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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樊笼破(2/3)

全留在园中,故而派下这等刁钻差事,便是让她们一个个忙着扑蝶捉鸟自顾不暇。

原本近身侍奉魇璃的十数个侍女纷纷松了口气快步跟上,个个心中思量,好在需随那混世魔王出宫,刁钻差事自是落在那些留在宫里的人身上,回头这混世魔王追究起来,自也怪不到自个儿身上。

倒是剩下的数十个侍女一个个面面相觑,如丧考妣…… 沅萝看着魇璃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离去,看着远处影壁上方露出的半截宫门缓缓开启又缓缓关闭,一颗心就如同悬在半空一般惴惴不安,一面想着藤州别院里早已点了一嗅便致人昏睡的熏香,生怕不小心被人撞进去露了痕迹,一面又忧心魇璃迟迟不归,时间长了约束不住眼前这数十个眼线…… 魇璃出了宫门,却刻意地放慢了步伐。

一众侍卫侍女礼官自也不敢催促,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大群人走了许久,也只过了瑸晖宫外长廊一半的行程。

直到长廊的另一头传来齐整的铿锵之声,魇璃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加快了脚步。

很快,一队威风凌厉的金翎近卫军出现在前方的转角处,为首的正是昨日被她激走的风郡太子时羁。

只见时羁金冠耸立,宝甲鎏光,一袭大麾加身,便如寻常一般冠冕堂皇,威风凛凛,只是冠玉似的脸上暗藏暴戾之气。

时羁脸色阴霾,特别是看到迎面而来的魇璃,自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日的事来,原本还未散尽的憋闷呼啦一下全从心头冒了出来,只是这个时候再心头气结也于事无补,何况还有巡宫的公务在身,就算狠得牙发痒也只好权当没看见一般擦身而过。

“时羁!”魇璃没打算就此放他过去,忽地转身喊道,“你别以为我不在就可以再去和沅萝为难,我会很快回来,要是你再敢造次,我就和你拼了!”周围的侍女虽早知魇璃与时羁不合,但没想到她胆敢对着当今太子如此大呼小叫,想那太子殿下素来暴躁,说不得就此出手结果了这不知死活的女子的性命,搞不好迁怒旁人,这里的人都会一并遭殃,一个个自然下意识地闪开道来。

倒是一众侍卫呼啦一声纷纷宝刀出鞘拦在魇璃前面,以免她骤然出手袭击太子时羁。

时羁也没想到魇璃会口出威吓之言,心头的怒火猛地蹿上脑门,但昨日之事却在时时提醒他不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

那女子百般挑衅,甚至不惜以色相相诱,以性命相搏,说到底也是有恃无恐。

她一条性命死不足惜,但此刻却极其微妙,若是图一时之快中了她的诡计,打乱风郡出兵梦川的全盘计划,倒是大大的不值。

思虑至此,时羁强压下心头怒火,断喝一声:“走!”说罢头也不回地迈步继续前行,一干金翎侍卫倒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忍得这般气,忙收刀还鞘快步跟了上去。

魇璃早料到时羁有此反应,转身继续朝长廊的另一头走去,形势发展皆在意料之中,网已经张开,饵食也已投下,以时羁的性情,进网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魇璃心中的隐忧到这一刻才真正地浮现在眉宇之间,千头万绪俱在心头翻滚,只搅得心中如火如荼难受非常,嘴角微微翕动,默念着:“沅萝,沅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那些礼官侍女和侍卫如梦初醒,无不偷偷松了口气,心想天可怜见太子殿下居然不和那混世魔王一般见识,一干人等也免去池鱼之殃。

见魇璃快步前行忙一窝蜂跟了上去,就和起初从瑸晖宫出来时一般前呼后拥。

而时羁走到瑸晖宫外,顺着宫门边的台阶而上登上墙头,面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适才那女子的威吓之言言犹在耳,心头的怒意就如同烧沸的粥一般,滚了一遭又一遭。

刚巡到瞭望塔处,就听得高墙 下的宫苑中一片嘈杂,定眼一看,只见数十个宫娥在花园中追逐彩蝶花鸟,一个个折腾得发钗散乱,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唯独沅萝一人立于园中,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柔弱婉约之气,就像是枝头的孱弱花蕊,稍有不慎就被风雨侵袭零落香尘一般。

时羁居高临下注视着沅萝许久,心想这沅萝是很美,只是过于柔顺无害却难免有些无趣,与其耍乐是兴之所至,若非那不知死活的女人时刻防范,如母鸡护雏一般死死护着,也非如何叫人惦记…… 不知不觉间一抹冷笑浮现在时羁的唇边,他眯缝着双眼看着园中的沅萝,喃喃言道:“你越是护着的,我便越是要毁给你看看,不然你还不知道在这风郡皇宫之中,究竟谁才是主人!”而后转身奔台阶而去,近身随侍的金翎侍卫们自是紧跟不放。

却说沅萝立在园中心中忐忑,一双妙目时不时地盯着远处的宫门,双手下意识地攥紧罗裙,自魇璃出宫到而今也不过才一个时辰,但感觉却像过了几百年这么久。

忽而见得远处的宫门缓缓开启,心想魇璃去了许久总算是回来了,心下一安,正想迎上前去,却见自影壁后转出的人是时羁,惊惧之下蓦然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如坠深渊! 满园的侍女们见得时羁到来,自是立即放下手里的事拜伏于地接驾。

时羁顺手摘下大麾抛在最近的一个侍卫手上,沉声喝道:“都给我在外面候着,等那个女人回来,记得提醒她来看好戏!” 园中所有人都是一呆,继而唯唯诺诺躬身退了出去,只余下相隔数十丈远对立的时羁与沅萝两人。

沅萝面对时羁,就如同置身猛禽猎食范围中的小兔一般全身颤抖头皮发麻,居然一时忘记了逃走,眼见时羁优哉游哉地走过来,惊吓过度而发硬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时羁见状摇头笑笑:“你那好姐妹总疑心本太子会与你为难,而今你笑脸相迎,倒不见半分为难。

可笑可笑……”言语之间抄手越走越近。

沅萝听得时羁提及魇璃,方才蓦然想起魇璃临行前的嘱咐来,下意识地想要逃去梦川别院,然而双腿重如灌铅,哪里还听使唤,才跑开十来步,就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转眼看去,时羁虽尚在远处缓缓而来,但那一脸讥讽笑意却愈见清晰! 沅萝早已顾不上许多,脚上无力便手脚并用地朝前爬去,耳中听得时羁叹了口气:“今个碍事的人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不急不急,你慢慢爬,我们有的是时间。

” 沅萝早惊得魂飞天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撑起身来迈步奔进梦川别院,推开魇璃的房门闯了进去,只见地上和水池里都散落了不少香花残蕊,隐隐暗香浮动,和昔日里的清简大不相同。

里间幕帏低垂,轻纱随风而动,满室空荡并无半个人影! 沅萝惊慌失措下早左右顾盼哀泣色变,继而抬头在梁上寻找鹰隼踪迹,忽而脚下一麻,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头栽进水池之中。

冰凉的池水瞬间没过沅萝头顶,扑腾之间已然呛了好几口水! “救我……救我……”沅萝水性只是粗通,慌乱之下一开口呼救就不免气息错乱身体下沉,浮浮沉沉之间见得时羁满脸嬉笑将双手撑在门边,贪婪地吸了一口室内的香气,懒懒言道:“你若开口求本太子,本太子就过来救你一救。

” 这是魇璃的闺房,房中的气息就和昨日一模一样。

花香寥落,从踏进这房间开始,就缠缠绵绵地纠结在肺腑之间,让人不由自主地绮念丛生。

昨日此地的那抹香艳,这一夜来已经无数次在他脑海里翻起波涛,但都不如这般声势浩大地呼啸而来。

念想中的青丝皓腕、烟视媚行,还有那串像火一样悬在雪色肌肤之上珠挂……一切妄想肆无忌惮地泉涌而出,灼烧着他的欲望。

虽然他的理智依旧在提醒他:同样的芙蓉如面,同样的冰肌玉骨,只是在水中扑腾的是毫无半点威胁的沅萝,而不是昨日那个一下了水就如虎添翼的魇璃。

时羁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小心地避开地上散得到处都是那些因为泡过水而分外滑腻的香花,走到水池边蹲下,细细地打量着在水中挣扎的沅萝,却因为她的满脸惊惧有些索然无味。

脑海中浮起昨日那张面带讥讽笑意的明艳面孔,喃喃言道:“不是她……不是她……” 沅萝在水中扑腾许久终于渐渐习惯,划动手脚总算可以勉强浮在水面,转眼看去见时羁近在咫尺,于是连忙游到远处颤声道:“你……你不要过来……” 时羁听得沅萝言语,心想那不知死活的女人有恃无恐也就罢了,居然连这一向任自己欲取欲求的沅萝也敢对自己说个“不”字,自然心头火起,冷笑一声:“本太子便过来了,你又如何?”说罢将身一跃跳入水中,一时水花四溅。

沅萝大惊失色,四下环顾,却不见时羁浮出水面,早吓得魂不附体,蓦然腰上一紧,背心紧紧地抵上了时羁冰凉的铠甲! 时羁的右臂锁住沅萝,空出的左手牢牢地捏住了沅萝的香腮,将头埋在沅萝贴着湿发的肩膀上如同叹息一般的喃喃道:“你逃不了了。

”言语之间自是上下其手越发不规矩起来。

沅萝本已无望,却心念一动忽然想起魇璃的护身珠挂来,索性将心一横,双手扭转朝时羁脸上狠狠抓了下去! 时羁不料沅萝居然敢反抗,避闪不及脸上吃痛,忙松开沅萝探手一抹,只见湿漉漉的指间散开一丝血痕,想来双颊之上早已挂彩。

这点痛楚本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个向来柔顺的沅萝也如同那不知死活的女人一般胆敢冒犯于他,昨日强压下的怒火早已不由控制地爆发出来! 转眼看去,只见沅萝面色惨白,而散乱的领口却露出一抹似曾相识的光华来,时羁看得分明,竟是昨日魇璃脖子上挂的那一串早已炙疼他的欲望的血色珠挂! 此时此刻,时羁只觉得血往上冲,一把揪住那串血色珠挂用力一扯,珠挂啪的一声碎裂开来,顿时血光骤灭,瞬时融入水中不见踪影!就在同时,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如同流转不定的漩涡一般飞速旋转起来,沅萝时羁两人就如同毫无重量的浮萍一般被席卷进去! 时羁自知着了道儿,早将身一跃勉力跳出水面,一双巨大的铜翼瞬间展开,拍打过处飓风乍然而现,携着时羁朝屋顶飞去! 就在此时,只见一片雪亮的剑光如同一张巨网一般自上而下笼罩下来,寒气四溢避无可避!时羁躲闪不及只好双翼一曲,将那柄透露无尽萧杀之气的宝剑牢牢架住,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容,就见得那一池的水皆随着飓风上拔而来,转眼间已然再度将他全身罩住,顿时遍体恶寒,却是那水流瞬间化为寒冰,将他紧紧地嵌在厚厚的冰层之中! 鹰隼以剑网封住时羁飞逃之势,便见得那飓风瞬间冰化,忙将身一纵闪避开去,继而落在水池边,抬眼看去也是一惊,只见偌大一个如同飓风一般形状的浅蓝色巨型冰块将时羁困住,立在早已干涸的水池之中,只因飓风的形状而显得上大下小,似乎随时会砸将下来一般。

只是早冻得严严实实浑然一体,就连原本拍着翅膀寻求脱困的时羁也如同被嵌在琥珀中的小虫一般,瞠目结舌,惊讶恐惧的神情犹在面上,看起来既恐怖又滑稽。

“冰封之术!”鹰隼脸上的震撼并不比冻在冰飓风里的时羁少,昨 日魇璃只吩咐他将沅萝打下水作饵,引时羁下水,且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务必将时羁困在水中,却没想到会是这等结果。

此事远远出乎他意料,虽然他早怀疑魇璃有可能修习这一梦川皇室的终极法门。

但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那些只能入木寸许的小把戏。

慢说这里是风灵属地、风郡皇城,有结界压身,便是大殿下要在这块土地上施展冰封之术也不是易事。

以她那天族凡裔的孱弱身体,怎么可能有这样强大持续的灵力,以至于将那时羁瞬间冰封?而况,她现在人并不在场。

但很快他的目光落在池底的沅萝身上,只见沅萝倒在池底,身上已然浅浅地结了一层薄冰,就连原本漂在水面无限娇柔的香花此刻也冻成冰花紧紧地贴服在她的身上!虽说时羁的挣扎逃逸卷走了池水,因而直接承受了全部的冰封之术,但沅萝也不可避免地遭受波及。

难怪昨日魇璃嘱咐他要千方百计保住沅萝,便是怕发生此事。

以沅萝的孱弱体质,说不得就送了她的性命。

鹰隼忙收剑还鞘转身关上房门,飞身掠了过去落在沅萝身边,徒手清理她身上的冰块,顺手将其自池子里抱了出来送到魇璃榻上盘膝坐下,而后双掌抵住沅萝背心催动真气在其七经八脉流转,初时沅萝气息脉搏全无,浑身冷若冻尸,如此救治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有了些许微弱的心跳,双眼微张转头看了鹰隼一眼继而又失了神智。

鹰隼舒了口气,心想保住沅萝性命,总算不负魇璃所托,只是不知魇璃何时才会回来,不解冰封之术,只怕沅萝体弱,时间长了也撑不下去。

有此顾虑,自是以真气护住沅萝心脉,一刻也不敢松手!

.血禁咒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也渐渐黯淡起来,很明显已近黄昏继而入夜。

鹰隼转眼看看房中的漏壶,发现水滴已滴过酉时,魇璃还迟迟不回,忽而听得一阵脚步散乱,似是有一大群人在远处疾走,虽说不是奔此处而来,也难免有些忧心那些时羁身边的侍卫许久不见时羁回去而进宫来搜寻。

说也奇怪,那阵响动之后外面便归于沉寂,约莫一炷香时间,鹰隼听得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朝梦川别院而来,不多时门一开,却是魇璃浑身浴血出现在门口,双臂之中还抱着沉睡的忘渊小皇子铘。

鹰隼见得魇璃回来不由心中一宽,然而见得魇璃遍体血污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帝女可无恙?” 魇璃摇摇头进得门来用脚掩过门扇,将铘小心放在一边的地上,看了一眼被冻在冰块中的时羁方才舒了口气:“放心,这些也不是我的血。

”而后快步奔上前来,“沅萝如何?” 鹰隼言道:“微臣依帝女所言护住她的心脉,所以沅萝虽受冰封之术波及,也一息尚存。

” 魇璃此时此刻方才放下心来,走到榻边检视沅萝脉搏,喃喃言道:“谢天谢地,咱们总算都熬过了这一关……”说罢盘膝坐下,将指一挽捏了个法诀顶在沅萝膻中穴运气催动,只见沅萝原本僵直的身体开始微微起伏动弹,阵阵寒气自她身上溢出凝结在床榻四周,瞬间罩上一层薄冰,沅萝原本青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

魇璃满头大汗,待到收了法术人早已体力不支歪倒在榻上,面色发白喘息不匀。

鹰隼忙伸手相扶,触到魇璃肩胛才发现她背脊肩头臂膀的衣甲上横竖有三五条刀痕,早将护身的软甲斩裂,虽说衣甲下的肌肤已然愈合如初,但衣甲上那些裂开的刀痕依旧是触目惊心。

“看来帝女伤得不轻。

”鹰隼小心将魇璃扶正暂时靠在自己胸膛, 探手在怀中摸出一只玉瓶倒出几颗药丸来,“这些俱是养血疗伤的灵 药,帝女且服下,也可补缺失。

” 魇璃有气无力地抬眼看看鹰隼,虽为面具所蔽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双眼中流露的关切之色却显而易见,不由得心念一动,见药丸送到嘴边,也就张口服下,坐正身体调息片刻渐渐恢复了精神开口言道: “只是皮肉轻伤,就算不管它也会愈合。

” 鹰隼见她言语间气息流畅方才放下心来:“帝女怎会伤成这样?”魇璃叹了口气:“刚才回来时候那一大群侍女侍卫皆候在外面,生怕我去寻时羁晦气,我便假作大怒直闯藤州别院将那些浑蛋都引了进去。

本以为早已布下的迷烟可以一次性放倒所有人,不想熏香分量还是不够,想来是由于昨晚挪了一颗给铘用,以至于剩下几个侍卫见机出逃。

我怕放走他们惊动了外面的大批人马,便拼着挨上几下将他们尽数截在藤州别院,一一毙命。

总算不至于打草惊蛇,坏了整盘计划。

”说罢站起身来走到水池边抬头看看冻在寒冰之中的时羁,面露欣慰之色, “能够不惊动外面的人将这畜生擒下,咱们的事总算是成了一半。

”鹰隼叹了口气:“当初若听微臣所言早早离去,帝女也不至于平白受这许多苦楚。

” 魇璃摇摇头:“我说过了不会丢下沅萝和铘,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鹰隼言道:“为保那沅萝,帝女已是煞费苦心。

然而即使料敌先机计划周详,凡事难保万一。

倘若那时羁不中计下水,帝女岂不是一样保不住她?” 魇璃喃喃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上本无绝对不出意外的计划。

倘若沅萝真落在他手里,他自是会逗留在这瑸晖宫中,等着我回来也好耀武扬威。

今日之计尚有后着,一旦发动也就无可挽回,成则可脱樊笼逃出生天,败则玉石俱焚尽数覆灭,我也没打算留后路,无论是对时羁,还是对我自己。

” 鹰隼闻言不由暗自惊心,心想这帝女果然是个狠角色,幸好一切顺利,不然也不知道她会用何等激烈的手段拉上这时羁陪葬。

思量片刻开口问道:“不知帝女的后着是什么?” 魇璃淡淡一笑:“时辰到了你会知道的。

所幸不必真走到那一步,不然倒是会连累你也丢了性命。

” 鹰隼摇摇头沉声道:“微臣既然进得这龙潭虎穴之地,自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谈得上什么连累。

” 魇璃转眼看看鹰隼微微颔首,绕着水池走了几步:“不过还好,这场赌局我们已经拿到了最厚的筹码,此后的走向自是全看我们。

当初我之所以不肯跟你离去,一方面是难舍沅萝和小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梦川风郡两部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潜流暗涌,稍有不慎,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就算你把我安全地带了出去,解除风郡对我梦川的制约,但也授人话柄,会直接引发风郡出兵开战。

我们手里只有一个皇子翱,坦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后着。

”说罢脸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要靠时翱来牵制蠢蠢欲动的风郡自是有些勉强,不知道加上一个时羁又会如何?” 鹰隼不由得一惊:“原来帝女生擒时羁并非只为逃生,而是想左右梦川与风郡的战事。

”话一出口,不由得心念一动,心想这魇璃帝女果然纵观局势想得深远。

想那风郡皇室皇子有九,除时羁、皇子翱、在忘渊为人质的老三皇子羽以及老四皇子翔外,其余皆是才出生不久的黄毛小儿,千年间也不成气候。

老二皇子翱虽与时羁俱为皇后所出却是四个之中最不得皇族重视的一个,就算客死梦川,也不会对风郡的形势有什么大的影响。

说到底,也只是一枚必要时候可弃的棋子。

老四皇子翔乃庶出,自幼随军历练,与嫡系皇族历来不合,虽为一员猛将也算不得什么帅才。

一旦帝女离开风郡,风郡便可以此为由发兵,领兵之人自然非太子时羁莫属。

而今还未开战,帝女便不费一兵一卒擒下风郡主帅,此消彼长之下,就算战争在所难免,自然也打乱了风郡布防,待到重新立下主帅,再调兵遣将也难免事倍功半。

只是时羁乃风郡第一勇士,想生擒他自然是千难万难,也难怪她会如此步步为营…… 魇璃听得鹰隼言语,只是言道:“说什么左右战事,梦川两部实力均衡,战火一起,我梦川中人也难免有所折损。

这仗非打不可么?昔日天道大祸连灭两部,我虽后生幸未得见,但种种祸事皆是由战乱而起,能够不开战而打破现今的局势,对天道众生才是良策。

” 鹰隼越听越惊,震撼之余肃然起敬,只觉之前种种,皆是小瞧了她,遂拱手言道:“帝女才智过人心怀天下,微臣衷心钦佩,帝女既有心平息战乱之虞,微臣愿助帝女一臂之力成就大业,万死不辞!” 魇璃摆摆手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像我这样的出身哪有什么大业可言?能回归故土,托庇于大皇兄了此残生已是天大的造化。

”言至于此她眉宇之间泛出些许幽怨愁云。

鹰隼见状沉默片刻言道:“帝女可是为大殿下放下兵权一事自责难安?此事虽不利,但也是大殿下的抉择,帝女生擒时羁,兴许这场兵祸也会消于无形,只要这仗打不成,大殿下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从二殿下手里取回兵权,而今微臣以为还是准备突围而出比较实际。

” 魇璃闻言抬头看看冰封于寒冰之中的时羁,喃喃言道:“你说的没错,于公于私我都绝对不能让这场仗打起来。

”说罢转身走到榻边,弯腰钻到榻下,拔下头上的流苏撬开榻下的一块石板,翻出一个包裹来抛给鹰隼,“先把这副盔甲换上,等一道出去的时候,你便假作时羁身边的金翎侍卫押送我等便可,想来形势慌乱之下,外面的人也不可能留意到你。

”鹰隼打开包裹,果然是一套金翎侍卫所独有的铠甲,待到穿上身才发现肩膀手臂比较紧窄,而腰带却比较松,头盔倒是挺大。

鹰隼心想这副盔甲想来也是这帝女从不同身形的侍卫身上剥下,好不容易凑成的一副,难怪上身后会如此不当。

就在思虑之间,魇璃已经从床上的薄单上撕下好几块来,就着鹰隼身形填塞在他衣甲内宽裕空荡的位置:“这里的金翎侍卫俱是百里挑一的人物,装束得体紧隽,若是让人见得你腰间空荡,莫不是教人生疑?” 鹰隼站定任魇璃调适铠甲,低头看去只见房中的灯光照在魇璃近在咫尺的白皙脸庞上,两道弯弯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浅浅的阴影,不由得有些失神。

直到一只冰凉柔滑的手触到他脸上的鹰形面具,鹰隼蓦然一惊,早一把扣住了魇璃的手掌:“别动。

” 魇璃不提防鹰隼反应如此之大,也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鹰隼忙松手退开一步垂首道:“微臣无意冒犯帝女,只是微臣的面具不可以摘下,还是让微臣自己来吧。

” 魇璃看看鹰隼,心想这么个破面具有什么了不起的,护得跟什么似的,于是撇撇嘴,将手里的布料扔给鹰隼:“不碰就不碰,我才不想知道你长什么模样。

”嘴里虽如此说,心里也免不了有几分好奇,心想看他形貌也颇为俊朗,难不成他面具遮住的脸上全是惨不忍睹的伤疤不成?现在且不和他计较,等回去了,早晚寻个机会摘下他的面具来看看庐山真面目。

魇璃思虑之间转眼看看漏壶,见戌时过半随即眉毛一扬:“时候差不多了。

”说罢手里捏了个法诀对准那硕大的冰旋风轻叱一声, “融!” 只见那坚硬如铁的寒冰瞬间改变了形态,就如同旋转的水流一般往来回旋回到水池之中,但见一池香汤微荡,而僵硬的时羁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徐徐沉入水底。

魇璃将身一纵跃入池中,就如同一条游鱼,穿透水面半点水花不溅,只是衣甲上沾染的血渍已然化了开来,在水中晕染出一圈又一圈绯色的水纹。

魇璃游向时羁,一手揽住时羁的胳膊,将他拉出水面。

鹰隼早在池边搭手将时羁拖出水去,转眼见魇璃浮在水中撩水清洗残留在衣甲发鬓上的血迹,但见黑发如丝,红颜如玉,只是眉梢残留的一丝忧虑如故,不由得微微动容,却见魇璃抬起眼来,眼神交汇不知为何窘迫起来,忙转开眼去。

“你在看我?”魇璃嘴角扬起几分浅笑,鹰隼此刻的生涩和他一贯的沉稳不相符。

“微臣不敢。

”鹰隼垂首应道,他自是言不由衷,但立即话锋一转,把话题带了开去,“微臣只是想问问帝女,打算怎么处置时羁?”魇璃也不是凡事都咬着不放的人,将手撑在水池边飞身跃上岸来:“这厮虽中了冰封术,但这厮甚是厉害,可不能就此放过他。

”说罢解开时羁的盔甲袒露出那片坚实的胸膛来,顺手拔出流苏,狠狠地刺进时羁的胸膛! 这一刺已然用尽全力,流苏穿胸而过,就连身下的地面也被捅开一道口子,随后搅了搅,只是时羁浑身冰封,就连心脏中的血液也已成冰,是以并无半点喷溅。

虽然胸膛上只留下了一个细小创口,但体内的创口却因为流苏的搅动切割而不规则撕裂,乱得一塌糊涂。

丝丝寒气从创口升腾,就像是无害的白烟。

鹰隼大吃一惊:“帝女不是打算用他脱身吗?怎么就这么杀了他?”魇璃喃喃言道:“我对沅萝起过誓,迟早会用这把流苏插进这个畜生心窝里……”说罢倒转流苏在自己手心里划上一记,瞬间赤色的鲜血流淌而出,她攥紧拳头,将鲜血尽数滴在时羁胸口的创口上,只见带着热气的血液灌满时羁的那道贯穿前胸后背的剑伤,瞬间凝结成一道朱砂也似的痕迹,创口就和魇璃手心的伤口一样瞬间愈合如初。

随后魇璃乾指顶在时羁膻中穴运气一激,只见霎时间寒气四溢,在地上凝成一层薄冰,再过了半炷香功夫,时羁原本呆滞的眼珠蓦然动了一下。

随后长嘶一声缓过气来,虽面目青白却已然一把扣住了近在咫尺的魇璃的手腕: “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鹰隼的剑已然出鞘架在时羁脖颈之上厉声喝道:“究竟是谁不知死活?” 时羁错愕地看着身着金翎侍卫盔甲的鹰隼,猛然醒过神来:“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魇璃从时羁手掌里抽出手来笑道:“我要是你,就没功夫关心这些无谓的事情。

” 时羁冷笑道:“是吗?”言语之间将头一偏避过鹰隼剑锋,双翅一拍,一股飓风自地而起,然而还未成形便戛然而止,因为就在同时,时羁的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紧紧攥住一般,剧烈的疼痛之下哪里还有御风之力?原本张开的双翅早已收回体内,健硕的身躯弯的像虾米一样,瞬时汗流浃背。

忽而痛楚乍停,时羁抬眼看去,只见魇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纤纤素手捏就一个法诀,早已明白过来,涩声道:“原……原来是你在捣鬼……”言语之间铁臂在地上一撑,便朝魇璃扑将过去! 可惜还未触到魇璃的衣角,就已被她旋身避了开去,下一刻,那股要命的剧痛又一次直袭心头! 魇璃故意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将时羁折腾得气若游丝,方才收了法诀蹲下身去缓缓言道:“我劝你还是把尾巴夹紧点,也少吃些苦头。

”时羁此时此刻方才真正地体会到何为恐惧,颤声问道:“你究竟对我做过什么?” 魇璃笑笑:“也没什么,只不过先让你尝尝冰封之术的滋味,再在你胸口开了道口子,又用血禁咒替你修补续命。

若是你乖乖听话,自然相安无事;倘若你再无状,我的耐心也是有限,撤去血禁咒任你自生自灭也是你活该。

但别忘了,你胸前那个洞可是致命的。

” “血禁咒?”鹰隼和时羁皆是一惊,闻所未闻。

“梦川皇室之所以能有飞速的愈合力,是因为我们的血本身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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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穿到了一本书里。 书里杀人不眨眼的终极大反派,晏子寒,是一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大疯批。 他生平最大的逆鳞,就是他其实是一个混血雌虫。 他的敌人为了羞辱他,不知从哪找到一只傻子雄子,特意送到他面前。 然后晏子寒就把那雄子一枪蹦了。 穿成了雄子的林玉: 林玉看着眼前的已经在拔枪的英俊男人,一咬牙,就亲了上去。 晏子寒整个人僵住,然后脸慢慢地红了。 两个月后,某宴会。 什么?那个雄子还没死?/

雄狮大联盟

乔翊身为动物园管理员,本来兢兢业业地干活,谁知一朝醒来却成了一只草原雄狮。 穿成狮子也就算了,问题是还是一只在战斗中受伤濒死的雄狮,身上的牙洞穿透了腹部,鲜血一直往外淌,远处的鬣狗正对它十分垂涎,发出难听的叫声。 而旁边还有雄狮正看着它,乔翊很清楚这身上的伤就是拜这只雄狮所赐,而如果它预计没错,这头雄狮并不打算放它活着离开领地。 雄狮的领地意识极强,一旦有其他雄狮闯入领地,这头雄狮就会毫不/

黑莲花攻略手册(永夜星河原著小说)

永夜为暮,离歌为笙。他本是个怪物,不为世人所容,从不敢露出真面目。可是现在的确有一个人,除了姐姐之外,比旁人都离他更近一步。她像有火眼金睛,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看穿。从今往后,天上地下,唯此一人,是他的彼岸,也是他的归港。 /

君临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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