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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那一天,他剪下了一枝玫瑰,就这样递到她的面前。
南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但心里发疼,咬着唇拼命忍着心底激荡的情绪。
裴仲桁看她还不接花,索性折断了,往她鬓边一插,然后去抹她脸上的水。
她的唇咬得发白,他摸了摸她的嘴唇,“蛮蛮不咬嘴,会疼。
”然后忽然俯下身,把自己的嘴贴到她唇上,“咬我的。
” 唇齿相依,声音也变得有些暧昧。
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脸颊发烫,呼吸也重了起来。
可他的表情那么纯澈,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南舟耳根也红了,一捂脸,“谁要咬你!”然后垂下头去。
但他唇角的那一丝绵绵笑意又让她警觉了起来,疑惑地抬眼盯着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但他回答她的只是傻乎乎的笑。
南舟叹了口气,刚才他亲她的那一下,她甚至以为他已经正常了。
虽然他是个傻子,但她还是生气,生气他从前做什么事都不说,生气他现在这样跳进水里,“傻子、傻子!”她气道。
裴仲桁也跟着说,“傻子、傻子。
” 南舟想大概自己真是个大傻子,才会从船上跳下来陪这个傻子。
两个傻子手拉着手爬上了岸,风一吹都有点瑟瑟发抖。
叫了车回了南家,三姨太见她去而复返,诧异极了,“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还带了个……裴二爷?” 南舟见她眼眶发红,想是刚才哭过。
她虽然讨厌三姨太,但也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亲人。
三姨太如今无儿无女,无亲无故的,也是可怜人一个。
南舟这样一想,便把讽刺的话咽了下去,只说:“我舍不得三姨娘呢,再跟您做几天伴!” 三姨太没料到她会说这个,一肚子的刻薄话噎住了,愣愣地看她拉着裴仲桁进了自己的院子。
南舟给裴仲桁放了洗澡水,看着他进了浴缸,让他乖乖泡着。
她匆匆在隔壁南漪住的院子里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去先前大哥的院子里翻出了套干净衣服来给他穿。
一套湖清色的绸子衫裤,裤子倒是穿上了,但扣子他却不会扣。
南舟在门外问他穿好了没有,他只嗯了一声。
可她一进来,就看见他袒胸露怀的低着头揪扣子玩,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南舟拿了毛巾在他头上乱揉,裴仲桁停下来抬眼去看她,“蛮蛮生气了?” “生气。
” “为什么?” “你不听话。
” “我听话。
” “那我叫你回去,你怎么还往海里去?你知道自己不会游泳的吗?” “是蛮蛮叫我过去的。
” “我叫你什么了?” “蛮蛮说‘快来!’” 南舟乱柔了一阵,又泄了气。
嗨,她跟个傻子较什么劲!她把毛巾放到一边,看他上衣一粒扣子都没扣上,便坐到他对面。
“过来,我教你。
”然后拿着他的手,放在盘扣上,“看到没有,把这个扣坨套进纽襻里,就这样就扣好了。
很简单,对不对?” 一抬眼,他却根本没看她怎么扣,而是在定定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干什么?” “蛮蛮好看。
”然后他眉眼一弯,吃吃地对着她笑。
南舟红了脸,“还笑呢,快点把扣子扣上!” 农历七月末的天气,虽然温度宜人,但下了水还是容易着凉。
家里也就两个粗使婆子了,南舟也懒得再喊她们,决定自己去煮碗姜汤给他喝。
只是她刚站起身,裴仲桁就拉住她,“蛮蛮去哪儿?” “我去给你煮姜汤,你乖乖把扣子扣好,我一会就回来。
” 裴仲桁却一下站起来,“我也去!” 可他上衣的扣子只扣完了两个。
南舟叹了口气,把他拉回到身前,“衣服没穿好,乱跑什么!”裴仲桁把胸一挺,等着她扣扣子。
南舟无奈地给他扣扣子,低声咕哝,“你还真是个爷!” 裴仲桁手上闲不住,抬手拔了她的簪子,弄散了她头发。
南舟恼了,“干什么啊,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他“哦”了一声,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她的头发。
忽然咧嘴一笑,以手为梳,把她头发顺了顺,编了条麻花辫子,往她头上一盘,再拿簪子一簪,比她刚才弄得还整齐。
南舟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哼”了一声,“二爷真是一双巧手,也不知道给多少人梳弄过头发。
”帮他穿好了衣服,她也生气了,一扭身就走了。
裴仲桁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最后只得去拉她衣角,她怎么拍他的手他都不肯松。
南舟气道,“衣服都被你扯烂了!” 他又顺势抓住了她的手,任她怎么抽都抽不开,还憨憨地笑,“我给蛮蛮买好多新衣服。
” 南舟崩不住,唇角扬了起来,可还是佯怒道:“谁稀罕你的衣服?” “我稀罕,蛮蛮也给我买新衣服。
” 南舟瞪了他一眼,“我这样伺候你还不满足,还给你买新衣服?想得真美!” 裴仲桁傻笑着点头,“美、美,蛮蛮美。
” 南舟终于噗嗤笑出了声,捏了捏他的脸,“以前都不知道二爷竟然是个油嘴滑舌的。
” 两个人牵着手进了厨房,灶膛里还有火,南舟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姜和红糖。
她也是五谷不分没下过厨的大小姐,手忙脚乱的弄了半天都不见水开。
最后裴仲桁往灶前马扎上一坐,一手拉风箱一手添柴,倒是有模有样。
南舟唏嘘不已,她竟然还不如个傻子。
再一想,虽然他傻了,大约生存的技能还印在脑子里。
可顿时又心疼起来,他从前得受过多少苦呀! 过了一会儿,姜汤煮好了。
因怕他会乱动烫伤,南舟只盛了一碗出来。
两人就在厨房里的小方桌边坐下,南舟舀了一勺汤,吹得不烫了才喂给他喝。
他张开嘴,喝得眉开眼笑。
“甜不甜?” “甜。
” “辣不辣?” “甜。
” 南舟笑起来,也不算太傻,还知道是甜是辣。
她又要喂他,裴仲桁躲开了,“蛮蛮喝。
” 南舟也没想过再去找另外一只汤勺,就这样喝了。
但喝到嘴里眉头立刻就蹙起来了,姜放多了,这可真是太辣了。
南舟瞪了他一眼,真是傻子,这么辣还喝得这么津津有味。
她嫌辣口不想喝,但裴仲桁却非得她喝一口他才喝一口。
南舟没办法,两个人就这样一替一口地喝完了姜汤。
烧饭婆子拎着菜回来,进来时看到两人吓了一跳,“九姑娘您要什么吩咐一声就行啦,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 南舟笑着摇摇头,带着裴仲桁出了厨房。
喝完了汤,五脏六腑都跟着热起来了。
算着裴仲桁出来的时辰不短了,南舟怕泉叔着急,便叫了车送他回家。
但洋车才到了街口,裴仲桁便吵着要下车,南舟只好付了钱下了车。
这时候阳光正好,落在身上也不热,风也是温薰的。
“认得家在哪里吗?” 裴仲桁龇着牙笑,“蛮蛮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 南舟嗔了他一眼,“你还傻出聪明劲儿来了。
”但心里同这暖风温阳一样是热的。
从街头走过去,走出没多远,街路旁栽了五六棵紫薇树。
风一吹,漫天的薄红。
裴仲桁拉着她站到树下,高兴地转圈圈,“下雪啦,蛮蛮,下雪啦!” 南舟仰起脸,飞花漫漫。
街上的行人很少,好像整个城也空了。
她的心却敞亮起来,有了一种“恨随去水东流,事与行云共远。
”的宁静。
她转头去看他,花瓣落了他满头满身。
南舟叫他弯下腰,他乖乖俯了身,她噙着笑拍去他头上、肩上的花瓣。
南舟正拍着,余光看到身后似乎有人影,她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装模作样的在街口闲晃,但眼神飘忽。
南舟凝了笑,拉住裴仲桁的手,“咱们走。
” 见到南舟,泉叔也是十分意外,“九姑娘,您不是今天的船吗?” 南舟抿唇笑了笑,“嗯,我暂时不走了。
”然后把裴仲桁往前拉了拉,“二爷又跑出去了,我把他送回来。
”泉叔忙谢过她,把两人让进去。
南舟把裴仲桁送回了房里,“我还有事要做,晚上再来看你,不要再乱跑了。
” 裴仲桁抓住她的手,一脸的不乐意。
南舟拍了拍他的脸颊,“二哥听不听话?” 他点了点头。
“听话就松开手,等我忙完了再来。
” 裴仲桁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可瞬间又抓住了,“不骗我?” “不骗你。
” 得到她再三保证,他终于松开了手。
南舟这一去忙得忘了时辰。
有船返航回来出了故障,她同机械师一直忙到深夜,等到忙完了才想起裴仲桁。
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了,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南舟叫了洋车回家,快到家门口了,想了想还是转去了裴家。
一路上都在想,这深更半夜的去拍门,会不会太打扰了?要不,翻墙进去?但她还没想出个万全的法子呢,车已经到了裴家。
南舟一下车就怔在原地。
裴仲桁正坐托腮坐在门口,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脑袋一垂一垂地打着盹儿。
她忙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他的头又垂了一下,然后人惊醒了。
目光顺着她的裙子向上,看到她的脸的时候,他灿然笑起来,“蛮蛮!” “这么晚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南舟有点生气。
“等蛮蛮。
”他委屈道。
要是她不来,他就这样傻坐到天亮吗?南舟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回去睡觉,可他说什么都不回家。
南舟束手无策,只好硬着头皮敲开门同泉叔交代了一下,要了件换洗的衣服带着裴仲桁回了南家。
到了家,裴仲桁熟门熟路的洗漱好,换上了带来的衣服,然后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蛮蛮睡觉了。
” 南舟哭笑不得,“你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 南舟本想到南漪院子里的去对付一宿,但裴仲桁这个样子她总不能放心他一个人呆着。
想着旁边厢房都空着,回头叫人收拾出来一间,但现在实在是晚了,她也很累。
南舟走过去抚了抚他的头发,“好乖,睡觉吧。
” “蛮蛮不睡?” 南舟指了指外间的沙发,“我睡沙发上。
” “为什么不睡床上?” 南舟笑了,“你睡了我的床我怎么睡?” “床大,不能一起睡?”脸上困惑的表情,问得特别天真。
南舟不得不放软了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声气,“不能。
” 裴仲桁伸头看了看沙发又看了看床,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南舟正要问他做什么,他却忽然抄手一抱,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后笑呵呵的,“我睡外头,给蛮蛮看门。
” 南舟累坏了,一沾床就不想起,也没力气再管他了。
她眼睛一闭,意识消散前喃喃道:“你自己拿条毯子盖好。
”话落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睛阳光已经投进了房间。
窗户开着,能听见外头的鸟鸣,一时有些恍惚。
她还迷糊着呢,忽然眼前闯进一大捧白色的晚香玉。
南舟一个不留神被花香冲到了,连打了几个喷嚏,人也清醒过来了。
裴仲桁忙放下花,埋怨道:“蛮蛮不听话,不盖被子着凉了!” 南舟低头一看,被子被她蹬到了一边,两条光洁的腿露在外面。
她脸一红,忙坐起身整理好睡裙,“你从哪儿弄的花?快拿远些,我闻不得这个!” 裴仲桁乖乖把花拿远了,却又抱了一个木头匣子过来。
南舟认出是昨天晚上他一直抱着的那个。
她揉着鼻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他一掀开匣子,晨光正落在匣子里,珠光宝气瞬间迸发出来,刺得南舟眯了眯眼。
裴仲桁忙把匣子放在她怀里,又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辨认她的手指。
她的无名指被他捏在手里,有种古怪的感觉,像心被一根很细的线捆住了。
匣子里全是戒指,彩宝、珍珠、火油钻,什么样的都有。
他拿起戒指,一只一只往她手上套。
两只手的无名指很快都戴满了,他总算满意了。
匣子里还有许多没处戴的戒指,他拧着眉头想了想,豁然开朗般笑起来,“明天戴这些,后天戴这些……” 她的手指弯都弯不了,直直地躺在他手心里,南舟嗔笑,“你是把首饰铺子搬空了吗?”还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都买回了家,总会有一枚戒指能投她所好? 南舟笑着笑着,眼睛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她把眼泪逼了回去,低头咕哝,“二爷还真是财大气粗。
” 他却紧张地问:“蛮蛮喜不喜欢?” 南舟抬脸,“喜欢也不能这样戴呀,你看,像什么样?”简直像一夜暴富的土财主家的小媳妇。
她一只一只把戒指拿掉,到了最后一只戒指的时候,裴仲桁握住了她的手,执拗地说:“留一个。
” 南舟垂眸看了看,终是把褪到一半的戒指戴了回去。
他脸上又有了笑意。
闹了半天了,南舟起床洗漱,然后把昨天带来的衣服拿出来,耐心地教他穿衣。
衣裳穿好了,鱼肚白色的长衫,乍一看真有些芝兰玉树的意思。
从前知道他有付好皮囊,可也只是知道而已,从来看不到心里去。
现在看他,真是觉得无一不好。
难道真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忽然又被“情人”两个字惊了一下,神色就有些变化。
裴仲桁觑着她神色,抹了抹自己的脸,“我没洗脸?” 南舟晃过神,“洗过啦!”她想,还是因为他长得像摇摇,所以才觉得他长得好。
他“哦”了一声,然后把脑袋往她面前一送,“蛮蛮梳头。
” 南舟失笑,“你自己梳。
” 这位爷是真像是被人伺候惯的,拿过她的手往自己头上一放,很有些无赖的架势,却是撒着娇地说:“梳头。
” 南舟手下一软,心也跟着软了。
手插进了他的头发里,蓬松松暖烘烘的,像小动物的毛。
便也像抚摸猫狗一样,抚了几下。
想起了老人们的俗话,男不摸头、女不摸腰。
小时候不懂,插嘴问了一句那谁能摸?忘了是哪个姨太太了,平日里轻佻惯了,便甩了甩帕子逗笑着说,“这男人的头只能给相好的女人摸,女人的腰也只能给愿意睡觉的男人摸。
”这会儿,他的手正夫在她的腰上。
南舟红了脸,把手缩了回来,敷衍着说:“梳好了!” 裴仲桁不疑有他,乐呵呵地“哦”了一声。
然后从她手里拿了梳子,给她梳起头发来,口里还念念有词,“给蛮蛮梳头。
” 南舟被他弄得发痒,咯咯笑个不停。
他有点不乐意了,“蛮蛮要听话,梳头梳头。
”她笑倒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腰。
她从来没想过会这样抱着他的,但现在抱着他,心里却隐隐有了欢喜。
“裴仲桁,你是当……”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声尖叫声打断了。
敞开的窗外露出一张目瞪口呆的胖脸。
三姨太早上起床,发现养的花被人偷走了。
她追着采花贼追到这里,谁想到逮到一对野鸳鸯!她先是惊再是怒,“你、你们,太不像话了!” 餐桌前,三姨太自说自话的口沫横飞,“九姑娘,虽然我不是你亲娘,好歹也是家里唯一的长辈了。
你要是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当长辈的要是不说就是害了你! 你老大不小了,不嫁人就算了。
既然想嫁,就规规矩矩地嫁。
三媒六聘,什么礼数都不能少。
你热孝才过多久?招个男人藏在闺房里就是坏了南家规矩! 而且,什么人不能嫁?这姓裴的,是咱们家的仇人。
你忘了你五哥是怎么死的?你们的事,我绝不同意!” 南舟面色平静地把包子分成小块,放到裴仲桁面前,又把白粥吹凉了,方才分了点精神同她说话。
“三姨娘,这个家我做主。
我自己的事情,更是我自己做主。
您是长辈,您说话我听着,就是尽我的孝心。
但如何做,是我的事情。
您也别急,过几天我就走,自然不会留您面前碍眼。
” 三姨太气得吃不下饭,她又锁着眉头仔细地观察了裴仲桁一会儿,“他真是裴家二爷?” 南舟抬了抬眼皮,算是回答。
三姨太忽然抚掌大笑,咬牙切齿的,“好,好,苍天有眼,他裴家人也有今天!你九姑娘聪明一世,居然要跟个傻子过日子?” 南舟放下了碗,“三姨太,裴二爷遭了难,我不能不管,其中缘由我无需同你交代。
这家这么大,您瞧不惯就不要瞧,横竖我也不会住太久。
但我不在家的时候,您也别想着打他什么主意。
咱们就当井水不犯河水吧。
” 三姨太虽然生气,但也拿她没办法。
恶狠狠地瞪了眼裴仲桁,但他笑笑地看回去,三姨太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愤然扔了碗筷,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南舟同裴仲桁吃完了饭回了房间,她换了出门的衣裳,又找了几本连环画给他,连哄带吓,“你在家等我,我去码头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不要乱跑,回头跑丢了可就见不到蛮蛮了。
” 裴仲桁虽然满脸的不乐意,但还是点点头。
他握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地送到了门口,忽然站住不动了,手也不松。
“又怎么啦,不是说好的在家等我吗?” 他晃了晃她的胳膊,“要吃糖。
” “好,我回来给你带祥荣斋的甜果子。
” “不吃那个。
” “那吃什么?” 他忽然笑了起来,“吃蛮蛮的糖。
”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他弯腰指着自己的嘴,“这个,甜的。
” 南舟的脸登时涨红了,不是个傻子吗,傻子也会索吻的吗?可他还是憨憨地笑,一直指着嘴。
南舟瞪了他一眼,最后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他舔了舔唇,笑得更乖了。
南舟这边出了大门,招了辆洋车,刚坐定,便觉得身后有人鬼鬼祟祟。
待一回头,却又没看到什么。
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依然有这种感觉。
再一留心,似乎家门口的走来走去的人比往常多了一些。
可都这会儿半个城都空了,哪里来的人? 南舟进了院子,裴仲桁正眼巴巴地坐在台阶上等她。
她走过去蹲到他面前,笑着问:“今天乖不乖?” 裴仲桁点点头。
南舟又问,“中午好好吃饭了吗?” 裴仲桁又点点头。
南舟挺满意,“等我换了衣服咱们吃晚饭。
” 现在她都是叫人把饭送到房间里来,省得再同三姨太碰面。
她把菜夹进他碗里,不肯再喂,“二哥是大人,要自己吃饭。
” 裴仲桁闹了一会儿脾气,南舟依旧不肯迁就他。
不是她不想照顾他,而是她希望在日常起居上面,他能有起码的生存的能力。
她如今能照顾他,可万一他傻一辈子,身边没有人,他要怎么活下去?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乱,他同她毕竟无亲无故,到底怎样安置他还必须同泉叔商量。
南漪她们还在宜城,她也不能丢下她们不管。
好在姚先生夫妻把摇摇带出了国,她虽然思念女儿,倒也踏实多了。
不然大大小小的,她真是顾不过来。
报纸上的消息一日坏过一日,如今守城的司令柳传峰比不得江启云。
还有小道消息流出来,说柳传峰已经集结好了部队,随时准备跑路。
她要赶在东洋人来之前把所有的船都开出去。
她本来早就准备停船了,所有的船只去不回。
但见码头上等着逃难的人群,还有宁海那些厂子拆运机器,航程反而比平常紧了几倍。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定决心,只能将停航的日期一拖再拖。
可她自己也明白,日子不能再拖了,她也要在最后一条船离岸的时候离开震州。
吃完饭,南舟从书架上翻出来几本连环画,“二哥,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先看书。
” 裴仲桁看她神色严肃,很乖的没有纠缠。
但又指了指自己唇,要糖吃。
南舟心事芜繁,如果泉叔不同意她把他带走,那么他们难免不了又是一场分离。
她走到他面前,拿掉了他的眼镜,缓缓地擦干净了,但没给他戴回去。
她轻轻抚着他的眉眼,他仰着头看她,抱住她的腰,“蛮蛮为什么哭?” 南舟吸了吸鼻子,努力笑了一笑,“没哭。
”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他一直睁着眼睛,目光莹亮,“苦的,不甜。
”他长长的睫毛上下煽动了一下,不解地望着她。
南舟喜欢他的眼睛,明明是看过无数污秽丑陋和生生死死的双眼,却仍然可以那么干净。
如今,他傻了以后,那纯净里又有了一份稚气的懵懂。
哪怕是他索吻的时候,都是那样干净的不带一丝情欲,是一尘不染的喜欢。
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有百转愁肠。
“裴仲桁……”她轻唤着他的名字。
她和他,似乎早已在某个时刻起就密不可分地纠缠在一起了,像是缘分,更像是宿命。
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是感动?是怜悯?或者,是真的喜欢。
那份喜欢,来得很迟,在润物无声后,电光火石间迸发了出来。
这瞬间她也下定了决心,和他在一起吧,就算他是个是傻子,她也会照顾他一辈子。
她再一次俯身吻他的唇,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去安慰一个孩子那样的亲吻,而是真正的因为喜欢去亲吻一个男人。
她慢慢亲吻着他的唇瓣,他的双唇松开,放她的唇舌进来。
由浅入深,舌尖毫无征兆地碰到了一起,自然而然地纠缠在了一起。
没有撕咬、没有侵占,只有无尽温柔的缠绵,交换着彼此的津液,贪婪地吞咽着、索取着,让对方的气息在自己身体里蔓延燃烧起来。
不知道何时她坐在了他的腿上,她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双手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虔诚而小心翼翼。
唇里是辗转交缠的舌,两个人像缠在一起的藤,又像怛特罗教的欢喜自在。
以爱欲供奉那些命运给予的哀怨跌宕,难解难分的,既神圣又欲色满满。
他搁在后背的手很烫,她的两颊也发烫。
分开时,唇上湿润的津液很快就干了。
人变的很渴,于是唇和唇再一次吮吸在一起,去吸取着解渴的甘露,吞下去,想要无休止的唇齿厮磨。
四肢发软,但欲望很坚强,于是意识向欲望俯首称臣。
她不知道怎么躺到床上去的,闭着眼睛,脑子里蒙蒙乱乱的。
“裴仲桁。
”这三个字被喘息声搅碎了,淹没在唇齿间。
意乱情迷时,她脑子闪过的念头却是,虽然人傻了,但还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累得睁不开眼,她在他怀里睡过去,像倦鸟回巢,远舟归港,一片宁和。
但心里有事,没睡太久她就醒了。
睁开眼睛他还在睡中。
细细看了他良久,睡熟的男人像个喝饱了奶的婴儿——她脸倏地红透了。
轻手轻脚下了床,穿上衣服出了门。
坐上洋车,不过才到了巷口,迎面开过来的汽车忽然停下来。
泉叔从车窗里探出头,喊她九姑娘。
南舟叫车夫停下来,“泉叔,这么巧,我正要去找您。
” 泉叔也下了车,两人寒暄了几句。
南舟忽然转头看了看,泉叔问:“怎么了?” 南舟锁着眉头摇摇头,“我最近总觉得家门口多了很多形迹可疑的人。
”泉叔怔了一下,“嗯”了一声,“现在这样乱,多加小心也是好的。
” 聊了几句,自然便说到了裴仲桁的安置。
泉叔搓了搓手,很有些难为情,“九姑娘,不是我不肯尽心伺候二爷,我们爷什么情况,您也见了……我来就是同您拿个主意,您看是您搬到咱们哪儿去,还是二爷搬过来?” 虽然他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但从外头人嘴里这样问出来,南舟到底脸上搁不住,脸又烫了起来,勉强稳住了心神,“我去找您其实也就是这件事。
我在震州不会久留,想必您家大爷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不知道有什么打算没有?” 泉叔叹了口气,“哎,说来话长。
本来是打算送二爷过去的,但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反而不敢动了。
” 南舟抿了抿唇,“其实我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如果泉叔您信得过,我就带着二爷一起去宜城,等到太平些,我们再回来。
” 泉叔并没显出惊讶的神色,而是鞠躬道谢,“那真是有劳九姑娘费心了。
” 说话间两人又到了南家大门前。
泉叔一招手,缓缓跟在身后的汽车停了下来,汽车夫下车拎着两个行李箱下来。
泉叔很是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是怕带不走二爷,所以先把二爷的东西预备好,怕九姑娘这里一时找不到合用的。
” 南舟又同泉叔寒暄了几句便回了家。
轻轻推开房门,叫下人把行李拎进来。
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裴仲桁正盘腿坐在床上,周围摆了一圈书,原来他已经醒了。
看到她回来了,裴仲桁跳下床,上去抱住她转了几圈,“蛮蛮回来啦!” 明明才离开一小会儿,弄得倒像是久别重逢。
南舟被他转地头晕,“嗳,别转啦,你快放我下来!” 裴仲桁听话地放下她,南舟下颌扬了扬,“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 裴仲桁“哦”了一声,乖乖坐到床上。
坐着手里也闲不住,拿起了一本书,翻了几页,不大高兴,“没有画。
” 南舟把书拿过来翻了一下,是沈均逸送的《民约论》。
扉页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君子交有义,不必常相从。
沈均逸,赠予九妹,某年某月某日。
”南舟看着又想起沈均逸其人,笑出了声。
裴仲桁很不高兴,抢了书又乱翻了几下,“这是什么好玩的故事?” 南舟笑,“这不是故事,说民主的。
” 裴仲桁认真想,然后痴痴一笑,“蛮蛮是主,我是民,咱们在一起就是民主。
” 南舟笑得乐不可支,拿手在他额上弹了一下,“二爷真是文思敏捷才华横溢。
”然后正了正颜色,“不闹了,我有事同你说。
”裴仲桁见她神情肃然,便也学着端正起神色。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你是要回家呢,还是跟我走?如果你要跟着我走,路上你就得听话,不能乱跑。
跑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 裴仲桁抿住唇认真地想了很长的时间,久到南舟怕他会说要回家。
他忽然又跳下了床,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倒了出来,往箱子里一坐,“蛮蛮拎着,不会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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