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那你说说都是哪儿错了。
” 裴仲桁抬抬眼镜。
南舟了解他,但凡抬眼镜就说明在动心思。
她握住他的手,挑衅道:“二爷怎么还要想的吗,都不知道哪里错了?” 裴仲桁忽然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错就错在当初不该自命清高,既见佳人,当匍匐求之。
蛮蛮,我错过了能和你在一起的许多年。
” 南舟再也沉不住脸色,唇角也弯了起来。
她把头倚到他肩上,“没关系,往后我们还有许多年。
” 开春后,南漪为了照顾南舟,便辞了工作,但闲暇时仍旧会去难民安置所帮忙。
她人做事麻利又有条理,渐渐众人都把她当做了负责人。
她自感肩上责任重大,便越加认真。
这一日因为又来了一批难民,便格外地忙,等到了家已然是深夜。
进了院子,南漪边走边解围巾,在院子里先遇到了裴仲桁和南舟。
南漪只见他们神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犹疑地叫了声“姐姐,姐夫?” 南舟扶着腰走到她面前,“漪儿,有人找你。
我同二哥先回房了。
”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回身扶住裴仲桁回了屋。
南漪疑心自己似乎看见她双目发红,眼里有泪光闪动。
她心头蓦地一沉,连脚步也重了起来。
走进堂屋的时候,南漪只看见十姨太陪着一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年轻女人坐着。
女人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满面风尘仆仆。
是大春。
南漪的心像被钝物猛敲了一下,闷闷地隐隐作痛起来。
她扶住门框,缓缓地吸了口气。
大春见到她站起了身,脸上很平静,静得可怕。
南漪无法从她面上窥见一点情绪,但看母亲低头垂泪,心便是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大春对着南漪颔首,“十一姑娘回来了。
” 南漪发不出声音,点了下头。
大春很轻地笑了一下,没有笑意的笑。
她转身对十姨太道:“姨太太,能不能让我同十一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十姨太不放心地看看南漪,南漪点了点头,她这才踟蹰着离开了堂屋。
大春这才把身上的毡布包袱解了下来,抱在胸口不舍地摸了一下,然后双手捧着递给南漪。
南漪颤着手接住了。
不待她开口询问,大春缓声道:“我替四爷来给十一姑娘送这件东西。
东西送到了,我也要告辞了。
” “四爷呢?”南漪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
大春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毡布包裹上,嘴角动了动,竟是一点凄然的笑意,“四爷没了。
” “没了?”南漪不懂,什么是没了。
“援军上不来,他一直死守平昌……整个番号都没了。
四爷也没了。
” 南漪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事情她听过不止一回,并不陌生。
战场上,生死不过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可她想象不到,那个曾经嚣张跋扈又笑意灿烂的裴四,那个混世魔王一样的裴四,是如何没有的,怎么也会没有了? 大春的双眼终于动了一下,仿佛才回来一点生气。
“这些是四爷一直带在身边的。
其实,是我自作主张送过来的。
我想,人不在了,就当是给姑娘留个念想吧。
旁的遗物四爷也没有,你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 说到这里,大春似乎又怔住了。
过了好半天,才轻声道:“十一姑娘,你多保重,我告辞了。
” “你去哪儿?”南漪问。
她知道大春跟着裴益十多年,无亲无故。
大春笑了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动,“不用担心,我有地方去的。
” 大春走了,南漪抱着那个毡布包袱,手一直在颤抖。
她一点一点解开了包袱,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纸。
她把纸展开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泪水慢慢涌出来。
一张一张,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名字。
南漪,南漪…… 这两个字从鬼画符一样看不出字形,到歪歪扭扭如孩童稚拙的笔迹,再到方圆平正。
最后一页只有小半幅字,已经有了秀丽飘逸之态。
最后一个“漪”字只写了半边,旁边落了一团墨迹。
想象的到,写字的人丢下了笔便拿起了枪,从此再没回来写完这个字。
“想让我嫁给你?——你现在把我的名字写出来,明天就可以拿轿子来抬我。
” 她的话音尤在耳,她当时是如何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的? “南漪”,这两个字在涌出来的泪水里变的有些不真切起来。
一不留神,落下的眼泪如香灰落到她的手上,烫得她心头一颤。
他终究写出了她的名字,却再也不会抬着花轿来接她了。
胸口有一块坚硬的石头梗在那里。
那些年少时的爱恨痴缠,那些解脱不开的怨憎贪嗔,终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她拿不起、放不下、不肯恨、也不会爱。
她所患得患失的一切,在生死面前,都变得那么荒诞可笑。
痛是一点一点浮上来的。
她听见心底四分五裂的声音,那写了她名字的纸压在胸口,如烈火在焚烧,她痛得跌倒下去。
怀里的纸四下散落,她焦急地想要把它们都捡回来。
但她站不起来,只能爬着一张一张捡回来抱在胸口。
那无声的字,是从学不会甜言蜜语的少年最隽永的诺言。
一往情深深几许,尽做东风零落恨。
她只觉得心空空的,只有冷风呼呼地吹过去,带着刀子,一点一点凌迟她残存的心,直到割了个干净,什么都不剩了。
他给了她什么啊,她又还剩什么?人仿佛终于清醒过来,心却烧成了一片死灰,“酒醒拨剔残灰火,多少凄凉在此中。
” 岚岚从梦里醒来,跑出来找妈妈。
她看到母亲跪在地上无声地痛哭,在试图捡起飘零的纸片。
她跑进来把飘远的纸捡起来拿给母亲。
小手去擦她的眼泪,“妈妈,你为什么哭了?” 南漪将岚岚紧紧抱在怀里,终于哭出了声。
“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 岚岚小小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但看妈妈哭的那么伤心,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也紧紧抱住南漪,“妈妈不哭,你还有我。
” 南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众人急得手足无措,怎样劝都无用。
到了第三日,南漪从房里走出来,双颊陷了下去,人越见清瘦。
愁容不在,眉宇里多了一丝笃定的澄心定意。
她抱歉地向众人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
” 南舟看到她鬓边多了一朵白花,自此后再没摘过。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裴仲桁蹲在裴益的坟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这个弟弟生前爱美酒爱美人,曾经最荒唐的那个,却是裴家死得最壮烈的一个。
裴益的丧事办得素简,没有了尸身,不过一个衣冠冢。
发丧的队伍走过,漫天的纸钱飞舞,卷在其中的,还有半张旧报。
那报纸随同纸钱一起翻飞,挂在了树桠上。
报纸的一角,不起眼的一块巴掌大的新闻,“陵湖发现溺亡女尸一具。
”那照片上的尸体,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大红的嫁衣,泡得发了涨。
报纸在风里抖了两下,又被吹走了,翩飞于天地里,无声无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去。
春来春去,一晃眼到了南舟要临产的日子,宫缩也愈加频繁。
裴仲桁从最初的欢喜,到现在确实有些后悔了。
宜城也不再安全了,虽然不是陪都,但东洋人的飞机在天上不时的略过。
警报一响,便要往防空洞里躲。
南舟开始尚能应付,但月份越大,行动起来越不方便。
好在大都是侦察机,真正也就是两个月前扔过一回炸弹,炸在了城门外。
城门榻了一半,好在没什么人员伤亡,大家也不过就慌乱了一刻,又恢复了平静。
想来宜城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军事目标,东洋人也懒得在这里浪费炸弹。
但周围的城镇受创的不少,宜城这里便涌来了越来越多逃难的人。
家里有余力的,能出去帮忙的都去帮忙了。
家里往往也就剩裴仲桁带着岚岚,陪着她这个大肚婆。
而今天,裴仲桁忽然带着岚岚神神秘秘地跑上了街,留着南舟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
天已经很热了,南舟真不喜欢在这样热的天气生孩子。
现在走几步路都觉得喘不上气,陆尉文来看过,说是孩子已经入盆了,应该快要生了,叫她最好多走动走动。
虽然是二胎,但这孩子估摸着个头不小,怕到时候不好生。
南舟便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托着肚子在院子里晃。
一架东洋人的侦察机又飞了过来,警报声也响了。
南舟并不慌张,已经习惯这些飞机飞来飞去了。
她仰起头,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自言自语,“儿子不怕,这个是侦察机,你娘只听引擎声就知道是什么机型。
” 飞机低空擦了过去,南舟收回了目光往屋里走,想去吃个梨子。
可刚走进屋,警报声又响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一阵巨响,整个地似乎都跟着晃了晃。
好半天耳鸣才消失,南舟暗道糟糕,不会真的要轰炸吧?可现在再去防空洞也来不及了,万一路上摔跤更不得了。
她正琢磨该躲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热流不受控制地顺着大腿流了下去。
南舟简直要跳脚了,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要生了! 警报声这时候变得越发尖锐刺耳,耳边飞机的引擎声也变了,真的是轰炸机! 没有家人,没有医生,也没有裴仲桁,只能靠她自己了!南舟一咬牙,抱了被褥扔进地窖里,又拿了准备好的孩子的衣物、纱布、剪刀、酒精。
等一阵宫缩过去,她顺着梯子下到地窖里。
这地窖先前加固过,应该会比在上头安全。
她还想上去拿暖水瓶下来,可还没靠近梯子,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地窖顶的泥土像雨水一样纷纷坠地。
南舟站不稳,坐在了地上。
宫缩一阵强过一阵,她想,只能这样生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外头的事情,不去想裴仲桁和岚岚有没有及时躲进防空洞,也不敢去想她的亲人,只想着一定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她想,这孩子就叫炸炸或者叫炮炮。
裴仲桁不能再跟她争,她是孩子的妈,忍着剧痛一个人生产,她想叫什么名字就要叫什么名字! 裴仲桁这时候正被万林死死抱住,“二爷,不能出去啊,还在扔炸弹!出去就是死啊!”然后他对着岚岚喊,“丫头,快拉住他啊!” 岚岚便也学着万林一样,抱住裴仲桁的腿,“姨夫你不能出去啊!” 可他怎么能不出去?他的妻子、他尚未出生的孩子都还在家里,他怎么能躲在这里?他要去见他的蛮蛮,见他的儿子,就是死也要和她们死在一起! 他早年在一个俄国没落贵族手里见过一个法贝热彩蛋,是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委托珠宝工匠法贝热定做的,在复活节给妻子玛丽亚的礼物。
他一下就被那华丽的造型,精巧的手工所折服了。
六十几个法贝热彩蛋,他听说有一个彩蛋里是一艘蓝宝石和黄金打造的远洋舰,便四处托人一定要替他寻到这枚彩蛋。
原想着或有一日可以送给她,不拘什么由头,只是想送给她。
却没料到这么多年后,真的就找到了! 万林带着彩蛋千里迢迢地到了宜城,今天,他就是去和万林碰头,带回那枚彩蛋的。
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什么都没送给她。
这正是天意,在她第二次做母亲的时候,可以把这个礼物送给她。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的天意! 裴仲桁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万林的束缚,但万林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松手。
“二爷,再等一会儿,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警报终于解除了,裴仲桁抱起岚岚就往外冲。
一到外面他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路上到处都是没来得及躲进防空洞的路人的尸体,有的被炸的四分五裂,有的断了四肢正痛苦的哀嚎。
无数的房舍倒塌了,燃烧弹点燃了不计其数的房屋,正燃起熊熊烈火。
他双腿发软,却又不敢耽搁,抱着岚岚往家里飞奔。
蛮蛮,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十姨太、南漪和阿胜也从其他的地方往家里跑去,在街口和裴仲桁碰到了一起。
裴仲桁把岚岚交给南漪,他像疯了一样往家跑。
整一条街,面目全非,到处是断壁残垣。
余烟未尽,空气里都是呛人的烟味。
渐渐有人从废墟里爬出来,而随之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和呼救的声音。
围墙塌了,大门没了,他爬上废墟,举目张望,从来没有的恐惧笼罩着他。
他大声叫着南舟的名字,可回答他的只有噼啪作响的燃烧声。
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可以这样薄待他!火苗仍旧在吞噬着本就所剩不多的残屋,他发疯一样跪在地上,用双手去扒砖块和瓦片。
他一声又一声叫着她的名字,南舟,南舟,蛮蛮、蛮蛮。
惊魂未定的人们终于被他的哭喊声晃过神。
南漪叫十姨太看好岚岚,她卷起袖子和阿胜、万林一起在废墟里寻找南舟的下落。
什么都没有。
裴仲桁双目发红,近乎歇斯底里地挖,双手磨得鲜血淋漓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直到挖出了一只旧年的燕子窝,也只剩下一半。
巢穴空空,不知燕去何处。
他忽然再也忍不住,抱住了那半只燕巢,眼泪夺眶而出。
阿胜在一旁看得揪心,想上前去安慰一下,南漪拉住他的手,轻轻摇摇头。
阿胜无声地抽泣起来。
南漪擦了擦眼泪,继续寻找。
岚岚也爬了过来,她牵了牵母亲衣角,“妈妈,我听到小孩的哭声了。
” 裴仲桁闻言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岚岚听见孩子哭声了?在哪儿?快告诉姨夫,在哪儿!” 他因痛楚而扭曲的脸把岚岚吓住了,南漪蹲下身来,一起问她,是不是真听到了。
岚岚手指向一个方向,“我在那里听见的,是真的!” 裴仲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是地窖的位置。
本是万念俱灰,此时他忽然又燃起了希望。
他放开岚岚跑到地窖附近,把坍塌的砖墙挪开,大声地叫南舟的名字。
南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这孩子真是太大了!好在是二胎,她总算有些经验,但还是费尽了力气。
地窖的入口被堵死了,地窖里只有一盏油灯,她在这幽闭的空间里,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几乎筋疲力尽。
但她不能晕过去,她不能放弃。
她的亲人,她的爱人,她的女儿都还等着她。
她拼着一口气,终于把孩子生了出来,白白胖胖的男孩子叫声嘹亮。
她几乎虚脱,挣扎着在灯上烤了剪刀,剪断了脐带。
把孩子裹好放在胸前,小家伙闭着眼张着嘴找到了乳头,一口含住,努力地吮吸。
她累得一点都动不了了。
躺在棉絮上,垂头看着小东西。
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发色不深。
竟然又不像她。
孩子努力地吮吸着,可也吸不到什么。
而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脑海里忽然间涌进来很多很多的往事。
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四岁那一年,在东望码头,她背着一包袱珠宝正要搭船。
裴益推倒了她,她包袱里的珠宝散落了一地。
她又看见裴仲桁把自己拉起来,俯下身在她膝头温柔地轻拍,叫了她一声“九妹妹。
” 她那时候想,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可惜是个坏人。
后来她收拾包袱的时候,发现丢了一个最心爱的东西。
那是母亲怀她时花重金买来的,说是俄国皇室流出的法贝热彩蛋。
血玉髓做的蛋壳,上面有黄金和钻石镶嵌的洛可可式卷草纹。
那蛋身打开,里面有一艘黄金打造的远洋舰。
听姆妈说,母亲说她一辈子困在闺阁里,她希望她的孩子以后不要和她一样,要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大的世界。
她现在想起来这些,也觉得十分遗憾。
更遗憾的是,她还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孩子累得睡了一小会儿,被饿醒了,张着嘴却没寻不到乳头。
小眉头紧紧蹙起,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自地下向上,一路向上,直传进裴仲桁的耳中。
“孩子、孩子!我听见了,南舟在地窖里!” 所有的人都涌了过来,一齐搬挪、挖掘,终于露出了地窖口! 一束光从天上坠了进来,明亮的光线让南舟合起的双眼动了动。
孩子哭声不停,仿佛要把沉睡的母亲唤醒。
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叫她,撕心裂肺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裴仲红的脸出现在了地窖口,周身都发着光。
苍白的脸上满是灰尘,头发也乱得不成样,眸子里尽是慌乱惊恐。
南舟看到了他的脸,忽然觉得很安心。
想着这样俊俏的男人,真是怎样狼狈都是好看的。
裴仲桁几乎是直接跳进来的,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跑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无声地哭泣。
南舟头一回见他这样失态,心里却被塞满了。
她微微笑了笑,努力抬手想去摸他的脸。
“哪儿都不去了,我哪儿都不不去,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他呜咽着,紧紧拥着她,怕自己拥住的只是一段虚妄的幻像。
便不敢一动,生怕一松开,一切都会脱手而去。
三十出头的男人,哭出了孩子相。
南舟刚才提着一口气,并不怕,现在看到他了就真正怕起来。
有了依恋、有了不舍、有了牵绊,人就会胆怯起来。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在命运的洪流里不过一叶扁舟。
不知道哪一场风雨袭来,哪一个浪头过来,就会悄无声息湮灭了。
原来很多时候,一句简单的话,总是放着、放着,就再没机会说出来。
幸好幸好,她还有机会,还能告诉他。
南舟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微微笑着,眼中却有一层泪光。
“刚才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有句话没机会说给你听。
” 裴仲桁捂住她的唇,不许她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南舟虚弱地握住他的手。
他血肉模糊的双手,直灼疼了她的心。
她轻轻吻了吻,生怕触痛他。
裴仲桁觉察出双手的肮脏,想要拿开,她却小心翼翼地拢着,如同拢着新生的幼鸟。
然后她抬眸望向他,眸光闪动,“我有句话顶重要的话要说给你听。
” “你说,我就在这里。
” “裴仲桁,我好爱你。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注意!注意!前方是地球人大型装13现场,外星人慎入,否则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也! /
【阴阳怪气退役选手x可爱小甜豆菜鸡主播】 景星川,一个常年游走于娱乐游戏区排行榜前三的男人。 粉丝给他贴了三个标签:唱歌好听能比歌手区,长得好看能霸颜值区,就是菜得不该在游戏区。 景星川: 不嘛!我就要待! 景星川一直苟在游戏区,自认为除了技术没大长进但整体还算顺利。直到某天 官方将各个区排行榜前三的主播随机组队,进行一个月的连麦直播活动。 他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与其他分区的主播成双成对,/
陈淼,又名陈三水,奉组织命令打入76号,收集情报,不畏艰难,坚守信仰,与敌人斗智斗勇,展开艰苦卓绝的斗争 本书又名:《无痕》 /
我,只有凡根,一介凡人! 我,叫莫无忌! 我,要不朽! /
送葬上山,我却被装在棺材里活活给埋了,随之整个村子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只有晚上这里才人声鼎沸。 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才发现 /
渣O重生含泪追夫火葬场 前高岭之花后黑化疯批AX前浪荡不羁后温柔人妻O 重生前,祝挽星凭借着好相貌和显赫家世把圈儿里的alpha玩了个遍,据传言说祝小公子非有三层别墅不上塌。 大家都说这种不讲O德的二世祖一定入不了陆少爷的眼,而陆廷鹤:我刚买了别墅,三层的。 祝挽星:额恭、恭喜? 陆廷鹤:上去坐坐。 重生后,昔日风流贵公子甘为人妻,温柔小意体贴备至,只愿赎清自己作下的孽。 大家都说这是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