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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在看什么呀?”徐滨问道。
“爹想看看爹的好朋友是不是住那屋里。
”徐士清答道。
忽地,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河边这条小巷人迹罕至,楼又不高,不如将徐滨抱起,让他往二楼的窗口里张望一番。
虽说这等楼高,凭他的轻功要攀上去易如反掌,但假如屋里有人,又是女眷的话,一旦撞上毕竟麻烦,保不齐对方还会将他当成个什么采花大盗,真的要把误会澄清,还得费一番工夫,所以倒不如就让小滨去探探路。
他问儿子:“小滨,替爹做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啊?”徐滨好奇地问。
徐士清指指二楼的窗户说:“爹把你举起来,你踩着窗户下面的那条横栏,朝里看,倘若屋里有人,你就敲敲窗子,让他下来开门,好不好?” “那倘若屋里没人呢?”徐滨问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你只管看了再说。
”徐士清道,“这楼颇高,你怕不怕?” “不怕!”徐滨大声答道,话音刚落已经跃跃欲试。
徐士清伸出双臂将儿子一把抱起,托上了自己的头顶,待徐滨双手刚好够着那窗子下方的横栏时,他又轻轻往上一推,徐滨当即爬了上去。
“站稳了吗?”他问徐斌。
虽说儿子从小习武,身形灵活,又常在宿城后面的云台山上玩耍,攀爬功夫可说一流,但终究是第一次出远门,又是第一次爬楼,徐士清还是有点担心,“别怕啊,爹在楼下接着。
”他道。
“我没事。
”徐滨答道,脸已经转向窗子里面。
“有没有看见什么?”徐士清问。
“有个大叔躺在地上,待孩儿叫醒他。
”徐滨敲敲窗子,一边喊道,“喂,大叔,大叔,醒醒!” 徐士清有点担心徐滨的叫声会惊扰邻居,便轻声道:“小滨,你小声点,除了大叔,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大叔,大叔,醒醒啊,你醒醒啊!”徐滨又敲了一会儿窗,忽然只听他“咦”了一声,徐士清正待要问,就见徐滨已经伸出一根小指插进了窗缝,接着,他使劲拨弄了一番,木窗就被撬开了,“爹,窗开了,我进去瞧瞧。
”徐滨道。
“好。
进去后,叫醒大叔,要是叫不应,就自己下楼来给爹开门。
” 徐滨应了一声,推开窗灵巧地跳了进去,徐士清焦急地等在窗下。
他心想,也不知这被儿子称为大叔的人是不是白志远。
假如是他,也不知他为何会躺在地板上,若使喝醉便也罢了,若是有什么别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见徐滨探出脑袋。
他的脸几乎冲出窗口,他声音发抖地叫道:“爹,你快来!大叔,大叔他好像是死了。
” 徐士清好似被捅了一刀,整个人瞬间怔在那里。
接着,就听徐庆粗声朝窗口喊:“小少爷,你先下楼给咱们开门,别怕,咱们都在这儿,快点!”徐滨应了一声,脑袋又缩了回去。
白志远死了?白志远死了?徐士清只觉得脑袋里有无数个声音在重复这句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前门,又是怎么冲上楼的,他只知道,等他踉踉跄跄奔上二楼时,就见白志远身穿一袭白色里衣仰面倒在床边,看那脸色便知已没有气息,再搭其脉搏和心脏,一均无声息,徐士清把他翻转过来,发现他背后插有三把小刀,一把插在后劲,一把在后背心,还有一把在后腰处。
从外形看,这些小刀类似飞镖,但又比普通飞镖略大一些,再看白志远的伤口,周围早已发黑发青,想必这些飞镖上都喂了毒。
“庄主,你来看。
”忽听徐庆在屋外喊了一声。
徐士清立刻奔出卧房,就见徐庆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眼睛望着楼边的一扇窗。
“庄主,我看贼人就是从此处爬进来的,你瞧,这里有脚印。
”徐庆指着窗边地板上两个黑色的泥脚印道,“那日贼人进来时,外面定在下雨。
不然,脚印则会如此清晰?” 徐士清探出窗口,发现窗外便是街道的尽头,且是个死角,既无店铺也无住家,只有一个用红色泥墙垒起的月洞门,倘若有人从此处翻窗进入,一般不会被其他人看见,看来这贼人是瞅准方位才伺机行动的。
如此处心积虑,定不是一般的蠢贼。
再说,一般的小贼,只偷财务便好,也不会伤人性命,看这飞镖的手法,把把插中要害,深入内脏,估计这贼人功夫不弱。
徐士清听陈南城说过,白志远自离开府衙后,便不再过问府门的案子,安心跟妻子一起经营萧馆,有时也收几个学生,教人弹琴吹笛,日子过得平安惬意。
他为人又谦逊随和,向来不与人结怨,按理说,不应会有什么仇家。
莫非是旧案结下了梁子? 可是仇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他刚刚查到岳父一按的重要物证的时候来了,这也太巧了吧?难道白志远的死跟岳父的案子有关? 徐士清又是心里一凉,心想,倘若如此,贼人又是如何知道白志远已经查出物证这件事的呢?白志远做事谨慎,总不会是他自己泄露的吧?那问题又是出在哪里呢? 对了,那封信! 徐士清蓦然想起,当初看信的时候,就觉得那信的封口,似有点破,当时,他没细想,莫非…… “庄主,你看要不要报官?”正在思忖间,耳边传来徐庆的问话声。
“自然是要报官。
只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找点东西……”徐士清已努力让自己乱哄哄的脑子静下来。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白志远的死跟岳父的案子有关,于是他问:“徐庆,白先生的来信,你是如何得到的?” “是徐永交给我的。
” “徐永怎会有这信?” “他说是李妈妈给他的。
” “李妈妈?” “李妈妈是门房的姐姐,今年年初才来山庄帮忙。
” 徐士清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女人的影子,肥短身材,脸大如盆,走路风风火火,说话如打雷。
他当初还奇怪,那瘦精精的门房怎会有如此粗壮的姐姐,现在想来两人都没半点相像的地方,莫非那李妈妈…… 忽然,耳边又听徐庆在说话:“咦,少爷到哪儿去了?” 徐士清这才想到徐滨,进屋后,好像就没看见他,主仆两人对望一眼,顿时都着急起来,徐庆首先扯开嗓门叫起来:“少爷,少爷……” 没人答应。
徐士清心里纳闷,这小子上哪儿去了? “许是刚才受了惊吓,我到楼下去看看。
”徐庆道。
徐士清皱了下眉,心想若真是这样,这孩子还真没出息。
见个死人就怕成这样,将来还能干什么大事?看来以后真得多带他出来走走了,正在思忖间,就听楼梯下传来一阵响动,徐士清低头一看,正是徐滨。
“爹,你下来一趟。
”徐滨脸上的神情颇为紧张。
“少爷,你去哪儿了?”徐庆首先嚷道。
徐士清看见儿子无碍,已经放下了心,便问:“什么事?” “你下来嘛!”徐滨道。
“你自己在楼下玩,记得不要出去,不要乱动屋里的东西……”徐士清急着赶回白志远的卧室检查一番,只想叮嘱几句就走,这时却见徐滨别过头去朝身后看了一眼道:“爹,这里有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说罢,他转身就不见了。
什么?有活人?!徐士清一听到“活人”二字,稍一耽搁,便不假思索地跳下了楼。
那是个狭小的储藏室,里面漆黑一片,屋角堆了些木柴和杂物,另一个角落却伸出一双女人的脚来,一只脚上还挂着只绣花鞋,徐滨正蹲在另一只绣花鞋旁边,朝着地板说话:“她是你娘吗?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 徐士清慢慢挨近徐滨,却见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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