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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借据,要将原来的数字减去一万。
卓小梅说:&ldquo我另外给你打一张欠条吧,以后免得你去找秦博文。
&rdquo 卓小梅不仅还了一万元现金,还把剩下的欠款揽到自己名下,这更是袁老师未曾料到的。
想那秦博文欠着一屁股债,哪里还肯露面?而卓小梅身为园长,天天待在幼儿园里,跑不到哪里去。
袁老师一乐,屁颠屁颠找来纸笔,双手递到卓小梅手上。
卓小梅很快根据欠款写了欠条,署上自己的大名。
对着窗外的灯光,袁老师将欠条反复瞧过,才把秦博文的借据递给卓小梅,感激涕零道:&ldquo卓园长啊,说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怕把你说老了,想给你下跪,你也不会答应的,你叫我怎样感激你才是?&rdquo 卓小梅正要开口,袁老师已掉过头去,把那一万元钱和卓小梅刚才写的欠条递给伍大爷,要他装进铁盒子,放五屉柜里锁好。
看着伍大爷听话地进了房,袁老师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抬了屁股追进去。
好一阵袁老师才走出来,对卓小梅说道:&ldquo卓园长你不知道,等一会儿,几个儿女要来吃饭,他们若知道你还了一万元回来,会用斧头把个五屉柜劈得稀烂的,那个铁盒子必须放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rdquo缓口气,又叹道:&ldquo我手上是不能有钱的,一有些钱,家里就不得安宁,好几次差点出了人命。
我就是怕他们天天盯着家里几个小存款,不肯出去找事做,才下决心把钱借给秦工,好断掉他们的念想。
&rdquo 做了该做的事,卓小梅也得走了。
袁老师要留她吃饭,说这就去加炒两个腊菜。
卓小梅当然不会吃袁老师的饭,谢过她的美意,抽身而出。
出得门,抬腿正要下楼,卓小梅又掉过头,叮嘱站在门口的袁老师:&ldquo有句话忘了跟两位老人家说了,今天这一万元钱的事,你们口齿可得紧点,千万别透露给邹师傅他们,不然我没法过日子了。
&rdquo袁老师快言快语道:&ldquo请卓园长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rdquo 公汽公司工人罢工闹事的风波很快平息。
据说市委市政府几大家领导都上了阵,还动用大量公安便衣,抓了组织闹事的头头。
至于事情的起因,社会上传言很多,那天卓小梅就听到好几个版本。
最经典的一种认为老工人跟南瑞公司保安发生冲突,在墙上碰破了头皮,只是导火线而已,主要是工人们听说市委市政府某些领导跟南瑞公司背后有交易,公司给了领导好处,只得从工人身上捞回来,工人们这才被彻底激怒了。
听到这些传言,开始卓小梅以为魏德正也属于&ldquo某些领导&rdquo之一。
后来才知道他跟南瑞公司没有任何瓜葛,得好处的可能性不大。
原来公司的改制重组是姚市长一手组织领导的。
半年前,前任市委书记调离维都,新任张书记正在中央党校学习,市委工作暂时由姚市长主持,这样他就集党政大权于一身,维都的大事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数千人的公汽公司改制重组当然是大事,不用说得由姚市长拍板敲定。
事实是当时的公汽公司管理混乱,设施老化,亏损严重,再不动手改制,全市老百姓出门便没法坐上公共汽车了。
姚市长于是亲自出省招商,引来资金雄厚的南瑞集团,两个月之内将老公司改了过来。
这改制说穿了,就是利益格局的调整,有人得利,必然有人受损。
公汽公司改制成功,老工人有了养老保险,有业务水平的年轻工人可以重新上岗,全市老百姓有公共汽车可坐,可说是多方得利。
但过去那三百多号管理人员却只能靠边站,再没有舒适的办公室可坐,没有比一线工人优厚得多的工资福利可拿,他们自然不甘心,到处散布谣言,说姚市长是&ldquo要市长&rdquo,不知在这次改制中从公司里要走多少好处,一下子煽起职工们的仇恨,从而掀起这次罢工闹事大风波。
姚市长到底得没得公司好处,卓小梅不太关心,也没关心的义务。
只要魏德正没事,她心里也就踏实了。
卓小梅拿起电话,拨了魏德正办公室的号码。
她要证实一下听来的消息,同时也想弄明白,那天魏德正请她到市委去,到底有什么事情。
可那边没人接听。
卓小梅只好去拨他的手机。
开始占线,过一会儿再揿重拨键,一下通了。
是吴秘书的声音:&ldquo卓园长你好哇!&rdquo他显然记住了卓小梅办公室的电话。
这便是做领导秘书必须具备的精明,要记得住该记住的电话号码。
没等卓小梅开腔,吴秘书又说道:&ldquo你找魏书记吧?&rdquo卓小梅说:&ldquo找到你就等于找到了魏书记。
&rdquo吴秘书说:&ldquo那是卓园长抬举我了。
我们不在维都,到了省城,魏书记呢,正在给省信访局的领导汇报工作。
有什么话让我转告,还是过半个小时,魏书记汇报完工作我打你电话,你亲自跟他说?&rdquo 魏德正到信访局去汇报什么工作呢?那可不是组织部那样的地方,有没有工作,谁都想着去汇报一番。
卓小梅就听人说过,地方领导跑上层,最想去的是组织部,最不想去的是信访局。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这可是无人不晓的道理,至于信访局,往那里跑是不可能有好事的。
八成是有人上访,信访局要下面的领导去领人。
魏德正往信访局跑,说不定就是公汽公司的工人不愿善罢干休,在维都市闹不成,闹到了省里。
不过这是领导的工作,卓小梅不好随便打听,只说:&ldquo也没什么话要转告,仅仅问候一声。
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就不惊动魏书记了。
&rdquo吴秘书说:&ldquo也行,回维都后我再跟你联系。
那天魏书记就要见你的,只因公汽公司的事给冲掉了。
&rdquo 吴秘书没有食言,两天后果然给卓小梅打来电话,说魏书记刚好有些空隙,专门在办公室等她。
卓小梅笑道:&ldquo公汽公司的人该不会又把车子都开过去,将市委大门堵个严严实实吧?&rdquo吴秘书也笑起来,说:&ldquo这次不会了。
为迎接你的到来,魏书记特意给公安局打过招呼,他们已在市委门口布了警,谁还想闹事,没那么容易了。
&rdquo卓小梅说:&ldquo那我这就过去,也享受一回大领导的待遇。
&rdquo 魏德正一再相约,是要将钱退给你,还是当面言谢?卓小梅自忖着,去副园长室跟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她们说一声,出了门。
到市委后,是吴秘书陪着到魏办去的。
现在机关里提到某某领导的办公室,都喜欢用简称,觉得这样说起来既顺口,又显得有规格,领导本人听着也舒服。
魏办位于市委大楼408号。
记得魏德正暂住的宾馆房间号码也带八。
想起那次去幼儿园揭牌,魏德正在八角亭下关于八字的妙论,他选择带八的办公室,也就不难理解了。
据说从前市委办公大楼的办公室都是没有门牌号码的,是去年底实行什么物业管理,市委办为了准确掌握机关固定资产,尽量做到物尽其用,同时也方便各领导各部门对号入室,才统一编了号码,也算是一项成功的机关建设改革举措。
魏办共有两间,外间会客,里间办公。
穿过会客室,吴秘书紧走两步,上前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里间的门,然后躬身站在门边,将卓小梅往里让。
卓小梅脑袋里还晃着408这个号码,忍不住有些想笑。
不过忍不住也得忍住,这么庄严的地方,嘻嘻哈哈成何体统?只是一个人想笑,就是忍住了嘴巴,也没法忍住脸上的眉眼的。
正端坐在桌前看文件的魏德正抬起头来,见卓小梅欲笑还休的样子,问她笑什么。
卓小梅好不容易才将自己调整过来,说:&ldquo我正在温习中小学时读过的课文。
&rdquo魏德正甚是不解,说:&ldquo你跑到市委来温习什么课文?&rdquo卓小梅说:&ldquo您还记得吧,从小学到中学,课文里形容一个人笑的样子,都有这样的句子:笑得合不拢嘴。
您当领导的日理万机,还能抽出时间接见小民,我能不温习中小学课文吗?&rdquo说得魏德正乐了,说:&ldquo我看你是笑里有假吧?&rdquo卓小梅说:&ldquo您不觉得笑里藏刀,我就感恩戴德了。
&rdquo 玩笑过后,魏德正真诚道:&ldquo那天晚上喝多了,出尽洋相,害得你和家豪招呼。
&rdquo卓小梅望一眼正在翻壁柜的吴秘书,说:&ldquo主要是吴秘在忙,我和家豪乐得一旁欣赏男高音。
&rdquo魏德正笑道:&ldquo我的呼噜那么动听?你们没像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吧?&rdquo 其时吴秘书已从壁柜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魏德正手上。
那是一份表格,魏德正在上面翻翻,对卓小梅说:&ldquo今天叫你来,有件事情想征求你的意见。
省妇联正在筹备全省十佳女青年评选活动,给维都市一个预选指标。
我看了看市妇联报上来的几个人选,竞争实力都不强,所以想到了你,想将你推一推,你有没有这个想法?&rdquo 原以为魏德正会给那笔钱一个说法,谁知竟是为了这事。
卓小梅在幼儿园干了半辈子实际得不能再实际的幼教工作,倒是从没想过要去弄个什么浮名。
现在是一个日趋世俗的时代,人们对这十佳那十强的老玩意儿已越来越提不起兴趣。
只是卓小梅不好直接拒绝,绕着弯道:&ldquo我等平庸之辈,跟这个&lsquo佳&rsquo字也太挨不上边了。
加上幼儿园天天做不完的杂事,也抽不出时间参加活动。
&rdquo 魏德正自然知道卓小梅的真实想法,说:&ldquo把个幼儿园管理得这么有模有样,一举成为全省为数不多的示范幼儿园,你都跟&lsquo佳&rsquo字挨不上边,谁还挨得上边?过去我们常说,过于的谦虚等于骄傲,你就别骄傲了。
申报评选的程序也不复杂,你只负责填好这份表格,提供些你工作上的基本情况,至于综合材料的撰写和报送参评,自有人替你操办。
我看这影响不了你的幼教大业,说不定还能通过提高你的知名度,让机关幼儿园的品牌变得更响亮。
&rdquo 这个理由是卓小梅没法回绝的,只得接过魏德正手上那份表格。
魏德正很高兴,说:&ldquo我知道小梅是个实在人,社会也离不开你这样的实干家。
可一个人还得有点抱负,总不能一辈子盯住那一亩三分地吧?&rdquo 卓小梅没能完全领会魏德正话里的意思,笑道:&ldquo魏书记这是高看我了,我这人是个做具体事的苦命贱命,离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恐怕还适应不了,就是有抱负,也抱不出什么名堂的。
&rdquo魏德正说:&ldquo小梅你又自谦了,中学时你可是公认的才女。
何况一个人的潜力是很大的,只要肯去发挥。
&rdquo 说得卓小梅不禁动起了心思,莫非魏德正是想通过推荐所谓的全省十佳女青年,让你一步步向政坛靠拢,成为未来的政治新星?他现在可是大权在握的党群副书记,想让哪个政治上有所作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卓小梅忽儿耳热心跳起来,感觉身子像是充足了气一般,差点儿就要浮离沙发,飘向空中了。
好在卓小梅很快回过神来,还没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暗暗地不好意思了,不出声地骂自己道,你臭美什么?人家给根鸡毛,你竟当做令箭,还真的抱负起来。
也许魏德正仅仅是心血来潮,给你个虚名玩玩,也不枉曾经同学一场。
卓小梅暗中骂着自己的时候,魏德正侧了头对吴秘书说:&ldquo你到楼下妇联去把贺主席给我叫来,让她先认识认识卓园长,以后好开展工作。
&rdquo 吴秘书应声出了魏办。
就全省十佳女青年的话题,魏德正又说了些具体设想,才忽然话题一转,说:&ldquo小梅刚才你笑什么?&rdquo 没想到魏德正还惦记着她进门时的情形。
只是这时卓小梅已经不感到好笑了,说:&ldquo我是见你门上那个四零八的号码,觉得有些意思。
&rdquo魏德正说:&ldquo这也有意思?我怎么却没觉得呢?&rdquo卓小梅说:&ldquo你那是熟视无睹。
&rdquo魏德正说:&ldquo那倒也是,说出来听听。
&rdquo卓小梅说:&ldquo四零八,四零八,念出来是不是私人发?&rdquo 魏德正一听,眼睛一眯,也忍不住笑起来。
竟然笑得鼻涕水都流了出来。
只不过这是办公的地方,他才努力控制住自己,没笑出太大的声音。
其实中间还隔着一个会客室,里面的声音传出去,已不会太响亮。
这下该轮到卓小梅奇怪了,不知道魏德正为啥这么好笑。
卓小梅只好也跟着他笑笑,却笑得没一点笑意。
从抽屉里拿出纸巾,捏了捏鼻子,魏德正这才压低声音说:&ldquo小梅你不知道,这个四零八还真有个小趣事。
过去这里曾是姚市长的办公室。
他是市长,政府那边有市长办。
可他同时还是市委副书记,市委办因此特意给他腾了这个四零八,还安排勤杂人员每天早上打扫卫生,弄得一尘不染。
现在的人都喜欢八,开始姚市长对这个号码很满意,到市委这边来开常委会什么的,都要进来看一看,坐一坐。
后来却打死他也不肯进这个办公室了,即使张书记在中央党校学习没到任,他临时主持市委常委工作那阵,待市委的时间比政府那边多,也再没进来过。
还批评市委办的人多此一举,他工作那么繁忙,哪有时间往办公室跑?市委办的工作人员没法子,又不好安排给其他领导,只得让四零八空着。
我觉得这么好的号码,又位于南面,光线不错,姚市长弃之不要,空着可惜,也就乐得拣个落地桃子,主动搬了进来。
小梅你看看,这个地方不是挺不错的么?&rdquo 这么说着,魏德正扬起手来,对着四面墙壁划了个弧。
这容易让人想起电视里惯用的伟人手势。
那只手落回到桌上后,魏德正又两眼泛光,继续小声说道:&ldquo我搬进来之后,才知道正是这个四零八的号码惹恼了姚市长。
公汽公司的工人不是因为改制的事老上访吗?一次一伙人在政府那边找姚市长,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不知谁透露市委办他还有一个办公室,便一窝蜂追过来,把他堵在门里,说姓姚的,原来你在四零八,找得我们好苦。
也许是走廊上有风过耳,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有人将四零八听成了私人发,讥讽姚市长道,你当市长的别只顾着私人发嘛,自己发肿了,发胀了,也该管管我们工人的死活呀。
这话一下子就在社会上传开了,大家都知道私人发就是姚市长。
尤其是公汽公司,一有风吹草动,工人们就口口声声要找私人发,仿佛找不找姚市长,已经不再重要。
前几天他们还瞒过市里的便衣,偷偷跑到省里去上访,声称要告私人发。
省里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私人发为何物,后弄清楚是指姚市长,大家捧着肚子笑了半天。
我接到电话,跑去领人,省信访局的领导还当做笑谈,兴致勃勃地跟我说起过这个雅号。
正因为如此,姚市长的知名度也就比谁都高,机关里的干部背后说到姚市长时,一律叫做私人发,绝不会有人产生歧义。
大家开心,姚市长却很恼火,一听到四零八三个字就瞪眼睛,吹胡子,好像跟这三个字结了仇似的。
&rdquo 说着这些的时候,魏德正像遇到了什么得意事,脸上无法自抑地洋溢着喜气,说是眉飞色舞,一点也不为过。
卓小梅也认为这件小趣事有些意思,却总觉得还不足以让魏德正如此激动不已。
也许是趣事后面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吧?卓小梅终究是局外人,搞不懂官场上的是非恩怨,不太容易跟魏德正产生共鸣。
魏德正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收住,说:&ldquo小梅,今天见到你这位老同学,我也是太高兴了,才变得忘乎所以,说起这件趣事。
别的场合我可是半个字都没议论过的。
姚市长是咱们市里德高望重的主要领导,工作扎实,清正廉明,我非常敬重他,两人工作上也向来合作得非常愉快。
你可千万别到外面去说,传开了毕竟多有不妥。
&rdquo 魏德正再这么一强调,卓小梅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臆测是有道理的了,这件所谓的趣事看来还不仅仅是趣事。
这时吴秘书和妇联贺主席进了魏办。
机关幼儿园是个女人成堆的地方,跟妇联多少有些接触,卓小梅认得贺主席。
也就用不着魏德正介绍,两人一见面就拉着手,亲热地问候起来。
贺主席说:&ldquo魏书记已跟我打过招呼,我也觉得你是十佳的最好人选。
咱们可得在魏书记的英明领导下,好好合作一把,不要辜负了魏书记的殷切期望。
&rdquo 卓小梅不得不佩服贺主席的说话艺术。
表面上她是在跟你说话,实际上却是向着领导的,一段不长的话里竟然三次捧出魏书记,好像离开魏书记一词,说的便不再是汉语,而成了在座的人无法听懂的俄语日语。
不过卓小梅觉得这也无可厚非,连领导的威信都不懂得去维护,贺主席又怎能做上妇联主席这个位置呢? 寒暄过后,魏德正就推荐卓小梅参选省十佳女青年的有关事项作了具体指示,贺主席认真做了笔记,然后顺着魏德正的意思,谈了谈工作思路。
卓小梅也说了几句客气话,对市委和妇联这么重视自己,重视幼教工作,表示由衷感谢。
贺主席领走任务后,卓小梅觉得也该告辞了。
魏德正从身后的壁柜里拿出一盒高档茶叶,用报纸包好,递给卓小梅,笑道:&ldquo那次去幼儿园揭牌,得到你隆重欢迎和热情款待,也没什么感谢的,送盒茶叶,略表心意。
&rdquo卓小梅说:&ldquo那是工作,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必言谢?何况我又不会品茶,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rdquo魏德正说:&ldquo你拿着吧。
我不会亏待自己的,要喝,有的是,而且不会比这低档。
&rdquo 做上魏德正这样级别的大领导,想喝好茶,自然用不着发愁。
据说如今已进入极品时代,不仅仅是茶叶,包括烟和酒,过去的上品精品妙品一类,早上不得台面了,动不动就是极品,一盒茶叶、一条香烟,或一瓶好酒,六七百,甚至一两千的天价,那是算不了什么的。
据说一盒带打火机和烟灰缸的极品熊猫牌香烟就是一千九百八,因备受老板和单位领导青睐,格外热销。
至于购买这些所谓极品高档物的钱,来自何处,出自何人,谁笑纳,谁消受,大家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何况今天魏德正只字没提你送钱的事,已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也得识趣,给对方一点面子,虽然魏德正那么大的面子,不是你这样的小民百姓给得起的。
卓小梅也就欣然接住,说:&ldquo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rdquo 出得魏办,走出市委大楼,卓小梅长吁一口气,觉得今天到底不虚此行。
心头因而明晃晃的,无声说道,冬天的阳光真是暖人。
回到幼儿园,虽然已过下班时间,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却还候在传达室门口。
见卓小梅气色不错,石头一样悬着的心落了地,知道不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
于是高兴地围住卓小梅,探问跟领导见面的情形。
卓小梅简单说了说魏德正让妇联推荐自己做全省十佳女青年的事,乐得两位都跳将起来,说卓园长做了全省十佳,机关幼儿园岂不美名远扬,园威大振!这可是拿大钱做广告都做不出来的效益。
卓小梅还想拿出魏德正送的茶叶,与两位共享,又怕她们生出别的猜测,以为自己跟魏德正之间有什么瓜葛,便放弃这个想法。
回到家里,将那盒茶叶随便放进书柜,卓小梅脑袋里放电影一样,将跟魏德正见面的情形重新放过一遍,觉得这天的收获还真不小。
这里有两人曾是中学同学的情份在,尽管自己当年没有接受他的追求,而选择了秦博文。
还有那一万元,也是不能忽略的。
那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数,可也不能说是个小数,多少会管点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虽然有些露骨,难免让人听着不舒服,却是大实话。
毕竟领导也是人嘛,人不爱财,高尚是高尚,却总显得虚伪,让人生疑。
只因没有喝茶的习惯,那盒茶叶在书柜里放了两天,卓小梅也没想起要拿出来,泡杯茶品品。
领导送的茶肯定不是大路货。
不想这天晚上魏德正偏偏打来电话,问卓小梅茶叶的味道怎么样。
电话是打到她家座机上的。
开始卓小梅还以为是秦博文的债主,这段时间他们天天打电话找他。
也就不想接电话,懒得跟他们磨嘴皮子。
可电话响得很顽固,仿佛不将电话机震烂,不把卓小梅耳朵震聋,绝不罢休。
卓小梅只得过去拿起话筒。
竟然是魏德正。
卓小梅有些意外。
魏德正说:&ldquo小梅你架子蛮大的嘛,半天不接我的电话。
&rdquo卓小梅随便编个借口,说:&ldquo刚才在阳台上晾衣服,楼下有些吵闹,没听到铃声响。
&rdquo魏德正说:&ldquo那博文呢,你们妇唱夫随,他也和你在阳台上晾衣服?&rdquo 卓小梅本想告诉魏德正,秦博文躲债在外,又怕他问起来,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何况天下女人都一样,男人功成名就,自己跟着脸面生辉,自然津津乐道;男人出息不大,觉得也是自己的失败,挂在嘴上,提不起劲。
卓小梅只是应付道:&ldquo他若有你想象的那么优秀,那我就有福气了。
&rdquo魏德正说:&ldquo他哪去了?男人在外,没有不坏,你可要给我管严点哟。
&rdquo卓小梅说:&ldquo你要我怎么管?男人管不管得了,你自己是男人,比我清楚。
&rdquo &ldquo全世界就中国的妇女解放运动搞得最彻底最成功,现在的中国男人越来越听女人的话,管起来并不难嘛。
&rdquo魏德正在那边朗声而笑道,&ldquo我好久没跟博文见面说话了,还真想跟他聊聊。
&rdquo 这口气听上去,好像这个电话是特意打给秦博文的。
卓小梅也就说:&ldquo他回来后,我一定告诉他,你亲自来过电话。
&rdquo魏德正说:&ldquo什么亲自不亲自的。
可恨的是这家伙,家有娇妻,还到处乱窜,下次我可要好好批评批评他。
&rdquo卓小梅说:&ldquo你当领导的批评几句,肯定比我管用。
&rdquo魏德正说:&ldquo把我当做领导,那我就不敢批评了。
&rdquo 闲扯几句,那头好像有了放电话的意思。
可卓小梅正要说再见,魏德正又用不经意的口气问道:&ldquo呃,茶叶的味道怎么样?&rdquo 卓小梅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家盛情送你茶叶,你也没品尝品尝,现在送茶叶的人问起来,你说不出好丑,怎么领人家的情呀。
卓小梅转着脑筋,正要用茶味怎么纯正一类的虚词来搪塞,魏德正已意识到她还没动过茶叶,说:&ldquo我知道你一园之长,忙得很,没时间泡茶。
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亲口尝一尝。
那茶叶挺不错的,趁鲜品品,便知道其味无穷了。
&rdquo 放下话筒,看看墙上的钟,这个电话打了近半个小时。
拉拉杂杂说了那么一大堆,好像并没两句非说不可的话,倒是说再见前提到茶叶,魏德正的口气听上去有些在意。
莫非他是特意打电话问茶叶的?魏德正身为市委副书记,那么多工作和应酬,却如此关心你喝没喝他送的茶叶,真有意思。
转而又想,哪有送人茶叶,专门打电话来问茶味的?是讨你一句感谢吗?似乎用不着这么急切。
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用意呢? 这么琢磨着,卓小梅起身去推卧室门,要拿出书柜里的茶叶,泡一杯茶尝尝。
客厅里的电话又不识时务地震响了。
卓小梅立住,瞥一眼电话机,心想这回又会是谁呢?该不是魏德正吧,他大概不会这么快便来电话检查落实喝没喝他茶叶的。
要么就是要债人,杨白劳的钱不还,黄世仁哪里睡得着觉?另有可能便是秦博文本人,已好久没他的音讯,也该给家里来个电话了。
拿起话筒,原来是该死的宁蓓蓓。
早不来电话,晚也不来电话,恰在你心神不定的时候来电话,让人好费猜疑。
宁蓓蓓的声音有些发脆,说:&ldquo小梅你在家里吧?&rdquo卓小梅没好气道:&ldquo我没在家里,谁接你的电话?&rdquo宁蓓蓓说:&ldquo我在你楼下,我可以上来么?&rdquo卓小梅说:&ldquo不可以上来,我家里埋了地雷。
&rdquo 扔掉电话,打开门,宁蓓蓓的脚步声橐橐橐自楼下响了上来。
还没进屋,宁蓓蓓就乐不可支地说:&ldquo我是临时决定来找你的,我想看看自己运气如何,事先才没跟你联系。
到得楼下,见你家窗户亮着灯,就敢肯定你在家里了。
&rdquo卓小梅说:&ldquo到了楼下还打电话,你是想为电信事业作贡献吧?&rdquo宁蓓蓓说:&ldquo我听人说,拜访朋友之前,一定得先通个电话,以防碰上你的敌人。
&rdquo 这话倒还有些意思,卓小梅说:&ldquo是呀,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rdquo 说得宁蓓蓓直笑,说:&ldquo你的理论水平比我高多了。
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敌人你是不会让他进屋子的。
&rdquo卓小梅说:&ldquo你的敌人额头上又没写着字,我怎么看得出来?总不能随意树敌,孤立自己吧?&rdquo 将宁蓓蓓迎到椅子上,卓小梅想起刚才没来得及拿出来的书柜里的茶叶,说:&ldquo朋友送我一盒高级茶叶,这就给你泡一杯。
&rdquo宁蓓蓓拦住她,说:&ldquo免了免了,晚上喝茶兴奋,睡不着觉。
&rdquo卓小梅说:&ldquo你也太讲究了。
我又没像你一样,家里备着高档咖啡。
&rdquo只得改变主意,跑到杂物房里搬出一摞橘子,剥一个递到宁蓓蓓手上。
宁蓓蓓往嘴里扔一瓣橘子,点头道:&ldquo味道不错。
现在的橘子化肥用得太多,越来越不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纯正的橘子了。
当然我不是到你家里来解馋的,能见到你,我也就心满意足。
&rdquo卓小梅说:&ldquo说得这么伤感干什么?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rdquo宁蓓蓓说:&ldquo你看出我伤感了吗?我活得很滋润呀!&rdquo 卓小梅是故意逗宁蓓蓓的。
她眉眼间那掩饰不住的兴奋,早就让卓小梅看出来了,她是有话要说,才跑到你这里来的。
一定是高兴的事儿,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发慌。
卓小梅的猜测没错,手上的橘子还没吃完,宁蓓蓓就开口说道:&ldquo小梅告诉你一件事。
&rdquo卓小梅说:&ldquo什么好事?遇上初恋情人啦?&rdquo宁蓓蓓说:&ldquo我已经办了手续,就在今天下午。
&rdquo卓小梅说:&ldquo什么手续?是升迁手续,还是出国手续?&rdquo 宁蓓蓓说:&ldquo离婚手续。
&rdquo 本来卓小梅也隐约觉得,宁蓓蓓是来告知这个消息的,可这话真从她嘴里冒出来时,卓小梅还是有些惊讶。
记得那次两人一起喝咖啡时,宁蓓蓓就说过要跟自己男人摊牌,卓小梅原以为她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不料她还真的付诸实施,解除了婚约。
又想起她说的调试咖啡的方法,看来世上最难调和的还是婚姻这杯咖啡。
千年修来同船渡,万年修来共枕眠,滚滚红尘,茫茫人海,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走到一起,从相识相知相爱,到你选择我,我接受你,组建起家庭,自然是因了一个缘字。
忽然间就离婚了,各奔东西,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路人,难道那多年的缘分就这么容易了断?况且眼前这个说出&ldquo离婚&rdquo二字的女人,口气竟然如此轻松,仿佛是说着与己无关的别人的事一样。
多思的卓小梅竟然毫无来由地伤感起来,暗自自怜道,自己哪天若走到这一步,会不会也像宁蓓蓓这样轻松洒脱呢? 见卓小梅一时沉默无语,宁蓓蓓有些不解,说:&ldquo你兔死狐悲什么?我离了婚,又不逼你也跟着离。
&rdquo卓小梅说:&ldquo我才没你如此新潮,好赶时髦。
&rdquo宁蓓蓓说:&ldquo我知道你不太同意我的做法。
不过那天在我家里,你是表了态的。
&rdquo 宁蓓蓓的意思,卓小梅当然懂,她笑笑,说:&ldquo你放心,我不会横刀夺爱。
&rdquo宁蓓蓓眉毛一扬,拿一瓣橘子塞进卓小梅嘴里,说:&ldquo你真是我的好班长。
&rdquo卓小梅咽下橘子,说:&ldquo你离婚的事告诉他没有?&rdquo 不用说,这里的他便是罗家豪了。
宁蓓蓓一下子垂下了眼帘,刚才那得意的神色已然消失。
卓小梅也就知道她今晚不仅仅有话要说,还有别的来意,说:&ldquo你先没跟他说一声就离婚,是不是太冒险了?&rdquo宁蓓蓓抬起头来,哀怨地望着卓小梅,宛若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女孩,说:&ldquo我如果先跟他说一声,他肯定会反对的,那我又下不了决心了。
&rdquo卓小梅说:&ldquo现在呢?他知道了没有?&rdquo宁蓓蓓怯声怯气道:&ldquo我还是不敢告诉他。
&rdquo 女人就是这样不可理喻,面对无情的世界,可以昂起自己高贵的头颅,不屈不挠,可碰上无情的男人,则变得兔子一样柔弱而无助了。
看这宁蓓蓓,从来就是不甘人后,敢说敢当,有什么事情她想做而做不到的?唯独在罗家豪前面,她是那样缺乏自信,什么威风都耍不出来,好像前辈子就是他俯首贴耳的家奴似的。
也许是出于同情,卓小梅说:&ldquo你是要我把你的事转告给罗家豪?&rdquo 话出口后,卓小梅就有些后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要罗家豪对宁蓓蓓的离婚负责,满足她的意愿?这其实是卓小梅最不乐意看到的。
女人都一样,一个也被自己喜欢着的优秀男人,就要在眼皮底下被另一个女人掳走了,那滋味总不好受,虽然自己并没有要去跟这个女人一争高低的打算。
宁蓓蓓要的正是卓小梅这句话。
她喜出望外道:&ldquo知我者,老班长也。
&rdquo卓小梅说:&ldquo只怕罗夫人知道我从中作祟,会要了我的小命。
&rdquo宁蓓蓓说:&ldquo你放心好了,我也是你那句话,不会横刀夺爱,抢走她的夫君的。
&rdquo 这倒是让卓小梅不懂了,说:&ldquo你只管自己离婚,再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仅此而已,别无所求?&rdquo宁蓓蓓肯定地点点头,说:&ldquo是的,只要他知道我是为他离的婚,我就满足了。
&rdquo 这个宁蓓蓓真有几分可爱。
当今社会,说一个人为了对方,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却不需要任何回报,恐怕谁听了都觉得是童话,不相信会是真人真事。
卓小梅说:&ldquo坐在我前面的,原来是本世纪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纯情女人。
&rdquo宁蓓蓓说:&ldquo别挖苦我好不好?你以为我这是闹着玩的?&rdquo卓小梅说:&ldquo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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