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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一失足时 死生成谜再回头处 恩怨如烟(1/3)

“死人的约会” 楚天舒道:“丁老前辈乃是家父的朋友,既然是他,那当然不能不理了。

” 啸声是从南岸的一座山峰上传来的,楚天舒将船拢岸,三人立即施展轻功,向那座山峰奔去。

此时已是入黑时分,一弯新月刚刚升起。

那座山距离岸边只有数里之遥,不过半枝香时刻即到了。

但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们却没有再听见啸声。

楚天舒惊疑不定,心里想道:“丁勃本是辽东大盗,从他的啸声可以从山上传到江心,功力之高,可以想见。

现在听不见他的啸声,不知他是已经把强敌打退,还是身受重伤不能发啸?但无论如何,他的对手也一定是十分厉害的了,只不知是谁?” 跑至山腰,一片危崖,挡住去路。

好在他们都是一等一的轻功,危崖峭壁,也还难不倒他们。

三人之中,楚天舒武功最高,江湖经验也最丰富,他跑在前头开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危崖的彼端是一片松林,靠近峭壁处有一株横伸出来的古松,枝叶茂密,形如苍龙撄海,丹凤朝阳,蟠松的野藤飘拂石壁。

朦胧的月色之下,楚天舒目光一瞥,忽见树枝无风自摇。

悬空的野藤,飘拂不足为奇,未曾脱离母体的树枝无风自摇可有异样。

楚天舒凝伸一听,隐隐听得树林里似有沙沙声响。

楚天舒叫道:“提防有埋伏!”双掌一个盘旋,使开夜战八方的招式护身,踏上那株横伸出来的松干,随即跃上危崖,冲入林中。

江湖上本来有“逢林莫入”之戒,但他们为了要救丁大叔,却怎能顾这许多禁忌。

姜雪君和齐漱玉都拔出剑来,舞剑防身,跟着楚天舒闯进树林。

树林里并没遇上埋伏,只是有几只鸟儿给他们吓得从窝里飞了出来。

齐漱玉笑道:“楚大哥,你是疑心生暗鬼吧,这里鬼影也没一个!”楚天舒惊疑不定,暗自想道:“按说树枝不会无风自摇,我刚才所见也分明不是眼花。

难道是一只松鼠窜过树枝,以至令得它无风自摇,唉,但愿是松鼠就好,假如真的是一个人的话,这人的轻功之高,可真是神奇之极了!” 心念未已,他们已经穿出这片松林,前面地势开旷,他们又开始听到一种声音,似是风声呼呼,细听又不是风声。

楚天舒跑快两步,站上高处往下一望,叫道:“那边有人打斗,齐姑娘,你快……”“快来”二字未曾说完,齐漱玉亦已登上那块石头,往下一看,失声叫道:“啊,果然是丁大叔!丁大叔,你莫慌,我们来帮你!” 下面有个山坳,山坳形如锅底,地势较为平坦,一个身材高瘦的老头正在和两个魁梧的汉子搏斗。

虽然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楚天舒一见也认出来了。

这个瘦长的老头正是曾经到过他的家里的丁勃,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辽东大盗丁勃。

和丁勃交手的那两个汉子面貌看得不大清楚,但身材却是一般高矮,服饰也是相同,似乎是两兄弟。

楚天舒定睛看去,只看了几招,就不禁大吃一惊。

那两人腾跃扑击,忽如巨鹰盘空,忽如猛虎伏地,招招凶狠,方圆十数丈之内,沙飞石走,发出的声音就似狂风刮过一般。

丁勃则是兀立如山,见招拆招,见式拆式。

但形势则显然是他处在下风,只有招架的分儿了。

楚天舒这才恍然大悟,丁勃何以不能继续发啸的原因,那是因为给人攻得应接不暇,已是不能再耗内力发啸。

“果然不愧是曾经名震江湖的辽东大盗,假如换了是我,在这两个魔头联手扑击之下,只怕抵挡不了十招!”楚天舒心里想道。

虽然明知他们三人齐上,也未必就能替丁勃扭转败局,但在这样紧急的关头,却是谁也无暇为自身的安危打算,大家都是飞快的跑过去。

和丁勃交手的一个汉子纵声笑道:“丁勃,你纵然伏有同党,我们也不惧你!嘿嘿,原来你的救兵就只是这三个娃娃吗?哈哈,来吧,来吧,一齐来送死吧!”他说到一半,已经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了。

跑得最快的楚天舒,也只是刚刚走过了一半的距离,那两个汉子正在加紧攻击,齐漱玉紧紧跟在楚天舒后面,一颗心卜卜的跳,只怕援救已来不及。

丁勃比她还要着急,连忙叫道:“小姐,你快走,别理我!” 话犹未了,一个汉子陡地跃起一丈来高,向他扑下,丁勃一矮身躯,斜窜出去。

齐漱玉看不清楚,但听得“轰隆”一声,原来是那汉子一拳打中一棵松树,把那棵松树打得齐腰折断。

齐漱玉看不清楚,还只道是丁大叔闪避得宜,故此没有给他打中。

丁勃却是大为诧异,“奇怪,怎的他这拳如此失了准头?”原来那两个汉子是分进合击的,丁勃若要避开那凌空一击,就要着另一个汉子的一掌,故此他虽然身形斜窜,却并非避招,而是要抢在前头先化解另一个敌人的攻击。

但是否能够如他所愿,他实是毫无把握的。

想不到出他意料之外,凌空一击那一拳竟打歪了。

这两人乃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料这次却出了岔子。

哥哥那一拳莫名其妙的打歪,这就给了丁勃一个击破的机会了。

他反手一招“手挥琵琶”,刚好迎上了弟弟劈向他后心的一掌。

双掌相交,“蓬”的一声,那人给他的掌力震得退出了六七步,几乎跌倒。

这一下又是大出丁勃意料之外。

要知对方虽然失了兄长的配合,但丁勃也是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的田地的。

这两兄弟的功力,倘若是各自为战,与丁勃单打独斗,丁勃比他们略胜一筹,但也不能一挥手就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震退六七步的。

何况此际丁勃乃是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之下,业已恶斗了半个时辰,内力的消耗远比对方为甚。

他原来的估计,也只是希望能够扳成平手而已。

不但丁勃意想不到,那两兄弟也似乎是始料之所不及,弟兄相对,目光一片茫然。

这两兄弟心意相通,互相看了一眼,做哥哥的点了点头,做弟弟的摇了摇头。

虽然一个点头,一个摇头,大家的想法却是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的齐声叫道:“姓丁的,你有主子撑腰,我们只有认栽了!哼,但愿你的主子长命百岁,让你做一世老奴才吧!”说罢转身便逃,后面这两句当然是“反话”,但也可见得他们对丁勃的“主子”实是敢怒而不敢骂。

原来那个老大凌空击下之时,足部突然好似给利针一刺,不由自已的便向前冲去,结果是拳头打着了松树方才定着身形。

那个老二发掌之时,虎口也好像突然给蚂蚁叮了一口,力量登时减了一半。

但他们又立即发现并非是中了梅花针,甚至是否暗器,他们也捉摸不透。

他们本来不把楚天舒、齐漱玉、姜雪君三人放在心上,但此时一想,齐漱玉是齐燕然的孙女儿,孙女儿既然在此处现身,莫非做爷爷的亦已来了?除了齐燕然,别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够暗算他们,而令他们丝毫也没察觉! 两兄弟同一心思,都以为是齐燕然。

两兄弟交换互相询问的目光,做哥哥的点了点头,表示他和弟弟的猜测一样。

做弟弟的摇了摇头,则是表示既然是齐燕然,那就只能乖乖认栽,不可再斗了。

丁勃虽然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但亦已猜到了他们是着了暗算,并且知道他们是猜疑谁了。

齐漱玉喜出望外,跑到丁勃身边,笑道:“丁大叔,你哪里惹来的这两个强敌?” 丁勃喘过口气,说道:“他们是江湖上的人称冀北双魔的萨家兄弟,二十年前,我干没本钱买卖之时,曾经和他们有过一段过节,想不到今天碰上了。

” 冀北双魔,老大名叫萨都刺,老二名叫萨都拉,齐漱玉也曾听得爷爷说过他们的字号。

据说他们本是渤海中一个名叫猫鹰岛上的土生野人。

“猫鹰”是一种变种的猫头鹰,比普通常见的猫头鹰大得多,性极凶悍,是一种罕见的猛禽。

因为它们聚集于那个小岛,“猫鹰岛”因此得名。

猫鹰岛附近有一个“蛇岛”,盛产毒蛇。

猫鹰克制毒蛇,常常把毒蛇抓来当作食粮。

这两兄弟因为常常看猫鹰扑击毒蛇,无师自通,练成了一身非常怪异的以扑击为主的武功。

萨家兄弟二十年前已经恶名昭彰,齐燕然也曾想要剪除他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碰上。

齐漱玉说道:“原来是冀北双魔,怪不得如此厉害。

但想不到这两个魔头都给我们吓跑了!” 丁勃满腹疑团,看了楚天舒一眼,问道:“这位是——” 楚天舒笑道:“丁老前辈,咱们是见过面的,你记不得了?” 丁勃怔了一怔,说道:“恕我年迈记忆不佳,咱们是在哪里见过面的?”齐漱玉笑道:“这位楚大哥是扬州楚劲松楚大侠的公子,他曾经和我说过,说是你曾经到过他的家里的。

” 丁勃拍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时你还是个拖着两筒鼻涕的小孩子呢。

” 楚天舒笑道:“那一定是你记错了。

我自小爱干净,不会拖着两筒鼻涕见客人的。

” 谈笑之间,姜雪君亦已来到。

齐漱玉道:“这位姜姐姐就是元哥常常提及的那位雪君姐姐。

” 丁勃不禁又是一愕,说道:“令尊的大名可是上志下奇,后来改号远庸的?” 姜雪君道:“不错。

但家父已在半年前去世了。

” 若在平时,丁勃见着楚天舒和姜雪君,自必又惊又喜,而且有许多话要问他们的。

但此际由于他有更重大的心事盘桓胸际,无暇去问他们了。

他心里想道:“楚劲松的儿子和姜志奇的女儿,本领料想是不错的,但却怎够得上暗算冀北双魔?” 他看了看楚天舒,又看了看姜雪君,狐疑满腹,问道:“还有谁和你们一起来么?” 齐漱玉道:“就只他们二人,没有别的人了。

我是请他们二人到咱们家里作客的。

丁大叔,你要不要我告诉你怎样巧遇他们的事情?” 丁勃说道:“我是要知道的。

不过你稍后才说也还不迟,我倒想先问你一件事。

” 齐漱玉诧道:“什么要紧的事呀?” 丁勃说道:“你们上山的时候,可碰见过什么人吗?” 齐漱玉道:“没有呀,何以你有此问?”见丁勃神气甚为古怪,似乎在想什么,迟迟未回答她,又补问一句道:“你以为我会碰上什么人?” 丁勃想说的是:“那个人是你最亲近的人,但又是你不认识的人。

”不过因为时机未到,心中想说的话却是不便对齐漱玉说出来。

齐漱玉何等聪明,眼珠一转,便即笑道:“丁大叔,难道你以为爷爷当真是和我一起来吗?那两个魔头给爷爷的威名吓退,我也意想不到呢!” 丁勃说道:“我也知道你的爷爷不会来的,不过——” 齐漱玉道:“不过什么?” 丁勃说道:“没什么。

不过,那两个魔头好像不只是给吓退的。

” 齐漱玉笑道:“那么,你以为当真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吗?若然真的有这样高人,除了我的爷爷还能有谁?”言下之意:既然你知道不是爷爷,那当然是没有别的人了。

她哪知道,丁勃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并非她的爷爷,但她亦已猜得甚为接近。

丁勃一脸茫然神色,说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两个魔头走得莫名其妙!” 齐漱玉道:“这两个魔头吓得狼狈而逃,料想他们不敢再来。

他们既然走了,咱们也不必费脑筋去胡猜了。

好,不要再说这两个魔头了,丁大叔,我倒要先问你一件事。

”丁勃说道:“小姐请问。

”齐漱玉道:“你何以不在家中,却跑到这里来?” 丁勃说道:“正是因为小姐你离家出来,老爷放心不下,故此叫我出来找你回去。

他猜想你可能会在洛阳,我就是正要到洛阳打听你的消息的。

老爷猜得对么?” 齐漱玉笑道:“爷爷猜得不错,不过我猜他也是放心不下卫师哥的吧?”丁勃说道:“不错。

前天我在路上已经听说他在徐家闹事,不知是真是假?” 齐漱玉道:“是真的。

啊,你在路上没有碰见他吗?”丁勃笑道:“要是我已经碰见了他,我也不用问你这消息是真是假了。

”齐漱玉好生失望,说道:“我还以为他已经回到了家呢。

”当下将她在洛阳的遭遇,简单扼要地说给丁勃知道。

丁勃好生惊异,叹口气道:“想不到徐中岳号称中州大侠,竟然是个假仁假义的奸贼。

不过说到翦大先生也是和他一样的人,我却还有点不能相信。

”齐漱玉道:“不错,翦千崖的名望比徐中岳更高,但我亲眼看见他帮徐中岳对付元哥的。

而且他是杀害姜姐姐母亲的凶手,此事亦是无可怀疑。

” 丁勃沉吟半晌,说道:“虽然我不敢说绝无此事,但翦大先生的为人我是知道得比较清楚的,我总觉得他与徐中岳不该是一丘之貉。

”齐漱玉道:“世上有许多大家都以为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呢!”丁勃笑道:“大小姐,经过这番磨练,你是比以前老成多了。

” 齐漱玉甚为得意,却佯嗔道:“你以为我永远都是不懂事的孩子么?”丁勃笑道:“是啊,你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

不过翦千崖这件事,最好你先问过爷爷,不要私自找他算账。

对翦家兄弟,你爷爷知道得比我更深。

” 齐漱玉道:“我也没有本事单独找他算账,这次回家,我是准备与元哥会合,再和姜姐姐一起去找那两个老贼报仇的。

要是元哥已经回到家中,想必他也会对爷爷说了。

” 丁勃沉吟不语,心里想道:“就只怕天元这孩子不是回家。

”但他不想扫大小姐的兴,心中的疑虑没说出来。

齐漱玉提起了她的元哥,却是更加归心如箭了,说道:“咱们赶快回去吧,说不定元哥已经回到家中了。

” 丁勃想了一想,忽地微笑说道:“对,你爷爷等你正在等得心焦,你是应该赶快回去的。

大小姐,我这就托你回去禀告老爷……” 齐漱玉怔了一怔,说道:“丁大叔,你说什么,你不回去吗?” 丁勃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待料理完毕,大约迟三五天才能回去。

” 齐漱玉诧道:“你不是说爷爷叫你到洛阳接我的吗,你另外还有事情?” 丁勃说道:“是呀!这件事情是今天才遇上的。

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就想抽空办点私事,向老爷告个假了。

” 齐漱玉道:“是什么事情?” 丁勃说道:“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只是想去找一个多年未见过面的朋友喝几杯老酒。

” 齐漱玉道:“又是你从前在黑道上的那些朋友么?” 丁勃说道:“小姐,你长大了倒管起我来了!” 齐漱玉道:“好,你不肯告诉我,那就算了。

走吧!” 丁勃说道:“小姐,恕我不送你们下山了。

” 齐漱玉道:“我不是胆子小要你送,但你也总得下山才能去找朋友呀。

难道他是约你在这荒山喝酒的吗?” 丁勃笑道:“当然不会有这样荒唐的朋友,不过我也总得恢复了精神体力,才能下山去找朋友呀。

” 齐漱玉吃了一惊,说道:“我真是不懂事,没想到你恶斗一场,已经筋疲力竭了。

要不要我们在旁守护?” 丁勃笑道:“还不至于这样不济事,何况正如小姐你刚才所说,谅那两个魔头也不敢回来。

小姐,你别管我,快点回家。

”说罢,便即盘膝闭目,做起吐纳功夫。

齐漱玉也想早点回家,她知道丁勃练的内功自成一家,随时可练也随时可以停止,不像某些门派的内功,非练到一定的时刻不能罢休的。

因此若有外敌,他立即便可醒觉。

“以丁大叔的功力,只要他恢复几分,即使这山上有毒蛇猛兽,料想也伤害不了他。

”如此一想,齐漱玉也就放心下山了。

他们那只小船系在河边,为了赶路,楚天舒主张不进县城投宿,让小船顺流而下,天明便可渡过孟津。

齐漱玉喜道:“这敢情好,过了孟津,咱们再走陆路,只有两天路程,就可以回到家里了。

” 楚天舒上了船就不说话,齐漱玉道:“咦,你在想些什么?你又没有和那两个魔头打架,总不至于像丁大叔那样疲累吧?”她这样一天接连碰上几桩事情,心情可有点不大宁静,很想找个人闲聊。

楚天舒笑道:“我正是想起你的丁大叔。

依我看来,丁大叔倒不像你说的那样疲累。

” 齐漱玉道:“这是他自己说的,你怀疑他说谎吗?” 楚天舒道:“或者是他故作谦虚吧,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说出来你可能认为我是多疑……” 齐漱玉道:“多疑也好,谨慎也好,快说出来,别吊我的胃口。

” 楚天舒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问丁大叔是否约了朋友在荒山喝酒之时,他虽然回说不是,但他的笑容却是很不自然!” 齐漱玉怔了一怔,说道:“我倒没有留意。

不过,你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认为丁大叔存心骗我?” 楚天舒道:“这话说得重了一点,或许丁大叔只是不愿意你目前就知道了。

” 齐漱玉道:“然则你认为他当真是约了朋友在这荒山喝酒?” 楚天舒笑道:“喝酒当然是不会的,但却可能是一个只图见上一面的约会,否则他本来是要到洛阳去接你的,为何不走大路,却跑到荒山野岭上去?” 齐漱玉道:“那是因为冀北双魔的约斗呀,咱们不是亲眼见到了吗?” 楚天舒道:“咱们只是见到他们打斗,但丁大叔可没说过是双魔约他到那里打斗的。

而且丁勃是个老江湖,精明干练,他明知以一敌二,是斗不过冀北双魔的,他又岂能单人匹马,赴这约会?” 齐漱玉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为他本来是赴朋友的约会,但却出乎他的意外,朋友没来,却来了敌人。

” 楚天舒道:“我是这样猜想。

不过,他的朋友恐怕亦已来了。

” 齐漱玉道:“你倒很会推想。

但我倒想问你,你是何所见而云然?” 楚天舒道:“他在激斗之时,连发数声长啸,你不觉得奇怪么?” 齐漱玉江湖经验虽少,人却并不糊涂,一得楚天舒提醒,顿时也起了怀疑,说道:“你怀疑他的啸声是为了求救?” 楚天舒道:“不错,用这种上乘内功是很耗内力的,要不是为了呼援,他何必自耗内力?但在那荒山之上,他又怎知道会有救兵?” 不必多加解释,结论只有一个:丁勃本来是约了一武功比他更好的人在那里相会的。

齐漱玉道:“那么咱们要不要回去看看那人是谁?” 楚天舒笑道:“他们既然要避开你,就是立即赶回去,也决计见不着他们了。

” 齐漱玉仍是半信半疑,说道:“假如你的猜想不错,冀北双魔之所以败逃,就是真的受了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人暗算了。

但除了我的爷爷,天下还有谁人有这本领?” 楚天舒道:“这我就猜不着了。

”心想:“莫非是飞天神龙?但飞天神龙的本领虽然似乎比丁勃稍高,恐怕也还未有吓跑冀北双魔的本事!” “咱们也无谓猜测了,反正这人是友非敌。

”楚天舒道。

齐漱玉想了一想,说道:“不错,有这样大本事的人,世上寥寥无几。

纵然不是我的爷爷,我回去问他,料想他也会知道。

” 波心月影荡江圆,此时小舟已经过了孟津了。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荒山月色,分外凄清,却又是另外一种情景了。

楚天舒猜得不错,丁勃在恶斗双魔之后,虽然精疲力竭,却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济。

此时他早已恢复了精力了。

不过他却无心赏玩山间的月色,他还在静坐,但却是心事如潮。

他抬头看看月亮,月亮在头顶上空稍为偏东一点,估量已是将近三更的时分了。

另一件事楚天舒也猜得不错,他的确是来赴一个和他关系很深的人的约会的,约会本是定在今晚二更,但那人尚未出现。

这个约会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天太阳未落,他就到了孟津。

由于他在路上已经知道了卫天元和齐漱玉的消息,知道他们虽然在洛阳闹得天翻地覆,却早已在同一天逃出徐家,并无遭遇意外的危险,故此无须赶路。

他连日奔波,很想好好的睡一觉,而过了孟津,则还要多走五六十里才能找到客店。

既然无须赶路,他就乐得入县城宿店了。

哪知他刚刚开了房间,漱洗尚未完毕,店小二就进来问道:“请问你老人家是不是姓丁?” 他怔了一怔,说道:“不错,你怎么知道?”这是一个小县城的小客店,旅客投宿,无须登记姓名的。

店小二道:“有人送封信给你,我本来不想让他进来的,但听他说你老人家的样貌都说得对,所以我进来先问你一声。

要是你愿意收那封信,我就替你拿来。

” 丁勃觉得他的话有点古怪,问道:“送信的是什么模样的人?” 店小二道:“是个小叫化。

” 丁勃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店小二不许他进来。

”连忙说道:“不必你代劳,我想见见那小叫化。

你叫他进来吧。

” 小叫化进来了,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蓬首垢脸,抖抖瑟瑟的拿出一封信来。

信封上写的是“丁大叔亲启”,笔迹倒是甚为熟悉。

江湖上有什么人是称他做“丁大叔”的?丁勃心头不禁卜通一跳,心道:“不可能,决不可能是他!” “我想问这小叫化几句,你出去吧。

”丁勃把店小二遣走,把信打开。

只看了一眼,他就禁不住面色刷的变得如同白纸,手指也颤抖起来。

小叫化吃了一惊,说道:“丁大叔,你没事吧?” 丁勃道:“给你这封信的是什么人?” 小叫化道:“他戴着阔边皮帽,披着斗篷,面貌我看得不大清楚,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的。

” “那你为什么给他送信?” “他给我一两银子。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爹爹教我的。

那个人是坏人吗?”小叫化打着哆嗦说道,也不管引用的成语对是不对。

丁勃安慰他道:“你别慌,我不是责骂你。

那人是不是坏人都不关你的事。

但我想知道这封信他是什么时候给你的,他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是大约一个时辰之前给我的,他说待会儿有这么个模样的老头儿要来投宿,你看他进哪家客店,你就替我把这封信给他。

我在这条街上守候,连讨饭也不敢去。

”小叫化道。

这条街是客栈集中之地,小县城的客栈本来就不多的。

丁勃蓦地想了起来,问道:“你看不见他的脸孔,但他递信给你的时候,你看不看见他的手背有一道伤疤?” 小叫化眼睛一亮,说道:“不错,是好像有道伤疤。

那么这个人真是你的朋友了?” 丁勃说道:“是我认识的人,好,没你的事了,你拿这块银子去买东西吃吧。

”他也给了那小叫化一两银子,小叫化欢天喜地的走了。

其实他用不着问得这样仔细,已经知道那个写信的人是谁。

他之所以猜疑不定,因为这个人是个“死人”! 那封信上只有寥寥十几个字:“今晚二更请到抱犊岗相会。

知名不具。

” 是他的“少爷”的字迹。

他称为“少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齐燕然的儿子齐勒铭。

他侍候过少爷读书写字,虽然隔别了十多年,字迹还是一看就认得的。

但齐勒铭却是早就死了的! 而且少爷的死讯还是他亲自打听到的。

这已经是将近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齐家大少爷刚刚成婚。

新娘子也是武学世家,貌美如花,人才出众。

亲朋戚友无不交口称誉,赞美他们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哪知这位齐家的大少爷竟然在新婚燕尔的时间,突然失了踪! 儿子失了踪,做父亲的齐燕然当然是着急的。

他的武功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但因性情冷僻,江湖上的朋友却不很多。

他尽其所能,打听儿子的下落,兀是得不到消息。

过了一年之后,消息方才开始传来。

这些消息令他又生气,又是伤心。

他不愿意相信这些消息,但又不能不信几分。

因为这些消息都是从他比较可靠的朋友口中传来的,而且众口一辞。

这些从各方面纷至沓来的消息,都说他的儿子齐勒铭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专与恶名昭彰的一些邪派妖人混在一起,有几个侠义道中的成名人物已经伤在他的手下,甚至有人到齐家来登门问罪了。

齐勒铭行踪无定,有几次齐燕然得到儿子出现某处的风声,立即赶去,结果却都是毫无例外的扑了个空。

齐勒铭闹得越来越不像话,两湖大侠褚良骥被人暗杀,江苏巡抚程德浩失了女儿等等怪案,虽然没人见到疑犯,也都众口一辞地说成是他所为。

齐燕然气得病倒了。

他只好叫丁勃去找他的儿子。

丁勃在江湖上的朋友比他多。

齐勒铭的死讯就是丁勃亲自打听到的。

虽然他没看见少爷的尸体,但他相信决不会假,他的两个最要好的朋友是在场目击的,据那两个朋友说,他的“少爷”被武当五老联手围攻,身受的剑伤少说也有二三十处,打斗的地方是在临江的一座山上,他被逼跳下江中。

而且后来尸体也被捞起来了,面目已经给鱼咬得血肉模糊,但身上的剑伤则还是看得出来,是武当的连环夺命剑法所伤。

武当五老找到了他的尸体,这才放心。

将他化骨扬灰之后,方始离去。

而且在齐勒铭的死讯传开之后,二十年来,他也的确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这就更加令得丁勃相信他的“少爷”是已死无疑了。

想不到在齐勒铭死了将近二十年之后,他竟然接到了这个“死人”的信! 丁勃曾受过齐家的大恩,又是看着齐勒铭长大的,不管齐勒铭的行为怎样,他对这个小主人还是有着一份爱护之心的。

他认出了小主人的笔迹,禁不住热泪盈眶了。

齐勒铭的脸上和手背各有一道明显的剑痕,这是他早已知道的。

如今从那小叫化的口中亦已得到证实了(小叫化虽然没看见他脸上的剑痕,但从他不愿在人前露出庐山面目这件事看来,亦可以断定他为的就是要遮掩脸上的剑痕了)。

小主人当真没有死么?朋友目击的事情是不会假的,但这封信也决不会是假的。

他不敢相信,可又不能不信了。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他提前到了约会地点。

不料少爷还未出现,冀北双魔却突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

一场恶斗,思之犹有余悸。

但在暗暗叫了一声“侥幸”之余,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却也放下来了。

他曾听到许多有关齐勒铭的消息,说他专与恶名昭彰的邪派妖人混在一起,这些妖人之中,就有冀北双魔在内。

因此当他突然见着冀北双魔在他面前出现之时,他心里还有点猜疑不定:是不是少爷受了双魔的利用,将他骗到此地的呢?当时他的发啸报警,与其说是“呼援”,不如说是为了探求事情的真相,只盼少爷能够现身。

至于少爷帮哪一边,他是只能当作一次赌搏了。

“我真不该对少爷瞎起猜疑,即使他当真好像别人说的那样坏,他总也不会要害我的!”他想。

不过,他也还是有点猜疑不定,暗中助他打退冀北双魔的真是少爷么?连他也不知道双魔怎样着了暗算,少爷能有如此功力? 这个问题,只有事实才能答复。

亦即是他必须先见着少爷,才可以确定是否少爷出手? 但现今已是将近三更,他还没有见着少爷。

他吸了口气,正想再用传音入密的内功之时,忽觉微风飒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丁大叔,累你久等了,你没事了吧?” 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脸上有道伤疤,但相貌却没多大改变,可不正是他的少爷是谁?原来齐勒铭是恐妨碍他运功自疗,方始迟迟现身的。

少爷复活 丁勃欢喜得跳了起来:“少爷,啊,少爷,当真是你,你,你没有……” 齐勒铭微笑道:“我没有死,不错,那年我是被武当五老联剑所伤,但他们捞起的那具尸体却不是我。

” 那具尸体上的伤痕是经武当五老验明,的确是他们所用的武当派剑法所伤的,也正是如此,丁勃对少爷的死讯从来没有怀疑。

但此际,他的少爷却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心里虽然有着许多疑问,却是无暇、也无须急于问了。

“少爷,你回来了那就好。

多谢你适才救……” “救命之恩”这四个字他尚未曾说出,齐勒铭已是打断他的话头,说道:“丁大叔,是我应该多谢你,多谢你肯来见我!” 丁勃说道:“我若知道少爷还活在世上,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你。

少爷看得起我,我怎能不来拜谒少爷呢?少爷,你不知道,那年我就曾奉老爷之命,遍寻……” 齐勒铭一声苦笑,又一次截断他的话头,淡淡说道:“我知道,爹爹早已不把我当作儿子啦。

” 丁勃说道:“老爷误信江湖上的传言,只要少爷回去和他解释清楚,相信老爷总会原谅你的。

” 齐勒铭苦笑道:“解释什么?江湖上传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十件之中纵然有一两件不尽不实,大都却是真的!” 丁勃愕然,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话好了。

“丁大叔,我是已经死了的人,我不配做你的‘少爷’。

我走了之后,你可以仍然把我当作已经死掉,回去也不必对我的爹爹说。

”齐勒铭淡淡说道。

丁勃说道:“不,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还是我的少爷,我老丁当年在辽东做强盗,做过的错事,也不知多少。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少爷,请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齐勒铭道:“我现在悔过,已经迟了。

而且,我也不想悔过。

丁大叔,你别劝我。

” 丁勃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心里想道:“怎的少爷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齐勒铭道:“你觉得我变得太可怕了吧?” 丁勃说道:“不,少爷,不管你怎样说自己不好,我还是不信!” 齐勒铭道:“你不相信,我早已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循规蹈矩的少爷啦,远在未离家之前,早已不是了!” 丁勃心里叹了口气,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暗中为你遮瞒,你才不知道呢。

我知道你只是在你爹面前才装作循规蹈矩,背着他却去花天酒地,甚至跑到邻县去偷富户的银子嫖妓。

怪只怪我太过疼你,生怕老爷知道了将你责打,处处为你隐瞒。

唉,要是早知你变得后来那样坏,我是应该告诉老爷的。

” 原来齐燕然家规极严,儿子稍有差错,就要抽他一顿鞭子,丁勃看在眼里也觉心疼,故此他明知道少爷做了老爷不喜欢的事情,他也不敢泄漏半句。

而且,齐勒铭年轻时候做的那些坏事,在丁勃眼中,亦是根本不当作什么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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