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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一点半。
黄一平没有回家,而是拐到市府大院停好车,又悄悄步行出来,拦下一辆出租车,朝自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到了春晨花苑那幢熟悉的楼下,他才给章娅雯打了电话。
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睡。
“怎么还没睡?”黄一平问。
“等你呗。
”章娅雯语气里有些少见的俏皮。
“胡说,今天又没说好要来。
” “那也没说不来呀,但是我知道你会来。
” 进了楼道,黄一平生怕被人看到,故意绕开电梯,从楼梯爬上了五楼,一路随手关了廊灯,用钥匙轻轻打开那扇熟悉的门。
章娅雯穿着睡衣迎出来,马上黏虫一般盘到黄一平身上。
先以嘴唇、舌头彼此打了招呼,而后催着黄一平赶紧洗澡。
一会儿,待他草草冲洗一番出来,没等身上擦拭干净,两个脱得精光的身体就紧紧贴在了一起。
黄一平进入到章娅雯滚烫的身体,一串低吟浅唱,马上在房间里回荡。
高亢处,甚至有些惨无人道的味道,不知情者定以为此处正发生凶案哩。
从对方的体温与湿润程度上,黄一平觉出她确实在等,且应该在等。
只是作为一个懂事的女人,她既不会打电话,也不会发短信。
好在他有心灵感应,自己主动来了,否则这一夜她定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章娅雯的呻吟,不断刺激着黄一平的欲望。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自信。
感谢苍天,在他仕途失意、人生跌落低谷时,让他遇到了这个女人,赐予他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这才使他度过了一段炼狱般的日子。
回想半年前受到处分,从市府平级调动到市委党校那一幕,黄一平至今仍心绪难平。
平生第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虎落平原,什么叫龙搁浅滩,何为世态炎凉,何为人情冷暖。
那时,他被分到行政处,没有欢迎仪式,没有领导出面交接,就像一只纸篓一般,被扔到十个人一间的大办公室里。
在那个环境里,除了他和另外两个正式人员,其余全是驾驶员、临时工,整天人来人往,不是抽烟吐痰打喷嚏,就是肆无忌惮地说下流话,有时赤裸得让人不忍入耳。
至于工作分工,处里本就僧多粥少,各人拥权自重独霸一方,没人肯把手里的油水让出一点一滴,就只有绿化维护一项,还是从一位临时工那里硬挤出来的。
也许是经历了太大起伏,心已死寂,也许天生就不是同一类型的人,黄一平在那种环境里感觉非常难受。
老是坐在办公室里,他自己不痛快,周围人也感觉不自在,而且还老是会有人来差遣他,比如校领导从食堂买了米、面、油,处长找人搬张新买的椅子,甚至就连司机换轮胎需要人打下手,全都“顺便”叫他帮忙。
于是,到那儿没几天,他就讨厌了那间大车店式的办公室,喜欢上校园里那些红花绿草。
除了做好那几个花工的日常管理,有时他也亲自穿着工作服下到花房、草坪,帮助修剪、浇水、施肥。
实在没事可做了,就与花房里的老花工聊天,听他介绍各种花木的习性。
可是,那些花花草草终究还是缺少了灵性,委实难以排遣他内心太多的郁闷与苦恼。
不久,他终于找到一个理想的去处——资料室。
那里,有很多图书、杂志、报纸。
本来,党校作为教学单位,是专业技术人员集中的地方,学术气氛应该很浓。
如果是在大学,图书馆一定是最繁忙、拥挤的地方。
记得当年在N大历史系读书时,图书馆就常常人满为患,逢到晚上或周末,同学间会轮流相互代占座位。
可是党校不然,偌大的资料室几乎整天空空荡荡,好多书籍报刊几乎从来就没人翻看过。
几本印刷质量不错、名气不小的专业刊物,粘连在一起的页码,还是黄一平小心翼翼用小刀划开的哩。
在图书馆,黄一平很快就熟悉了管理员章娅雯。
说来也巧,三十出头的章娅雯,也是毕业于黄一平母校N大的图书馆系,只是比他晚了将近十年。
章娅雯是个非常安静、优雅的女人。
也许长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特别白,皮肤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乍看上去,她的面相不是很惹眼,或者说算不上漂亮,可是特别经得住细看。
如果你有时间慢慢打量,那鼻子是鼻子嘴是嘴,原本并不精致的零件,由于布局合理、科学,便显得非常生动协调,看了无比舒服。
再加上,章娅雯是个善于用衣服、饰品美化自己的女人,一身经常变化、合体大方的衣着,将她不甚丰满的身材衬托得倒也凹凸有致,曼妙异常。
两个人最初的交往,是点头微笑,后来就有了你好、你早之类的礼节性寒暄,再后来目光在彼此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了,到最后就有了日益密切的交流。
章娅雯其实是知道黄一平的,试想,一个常务副市长的秘书,经过处分、下放一番折腾,落难到党校这样的市委下属单位,有些知名度并不奇怪。
章娅雯和黄一平谈的最多的是书,语气里没有不屑,目光里没有怜悯,即使谈到各自的经历,也是非常淡然、坦然、实在。
其实,章娅雯的经历也好不到哪里,尤其是感情经历。
她丈夫原是本市职业大学的老师,后来到上海师大进修,就留在那个学校了,不是由于业务,而是因为一个漂亮同学。
离婚了,没有孩子,她一个人单独生活,从党校到家里,过得一点也不痛苦、孤独,读书让她得到很多。
黄一平在章娅雯这里,能够避开后勤处里的那些庸俗、无聊,又可以暂时忘却社会上的那些冷落、白眼、闲话,还能滤除掉汪若虹的唠叨、埋怨。
在章娅雯的轻声细语中,他可以慢慢平静自己的心情,修复、安抚受到伤害的灵魂。
很显然,章娅雯是个细心且善解人意的女子。
两个人都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只不过一个是被丈夫和爱情,一个是被官场与仕途。
第一次走进章娅雯的家里,是黄一平到党校大概两个月之后,那时,市里人代会刚刚开过,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春节。
黄一平发现她两天没有来上班,就以为她是在家忙年货,或者有别的什么事。
可是电话打到家里,却听到那头传来剧烈的咳嗽,原来她病了。
黄一平知道她住在春晨花苑。
白天他不好去,晚上就悄悄买了水果和鲜花,到了小区门口才打了电话,告知来看望她。
来到她家里,发现她住的房子很大,装修不错,收拾得也有品位,只是明显感觉缺少人气。
看到她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知道她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他就先削了水果,然后从冰箱里找了蔬菜,煮了菜粥端给她。
对于黄一平的到来,章娅雯很感动,加上吃了东西,脸色马上活泛起来,荡漾着少女般的绯红。
此后,黄一平经常到章娅雯家里。
好在她是一个人,娘家在县里,平时少有客人往来,也不怎么和外边的人联系。
有时,她那里灯泡、马桶坏了,或者买了什么时鲜水果、蔬菜之类,也会把黄一平叫过去。
大概是黄一平第三次上门吧,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
那天,章娅雯从市场上买了新鲜螃蟹,回来拆碎了做成红烧狮子头。
黄一平是吃过好菜的人,什么熊掌、天鹅之类皆不稀奇,但吃章娅雯做的菜却别有滋味。
两个人都喝了些酒,身上出了一层细汗,饭后黄一平提出想洗个澡,本来是说回家洗,可章娅雯却理解成在她这儿洗,就打开热水器,拿了一套睡衣。
黄一平洗澡的时候,先是隔门与章娅雯聊天,后来就干脆打开门把她拉进浴室,三下五除二帮她脱了衣服,在浴室一边淋着热水一边有了初次。
章娅雯做爱,却不似表面那样文雅,吟叫声既大且浪,把黄一平的身体刺激得无法自制,做了足有四十分钟,还意犹未尽。
这一来,黄一平就渐渐上了瘾,很快成了章娅雯那儿的常客,有时白天两个人也悄悄溜回去,做了再来上班。
黄一平从市府流放到党校,虽然心情不舒服,可是却有一样好处——应酬少了,不熬夜了,不出两个月体重就增加了十多斤。
而且,他还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功能忽然增强了很多。
过去在市府做秘书,尤其是跟在冯开岭后边,养成了夜猫子的习性,越到深更半夜精神越好,每天睡三两个小时是常事。
天长日久,习惯倒是习惯了,有酒精、二手烟的刺激,加上利用车上、厕上、桌上抽空补觉的本事,倒也不觉得多么疲劳,可精气却消耗很大,性功能也衰退得快。
四十岁的男人,正是如狼似虎,不说夜夜折腾,三天两头来次把当属常态,浑如做几个俯卧撑般轻松。
可实际上,每天后半夜回家,老婆早就熟睡,自己进了门浑身也似散架一般,哪里还有力气和心境做爱。
有时,即使勉强霸王硬上弓了,也是劣质火柴般“扑哧”一声,马上就面条一般疲软。
去年有一阵,帮助冯开岭写那个论文,及至后来省里民主测评拉选票,黄一平整个月都下部不举,疑似得了阳痿症。
可是,到了党校才两三个月,由于生活有了规律,也不再熬夜了,黄一平感觉性功能又恢复了,他甚至感觉自己重又做回了新郎状态。
那种在女人体内的持久坚挺,把女人搞得大呼小叫,自己也是无比之快慰。
如是征服的快感,似乎比官场上权势的征服更有成就,也更加享受。
当然啦,眼下跟随廖市长做了秘书,虽然时间不长,可又回到熬夜应酬、加班加点、生活无规律的老路,黄一平又有了阳痿的感觉,时常感觉力不从心,做得相当勉强且缺少质量。
今天这样的状态,已经算是久违了,应该是与章娅雯的主动迎合有很大关系。
不一会儿,折腾疲劳了的章娅雯便沉沉睡去。
6 黄一平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两点。
汪若虹在房间里听到响声,赶紧穿着睡衣出来了,夸张地用手指指房门,悄声说:“今天你宝贝女儿耍赖,硬是挤到大床上来了。
” 黄一平笑笑,说:“那我就委屈一下,睡她的小床喽。
” “肚子饿了吧?快点洗个澡,我给你弄点吃的。
” 见丈夫一脸疲倦之色,汪若虹马上进了厨房,在黄一平洗澡的空当弄了些汤圆、煎鸡蛋、牛奶端出来。
还真是有些饿了。
在廖志国家的餐桌上,需要全神贯注来应付苏婧婧的谈话,吃饭其实只是个点缀,充其量也就吃了个六成饱。
后来在章娅雯那里,做的又是只出不进的力气活,消耗之大唯有自己感觉得到。
因此,面对妻子端出的食物,黄一平饿虎一般吞食起来,很快便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肚子饱了,看着妻子含情脉脉的目光,黄一平不能不有所表示。
他走到对面把汪若虹揽住,手、嘴并用直奔那些敏感部位,动作幅度极其夸张。
汪若虹虽然呼吸也有些急促,却生怕动作太大惊醒了女儿,劝阻道:“忍一忍,明天吧。
” 黄一平听了,面露失望之色,内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
躺在女儿床上,他久久不能入睡,干脆就点起一支烟,打开床头灯,半倚在床上吞云吐雾起来。
本来,他是不吸烟的,主要是魏副市长和冯市长都不抽烟,汪若虹从医学角度也反对他吸烟,可是廖市长是个老烟枪,自己拔烟的同时,常常也会甩一支给他,有时甚至顺便把火递过来。
他开始拒绝过几次,后来就有些抹不开脸面,特别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拒绝似乎就不识抬举了。
而且,廖市长还有一个理论:“你整天陷在一帮烟民中,被动吸烟的量很大,危害并不比吸烟者小,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吸,以毒攻毒嘛,唔?”于是,黄一平只好吸上了,成了一个新烟民。
不过,他从来不把烟吸进去,因此并不感觉有什么瘾头。
不一会儿,隔壁房间响起了此起彼伏轻微的鼾声。
黄一平能够准确分辨出,哪个声音是妻子的,哪个声音是女儿的。
听着这样舒畅、平缓的鼾声,他内心深处起了一点波澜。
经历了仕途、人生之路上的大起大落,自己如同坐了一趟过山车,而妻子女儿这两个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同样也经历了不小的煎熬,真是悲喜两重天哪! 刚才在与妻子亲吻、抚摸的时候,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汪若虹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些,鬓角的白发也添了不少,两只乳房愈发松弛,总之,这大半年又老了许多。
而这种衰老,显然与他的仕途挫折有很大关系。
半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不仅使黄一平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人生重挫,也让包括汪若虹、小萌在内的所有亲人经历了一次精神煎熬。
想当初,贵为市府秘书,黄一平跟随市长左右,整天有看不尽的笑脸,听不完的好话,吃不厌的美味,家里也是人来人往、宾朋满座。
其时,汪若虹在阳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先是由三班倒的普通护士升任护士长,后来又调到机关科室上了常日班,做了管理人员。
女儿小萌在学校里也是校长、老师精心呵护的天使,经常有担任升旗手、主持人之类出头露面的机会。
可是,随着黄一平受到处分,贬谪党校,突然间,一切都归于死寂般的平静,那些过去曾经围着自己转的同事、朋友、同学、老乡,一个个忽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时即使在大街上偶尔遇到了,他们也都故意装着看不见。
尤其是那只手机,号码带着一串吉祥数字,以前每月费用都在千元以上,平均每几分钟就要接到一个电话,现在却整天也响不了两次。
汪若虹在单位里,虽然第一医院的仲院长还算义气,依旧让她做原来的工作,可周围人的冷言冷语却寒如冰霜,令她几次产生回到病房上三班的念头。
至于小萌在学校,日子更加不堪。
学校本就是个冷暖颇为敏感的势利地方,校长、老师又向来喜欢把好恶放在脸上,害得她小小年纪差点得了抑郁症。
那段日子,黄一平就像一只蜗牛,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不外出不伸张,只有到了家里才得以稍许放松。
同时,他也告诫汪若虹和小萌,再不要指望周围有那么多热情的笑脸,更不要贪图额外的便利与好处,一切都要回归普通人家、平民百姓的生活,尤其要调整好心态,从容面对冷落、白眼。
当然啦,那段时间,黄一平也能感受到家里气氛的某种变化。
就说汪若虹吧,以前什么家务都不要他做,可是自从他调到党校,渐渐把买菜、洗衣、做饭之类的活计,全都甩给了他,而且态度也不像过去那样温柔,言语之中时有不满,责怪他不该大包大揽下那些罪过,落得如此下场。
每逢此时,黄一平就只有苦笑置之,内心感叹夫妻之情不过如此。
而这,也是他与章娅雯感情出轨的一个重要原因。
都说磨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坎坷是人生最大的财富,以前感觉那是当事人矫情,在玩阿Q,等到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不是。
回想此前四十岁的人生,虽说出身农村,家境贫寒,从考大学到毕业分配,及至借到教育局、上调市府,期间也经历了一些波折,可那都是一些小小的涟漪、微澜。
这次的巨大打击,使他对人生有了真正的思考与感悟,也让他通过各种人的不同嘴脸,体味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生、人情。
现在重新回到市府,做了市长秘书,好多人都告慰他以前的一切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甚至连汪若虹都相信一切也都会回到从前。
可是,只有黄一平自己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他已不再是半年前的那个黄一平了。
对于市府大院,对于秘书这个行业,他表面虽然驾轻就熟、按部就班,然而,骨子里却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盲目、自信了,对机关、官场这潭深水陡然平添了敬畏之心。
有时候,他甚至会突然产生某种莫名的恐惧。
平心而论,对于廖市长调他回来做秘书,黄一平在感觉突然、充满感激的同时,心底也是五味杂陈。
尽管机关里对他回归的原因多有猜测,莫衷一是,可是他却一再提醒自己,不论社会上有多少种猜测、议论,他唯一应该做到的,是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清醒与警觉,不要误信流言,也不要误入别有用心者的陷阱。
既然那么大的坎坷都经历过了,那么官场上的很多风险也就应该能够从容应对、坦然承受了。
而且,有一点他特别感觉庆幸,也特别充满自信——当初,帮冯市长扛了、顶了,虽然吃了亏、受了挫,可说到底还是赚了。
现在,不论廖市长出于怎样的考虑把他召回,于他都是一种善意的回报与收获。
试想,如果当初他不帮冯市长扛下来,而是照实把事情抖出来,那么冯市长就会倒台,甚至还会牵连到省里年副部长、杨副秘书长一众官员,他黄一平一定也难独善其身,或者即使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免受了牢狱、革职、处分之灾,政治上也绝对会成为一个陪葬品,同时还会落下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诚的恶名。
如是,廖市长或别的什么市长们,还会用他这个遭到唾弃的秘书吗?这次命运的转变,在给予他打击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个重大启示——秘书这行,若说基本要求与条件,除了忠诚还是忠诚,虽然这种忠诚有时会蒙受一些冤屈,甚至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跟定了一个领导,就等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绝对不能三心二意,更加忌讳做不忠贰臣。
因此,黄一平坚定了一个决心:不论自己回归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今后对待廖市长,仍然得把忠诚放在第一位。
这是他做人的最高原则,也是他行事的最低底线。
当然啦,介于过去跟随冯开岭的那段教训,他内心也不是没有顾虑,毕竟那种挫折带给他的伤痛非同一般。
在这半年时间里,他一边努力忘却、淡化过去,一边却又不由自主地回味、反刍往事,其结果使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忠诚,不等于盲从,更不等于愚顽,做人行事固然得有原则和底线,忠诚本身也同样需要保持原则和底线。
由此,黄一平想起,廖志国就任阳城市长后,曾经自立过一条“三不”规矩:在阳城辖区范围内,不收受任何形式的礼金,不赴私人宴请,不在宿舍里接待下属谈公事。
同样,黄一平也为自己设下一条“三不”底线——不应该自己涉足的领域,尤其是牵扯到权、钱、物或重大人事者,坚决不主动插手,不深度介入,不直接染指。
如是,既为自清,也为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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