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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跳下凳子,走到两人跟前,“什么叫拿活人殉葬?不是说,让他们陪着母——皇贵妃,免得皇贵妃寂寞吗?”父皇是这么说的,她也是这么以为的。
殉葬,大概就是守着陵,免得母妃一个人孤单寂寞。
那两人笑得凉薄而嘲讽,“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殉葬就是把人杀了,一起埋进陵墓里,不懂吗?拿绳子往脖子上一勒,命都没了还陪个屁。
” 白馥有些吓着了,她是见过那些被驱赶到母妃宫中的宫女的。
那些人都朝着母妃寝宫行礼,乳母说这些都是殉葬的,来陪母妃说话的。
“别吓唬孩子!”林申面色一紧,“你们怎么说话呢?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们该议论皇上,不要命了吗?” “嗨,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你出去打听打听,那些被殉葬的人家,哪个不是肝肠寸断?怎么,皇贵妃是人,那些就不是人?说杀就杀了,还不能让人说?皇帝为个宠妃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指望天下臣服吗?”文人雅士最是不能激怒,因为有一腔风骨和傲骨。
林申快速抱起白馥在怀中,白馥还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凶。
要知道在宫里,谁敢对她凶?一个个都是老鼠见了猫,毕恭毕敬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怕被摘了脑袋!”林申切齿,关键是吓着白馥了。
小丫头变得战战兢兢,抱紧了他的脖颈。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皇帝的爪牙吗?”两人怒斥,一旁有几人也跟着起哄。
这茶楼自古就是多事之地,来喝茶的不是谈生意就是文人雅士居多,所以引起的共鸣也不少。
“师伯,咱们赶紧走吧!”白馥趴在林申耳畔低低的开口,“他们好像要打人。
” “打人?”林申来了兴致,“嗨,我这暴脾气的。
”他赶紧把白馥放下,“待在这儿等我,看师伯我怎么收拾他们。
这也是为他们好,不然这话让你爹听见,他们都得掉脑袋。
打一顿,就算了!” 白馥想拦着,可转念一想,算了,估计是师伯的玩性起来了。
师伯跑去掐架,白馥转头看见一个少年朝着她招手,“你过来。
” 白馥走过去,“干什么?”哪知,师伯还真的跟人打起来了,这桌椅板凳的一顿乱砸,整个茶楼都开始闹腾起来,乱糟糟的,一大片的人赶紧往外跑。
“师伯!”白馥一声喊,已经被少年拽着往外跑。
“里面打起来你还在里头,想死吗?”他拽着她跑,“我叫凌云,你叫什么?”他一直拽着她跑到了护城河边,这才松了手。
白馥终于甩开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她早就跑不动了,却被他拖了那么远,这人要不是卖孩子的就该是个骗子。
她仔细看着自己,好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露在外头,“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这世上还有你这样好看的瓷娃娃。
”凌云盯着她笑,“我没见过你,你是哪儿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
”白馥没好声好气的瞪着他,她不认得路,这会不知道怎么回茶楼。
被他拐出来,这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她蹙眉,咬唇,年少的孩子就跟璞玉雕琢一般,真是好看极了。
凌云坐在她身边,“你别怕,我方才是故意拽着你走的,你没瞧见咱们后头有人跟着吗?” 白馥心惊,“不可能。
”师伯是悄悄带着她出来的,怎么可能有人跟着。
可一回头,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被丢在河岸边上。
两名随扈上前行礼,“公子。
” “还敢吗?”凌云问。
男人哭着喊着,“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为什么打人?”白馥问。
“你自己问他咯!”凌云笑嘻嘻,“自己说清楚。
” 白馥这才知道,这人看着她生得水灵,是准备拐了她去卖。
这可把白馥惊着了,“卖哪儿去?卖宫里当宫女吗?” 凌云挑眉看着她,“是青楼妓馆。
” “青楼妓馆是干什么的?吃点心的?”白馥扑闪着眼睛问。
“你真的不知道?”凌云问。
白馥摇头,“你能告诉我吗?”她对宫外的一切,都深感好奇。
“你不怕我卖了你?”凌云问。
“你觉得我能卖多少钱?”她问,“你卖了我也没关系,我父、父亲能把我赎回来。
到时候你就倒霉了,真的!我父亲会杀人,谁沾了我就算谁倒霉。
” 凌云蹙眉望着她,她就像是个瓷娃娃,年岁虽小可是透着一股子仙气,干净的眼睛里泛着光。
她好像什么都不懂,好像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由自主的,他抬头看看天。
“我带你去青楼,你敢去吗?”他问。
白馥捋直自己极是钟爱的嫩黄色,金丝银线绣牡丹罗裙,“有何不敢?只不过到时候你若是真的卖了我,可别怪我不救你!” 这口气,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说出来的。
她也是认真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公子,将军吩咐过,不许公子去那种地方。
”随扈上前。
“闪开,今日谁敢拦着我,我就杀了谁!”凌云挑眉,没人敢拦着他,“都快要走了,还不能让我再痛痛快快的玩一会?” 随扈让开一条道,凌云牵着白馥的手,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楼。
白馥对一切都十分好奇,而更让人好奇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多岁的孩子,竟然带着一个小丫头来逛青楼。
然则人家有的是钱,爱怎么就怎么的,一旁伺候着就是了。
而后白馥才知道,原来这是凌大将军养在外头的儿子,因为是庶出,所以凌云不愿回凌家受气,干脆再外头与母亲住着。
然则这也不是个法子,所以凌将军决定送这无法无天的儿子上山学艺。
师从白须老怪,不到学成不许下山。
眼见着是要走了,所以凌云的脾气变得很怪,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要他高兴就肆意胡来。
不过十岁的孩子,因为见多了人情冷暖,变得很敏感,变得格外少年老成。
他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他不喜欢的,会刻意损毁。
对于这个儿子,凌大将军也是无可奈何。
直到后来,御林军包围了青楼,凌云才知道这个看上去纤纤瘦瘦,似六七岁的小丫头,竟然是当朝燕羽公主,年方四岁。
她秉承了父母优异的基因,生得若皇贵妃一般五官精致,个子也比同龄孩子都要高一些。
林太傅急得满头大汗,颤颤巍巍的跪在白馥跟前,“老臣叩见公主,公主赶紧回宫吧,皇上都急疯了。
连林御医都挨了打,您再不回去,估计得打死作罢!” “是我求着师伯送我出来的。
”白馥噘着嘴,“父皇若是打死了师伯,我就跟他没完。
”转头望着凌云,“凌哥哥,你下次还能带我去别的地方玩儿吗?” 凌云笑道,“我很快就要走,你到时候能来送我吗?” “你带我去玩,去就来送你。
”白馥笑得稚嫩。
“好!”拉钩。
急急忙忙的回去,林申被打个屁股开花。
白馥就赖在御书房门前不走了,她噘着嘴哼哼的把脑袋别过头,“若是父皇把师伯打死了,就没人陪父皇下棋,也没人能买糖葫芦给我吃。
馥儿,不要父皇——馥儿要师伯!” “给朕往死里打!”皇帝勃然大怒。
白馥干脆哭出声来,惊得皇帝身子一哆嗦,“哭什么?改明儿朕把做糖葫芦的给你送进宫来,让你吃够。
” “我要去找母妃,母妃最疼我,什么都听我的——”白馥哭着喊着,撒腿就跑。
“给朕拦着她!”皇帝一脚踹开身边的内侍,“都给朕滚下去。
” 于是乎,林申躲过一劫,发誓再也不跟皇帝下棋了。
这老小子不地道,同门师兄弟说翻脸就翻脸,下手还这么狠。
不过皇帝拗不过宝贝女儿,最后为了赔礼道歉,悄悄在御书房里让女儿骑大马。
白馥这才破涕为笑,为此还因祸得福,皇帝给了白馥一个专属于燕羽公主的凤凰令,让她能自由进出宫闱,不必偷偷摸摸的出去。
有了凤凰令,白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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