，连忙摆手，&ldquo我在外面桌上趴一宿便是了，不必费心。

&rdquo &ldquo啊？&rdquo黄氏生性精明，见慕容修为难，沉吟间便有了主意，&ldquo这样罢，如果那笙姑娘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晚上就和老身歇一处；慕容公子和我家老头一间，如何？&rdquo &ldquo好，好。

&rdquo慕容修舒了口气，连连点头。

那笙斜了他一眼，见他飞红了脸、看上去更见俊秀，心下忽然大大后悔。

入睡前，黄氏端了盆水来，招呼那笙洗漱，一眼看见那笙右手上包裹的严严实实，便惊道：&ldquo姑娘可是受了伤？如此包着可要烂了伤口，快敷点草药才好。

&rdquo 那笙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放到背后，脱口道：&ldquo不用不用，没受伤！&rdquo 黄氏愣了一下。

旁边慕容修只是冷眼看着那笙的窘态，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mdash&mdash果然是故意包上的，是为了掩饰什么吧？作为商人，他天生对宝物有一种奇异的直觉，那笙身上那种无以言表的贵气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他只是个商人，之所以答应鬼姬照顾这样一个成为累赘的女孩，不但是为了那棵雪罂子，更重要的、是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子时，就直觉地感觉到了她身上携带着宝物。

&mdash&mdash如果能想办法从这个头脑简单的女子手上换取宝物，那应该不虚此行。

慕容家大公子心里打着算盘，却不料同时那个计算中的少女也在计算着他，心心念念要钓金龟婿。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样开始了相依为命的异乡跋涉之途。

那笙洗了很久，洗下满盆的灰尘污垢来，原本黝黑的脸登时变得雪白晶莹&mdash&mdash虽然五官平常，但是长眉大眼，鼻子翘翘的，看上去倒也爽利喜人。

她照照水面，满足地叹了口气：这一路的颠簸总算到头了，也算看到了自己干净的脸。

&ldquo姑娘生得真端正。

&rdquo知道女孩子爱美，黄氏在一旁夸了一句，那笙美滋滋地擦干脸解散头发梳理起来，转过了身。

然而转身之间，忽然呆住&mdash&mdash 慕容修也掬水洗漱完毕，散开一头墨也似的长发重新打了个髻。

原本风尘仆仆的时候还不大显真容、如今一旦尘垢去尽，只见、剑眉星目，便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也不过如此。

&ldquo啊呀。

&rdquo那笙看得呆住，手里的梳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黄氏虽是快半百的年纪，此刻乍一见居然也看得发怔，说不出话来。

慕容修转头一看两人，心下大窘，脸上不觉一热，忙忙进了里间。

那笙还在发呆，黄氏却回过神来，拉了一把刚烧了水进来的丈夫，把他拉到厨下，压低了声音急急道：&ldquo老头子！这位慕容公子只怕有些怪异&mdash&mdash生得也太俊了。

&rdquo 杨公泉怔了一下，失笑：&ldquo老婆子你年纪一把，怎生看到英俊后生也动心了？&rdquo 黄氏摆摆手，示意他低声：&ldquo嘘&hellip&hellip不是，我是觉得他俊得太过了。

你不觉得那样的面容、活生生像个鲛人么？&rdquo &ldquo鲛人？&rdquo杨公泉吓了一跳，立刻否认，&ldquo不对不对，鲛人都是蓝发碧眼，慕容公子可是黑发黑眼睛，和我们一样。

而且，他明明是从天阙那边来，中州哪里来的鲛人？&rdquo &ldquo&hellip&hellip。

这倒是。

&rdquo黄氏想了想，依然心事重重，&ldquo私自收留鲛人可是死罪！老头子啊，我眼睛老跳个不停，只怕留下他们会引来大祸呢。

&rdquo &ldquo唉唉，老婆子你就爱乱想。

人家是我救命恩人，能不收留？&rdquo杨公泉拍拍妇人，低声笑，&ldquo人家带了一篓子瑶草呢，咱们待客殷勤点、说不定公子高兴了还会再照顾一下咱的。

&rdquo &ldquo天咧，一篓子瑶草！&rdquo黄氏浑浊的眼睛里登时放出了光，不再言语。

入夜，因为数日奔波劳累，那笙一倒头就睡得香甜。

风从破了的窗纸间簌簌吹进来，恍恍忽忽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远远的，仿佛从天那一边传来：&ldquo快点来！快过来&hellip&hellip要快点来啊。

&rdquo那个声音叫着她。

&ldquo过哪里来啊？&rdquo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然而那个声音仿佛有说不出的魔力，引得她晃晃荡荡地从榻上支起了身子，看见旁边的黄氏还在酣睡，她爬过妇人的身子，下床，在漏进月光的房里跟着那个声音恍恍忽忽前进。

&ldquo过九嶷来。

&rdquo那个熟悉的声音回答了一句，远在天边。

忽然间天地全变了&mdash&mdash周围变得漆黑不见五指，狭窄得令人窒息。

她觉得透不过气，慌乱起来，伸出手来、却发觉自己仿佛在一口石头做的棺材里，四处摸索不到出口，她只好用力拍着面前厚而重的石壁，大喊：&ldquo放我出去！这是哪里？这是哪里！快放我出去啊！&rdquo &ldquo这里是九嶷山。

&rdquo那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这次却是近在咫尺的，回答。

&ldquo我怎么会在九嶷山？快放我出去！&rdquo那笙越发慌了，伸手用力拍打面前紧闭的石壁，大声喊，&ldquo慕容修，慕容修救我！&rdquo 然而，只有她的声音冷冷回响着。

她觉得自己的手骨都要拍碎在石头上了，然而那样坚硬的禁锢却丝毫不动，狭窄的空间仿佛一口活生生的石棺、将她窒息。

绝望中，她筋疲力尽地瘫倒在石壁上。

黑暗是看不到头的一片，不知道其间有多少诡异危险。

她绝望地躺了很久很久，忽然间，隐隐约约听到头顶上有脚步声走近&mdash&mdash有人么？有谁过来了么？ 那笙来不及想，惊喜交加地拼命拍着石壁、仰头对外面大唤：&ldquo救命！救命！&rdquo 远了的脚步声又转回来了，仿佛还不能确定她的方位，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又渐渐远去。

那笙急得用力捶着石壁，声嘶力竭：&ldquo救命！救命！我被关在这里了！&rdquo &ldquo谁在那儿说话？&rdquo外面的人终于听见了，停了下来，有些无法确定地拍着外面的石壁，低声奇道，&ldquo咦，这里有个封印&hellip&hellip但是里面怎么会有人的声音呢？&rdquo &ldquo我是那笙！快放我出来！&rdquo听得外面那个人的声音，那笙陡然间心底腾起说不出的寒意，但是获救的狂喜让她想不起其他，只是连忙拍着石壁，对着头顶上方大喊。

&ldquo嚓&rdquo，轻轻一声响，仿佛外面什么东西破掉了，那个人的声音更为清晰地传了进来：&ldquo谁在里面？&mdash&mdash你说你叫什么？&rdquo &ldquo我叫那笙！&rdquo厚重的石壁破了一个洞，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接近窒息的她深深吸了口气，欣喜若狂对着那个前来救她的人大喊，&ldquo谢谢你，谢谢你！&rdquo 那人刚伸进手来准备拉她出去，猛然触电般颤抖了一下：&ldquo不可能！你不是那笙！&rdquo &ldquo我不是那笙是谁？我就是那笙呀&mdash&mdash&rdquo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回答着，伸手拉住头上那个豁口里探下来的那只手&mdash&mdash忽然间，她整个人呆住了： 戒指！那只&ldquo皇天&rdquo戒指！那只手&hellip&hellip那只手，是她自己的手？ &ldquo我才是那笙呀！&rdquo头顶上那个破开的封印上，那个声音不解地喃喃自语&mdash&mdash那笙终于明白了自己方才一听那语音就寒冷到了骨头里的原因：那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声音！是她自己在外面隔着石壁对她自己说话！ 她一声惊叫，松开了握着的那只手，从破口里仰头看上去。

外面的光线淡淡洒落，通过破坏了的封印豁口，她看到了那张低下头的脸&mdash&mdash果然是&ldquo那笙&rdquo！ &ldquo啊啊&mdash&mdash！！&rdquo她恐惧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仿佛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对方脸上的恐惧如出一辙，低下头盯着她，同时尖叫起来。

&ldquo救命！救命！&rdquo那笙再也控制不住、崩溃般地大喊起来。

眼前猛然间又是一片漆黑，感觉窒息无比，拼命大喊，&ldquo救命！救命！慕容修救命！&rdquo &ldquo怎么了？怎么了？&rdquo猛然间旁边有人大声问，晃动她的肩膀，&ldquo出什么事了？&rdquo 慕容修的声音？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生怕看到又是那张恐惧的面容。

然而模糊间、看到的果真是年轻珠宝商莫名急切的脸，她定睛再看了看，忽然间一声大哭扑上去抱住了慕容修的肩膀：&ldquo救命！救命！&rdquo &ldquo怎么？做噩梦了？&rdquo慕容修半夜被惊醒，披着头发跑过来，便看到苗人少女疯了一样的又哭又叫。

虽然脸上发烫，但生怕惊动邻居，他连忙安慰那笙。

那笙说不出话来，全身发颤，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黄氏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抱怨：&ldquo那笙姑娘一定是魇住了！方才睡得好好的、却忽然翻身坐起来嘀嘀咕咕地说话，说什么&lsquo封印&rsquo，还一个劲儿说&lsquo我才是那笙&rsquo&mdash&mdash然后就死死拉着我的手不放。

&rdquo &ldquo我、我说&lsquo封印&rsquo？是我说的？&rdquo那笙本来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听得黄氏重复自己的梦话，忽然全身发抖，捂住自己的耳朵，&ldquo真的是我？外面那个人真的是我！？&rdquo &ldquo怎么了，怎么了？&rdquo慕容修看到她那样，心下也是骇然，&ldquo你梦到什么了？&rdquo &ldquo我梦见我自己了&hellip&hellip&rdquo那笙喃喃自语，眼里恐惧之意越深，忽然一把拉住慕容修，&ldquo救救我！很可怕&hellip&hellip很可怕。

&rdquo &ldquo不用怕，我们都在这儿，不过做梦罢了。

&rdquo慕容修拍拍她，安慰，&ldquo先睡吧。

&rdquo &ldquo我不睡！我不睡&hellip&hellip&rdquo那笙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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