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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寒冰雪满关河(2/3)

感到程燕琳对南舟的敌意。

他无所谓这敌意从何而来,要的,就是这样肯站出来给皇军做事的人。

南舟脸色难看了一阵,然后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说什么有利可图,我的船早被你们扣住了。

用不用,我说得不算。

” 汤川笑道:“九姑娘不要误会,那只是暂时管制而已,船自然还是姑娘的私人财务。

” 南舟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船在你们手里,要征用就征用吧,不用再跟我说了。

我船上的雇员,辞职的辞职、逃难的逃难,我是找不到人开船了。

汤川先生自便吧!” “我军中自然有开船的人。

但是姑娘最大的那艘江安号,我们希望姑娘能亲自驾驶。

”汤川道。

南舟看了眼得意洋洋的程燕琳,猜到恐怕也是她从中唆使。

南舟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逼着她做汉奸,还要做给天下人看。

倘若她不肯就范,就借着东洋人的手来折磨自己。

南舟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不能露出痕迹。

她假意低头思索,心里却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船在港口停了太久,都需要做检修。

我开船可以,但我一个人不行,必须要熟悉航线有经验的大副二副,还有引水员。

这些,我信不过别人,要找旧雇员。

你们什么时候用船,给我几日,我去寻一寻合适的人。

” “用船的时自然会通知姑娘,姑娘可早做准备。

” 南舟点点头,心跳得飞快。

待汤川离开,她跑回房,关上门走到床前,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裴仲桁她的打算。

裴仲桁为防汤川再进来,仍旧穿着湿着的衣裤。

南舟一看他的裤子,一下忘了要说什么,狐疑地目光在他裤子和他脸上之间打量。

裴仲桁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南舟掀了被子,朝床单上努了努嘴,“二爷这也太拼了。

” 裴仲桁耳根泛起红意,一直红到脸上,“蛮蛮,那个是我泼的隔夜茶!” 南舟怔了一下,然后噗嗤笑出声。

越笑越止不住,差点笑岔气。

“我以为你是真的……” “我是真的怎样?”他咬牙切齿,却不真是有什么怒气。

南舟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说不下去,又笑起来。

裴仲桁那颗傲娇的心真是没受过这份“冤枉”,委屈袭上来。

他的“急智”被她这样嘲笑,自尊心有点受不了,又害了羞。

一定要从她哪里讨一点安慰回来才能罢休。

他抓住她的手,“再笑我生气了。

” 南舟鼓起腮帮子想要止住笑,“嗯,我不笑。

”结果没崩住,还是笑出声。

裴仲桁看她笑的这样开心,觉得不能原谅她了,一俯身咬在了她唇上。

南舟吃痛,果然是止住了笑,“你咬我干嘛!” 唇齿相依间,她的声音含混不清。

本想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却是被她哼哼唧唧真真假假地推拒撩拨起了欲望。

她是他的妻,一想到这里便是满心的欢喜。

吻由重转轻,缠绵起来。

像是秋日一场辄起的细雨,悠远绵长。

他们是彼此避风的港湾,也是暴风雨里灯塔射出的那束穿云而来的光。

这跌宕的尘世里,多少人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又有多少人悄无声息的灰飞烟灭。

江河湖海,日月山川,繁花景盛,人生不过须臾一瞬。

在时光的罅隙里,相知相守本就是奢侈。

可他们这样幸运,能做人间一对平凡的男女,尘世里一对平凡的夫妻。

雨散云收,他理了理她的乱发,“回头我给你剪头发。

” 南舟点了点头,抱紧了他。

“二哥,我有个打算。

” 他“嗯”了一声,“你说。

” “我想把船全炸了。

” 裴仲桁的手停了一下。

南舟缓缓说起刚才的事情。

汤川要用她的船,没猜错的话,就是要运兵、运物资。

要用她的船去戕害更多的同胞?她根本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我打算在船上绑上炸弹,船到海心的时候,炸船。

还有程燕琳,到时候我再坚持让她这个‘皇军特别顾问’也上船,省得她以后再祸害别人。

” 这是一个危险的计划。

炸弹从哪里来,如何安装,怎样爆破,她如何逃生?都是一系列复杂的难题。

但南舟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便无法打消。

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一起做好计划,寻求帮助。

她的船她自己最清楚,从哪里下炸药,要多少炸药,都要进行精密的计算。

那几艘船的图纸都不在家中,南舟借着检查船体的机会,把几艘船里里外外重新测量勘查了一遍。

除去扣在沪上的几条船,还有已经开走的船,震州这里还有四艘大船。

南舟站在码头举目望去,江安、江平、江顺、江吉号静静地停在港湾里,船身上涂上了赤红的“大东亚共荣”的字样。

这些她亲手设计定做的船,是她的心血也像她的孩子。

现在,她要亲手把它们毁掉。

曾经的船体的数据都要靠已有的不多数据和她的记忆,船长多少,型宽几何,型深多少,吃水、干舷等等一系列的数据渐渐都回忆出来了。

南舟连夜把几艘船的图纸画出来,又埋头计算爆炸点和爆炸时机。

裴仲桁在旁边一直陪着她,给她打下手。

同罗大夫通了消息,他也很支持炸船,这样不仅能消耗敌军的军力,也能稍微阻挡敌人进攻的脚步。

这些炸药便由罗大夫解决,然后派人假装工程师维修设备,和南舟一起安放炸药。

待到开船前假装最后检修,再启动计时器。

名单上的同事都安全转移了,罗大夫也探听到了运兵的日期。

他交代南舟,上船前再把名单交给汤川。

裴仲桁水性不好,南舟本意自己上船,让罗大夫想办法单独保护裴仲桁撤离。

但裴仲桁执意同她在一起,最后两人还是决定一起上船。

大副、二副也都是罗大夫的人,会在船体爆炸后一起负责保护他们从小船逃走。

要上船的前一天,南舟又来见三姨太。

南舟母亲院子里有个地道,可通到几条街外。

若她愿意走,可以安排人接她出城。

但三姨娘仍旧不肯走。

南舟没有办法,最后同裴仲桁一起向三姨太磕了头,又留了枪给她。

三姨太看着枪笑了笑,“我又不会打枪,要那个干吗?你自己带着吧。

放心,我也是南家正紧的姨太太,不会叫老爷蒙羞。

我虽然是个坏姨娘,却还是个中国人。

” 她的话说得南舟心里难受,还想再劝,三姨娘摆摆手,“你们自己走吧。

小五、老爷都在这儿,我哪里也不去。

” “姨娘,万事要保重。

” 三姨太摇摇头,不再说话。

凌晨时汤川派人来,叫南舟去码头。

这和罗大夫得到的情报一样。

南舟穿戴妥当,一身格子马裤背心,马丁靴,一头爽利的短发。

她头发天生有些自然卷,像电过的,又比电出来的头发自然,英气里有一丝妩媚。

他们什么都没带,就像随便出门的一日。

汤川和程燕琳已经等在了在码头,见到南舟身后牵着裴仲桁,语气里有些轻蔑,“怎么九姑娘还要带着二爷?” 南舟无奈地看了裴仲桁一眼,“我这个男人,一日都离不得身,不然定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何况,交给谁我也都不放心。

” 裴仲桁很配合地指着船大声叫道:“蛮蛮,船,我要坐船!”南舟安抚地在他手背上轻拍了拍。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总算是不负所托,昨夜终于找出其中关窍,名单解出来了。

” 汤川两眼放光,大喜过望。

忙接过名单妥善收了,然后道:“九姑娘,就不送了。

祝你们一路顺风!路上有什么需要,只管找程小姐协调。

待到回程时,冈本大佐一定会给二位大大的表彰!” 南舟笑了笑,转身同裴仲桁上了船。

汤川带着人按照名单去抓捕,但跑了七八处,处处都是人去楼空。

他渐渐回过味来,这些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同时转移。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早已通知了名单上的人!他想到此处,身上一阵冷汗,忙带队返回。

而这时候忽然又传来消息,四艘运兵船忽然在海中发生爆炸沉船,死伤无数,损失无计。

汤川顿时明白了,原来上了南舟的当! 他带着人再冲到南家,果然家中仆役也都没了踪影,只剩一个模样富态的姨太太端坐正堂。

三姨太穿着暗红织金缠枝的顶时髦的旗袍,扑了粉、勾了唇,满戴金钗。

空旷的厅堂里只有她一人,她的夫、她的子都已经去了,她也忽觉人生无趣。

汤川自然要把她带走,多少能给冈本做个交代。

三姨太从容地缓缓起身,理了理鬓角,迈出大厅走进刀光剑影里,心中竟然无惧。

她这一生伏低做小也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有。

青春消磨,中年丧子,满怀的不甘和痛苦折磨了她一辈子,到此刻忽然都解脱了。

有士兵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东洋话。

三姨太听不懂,却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她微微侧了侧身,看向了耦耕园的方向,唇角微微浮起一个笑。

她讨厌南舟一辈子,可临终还是送了她一件结婚大礼。

南舟不是想烧掉耦耕园吗,她替她放了火。

三姨太忽然觉得,这大约是她人生里最痛快的一刻了。

她悄然在袖子里拉开了手雷的保险栓,指头松开了压握片。

“小五,娘来陪你了!” 天色蒙蒙亮起,半边天空变成了浅蓝。

小船随波飘出去很远了,最惊险的一刻过去了,所有人都一身狼狈。

天水相接的地方隐隐破出一道红霞,海面碎金,波浪起伏间成了一片琳琅世界。

南舟痴痴地看向来时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片火光。

裴仲桁知她不舍,正想开解,她却把头倚在他的肩头,“二哥,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倒不见哀戚。

“你还有我。

”他道。

南舟轻轻笑起来,仰起头,“嗯”了一声。

她多年为之所努力的一切,她曾经爱过的人,埋藏在每一艘船身上的心事与祝愿,都留在了昨日。

而她和他,会有更好的明天。

小船中途靠了岸,同船的也不知真姓名,只是称作李大哥、宋大哥。

上了岸,四人辗转月余终于到了宜城。

将人送到,那两人便匆匆辞别。

南漪见了南舟,自然是喜出望外,笑还没淡去,眼泪又涌了出来。

一转念又不妥,擦干了眼泪,拉着南舟的手,千言万语只剩下紧紧的拥抱。

晚上一家人围坐一圈,南舟见南漪虽然仍旧戴孝,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她平日里去医院上班,不上班的时候便去谢应乔那里帮忙。

初到宜城的时候,孩子们本来是在这边同住的。

只是医生说南漪需要静养,谢应乔便把孩子都接过去了。

他那处宅子也是南舟早先叫他物色的,地方大、屋子多。

他的岳丈从前是个私塾先生,背井离乡总是气不顺。

孩子们过去了,老先生又有了事做,皆大欢喜。

十姨太看了看裴仲桁,又看了看南舟,一时感慨良多。

“真是没想到,裴二爷竟然成了姑爷了。

那时候九姑娘出生,我们几个姐妹也都去看孩子,都说这孩子长得好。

得是什么样的好儿郎,才配得上我们九姑娘呢?” 裴仲桁转头去看南舟,南舟噙着笑回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眼中都有明明白白的心意,或许出乎意料之外,但一切都不过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十姨太怕南漪见了人家夫妻浓情蜜意会触景生情,但南漪却是唇角含笑搂着岚岚,眉宇间的愁色似乎都舒展开了。

房间是现成的,因为听说他们成了亲,十姨太同南漪早早就布置好了房间等着他们归来。

新绣的鸳鸯对枕,合欢花的被褥,百子帐、并蒂莲,看得出操办人力求精致的用心。

夜里躺在床上,倒有种在新房里的意思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非常。

甫一松下劲儿,人便没了力气。

裴仲桁倒没怎样,南舟却是难得的水土不服起来。

人浑身没力气,又累又懒,也没了胃口。

起先几日倒还没什么,只是觉得累,想睡觉。

后来渐渐犯恶心,什么都吃不下。

裴仲桁见她连着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便变着花样的给她做饭。

这一日南舟忽然说想吃豆腐,裴仲桁欢天喜地地跑到厨房做了芙蓉豆腐。

去了豆气的嫩豆腐,在瑶柱鸡汤里滚。

起锅的时候加一小撮香葱紫菜虾肉,闻着鲜香无比。

可端到了南舟面前,她喝了两口忽然吐了起来。

裴仲桁吓了一跳,一边给她换衣服,弄水漱口,一边狐疑起来。

虽说他的厨艺比不上德庆楼的大厨,也不至于难吃的要吐吧?自尊心受了打击,便自然要寻找原因。

他吃了一口,滋味鲜美,比起阿胜的那个水平高出百倍不止。

既然厨子没问题,自然就是食客的问题了。

南舟生无可恋地躺回去,“我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张嘴我看看。

” 南舟张了嘴,他看了看舌苔。

又拿了她的手过来,三指放在她手腕上号脉。

他虽懂些医术,毕竟没看过妇人的病症。

他蹙着眉头在将她的脉象与医书对照。

吐完了人也舒畅了。

南舟见他这样愁容肃穆,觉得好笑,侧过身子,打趣道:“裴太医,瞧出什么毛病了?” 他心跳地极快,有些口干。

舔了舔嘴唇,把眼镜往上托了托,不确定地说:“好像,好像是滑脉。

” 南舟大眼睛眨了眨,“那是什么?” “就是,就是喜脉。

”裴仲桁被自己的结论惊地有些不知所措,话也说不利索了。

又怕自己弄错了,便又在她脉上搭了一会儿。

喜脉?怀孕了?!南舟猛坐起身,“不可能!我怀摇摇时不是这样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能吃能喝,绝不是这样的!” 裴仲桁也拿不准,“那孩子和孩子总是不一样的嘛。

明天我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或者咱们去医院看看?” 南舟算了算日子,又觉得有些可能。

可怎么有这么能折腾的孩子?她又一阵恶心犯上来,捂住嘴,裴仲桁忙拿痰盂接住。

昏天黑地吐了一阵,简直生不如死。

好容易平息下来,看到裴仲桁又觉得可气。

“你怎么这样!”南舟抓着他一阵猛捶,“不行不行,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我们还要去接摇摇,挺着肚子怎么去?都怪你、都怪你!” 她算一算日子就知道是什么时候播下的种,这位爷自打装疯卖傻后,在她面前是一点体面也不要了。

书读得多,歪诗艳词一句接一句,连道理都跟他掰扯不清了。

反正他好口才,回回都能说得她哑口无言。

她从前是怎样自大地认为能打败这个人的?这么狡猾的人,是怎样摆出一副孤高尘外君子的模样的?不过是一直被他逗着玩儿罢!想到这里,她便是十分的委屈起来,又捶了几下。

裴仲桁却是满心甜恰,觉得自己在生儿育女这方面同做生意一样有天分,但面上却不敢笑得太放肆,任她打骂完了,温声哄着道:“是是,都是我的错。

可现在都有了,还有不要的吗?” “不要、不要!说不定还不是呢。

” 但第二日大夫一摸脉便道了句“恭喜。

”南舟的希望破灭了,顿时垮了脸,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全家人闻讯都喜气洋洋,送走了大夫,裴仲桁又回到她身旁,他拢了她的手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天大的福分。

” 南舟恹恹了几日,也是想明白了。

儿女同父母都是缘分,既然缘分来了,那便好好接受吧。

熬过三个月,南舟终于没了孕期反应。

吃什么都香,人也精神起来。

裴仲桁觉得自己一身本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每日里尽在研究育儿书和食谱。

南舟可见的胖了,每回照镜子都要习惯性地埋怨二爷居心叵测,要把她养成个胖子。

但一转身又坐在他身上,问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给她。

吃完了午饭,外头太阳正暖。

南舟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吃水果,裴仲桁则在一边教岚岚写字。

南舟叹道,“再生个姑娘,长得要和岚岚一样好才行。

” 岚岚抬起头,笑盈盈道:“姨姨肚子里是弟弟。

” “真的?”南舟笑问。

“真的!” 南舟只当小孩子童言无忌,裴仲桁却认了真,小孩子猜这个可准了呢。

这下裴仲桁更忙了,摇摇的大名还没起出来,现在又要多想一个男孩的名字。

南舟看着他埋头在书堆里,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支颐而笑,“你看咱们一路奔波,从震州到宜城——要不就叫奔奔?” 裴仲桁死活不肯,“这么漂亮的娘,怎么就不知道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 南舟趴在他肩上笑,“我听船上的老人说,孩子名字越随便越好,好养活呢。

” “那也不能太随便。

‘摇摇’倒也罢了,‘奔奔’?叫不好就变成了‘笨笨’,谁家爹娘会叫自己的孩子笨笨?” 南舟笑得乐不可支,在他腿上坐下。

他手圈住她的腰,怕她跌下去,又不敢圈得太紧。

她喜欢这样居高临下地看他,他仰起头看她的时候目光很软。

“我还不是叫你傻子,你不也没有变傻?天下间数你最精明。

” “那不一样。

” “怎么不一样了?” 他玩味地凑到她耳边轻笑,“床上叫的跟床下叫的能一样吗?” 南舟倏然面红耳赤,败下阵来,娇恼地在他面上一掐,“不知羞。

”然后起身而去。

南舟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这一胎果然是和上一胎不同,早早就显了怀。

向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全部重新做来,她觉得自己简直被他养成了猪。

裴仲桁虽第二回当爹,却是头一次伺候孕妇。

生意场上怎么狡猾难缠对手应付起来都信手拈来,却发现孕妇实在难伺候。

他走路比她还小心,只要见她站起来,必然要跑过去扶着,生怕她闪了腰、崴了脚。

南舟哪里这样束手束脚过,总是把摇摇搬出来。

“我怀着摇摇七个月还能下机舱,爬上爬下从来都伶俐的很。

结果这一胎直接成了废人。

” 裴仲桁的经验就是绝对不能跟女人顶嘴,态度一定得好,认错一定要及时。

便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南舟寻不到错也生烦,了无生趣地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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