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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2/3)

所谓影响,其实他干脆住在宾馆还没这么麻烦。

但真的住在宾馆,宾馆财务上至少得记一笔账。

每天按标准间价格计算,两年下来也是个吓人的数目,差不多三十万块钱。

一个干部到省里挂职,光住宿就花掉三十多万,说出去还真是个事儿。

今天他也没干什么,就是见见领导,看看文件,却很是犯困。

上床没多久,就睡意蒙眬了。

李济运平时睡眠不太好,总觉得醒、睡之间有道门坎,他总在门坎外边徘徊,老是跨不进去。

今天他很顺利就跨过了这道门坎。

可他刚刚跨进去,突然一惊又跳出来了。

他想起了田副厅长那皱着的眉头。

吴茂生似乎也皱了眉头。

真是奇怪。

程厅长冷冰冰的,没同他说一句话。

如此不近人情的人,他从没碰到过。

难道因为他办公室超标?又不关他自己的事。

李济运晚上没睡好,照样早早地就醒了。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不管夜里加班还是失眠,都是早早地起床。

过去当普通干部,没谁听他讲迟到的理由。

后来做了领导,也由不得他睡懒觉。

碰上开会,早上八点半他就得坐在主席台上。

总不能说昨晚失眠了,叫会议推迟吧。

又不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想白天睡觉就白天睡觉,想晚上开会就晚上开会。

李济运洗漱完了,却没胃口。

早饭干脆就省了。

他很多时候不吃早餐,这是个坏毛病。

十八楼空空荡荡,那些空屋子不知干什么用的。

李济运从步行楼梯试着往上爬,居然可以直通楼顶。

楼顶视野好极了,裂城而过的河流叫楼影分割成若干段,仍隐隐可见。

他视力极好,望得见河里闪耀的晨光。

这楼顶倒是个独自散步的好地方,只是每隔几米就横着管道,有些像跨栏跑道。

他就像运动员似的,一个个管道跨越而过。

楼顶很宽阔,他跑了两个来回就气喘吁吁了。

正想停下来休息,他发现这管道布设无意间形成迷宫,顺着迷宫走就用不着不停地跨栏。

他走着迷宫,步态就从容了。

空中有鸟飞过,楼下市声渐浓。

抬腕看看手表,也才七点多。

这栋十八层的高楼坐北朝南,南面楼下有宽阔的草坪,草坪紧临城市主干道。

坪与道路之间隔着葱茏的树木和欧式园林。

他在楼顶南面边沿站定,伏着一米多高的围栏往下望望,只觉一股酸麻顺着两腿内侧,闪电般直冲屁股缝儿。

两腿不由得夹紧了,眼睛有些发花。

这应该是恐高症吧?他原来没有这毛病的,自小爬树麻利得像猴子。

年纪大了?他才三十二岁。

忽见东南方向那条街道金黄一片,那里栽的应该也是银杏。

他往东走了几十步,再望望楼下,就是银杏树巨大的树冠。

隐约望见树下有人在扫落叶。

李济运先去办公室擦擦桌子,再下楼到吴茂生那里,看有没有任务。

吴茂生也正在擦桌子,请他先坐。

他坐下,随手翻翻报纸。

吴茂生忙完,要替他倒茶,他说:“不用客气,吴主任真的不用客气。

” 吴茂生也就不客气了,坐下来问:“李主任还习惯吗?” 李济运道:“习惯习惯,谢谢吴主任。

” 吴茂生说:“办公室文秘这块,说有事就很忙,有时还得加班加点,说没事也没事。

办公室工作,您更内行。

” 李济运说:“哪里哪里,要向您多学习。

省里要求高些,县里到底随意性大些。

” 聊了几句,也没什么事,李济运就去秘书科,打算再借些文件去。

秘书科长姓文,看见李济运来了,笑眯眯地站起来打招呼:“李主任好!李主任您是我的顶头上司啊!今后多多指教!” 李济运笑道:“哪里哪里,别客气。

厅里情况我不熟悉,都要拜托你哩。

” 李济运随便扯了几句,问文科长哪里人,到厅里几年了,再新借了几本文件,说:“文科长,我等会儿把昨天借的文件送下来。

” 文科长说:“不用送,我等会儿来取。

” 李济运回到五楼,想把昨天看过的文件送下去,不必麻烦人家上楼来取。

可反过来又想,应从细微处培养下级的服务意识,他就坐着不动了。

他毕竟要在这里当两年副主任,太随便了到最后就没人听他的了。

文科长说他来取,就让他来取吧。

他才看了几页文件,舒瑾发短信来,让他打电话过去。

他拿桌上的座机打电话,问:“什么事?” 舒瑾没说什么事,先问:“这是哪里电话?” 他说:“我办公室电话。

” 舒瑾说:“去了两天了,也不把办公室电话告诉我。

” 李济运问:“你说什么事嘛。

” 舒瑾说:“怕?” 李济运听得没头没脑,问:“怕什么怕?” 舒瑾说:“怕我知道你办公室电话?” 李济运终于听出意思了,说:“我怕你查什么岗?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你说,什么事吧。

” 舒瑾说:“明知道你上挂,都说你调走了。

” 李济运说:“调走不好吗?你不正要我调上来吗?” 舒瑾说:“不一样!” 李济运问:“什么不一样?” 舒瑾说:“你是不是真调了,同人家讲你调不调,不是一回事。

” 李济运问:“你到底听到什么话了?” 舒瑾说:“你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 李济运问:“你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 舒瑾说:“不说了,我有事了。

” 李济运还在喂喂,电话里已经是嘟嘟声了。

他猜肯定是舒瑾自己多事,答应帮人家什么忙没有办成。

他多次同老婆讲过,官场游戏规则正在慢慢变化,很多事并不是谁说句话就能办的。

可她就是不听,老说别人办得成的事,你为什么办不成?他真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李济运这回到省里挂职,从他的爸妈和兄弟姐妹,到岳父、岳母都不赞成,怕他往上一挂就不回来了。

家族的大小事情,都要靠他罩着。

只有舒瑾希望他不要再回来。

舒瑾是什么话都说得出的,她挨个儿打电话训人:“是他自己的前程要紧,还是你的事情要紧?是我儿子的前程要紧,还是你的事情要紧?他只要上去了,到哪里都管得了你的事。

他要是上不去,你提拔他?” 他来省里之前的十几天,不断有人请他吃饭。

席间总有人举起酒杯说:“李主任,祝贺您荣调省里!”他就故意严肃起来说:“你是省委组织部长?明知道是挂职啊!”大家便笑起来,只道他反正是要上调的。

他很不喜欢听这些话,总觉得谁别有用心似的。

他看完手头的文件,已是十一点半了。

文科长说了来取文件的,怎么没来呢?他打开电脑上网看新闻,硬是不送文件下去。

吃过中饭,回到十八楼午睡。

下午三点,准时到五零八。

没事可干,又上网随便浏览。

厅长们办公室的门都是关着的,他也关着门就不太好。

处长们都是开门办公,他早就留意过。

五楼只有李济运的五零八开着门,也就只有一道斜斜的光影,从这间屋子投射到走廊上。

有人从他门口经过,都忍不住会望望里头。

他能感觉到门口有人影闪过,却从不抬头去看。

他现在有个小小的尴尬,厅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他是谁,他却只认得几个人。

从他门口走过的人,肯定多是他不认识的。

门口老是有人经过,他觉得总挂在网上不太好。

报纸上午就翻完了,又装模作样翻文件。

这会儿听得有脚步声,感觉着门口有人影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李济运仍不抬头。

听到了敲门声,他才抬头:“呵呵,文科长,请进!” 文科长进来了,眼睛四下打量。

李济运说:“我文件都看完了,才要送给你。

” 文科长说:“哪要李主任送去,我说过来取的。

上午事多,没来得及。

” 李济运要起身倒茶,文科长只道不要客气。

他就坐下了,请文科长也坐下。

文科长进去看看卫生间,这才出来坐下,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厅长们的办公室。

” 李济运大为惊奇,说:“不可能吧?” 文科长说:“我们跑到厅长办公室干什么呢?也轮不到我们进厅长办公室。

” 李济运笑笑说:“我这里可是副主任办公室。

” 文科长说:“所以我就进来了嘛!李主任,我们厅还算民主的!” 李济运看出文科长还有下文要讲,便问:“怎么说?” 文科长说:“有个厅,我只不好点名,他们厅长弄得像皇帝似的。

也是十八层的办公室,厅长们在十六楼上班。

办公楼三个电梯,有一个电梯正副厅长几个人专用,直开十六楼。

每到上下班时间,另外两个电梯挤得人死。

还没有人敢提意见!” 李济运见文科长不方便说哪个厅,他也就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文科长又说:“他们厅里,处长办公室里有洗漱间,厅长办公室里有卧房。

”李济运心想这里要是也有卧房,他就不用上十八楼睡觉了。

文科长抱着文件走了,李济运突然觉得心里发慌。

他在县里成天忙不过来,哪过得惯这种清闲日子?他掏出手机准备翻电话号码,手机却突然响了:“喂,济运兄,您到省里来了怎么不告诉一声?”原来是刘克强的电话。

李济运说:“啊啊,克强兄,我还来不及向您汇报,前天才到的。

” 刘克强说:“什么话呀?您没来之前就得先告诉我,我叫上几个老乡给您接风!” 李济运笑道:“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现在正式向刘处长报告吧。

” 刘克强说:“我马上叫几位兄弟,晚上聚聚。

我定好地点,打电话给您!” 李济运讲了几句客气,问:“克强,方便请请我们田厅长吗?” 刘克强说:“怎么不方便?都是老乡。

这样,您同他讲讲?” 李济运说:“我说不方便,您请他吧。

” 快下班时,刘克强打来电话,告诉了地点。

李济运问:“田厅长去得了吗?” 刘克强说:“我报告田厅长了,他很高兴。

” 李济运放下电话,马上去请田副厅长。

敲了敲门,听得田副厅长说声请,他才把门推开:“田厅长,刘克强约几个老乡聚聚,请您光临!” 田副厅长说:“克强打我电话了。

你们先聚,不要等,我稍后到。

部里来了人,我先接待一下。

” 李济运回办公室稍稍收拾,就下楼去。

他在马路边打车,突然有车停在他身边,窗玻璃慢慢摇了下来,竟是办公室余伟杰:“李主任,去哪里?” 李济运说:“我几个同学聚聚。

”他下意识就说是同学聚会,而不是老乡聚会。

说老乡聚会有时候显得敏感,像搞小集团似的。

余伟杰说:“上车吧,我送送您。

” 李济运说:“不麻烦余主任,我打车就是了。

” 余伟杰说:“您别客气,上车吧!” 李济运不便再推辞,上车说:“我去满江红,不顺路吧?” 余伟杰笑道:“屁大个城市,去哪里都顺路!” 李济运来三天了,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余伟杰,便说:“余主任,您好忙啊!” 余伟杰说:“我手头尽是具体的杂事,我这人也只干得了这个。

” 李济运说:“哪里啊,余主任太谦虚了。

懂经营的人才,正是这个时代需要的人才!” 余伟杰笑道:“李主任别客气。

您以后出门,就同我说声。

厅里车也方便。

还让李主任自己打车,就是我工作失职了。

” 李济运听罢大笑,问:“余主任是部队转业的吧?” 余伟杰道:“李主任好眼力,您应该当省委组织部长,善于识人啊!” 李济运说:“您身上有军人气质。

” 余伟杰自嘲道:“野蛮!” 李济运道:“豪爽!” 两人一路聊着,就到了满江红。

李济运说:“余主任,您方便一起去吧?” 余伟杰道:“你们都是同学,我就不凑热闹了。

三个读书人讲书,三个阉猪匠讲猪,我是个粗人,嘿嘿!” 李济运本来就是嘴上客气,就不再勉强相留,再次道了感谢。

他站在酒店门口,望着余伟杰车掉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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