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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堵门(1/3)

简宏图带着司机与出纳,完全照着简宏成的吩咐飞快办完所有挪移,已是日近黄昏。

他让司机将车开走,请朋友用身份证开个套房,他老老实实地躲了起来。

简宏图是个活泼爱玩的人,寻常那是一刻都闲不住的,可此时,也只能自缚手脚,拔出手机卡,换上新的手机卡,关在房间里看电视、玩电子游戏,甚至都不敢叫他的咪咪、喵喵等女友上门。

完全与外界断绝联络,即使电视开得山响,简宏图还是觉得烦闷。

他满怀心事,倒有大半时间站在窗前发呆,直到看着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终于,简宏成的电话进来。

无聊又惊慌到了极点的简宏图赶紧抓着电话汇报工作:“哥,我把钱都汇到你那儿了,现在已经到账了,安全了……” 但简宏成果断打断:“嗯,知道了。

你自己吃饭,叫送餐到房间,不要出门,早点睡觉。

” 简宏图老实答应:“哥,我朋友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跑关系?对了,宁恕那贼种到底告了些什么?” 简宏成道:“你那朋友被监视居住,暂时没坐牢。

安心,有我在。

” “是,是,哥。

要不你把宁恕交给我,我盯着,我不信问不出他究竟举报了些什么内容。

” “稽查已经进入程序,宁恕告的内容已经揭盅,留着他也没意思了,再说,搞不好容易被他反攀非法拘禁……” “你放了他?”简宏图跳了起来,“该不会你都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吧?嗷!”简宏图在屋里张牙舞爪,愤怒异常,“你怎么能便宜那贼种?哥,起码让我……嗷……罚税啊!五倍,多厚一刀肉!我又不是真逃税,钱是容易赚的吗?起码给他两个耳光啊!哥,你怎么……嗷……” 简宏成让弟弟发泄了会儿,才道:“行了,我有数。

罚款是从我腰包掏出去,我比你心疼。

再说,事情本身是你先错。

好了,你安心躲着,我会处理好。

” “哥!”简宏图顿足大喊。

简宏成只得正色道:“克制。

要不然我只好请朋友到你房间盯着你了。

” 简宏图无奈,从窗边蹿到门口,捏着锁头扭来扭去,可终究不敢出门,憋了一肚子的烦躁跳回床上打滚。

他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可人在躲祸,什么都干不成,只好嗷嗷叫着打滚出气。

滚了几圈,忽然,他计上心头。

他记得大姐今天从澳大利亚返回。

他不知大姐飞机落地的时间,又不敢乱用新手机,怕暴露身份。

思来想去,他决定往大姐的手机里发短信。

他两手一起打字,激动得忍不住自言自语:“我当然听话,但大姐不听话,我可管不了大姐。

哥,你也管不了大姐,哈哈。

” 宁宥再度徘徊在急救室外。

这回略有不同的是,她一边关注里面的妈妈,一边还得关注手机拨过去总是提示不在服务区的弟弟。

宁宥想来想去,宁恕是不可能遵守一个小时报个平安的约定了。

她很担心妈妈被救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宁恕,而如果她答没消息,估计妈妈会再度一头晕过去。

一把年纪的人,一晕再晕,身体怎么撑得住?宁宥当然可以骗妈妈,可如果妈妈要与宁恕通话,谎言立刻被戳穿,也不行。

而且,坏就坏在她一条短信向简宏成表明立场,现在可没法出尔反尔,打简宏成电话,咨询宁恕的情况。

总之,她无法面对即将苏醒的妈妈。

无奈之下,宁宥花钱请来一个看护,让看护照料妈妈,她躲在外面听汇报,拨宁恕的电话。

而病房里的宁蕙儿,醒来既不见女儿,更没儿子的消息,只有默默垂泪,可好歹没再度晕厥。

宁宥打门缝儿里瞧着,心都揪成渣了。

无奈之下,她终于硬着头皮给简宏成打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宁宥不知该焦急还是松口气才好。

她无措得团团乱转。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宁宥一会儿跟公司同事打招呼,表示今天不会再去上班;一会儿给儿子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放学自己回家,外面饭店解决晚饭;一会儿又不放心,让朋友到家看看儿子安好否。

还有公婆赔小心,来问亲家好不好,最终图穷匕见,问的还是宁宥能不能再给郝青林请律师。

没地方坐,几乎是站了一下午,她累得筋疲力尽。

终于,夜幕降临时,简宏成打完弟弟的电话后,鼓起勇气给宁宥打电话。

宁宥看见来电显示,喜极而泣,可又只能强自镇定,开口先道歉:“你好。

宁恕又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可他现在在哪儿?我妈又进急救病房,我急需他的消息。

” “啊,他没给你打电话?我虽然气得摔了他的手机,可当时就把他放了,没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当时虽然在气头上,但也没动他,我不是那种人。

现在领悟过来你的用意,当然更不会动他。

他的行李、证件都在我这儿,他逃得匆忙,忘拿走了。

我估计他哪儿都去不成,应该是在哪儿蹲着生气,或者谋划下一步攻击计划。

本来我还想请你透露一点儿情报给我……” 简宏成一边说话,一边当然侧着耳朵关注宁宥的反应,几乎是每说一句,就稍微顿一顿,等宁宥回话,可好几句说下来,都没等到。

他唱了会儿独角戏,只得戳穿真相:“在哭?” 既然被戳穿,宁宥索性放开捂住嘴巴的手,哭着道:“谢谢。

” 简宏成只是嗯了一声,想说什么,更想表功,可终究一言不发,默默听宁宥哭泣。

这一年来,他在西三数码店附近看宁宥哭,但宁宥一只大墨镜掩了脸;在宁宥公司附近告别时,看宁宥哭,但宁宥要么是钻在臂弯里,要么一张面纸遮脸;唯独这次,即使宁宥远在电话那头,简宏成依然能感觉到泪水滴在他的脸上,犹如高考前那个夏天。

他另一只闲置的手精确无误地摸到当年泪水滴落的那个位置。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胖了那么多,可位置一点儿都不会出错。

直到宁宥一句话打断简宏成的回忆:“宁恕的手机是你摔的?” 简宏成乖乖地应了声“是”。

“当时你很生气。

” “你听见了?” “听见了,还配着饭店背景音乐,有点幽默哈。

” “哈……哈哈哈。

” “你弟的事要紧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弟这儿……尽量不让他坐牢吧,我情愿多缴罚款。

我那边……客人已经到了,我得过去招呼,就为我弟的事。

你弟如果有消息,你通知我一声。

我只担心他丧心病狂、没完没了。

” 宁宥不禁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才说道:“他会没完没了。

真对不起。

你去忙吧。

” 难得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简宏成非常不愿结束通话,虽然走廊那头包厢门口助理已经频频打出SOS,简宏成还是磨蹭了会儿,才说了“再见”。

于是,助理看到简宏成走过来的脚步轻快得似乎能跳起来。

助理毫不犹豫地想到,与老板通话的,肯定是那个让老板字字贱兮兮的女人——宁恕的姐姐。

他真不能理解,这是什么世道,什么复杂关系。

宁宥结束通话后,擦掉泪水,站着平静了好久,脸上紧张了一天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

她这才走进病房,到妈妈床边,俯身轻道:“妈,醒着吗?” 宁蕙儿立刻睁开眼睛,果然,第一句话就是:“弟弟有消息吗?” 宁宥道:“弟弟没给我打电话,但我向简家老二问来消息,他毫发无伤地把弟弟放了。

” 宁蕙儿却是看着女儿,眼睛里有疑虑:“可能……他在飞机上呢,去北京了?” 宁宥顺着道:“可能的,飞机上不能打电话。

他也不说路上给我们个电话,好让我们放心。

” 宁蕙儿看着女儿,好一会儿,才道:“弟弟有事,否则不会不给我打电话。

” 宁宥严肃地道:“我问的是简家老二,我信他。

妈,医生让你今晚留医院观察,我请阿姨照顾你。

我得回家一趟,安顿好灰灰再过来。

” “啊,灰灰,对,灰灰一个人了。

你别过来了,我这儿有人照顾就行了。

”可宁蕙儿嘴上这么说,两只手却一齐伸过来抓住宁宥的手,“可总要听到弟弟的声音才能放心啊。

” “我会继续跟踪,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宁宥狠下心挣脱开来,扔下妈妈回自己的家。

妈妈牵挂妈妈的儿子,她又何尝不牵挂自己的儿子呢?何况她的儿子还未成年呢。

宁宥走到大楼外面,往妈妈家的固定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她不奇怪电话没人接,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失望。

而其实,宁恕已经潜入妈妈家里有半天了。

他比同样自我软禁在套房的简宏图安静得多,整个下午几乎都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冲天花板发呆,除了上厕所,什么都没做,脑袋里翻滚的都是助理给他看的视频。

那视频令他恐慌至极,无法思考。

电话响了。

宁恕看看来电显示,没接。

他现在完全没心情与任何人交流,只想让脑袋空白着。

简敏敏是看着西方的落日降临浦东机场的。

下飞机时天光还有点儿亮,等办理好出关,看玻璃窗外天色已经全暗。

儿女没听她的话,换学校,换电话,换住址,虽然表态站在她这一边,可显然持骑墙心态,等他们爸爸联系他们。

简敏敏心里很是失望。

她毕竟已是中年,又长途飞行十个小时,疲累至极,推着行李车都嫌重,稍不用力就走S形。

可她还是打算雇车连夜赶回去,再苦再累都得回去。

她不放心刚刚得手的简明集团。

若非为了亲生儿女,按说她是一分钟都不敢离开集团的,唯恐被张立新杀了回马枪。

等她推着行李刚走出密集的人群,一只大手扶在行李车上。

简敏敏一愣,抬头一瞧,竟是刘之呈的笑脸。

简敏敏开心得如少女一样地笑了:“哎,你怎么会来?你怎么会来?” 刘之呈接了简敏敏的行李车,笑道:“我想简姐一定会不顾劳累赶回家去。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晚上打车危险。

” “嗬,是,是啊。

本来还想到商店买罐红牛灌下,省得路上睡着,被出租车拉到不知哪儿去。

公司那儿,你离开不要紧吧?” “放心,我安排好工作才出来,又让朋友帮我盯着财务部,朋友很专业。

再说我下午三点多才出发,再过一个小时银行关账,即使有人想出点儿什么事,也没路可寻。

” 简敏敏听了点头,这才放心。

两人说着话,直奔下停车场的电梯。

进了电梯,刘之呈稍稍俯身,看着简敏敏的脸,关切地道:“简姐的脸色很苍白。

累惨了吧?” 刘之呈的话音低沉温柔,正正儿地戳中对儿女满心失望的简敏敏。

她苦笑着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 刘之呈便不再与她说话,只关心地看着她。

等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刘之呈很是绅士地挽起简敏敏的手臂,温柔地推着她走,另一只手继续有力地推行李车。

那种力度用得恰到好处,简敏敏顿时又轻松不少。

可是她惊呆了,似乎无数年了,她还未曾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仿佛她一下子如珠如宝地变得矜贵起来。

她心里酥软得想哭,可硬是拼尽所有内力忍住,不让眼泪在眼睛里打滚,依然一脸强硬。

坐上车子,刘之呈不急着开车,先是从后备厢拿来一双拖鞋和一只靠垫,让简敏敏坐得更舒服,又拿出一盒水果,让简敏敏充饥。

惊得简敏敏连连道:“你这么周到,这么周到呀!哎呀,让你费心了。

” 刘之呈笑道:“我还以为简姐十个小时飞机坐下来,得我背着上车呢,还好,除了脸色苍白点儿。

回去还好长一段路,简姐如果觉得累,不妨躺会儿,我会开得很稳。

” “行,劳驾你开夜车。

” 刘之呈一笑,退出后座前,又伸手替简敏敏矫正了一下靠垫。

那手就在简敏敏的肩膀旁边掠过,简敏敏扭头就能碰到。

她还真扭头了。

虽然没碰到,可那气氛亲密得令她浑身汗毛爆绽。

简敏敏心中不禁一阵荡漾。

她在儿女面前吃瘪了的心越来越温柔。

刘之呈照顾好简敏敏,终于开车了。

黑暗中,简敏敏看着前面刘之呈的侧脸,思绪万千。

车里冷空调渐渐将车内温度降下来,刘之呈暂时忙于找路上高速,没法说话,简敏敏的脑袋得以冷静。

一冷静,简敏敏就习惯性警惕地想到,刘之呈这个又年轻又有能力,还有不错家境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好感?除非刘之呈心里有鬼。

想到这儿,简敏敏躺了下去,沉入黑暗里,不让前面的刘之呈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

她在黑暗中目光炯炯地盯着刘之呈的后背想——为什么? 简敏敏心中无数疑问,越来越担心她离开时期简明集团的安危。

她忽然想到,下飞机后还没开过手机,差点儿被刘之呈的迷魂汤给灌晕过去。

她赶紧打开手机,试图寻找点儿蛛丝马迹。

这一瞧,先入眼帘的却是简宏图的十条短信。

崔家人现身?简敏敏越看越惊,崔家人已经出手了? 简宏图了解的只是东鳞西爪,虽然写了十条短信,内容却是有限。

可简敏敏敏锐地想到前不久简宏成才对着她否认崔家人在本市的信息,还说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言之凿凿。

简敏敏后悔当时只顾着警惕简宏成利用比特屋加盟的噱头诱骗她的钱财,而没对崔家保持警惕,抢来简宏成桌上的崔家调查资料看一眼。

她不得不想到,最近她家麻烦事不断,远超往年平均水平,最初她怀疑是简宏成作怪,现在被简宏图一提醒才恍然,难道是崔家有谁出手的缘故? 简敏敏更是深入一层,将目光进一步瞄向前面的刘之呈。

虽然她对此人知根知底,可人心叵测,万一此人的背后是崔家人呢?简敏敏觉得处境如眼下的黑夜,危机四伏。

因此,简敏敏警惕地看了刘之呈一会儿之后,起身舒服地靠坐着,给简宏图发短信询问,以免询问内容被前面的刘之呈听见。

万一刘之呈对她的财产有企图,那么当着刘之呈打电话岂不是打草惊蛇? 简敏敏的短信很快发了出去:“我刚回国,你告诉我崔家那宁恕的单位、家庭地址、电话、社会关系和长相。

” 百无聊赖的简宏图接到大姐短信,欢呼一声跳跃起来,在床上翻了个跟斗。

可惜此人酒色财气,下盘不稳,一个跟斗就翻到了床底下。

好在这儿有厚实的地毯,他只是稍受惊吓。

既然大姐的手机已经启用,那么就能通话。

简宏图是绝不肯费劲打字的。

他拨通了简敏敏的手机。

但听到简敏敏只是简单严厉的一句“你说”,他一时惊惧了,小心地道:“我说什么?” 简敏敏很难回答,只得装模作样地道:“嗯,嗯,你继续说。

” 简宏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才醒悟过来,忙道:“旁边有人?噢,明白了。

宁恕的工作不是已经被我搅没了吗?单位没了。

家庭地址我已经发短信给你了啊,你再翻翻。

他手机被哥砸了,联系电话也没了。

没结婚。

长得不错,帅哥,鼻梁高高的,头发卷卷的,皮肤白得不像男人,气质是上海金茂大厦白领那种。

” 简敏敏原本一直“嗯、噢、啊”地表示她在认真听着,听到外貌描述,一下子触动了心中最恨的回忆。

阿才哥所在公司大楼电梯里莫名其妙打她一个大耳光的男人,不正是这长相吗?简敏敏没握手机的左手狠狠抓着坐垫。

可她心中好多问题,此时却不能问,只好道:“见了妈跟她说一声,我后天有空去看她。

” “我哪见得了妈啊,我现在让宁恕害得躲起来呢。

全靠哥在对付宁恕。

可哥不是地头蛇啊,下面没人手替他做脏活儿,抓了宁恕也只能放走,我急得七窍流血啊。

” “什么,什么?老二这么没用?哪会,故意的!” 遇到这种时候,简宏图是立场坚定地为哥哥说话:“故意你个头!没法跟你说话,你这人,谁对你好你怀疑谁,活该一个人,拜拜。

” 简敏敏急了,可她再“喂喂喂”,那边简宏图还是将电话果断挂了。

简敏敏不肯主动拉下脸打回去,但无所谓,重要信息她已经得到,其他嘛,她自己会做拼图。

第一块拼图是她在阿才哥的办公楼挨打;第二块拼图是就那么巧,她挨打那天的电梯监控头据说坏掉,没有拍到监控;第三块拼图是阿才哥手下渣土车堵厂门那晚,她看见躲在阴影中的SUV时心头异样的感觉,以后在与阿才哥的接触中,没再见到那辆车。

简敏敏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泼辣地发短信过去追问简宏图:“宁恕的车子是不是越野车,深色?” 简宏图捧着手机开心地说“对对对”,再度开心地在地毯上打个滚,振四肢欢呼:“挑拨成功啦!”他欢呼了一会儿,才坐端正了,干咳一声,回复短信一条:“对,美国产吉普指挥者,就是那种越野车。

” 简敏敏一看,果然。

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她还是克制着,编了个谎,问刘之呈:“小刘啊,我儿子想买一种美国车,什么吉普指挥者,国内有没有那种车啊?” “有,挺不实用的,车子重,耗油大,油箱却只有四十升,出门路上净惦记着找加油站。

要真越野呢,功率又不够,才四缸。

你等着,这一路上肯定有这种开不快、坐着又不舒服的尴尬车子,我指给你看。

” 说来也巧,这种车子路上本来不多的,可他们很快遇到一辆。

刘之呈见了就哈一声笑出来:“简姐看到没有?前面那辆就是。

就是小Polo都能超它的,我开到它右边去。

” 简敏敏立刻兴奋地竖起身,不管高速风大,打开车窗看个仔细。

就是它!简敏敏一点儿不会认错。

她关上车窗,嘴角冷笑,却对刘之呈道:“样子蛮好的啊,难怪我儿子喜欢。

原来中看不中用啊。

那不行,不能买,买了我儿子也中看不中用了怎么成?”她忍不住讽刺一下开这车的宁恕中看不中用。

刘之呈笑道:“孩子还小嘛,不会考虑什么功率啊、加油站啊之类的琐碎事,像我们买这种车还得考虑都是进口零部件,买得起修不起什么的。

澳大利亚可能不一样点儿。

” “是啊,要是活一大把年纪还选这车,就有些奇怪了哈。

”简敏敏说着又躺下去,省得费劲在刘之呈面前装糊涂。

躺下之后当然不会睡觉,她在细细考虑宁恕这个人。

但是,此人与阿才哥联手?简敏敏在黑暗中眼睛瞪得老大。

她怎么敢惹阿才哥?她再度起身,给简宏图发去短信:“你弄掉宁恕的工作,阿才哥没派人揍你?” 简宏图最恨打字,因此只三个字:“翻脸啦。

” 简敏敏一看,情不自禁地激动得一拍车椅,大声赞叹:“好!” 刘之呈忍不住笑道:“什么事,这么激动?” “修理一个小畜生!”简敏敏不再躺下,兴奋地打电话给一个朋友,“嘿,有件事麻烦你。

我往你手机上发了一个地址和名字,你带几个朋友立刻过去。

他要是在家,你立刻通知我。

我刚从浦东机场出来,立刻赶过去与你会合。

” “谁啊?”刘之呈在前面问。

简敏敏放下手机,诡谲地笑:“保密!回头请你看好戏。

” 宁宥回到家里,见好友还在家陪着儿子。

她激动得忍不住又眼泪汪汪,拉着好友到主卧,坐在床上诉说最近的辛苦。

好友听了半天,打断道:“还不离?都已经水到渠成了啊。

” 宁宥叹息,轻道:“儿子!我唯一考虑的是儿子能不能接受。

” 好友道:“可你不想想,你几岁啦,还能美几年?等他坐完牢出来,你再领着小孙子去公园寻第二春吗?做人啊,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才想想别人呢,可后半夜大多是睡着了,明白了吗?” 宁宥虽愁肠百结,但还是一笑:“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 好友爽气地道:“别可是啦。

找个空闲,头发去染一下,做一下,有白发了。

还有啊,你儿子好像有心事,你问问他。

我走了,老公明天出差。

” 宁宥只得放走好友,回来看儿子做作业。

她看着小小的儿子,想想医院里的妈妈,怎么都扔不下儿子再去医院。

而且,儿子还有心事,总得问出来才好,不能留着过夜。

郝聿怀倒是没啥异常,只扭头来问一句:“外婆怎么会来?不是跟我们吵架了吗?” “我弟昨晚闯祸,她担心坏了,来找我商量呢,结果一生气就晕倒了。

” “她不是还帮着你弟跟我们吵架吗?你弟闯祸了却又来找我们,真……”郝聿怀吐舌翻白眼,以示不屑。

“没办法,外婆年纪大了。

你爷爷、奶奶也跟我提不合理要求,好嘛,今天撞南墙了,只好也找我表示他们回头了。

有什么办法?沈阿姨说你有心事?要不要我替你分担作业?” 郝聿怀竟老声老气地叹口气:“老师放学跟我谈,希望我放弃下学期的班长竞选。

她说了一堆理由,可我心里觉得不对味儿,肯定是她觉得一个某某某的儿子做她班里的班长,说出去不光彩。

” “嘿!怎么可以?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我说这理由我不接受。

你要么独裁,直接指定一个班长。

可你既然让同学们选举班长,就得听选票的话。

” “说得好。

老师一定很生气。

” “她脸都憋红了,然后就使劲批评我这几次考得不好,说是因为我考得不好才不让我当班长,但又怕说出来伤我自尊,才说其他理由,说我不识抬举。

”郝聿怀又做一个吐舌头、翻白眼的鬼脸,“跟外婆、爷爷、奶奶一样,自以为是正确的大人,其实我们看到他们总在犯错又不承认,真可笑。

” “老师这么做显然是错误的,而且是一错再错。

” “显然,哼!” “但既然她是老师,她就自认为有自我豁免权,所以她可能不仅不认错,还会坚持错误。

” “不公平!” “但是你有个小尾巴被她抓在手里,成绩不好,总是说不响。

” “还没大考呢,谁说成绩不好啦?” “那就先把成绩搞上去,以后说话理直气壮。

” “行。

但是妈妈,离大考的日子不多了,要是家里总是有事,我会心情不好啊。

像今天,我很担心你,没心情做作业看书。

” 宁宥一下子噎住,无奈地看着儿子:“可是……可以预见,未来半年内都不会很太平。

我跟沈阿姨说了,以后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让你直接去她家吃饭、做作业、睡觉。

” 郝聿怀皱眉苦思,过了会儿才道:“我努力争取考好,拼了,到时候看老师怎么说。

妈妈,你去忙你的,我也忙我的,今晚我晚一小时再睡,拼了。

” “好。

别担心晚睡,明早我送你上学,做好早餐让你车上吃,我们就能多挤出点儿时间睡觉了。

”她忍不住摸摸儿子的脑袋,才走出书房。

可是宁宥心里很烦,一天里发生太多的事,她连思考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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