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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馆的酒气越发醇厚,可鱼姬的故事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一把锋利的剑已经朝着她的脖子削了下来! 龙涯见机极快,来不及拔刀,便连刀带鞘挥出一隔,只听得“格棱”一声,火花四溅,刀鞘就像拍碎的豆腐一样四分五裂,里面的刀锋也被生生儿削为两段! 龙涯面色微变,心想这长刀也算是千锤百炼,当世利器,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抬眼见握剑的人正是那名为魇璃的女子,便扬声道:“纵使有什么言语得罪,也不用下杀手吧。
” 魇璃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凡夫俗子,居然也有能耐接我一剑,倒是小瞧了你。
”随后只见她柳眉倒竖,咬牙对鱼姬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 龙涯见她脸色不善,早起身挡在鱼姬身前,手握断刀沉声道:“有什么不自在,就冲我来。
”魇璃斜眼瞟了龙涯一眼:“就凭你?” 明颜一撸袖子:“怎么?想动手本姑娘奉陪!欺负个肉体凡胎算什么本事。
” 鹰隼虽老态龙钟,但动作却不慢,早已横过竹棒拦住魇璃,沉声道:“帝女不可造次。
” 鱼姬咯咯笑道:“这位客官也未免戾气太重,咱们只是说说故事解解闷儿,就算故事里的人跟你同名同姓,也不必如此着恼。
美酒难得,还是坐下再饮几杯吧。
” 魇璃正要发难,然而看到鱼姬的笑脸突然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顺势坐下,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心头大骇。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就跟那晚在囚宫的异梦中一样。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鱼姬朱唇亲启继续说道:“还是继续说故事吧。
”
在魇璃将所有侍女调离梦川别院之时,鹰隼时常藏身门后自门缝朝外观望,可见沅萝时时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地朝这边观望,显然是心中忧虑难以自持。
而魇璃总是追逐着皇子铘在花园中嬉戏玩乐,青丝飞扬,原本精致的容颜如同一朵怒放的花,开得肆无忌惮。
就在鹰隼藏在房里打量魇璃的同时,高高宫墙之上也有一双阴沉而犀利的目光在审视着这个笑得最大声的女子。
宫墙的守军又加了一拨,天界明媚的阳光将围合宫苑的箭阵照得发亮,而一片密如繁星的耀眼光斑中总是掺杂着一点金光,那是太子时羁顶冠所反射的光芒,每到午时,他会循例在宫墙上巡视一番,只是停留 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事实上,自从当日在藤州别院被魇璃激走之后,时羁的激怒与不忿就未尝停歇。
她和沅萝不一样,虽然同样是一副不堪一击的脆弱皮囊,但那股子狠劲显得异常突兀,似乎随时会张牙舞爪地反咬一口。
一想到这个,时羁的激怒在心头萦绕的同时,另一种冲动却不知不觉地在心头蔓延,他在等待有朝一日不再有所忌讳,狠狠剪去她的爪牙,磨砺她的秉性,将其驯化,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时羁的畅想没能持续很久,因为他看到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在眼前招摇,那是一件金色的披风,缎面反射着金光,似乎还沾上了不少墨迹。
被魇璃糊上了竹篾骨架,如同纸鸢一般被放上天空。
一望之下却觉得无比眼熟,微微思索,发现正是当日在藤洲别院遗下的衣物,只是兜兜转转间看不清衣衫上所画的是什么物事。
时羁冷哼一声,唤左右奉上弓箭,打算将那招摇的玩意儿射下来败败那不知死活的女子的兴致,刚拉开弓弦,就见得魇璃面露挑衅的笑意一把扯断了手里的线。
那衣衫没了线的牵引,被风郡上空无定向的风卷得滴溜溜直转,晃晃荡荡地飘向远处的宫墙,最后挂在了另一端的瞭望塔上。
时羁见又被魇璃摆了一道,心中自然不忿,一面吩咐身边的侍卫前去拾回衣袍,一面转眼看看宫墙下的魇璃等人,却发现沅萝领着铘早匆匆退开去,魇璃立在园中,眼神之中尽是不屑,而后转身朝梦川别院而去,只余下些个宫女在园中收拾残局,一时间原本闹哄哄的宫苑静了下来。
时羁心中早憋了一肚子火,不多时前去拾取衣物的侍卫飞奔而回,待到看清那袍子上所画的物事,时羁早已火冒三丈,狂暴到了极点。
衣服上画的是一只王八,王八头上还顶着副顶冠,就和他头上戴的 一般无二。
时羁还记得上次在藤州别院被魇璃斥为王八,而今见得这画,自是难以抑制心头怒火,随后转身下了城墙,奔宫苑长廊而去。
他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明知不敌,自己都还命悬他手,居然还敢撩拨于他。
究竟是胆大包天,还是生性蠢钝不知进退? 虽然现在还不可动她,但她这样明目张胆地上门挑衅,若是不给她点教训,也未免显得他这个风郡太子落了威风。
时羁走得很快,身后的侍卫们自然是紧跟其后,盔甲磨砺铮铮作响,整齐而声沉,自带几分杀气。
一进入瑸晖宫内,早惊得尚侍女们花容失色噤若寒蝉。
时羁阴沉的目光锁定梦川别院内那一排紧闭的门扉,走将上去便是一脚,破碎的门扇飞摔出去撞倒一道轻纱绣屏,同时惊起几声女人的尖叫。
只见七八个侍女散在那偌大的圆形水池边,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手边的竹篮早倾覆在地,散落出不少香花馥蕊。
而那围合在两条石雕巨龙中间的水池里却飘着厚厚一层花瓣,随着水波微微动荡,浸润出满室的香气。
时羁一时愣在门口,原本以为一上来就会与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动武,让她吃点苦口,不料却是这般情形,一腔狂怒不知不觉间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他挥手示意侍卫们留在别院之外,随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对侍女们使使眼色,受惊的侍女们如蒙大赦,忙躬身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两只龙头口里流淌的水流汩汩作响,既温吞又暧昧。
满屋不见魇璃的身影,时羁的目光自然落在那一池漂着花瓣的香汤上,只见对面池边的那只龙头之下的水面浮起一张精致的面孔,乌黑发亮的湿发缠绕着白皙的脖颈,紧贴着圆润的肩膀和纤细的锁骨,泛着银光的白缎抹胸包裹着世间最美的弧度,纤细的脖颈悬着一串异常显眼的挂链。
挂链的坠子由五颗浑圆的明珠并排串成,珠光流转红如蔻丹越发衬得肌肤胜雪。
而后一双明眸睁开,一时间满池的香花都黯然失色……当魇璃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孔转向时羁的时候,原本的惬意神情自然转成了惊怒:“时羁,谁让你进来的?” 时羁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神色:“难道不是你处心积虑地引本太子来的么?”他踱到池边蹲身捞起一朵香花在鼻尖轻轻一嗅,“如此香艳的美人计,莫不是想诱本太子下水?若是你以为在水里,就可与本太子抗衡,也未免太天真了。
”言语之间稍稍捻弄,花瓣碎裂,溢出些滑腻的透明黏液来,香气更盛。
魇璃脸色早憋得通红,咬牙道:“像你这样的王八蛋也没那个胆子下水。
” “啧啧,美人计不成便使激将法了,如此拙劣的把戏,还真当本太子和你一般蠢笨。
”时羁摇头叹了一口气,“看来本太子还是过于高估了你的头脑,要耍美人计,还是你上来比较好玩。
”说罢将手一招,指尖乍现一股一尺来高的旋风,待到抛甩而出已然化为一股飓风朝魇璃席卷而去! 魇璃早捏了个法诀,只见那一池香汤瞬间上拔为一道厚厚的水墙,与飓风相撞顿时相互抵消,在半空骤然散开,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无数花瓣夹杂其中,四下纷飞,而漫天花雨中早不见了时羁的身影! 仓皇之间魇璃只觉得右臂一紧,却是时羁不知何时已然到了她身后紧靠的池边,一把扣住她的右臂想要将她拉出水面! 魇璃自然不会顺从,一手紧紧扣住池边的龙头,一边冷笑道:“有本事你下来,区区一池水都怕成这样,好一个无胆匪类!” 时羁心中早憋了一团火,尤其是见得魇璃袒露的臂膀肩胛更是难以自控,呼吸愈加粗重起来:“等会儿本太子包管你知道什么叫怕!”言语之间却发现此刻魇璃的力道远比以往大出许多来,想是置身水中,灵气得以持续,所以比以往更为难缠,于是加大了力道。
两厢角力,拉锯之间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突然间魇璃紧扣龙头的手一松,整个人已被拉出了水面。
时羁自不防备她突然松手,一时用力过猛跌倒在地,一个温软湿漉的身体撞进怀中,继而滚落于地,软软地支棱起身子。
但见柔滑的白缎蔽体,难掩妙曼身形,一双妙目中尽是轻蔑之态。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有意无意之间拂过胸前那一串血色的珠挂,就好像指尖迸发出一小团炙人的火。
时羁早已染红了眼,血脉贲张之时哪里禁得这般撩拨?一声虎吼扑倒魇璃,右手箍住魇璃双腕死死压在地上,空出的左手已然急不可耐地探出去撕扯她脖颈之间连系抹胸的挂链。
只是还未碰到那如血色一般红艳的挂坠,就听得魇璃一阵轻笑,畅快非常。
时羁的目光从她胸前那一抹灼人的艳红转向魇璃那肆无忌惮的笑脸,虽为欲念所煎熬,却不得不寻思这个女人的反常举动,沉声问道: “你笑什么?” 魇璃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抬眼看看眼前这个眼泛红丝的男人:“我笑你,身为风郡太子,便是如此礼待我梦川皇室的么?” 时羁嗤笑一声:“你以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太子的耐性,本太子还会任你脱身?” 魇璃叹了口气:“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明日梦川使节回国之前循例求见拜别的时候,要是发现他们的帝女受辱自尽身亡,不知道你们风郡皇室会如何交代。
是软禁使节,还是索性斩杀使节,立即向我梦川宣战?不过,不知道你们部署好了没有?哈哈……我这卑贱凡女所生的帝女也可以挑起天道大战,也不亏。
” 魇璃的言语虽不大声,却一字一句地敲在时羁心头,就如同在火堆上浇上一大盆冰水。
的确,挥军梦川,掠夺梦川外疆,进而把持诸部之间的资源交易,一统天道六部,这一切早在计划之中。
只是还未完全部署妥当,若是这个时候仓促起事,很难保不会影响大局,何况皇弟还在梦川,若是魇璃这个时候死了,也自然送掉了他的性命,实在不值,也难怪这刁顽女人如此有恃无恐。
“我就不信你真不要性命!”时羁心有顾忌,口上虽不示弱,原本紧紧扣住魇璃双腕的右手倒是撒了开来。
魇璃的右手如同滑溜的水蛇一样从时羁指缝中溜了出来,继而攀上时羁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含笑带讽低声言道:“不妨一试。
” 时羁与魇璃对视片刻,一腔欲念早转为满腹憋闷。
被那女子这般戏耍,软玉在怀却偏偏动不得,自是心有不甘愤恨难消,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魇璃脸上,起身转身愤然离去,怎奈身后那女子满是讥诮的笑声不绝于耳…… 魇璃看得时羁去得远了,方才止住笑,轻抚发痛的面颊,伸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坐起身来,手掌挥处,原本大开的房门已然啪嗒一声关闭,随后抬眼看看顶上横梁冷声道:“下来!” 鹰隼矫健的身形已然自梁上翻了下来,剑鞘挑起一袭纱缦盖在魇璃身上:“适才帝女在水中与那时羁角力,莫不是想将其拉下水去,将其俘获,再借他来胁迫风郡放我们安然离去?那时羁乃是军中猛将,武技法力都非比寻常,更何况在这风灵所属之地,凭帝女一人之力哪里是他的对手?倘若帝女有何闪失,微臣如何向圣上交代?” “我的死活他早不放心上,又何须你去交代?”魇璃冷冷言道,“你猜对了一半,我是打算靠时羁脱身。
今日一试,那时羁虽狂妄淫逸,但也非色令智昏之辈。
适才颇为小心提防着我会借水之灵力对付他,看来功夫必须做足才成……” 鹰隼听得魇璃言语,不由叹了口气:“帝女拿自己来做诱饵,未免赌得太大了。
为何帝女还特命鹰隼按兵不动?适才那时羁若是不为帝女言语所动,岂不危险?” 魇璃呲笑一声:“时羁性情暴躁易怒,却不是鲁莽之辈。
他能在风郡一干帝裔中出类拔萃,跻身储君,绝不只是靠着武力震慑天下,其心智头脑也是不弱。
便是再激怒冲动也会留一分理智来审时度势。
他既然顾着大局,也惜着皇子翱的性命,就不敢真的在这个时候对我无礼。
这七百年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风郡皇室的监视之下,而那时羁性情举动也一样尽在我的眼中,若非知己知彼,我也不会去招惹他。
” 言至于此,魇璃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要是你我二人联手自然可将其擒住,但一番激斗必定动静不小,外面的守军数量众多,就算挟持时羁只怕也难走得出这瑸晖宫的宫墙,倘若外面箭阵发动,时羁有铜翼护身,咱们的性命反倒是危险了。
今天所为只是引他入局,重要的还在明天。
” 鹰隼听得魇璃言语微微思索:“今日帝女闹出这等动静,只怕已然打草惊蛇,明日之事难免会有阻滞。
” 魇璃摇头笑笑:“自我囚居此地七百年来,一直动静不小,与时羁真刀真枪的开打也有好几次,次次都是我不敌惨败,而伤愈又卷土重来。
所以所有人包括时羁在内,皆以为是我莽撞好强不顾后果,就算动静闹得再大,也没人会疑心我另有算计。
况且一直以来我都是时羁手下败将,那厮心性狂妄,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只要引得那厮下水,此事也就有了六成把握。
” 鹰隼心念一动,心想难怪这些天来她故意闹出这许多事端,也无怪这般闹腾风郡中人也无行动,想来是已对她的疯狂之举习以为常,所以无人起疑。
如今看来,这帝女果然心思缜密,想她才入风郡之时尚是幼童,居然已然有此计较,竟瞒过七百年来风郡皇室的密切监视,这份智谋已不在当朝两位皇子之下,更非那一干皇室宗亲可比。
圣上膝下三子八女,大殿下早为国之肱骨;二殿下虽年轻,但生为紫金帝嗣,一身灵力出类拔萃;留守忘渊为人质的三殿下年幼且体弱多病,能否健康长大成人都是个问题,委实难担大任;朝中另有七位帝女,却又皆是资质平庸之辈。
圣上向来英明,有女如此理应留在身边善加调教,委以重任,为何还会将其送到风郡饱受磨难,日日朝不保夕?难道圣上当真也如世人一般只看重血统嫡庶不成? 鹰隼思虑之间,魇璃已然转身步入寝榻的纱幔之中,开始卸去覆盖身上的纱幔和早已湿透的抹胸。
这一个月来,她对鹰隼的性情早已了然于胸,知道他心中颇重君臣之礼,也不怕他眼睛不规矩。
鹰隼倒不防备她毫不避忌,忙背过身去耳后犹如火烧一般,颇为尴尬。
不多时听得脚步轻响,魇璃已然从纱幔后转了出来,早换上了平日的软甲穿戴,唯有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还垂挂着晶莹的水珠,越发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叫人不可逼视。
魇璃与鹰隼四目相交,却发现鹰隼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神颇为局促,心中自是明白,继而冷声言道:“我要是你,就把今天看到的全都忘了,别把心思耗在一些无聊的事上。
” “是。
”鹰隼应了一声,尴尬之余却有些奇怪,“今日那时羁被帝 女讥诮戏耍都未上当,明日怎会轻易下水?” 魇璃眼睛望着那一池香花,喃喃言道:“我虽不愿出此下策,今日所见却是只有这条路走……”言语之间眉峰紧锁,颇有些为难不忍之意,许久方才言道,“幸好那厮还有狂妄和好色这两个致命的弱点,否则那厮才是真的可怕!” 魇璃虽未言明,但看这般情状,鹰隼早已猜中八分:“难道帝女想……” 魇璃叹了口气,凑近鹰隼耳边细细吩咐一番,末了沉声言道:“成败生死皆在明日,除了办好刚才我要你办的事外,还有一件事……求你无论如何也要保全沅萝的性命等我回来。
”说罢已然转身开门出去,转过梦川别院的院门,见一干侍女们远远地聚在园中都在朝这边观望,便将脸色一沉快步行去。
那些侍女们也不是没吃过魇璃的苦头,哪里敢在她气头上还去招惹于她,一个个立刻鸡飞狗走,顷刻之间散了开去,避走到宫门处的长廊上,唯恐殃及池鱼。
魇璃心知那群眼线各自惜命,不敢这个时候贴上身来,便径直进了沅萝的藤州别院。
只见房门虚掩,铘卧在沅萝床头沉沉入睡,沅萝一人呆坐在床边似是满腹心事,便轻轻干咳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沅萝乍然见得魇璃进来,眉宇之间愁云顿消,起身迎上前来:“适才见得那时羁奔梦川别院而去,我便捏着把冷汗,他……可有为难你?” 魇璃笑笑:“那畜生是来啰唣一番,好歹还是把他打发了。
” 沅萝松了口气:“可是……明日不是……这般闹上一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 “你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魇璃将沅萝牵到花几边坐下,“只是明日午时我得出宫一趟……”话一出口,便觉得沅萝的手骤然收 紧,显然十分紧张,于是握住沅萝的手掌柔声道:“我必须去见一见使节,安排明晚脱身之事。
这一去只怕得好几个时辰,鹰隼躲在我梦川别院倒是多了几分风险,万一被风郡中人识破行踪,反倒麻烦。
” 沅萝闻言忙道:“这倒无妨,你且去,明日便由我与铘在园中守着,寻些由头牵制那些侍女,不教她们靠近梦川别院便是。
” 魇璃叹了口气:“铘还太小,只怕反而误事,还是让他留在忘渊别院的好,明日便烦劳你了。
”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方锦帕,打开来却是包着些深红色的粉块。
她取了一枚留下,其余的尽数塞在沅萝手中:“这熏香是我从风郡皇室上供用以安神的陀罗香提炼而得,七百年下来也只攒了这么几块,点燃散出的白烟可瞬间致人昏睡半月。
明日你出门前便将你房里几个香炉都点上一些,然后关好门窗,就别再进屋。
” 沅萝下意识地点点头,心想难怪这七百年来魇璃房中都无半点熏香味道,原来那么早之前她便在偷偷准备,只是没想到连自己也被瞒了过去,也不知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就在沅萝思量之间,魇璃从脖子上摘下那串血色珠挂来戴在沅萝脖子上:“让你留在外面我也有些担心,这是我护身之物,你且贴身藏了。
若一切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要有人与你为难,便躲进梦川别院去。
退一万步有鹰隼在,必定可保你周全。
” 沅萝怔怔看着胸前的血色珠挂,心想她连护身的宝贝都给了我,可见待我极诚,刚才也不该生怀疑心。
遂低头看看胸前的珠挂低声言道: “你把护身的宝贝给了我,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你怎么办?” 魇璃摇摇头:“我只是循例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
”言至于此她抬眼看看沅萝,踌躇许久方才低声问道,“明日之事事关生死,倘若……倘若事败,只怕咱们都难逃一死。
当真落到那等境地……你可会怪我?” 沅萝心念微动,与魇璃相处七百年来从未见过她这等为难,心想莫非明日之事当真凶险异常不成?她虽惴惴不安,口里柔声说道:“留在这鬼地方已然是万劫不复,若是能逃出生天,冒些风险也是必然。
你为我们的事图谋劳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事败,大家同生共死便是,我又怎会怪你?” 魇璃闻言心中酸楚,将头转向一边平定心情,而后沉声言道:“有你这话我也就心安了。
”说罢走到床边轻轻摇醒铘,“铘,且起来,璃姐姐先送你回去。
” 铘睡眼惺忪地爬起身来,听话地任魇璃牵着,两人走到门口,魇璃停下脚步转头看看跟在后面的沅萝柔声道:“你也早点歇息吧,养足精神以便明日行事。
”末了仍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句,“明日若有危险,务必去梦川别院,切记切记。
” 沅萝见她说得慎重,自是格外留心:“你放心吧,我明白。
”目送魇璃与铘转出小院去,思前想后忐忑难安,竟是一夜无眠。
此时天色渐暮,铘午间睡过,是以并无困意。
魇璃哄他睡下,再将留下的那块熏香放进了铘屋里的香炉,待得香燃,升起寥寥青烟,便屏住呼吸,替铘掖上被角。
药效发挥很快,铘转眼间便沉沉睡去,用上那种提纯的香料,总算可以保证这孩子不会在关键时刻出来坏事,明日的顾虑便去了一分。
魇璃转身走出房间,关好房门,眼见宫女们正准备退出囚宫,便叫住个领头的吩咐道:“皇子铘今个玩得乏了,明天会起得很晚,你们也不用前来候着。
”那班宫女忙连声称是,顷刻间走了个干净。
魇璃缓缓地踱回梦川别院,见屋中无人,心知鹰隼是担心被人撞见,已然回到藻顶之上。
之前与时羁争斗,弄得一地的水痕碎花,也早被宫人清理干净。
魇璃吁了口气,心想明日之事至关重要,任何可能影响计划的细节都不可以出错。
于是径自走到大柜边,拉开柜子,将里面收纳的、用于沐浴的香花全都翻了出来,在池子里浸了浸,再在房中四处抛撒,顿时花香袭人,馥郁满室。
虽然与之前的景象不全一致,但总算有八分相似。
忙碌了半晌,魇璃总算停了下来,走到卧榻边躺下,闭目休息。
明日的事,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让自己好好休息,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
鹰隼侧卧在藻顶的凹槽里,支棱起胳膊,正好可以看到卧榻上的魇璃。
虽说这样多多少少有些不妥,但屋里的花香萦绕不散,加上温吞的水声,很容易影响人的情绪。
其实这些天来同处一室,他已经不记得曾多少次这样凝望她的睡颜,只是从没像此刻一般清晰地读出这张精致的容颜背后隐藏的东西。
眉心的微微纠结,眼皮的徐徐跳动,而后骤然睁眼,警惕地环视四周,接着再度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休息。
她能在七百年的漫长岁月里欺骗所有的敌人,心机百转,无畏无惧,却无法在入睡之后掩饰自己的脆弱…… 鹰隼心头浮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稍微挪动一下手臂,手掌触碰到藻顶的侧面,那布满密集的细孔的饰面就好像是粗糙的磨石,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全都抹去。
从他第一次藏身在此,就已然发现了藻顶饰面的异常。
虽说这是座囚宫,但宫中的物事无一不是奢华名贵之物。
这藻顶的构造雕饰也是浑然一体异常考究,那些密集而深邃的针样细孔,很明显是后天造就,以痕迹的新旧程度可见,始作俑者必定是魇璃,不作第二人想。
但是何等兵器能造成这样的痕迹呢?针?很明显那些密集的孔隙里并没有残留的钢针,何况任何兵器入木寸许再拔出来,势必会对这些孔隙产生逆向的摩擦甚至破坏。
而今看来孔隙完好,可见造成这些孔隙的兵器被打进来,就没有再拔出。
难道她除了那把流苏,还有一件无形的利器不成?……鹰隼的目光落在下面荡漾这波光与香花的一池温汤上,心念急转。
如果那些犀利而又自行消失的是水化的冰针,这一切也就合理了。
但一个更大的疑问已经占据了鹰隼的思维。
化水为冰,且操纵如此密密麻麻的冰针,若是打在人身上,只怕血肉之躯顿成蜂窝。
梦川皇室世代为水灵近侍,皇室中人或强或弱皆有操纵水流的灵力,其中最为霸道的法门却是“冰封之术”,即以最为精纯的灵力化水为冰,练到炉火纯青之境界,可瞬间化汪洋为冰原,结波涛为冻丘。
历代的梦川帝王便是以此术镇住四处肆虐的天道洪流,使之化为围合六部戮原的巨大天柱。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就算水灵亡故,梦川也不至于像失去木灵庇佑的藤州一样衰落。
而此术需要强大的灵力方可施为,所以梦川皇室之中,能精通此术的也只有当今国君和魇暝、魇桀两位殿下,便是德高望重的璐王也只是粗通此道,更枉论一干皇室宗亲。
这位凡女所出的帝女,怎么可能也有这样的能力? 鹰隼晃晃脑袋,极力想要厘清头绪,却无法想通其中的关隘。
明明不可能的事,偏偏又让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想要印证,却又是无解。
他看着魇璃的眼光蓦然平添几许疑惑防备。
这种感觉很奇怪,越靠近她,了解她,就越发看不透她。
他一向自傲的洞察力,在她面前似乎失去了原有的犀利,反而在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判断。
记得当日奉皇命保护大殿下离开梦川,圣上也有密诏,要他暗中留意这位打小就被遣送异乡的帝女。
起初他只是以为是出于圣上掌控全局的初衷,而今看来,事情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这是平静又不寻常的一夜,鹰隼纠结在纷乱的思绪之中难以成眠;而另一边,远在藤州别院的沅萝亦是辗转反侧,期待和忧患交织,只看着房中的纱窗由幽暗到透出光亮,不觉已是天光。
沅萝依魇璃昨日所言,将那些熏香投在香炉里,再盖上一层檀香点燃,料想再过个把时辰檀香焚尽自然会引燃下面的熏香,遂门窗关严。
平常随身的侍女早在外伺候,于是便招呼众人一道去花园。
进了花园果然不见铘,只有魇璃在指使那些侍女们扑蝶捉鸟,尽挑些刁钻的由头,将一干人等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
沅萝见状自是明白其中用意,于是依葫芦画瓢,让自己身边的侍女也忙活起来,只见园中人影翩飞,莺声燕语不断,人人都顾着应付沅萝、魇璃两人,更无半个再去留心藤州和梦川两座别院有什么不妥。
巳时刚到,宫外便来了礼官,接魇璃出宫送别梦川使节,但一请二请三请,魇璃都权当没听见一般,只顾与众人嬉闹,直到时近正午方才停下,对沅萝言道:“我也差不多该去了,等送走使节我便回来。
”言语之间在沅萝臂膀上拍了拍,又不着痕迹地瞟了瞟梦川别院。
沅萝知她此举乃是提醒自己,倘若遇险便去梦川别院寻鹰隼求救,于是点点头:“你且去,早去早回,咱们再一处玩乐。
” 魇璃应了一声,转身对那一干侍女言道:“待我回来,须得见到同色彩蝶十对,比翼花雀五双,你们可仔细了!”说罢扬长而去。
扑蝶捕鸟本非难事,只是短短时间要凑齐同色比翼的,却是难如登天。
魇璃唯恐自己离开后沅萝无法把剩下数十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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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贾府人物开局,以推理能力名震官场,以纯爷们视角解读红楼! PS: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纯洁少年请不要乱上。 /
林玉穿到了一本书里。 书里杀人不眨眼的终极大反派,晏子寒,是一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大疯批。 他生平最大的逆鳞,就是他其实是一个混血雌虫。 他的敌人为了羞辱他,不知从哪找到一只傻子雄子,特意送到他面前。 然后晏子寒就把那雄子一枪蹦了。 穿成了雄子的林玉: 林玉看着眼前的已经在拔枪的英俊男人,一咬牙,就亲了上去。 晏子寒整个人僵住,然后脸慢慢地红了。 两个月后,某宴会。 什么?那个雄子还没死?/
乔翊身为动物园管理员,本来兢兢业业地干活,谁知一朝醒来却成了一只草原雄狮。 穿成狮子也就算了,问题是还是一只在战斗中受伤濒死的雄狮,身上的牙洞穿透了腹部,鲜血一直往外淌,远处的鬣狗正对它十分垂涎,发出难听的叫声。 而旁边还有雄狮正看着它,乔翊很清楚这身上的伤就是拜这只雄狮所赐,而如果它预计没错,这头雄狮并不打算放它活着离开领地。 雄狮的领地意识极强,一旦有其他雄狮闯入领地,这头雄狮就会毫不/
天眼,地眼,不如人眼。 社区民警,扎根基层,依靠众之眼屡破奇案。 朝阳众表示:别犯事,否则你就完蛋了! /
有一个地方,以前很荒芜,是著名的诅咒之地,但是后来: 光明教皇说,那里是地狱,就算是最虔诚的天使,到那里也会被诱惑而堕落。 黑暗议长说,那里是天堂,如果能让他死后去那里,哪怕让他信仰光明都愿意。 帝国最大的商业联盟会长说,那里是我们心中的圣地,从那里随便捡一块石头,出来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过,对孟翰来说,那里只不过是他带着老婆和家人打麻将消遣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