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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鸣叫了起来。
曾天强心中又惊又喜,一时之间,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突然跃起身来,揽住了一头大雕的头颈。
他从小和那几头大雕一起长大,虽然人禽有别,但是曾天强和那几头大雕间的感情,却犹在曾重之上,这时倏地昏绝之后醒来,看到了大雕,犹如见到了亲人一样,不禁悲从中来。
如果那两头大雕是人的话,那么曾天强或者忍住了还不会哭出声来,但如今他却是不怕大雕会笑他,一揽住了大雕颈,便放声大哭起来。
他哭不几声,只听得呼呼风声,那头大雕突然振翅向上飞了起来。
曾天强吃了一惊,等他向下望去时,离地已有三五丈高下了。
曾天强忙道:“你们做什么?” 那两头大雕只是发出了急骤的鸣叫声来。
曾天强听出他们是在叫他不要挣扎,曾天强幼时,也时时被大雕负向半空,因之他很快就定下神来。
一头大雕越飞越高,另一头则在丈许下面跟着,像是怕曾天强万一跌了下来时,可以将他接住。
曾天强定下神来之后,叫道:“咱们可是回曾家堡去么?快回曾家堡去,又有一个敌人去了。
”但是他只叫了几声,便发现那两头大雕,显然不是带他回曾家堡去。
这时,他身在高空,向下看去,远远地可以看到曾家堡。
曾家堡的房舍褛阁,看来就像是小孩子们用泥沙堆出来的一样,那个广场,看来只不过尺许见方,在广场之上,似乎有几个黄豆大小的人在走动,也根本没有法子看得清那是什么人。
曾天强只叫道:“快回去!快回去!”可是那两头大雕,健翅振动,越飞越远,转眼之间,曾家堡便已看不见了。
见山峰起伏,绵绵不绝,像是绝无止境一样。
曾天强内伤甚重,本就没有什么力道,髙叫了半晌,更是气喘不已,也只得不再出声。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只听得下面,又有向下雕鸣之声,传了上来,那两头大雕,也开始向下降去。
转眼之间,离两座耸天的峭壁,越来越近,那两座峭壁,简直就像是屏风一样,直上直下,山石漆黑有光,平滑无比。
两座峭壁之间,约有两三丈宽狭,乃是一个石壑,当那头大雕一进入绝壑之际,曾天强便觉得眼前陡地一黑,像是进人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只觉得阴气森森,阵阵寒风,自壑底倒卷了上来,令曾天强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大雕越降越下,绝壑之中也越是黑暗。
突然间,曾天强看到,在绝壑的底部,有一圈火光,渐渐地,他看到那一圈火光其径足有丈许,在火光之外,有许多东西正在蠕蠕而动,也看不清是什么。
而火光之内,则有一个白衣少女,正在仰首上望。
曾天强一看到那白衣少女,心中正在一动间,大雕巳束翅下降,陡地在地上停了下来。
曾天强勾住雕颈的双臂早已酸麻不堪,一落地,便双手一松,在地上滚了一滚,勉力抬起头,只见那白衣少女,果然便是天山妖尸的女儿白二曾天强“哼”地一声,道:“你在这里?” 白若兰面带薄嗔,道:“还好说,还不是那几头扁毛畜牲将我带到这里来的,你来了正好,快令它们将我送出这里去!” 曾天强一声冷笑,道:“曾家堡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父子两人,却来曾家堡生事,你想出这绝壑,只怕难了。
” 白若兰道:“你不令那四头雕将我带出去,我便……”她一面说,一面便手向曾天强抓来,曾天强此际,正好挣扎着要站了起来。
可是他内伤太重,本来是绝站不起来的,但他又不愿在白若兰面前示弱,猛地一挺身,虽然给他站直了身子,但是“哇”地一声,胸口一甜,却又是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那一口鲜血,喷得十分远,直洒出了火圈之外,刹时之间,只听得火圈之夕卜,刹时之间,传来了一阵爬搔之声,但曾天强在喷出了这一口鲜血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而且火光闪耀,要隔着火光看事物,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也曾看到那阵爬搔之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身子一晃,重又“咕咚”一声栽倒。
他倒在地上,只听得白若兰“啊”地一声,道:“原来你受伤了?” 曾天强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羞惭,硬着头皮道:“受伤了干你什么事?”他一面说,一面竭力想自己清醒,猛地摇了摇头,等到他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时候,所看到的,竟是一张美丽之极,天真未泯的俏脸,离他只不过两三尺远近,剪水双瞳,黑白分明,正一眨地望着他。
曾天强“哼”地一声,赶忙转过头去。
他又听得白若兰道:“你受伤了,不能不治啊!” 曾天强喘着气,道:“你别假惺惺了,你……们若不到曾家堡生事,我怎会受伤?” 白若兰“咦”地一声,道:“你这人太不讲理了,到曾家堡生事的又不是我,那是我阿爹,而我阿爹要杀的也不是你,只不过是你的父亲,我跟了前来,是来看看曾重是不是该死,你将事情推到了我的头上,这算是什么?” 曾天强听得白若兰这样说法,不禁呆了半晌,难以答得上来。
当然,他心中只觉得白若兰所讲的话,是不通不通又不通之极的。
但是他却又难以辩驳,因为白若兰的话,也自有歪理在的。
他呆了半晌,才冷冷地道:“父子血肉相连,你父亲要害我阿爹,我便与你有了不共戴天之仇!” 白若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像是不明白曾天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样,过了片刻,才道:“如此说来,你如今受了伤,我非但不应该救你,还要趁你受伤,将你打死么?” 曾天强一咬牙,道:“理应如此!” 白若兰现出了茫然神色来,道:“可是那是为了什么啊,我与你相识不久,而且一直以为你是好人,我为什么要打死你呢?” 曾天强转过头来,望着白若兰,过了好半晌,才道:“因为你父亲要杀我阿爹。
” 白若兰摇了摇头,道:“我仍是不明白,其实,我爹要杀曾重,也是为了铁雕曾重该死……” 曾天强一听白若兰这样说法,不禁怒斥道:“住口!”白若兰道:“是啊,和我阿爹在一起商量的,还有几个人,他们长手老怪、红袍真人等人,他们全说铁雕曾重该死。
” 曾天强听了,心中又不禁暗暗吃惊,因为那长手老怪、红袍真人,虽然不如天山妖尸那样厉害,却是邪派之中,一等一的人物,如此说来,曾家堡的敌人,竟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多了! 曾天强呆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可说出所以然来?” 白若兰摇了摇头,道:“我也未曾在意去听,我只是听得,好像有一个人要他们这样做,啊哈,他们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可好玩得很。
” 白若兰笑得十分甜,但是曾天强却恨不得号啕大哭,他道:“我知道,是这样,是不是?” 他一面说,一面扬起手来,在半空之中,划了一个圆圈,又点了三下,白若兰拍手道:“正是如此,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 曾天强道:“我不知道,你可知道么?” 白若兰扫兴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
但由此你可知道,事情和我阿爹,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曾天强望了白若兰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白若兰的情形,似乎不论什么事,都不放在她的心上一样,那两个瞎子杀了追风剑宋然,她可以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她父亲到曾家堡去生事,她却像是全然没有干系,看她的样子,像根本不知道世途险恶,也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白若兰右手在左手衣袖中一探,取出了一颗蜡丸来,道:“这是我阿爹炼制的伤药,名称很长,我也记不清楚,你吞了它吧。
” 曾天强本待不接,可是一则,他胸口又在阵阵发甜,眼看又要口喷鲜血;二则,白若兰的面上神情,十分诚恳,使人不能不接受她的赐予。
曾天强叹了一口气,将那颗蜡丸,接了过来,用力捏破,只见里面乃是三粒其色殷红的小丹,他将之倒入口中,立时顺津而下。
刚开始时,他还不觉得怎样,但是过了半晌,便觉得有一股寒浸浸,凉飕飕的寒气,自丹田而生,顺着奇经八脉,四下散了开去,转眼之间,他整个人竟像是浸在冰水之中一样。
曾天强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向白若兰看去,只见白若兰正站在火圈边上,手中执着青荧荧的追风剑,在向外不断刺着,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曾天强道:“白姑娘……这药丸吃了之后……何以冷得发……震!”白若兰回眸一笑,道:“是啊,给你一说,我倒记起来了,这伤药本就叫做‘三寒还魂续命保气丹’,是采三种至阴至寒的物事炼成的,你只管放心好了,我要害你,还用给你毒药吃么?”白若兰这样一说,曾天强更是不好意思之极,而且他冻得两排牙齿,得得打震,就算是要说些什么,也无从说起的了。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曾天强身上的寒意,才渐渐地消去,寒意消了一分,他精神便好了一分。
这时候,他才知道白若兰给自己服下的,果然是还魂续命,罕见的灵丹妙药。
他只看到四头大雕,不断地飞上飞下,将许多祜枝,投到了火圈之上,使得那一圈火,始终保持着熊熊的火头。
曾天强身上的寒意消散之后,霍地站了起来,痛苦若失。
他呆了一呆,才道:“多谢白姑娘赠药之德。
”他自傲自大的脾气仍是改不了,一开口不说“相救”之德,而只说“赠药之德”,将一件大事,化作了似乎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白若兰又转过头来一笑,显是绝不在意,只是道:“你好了么,你来看,这些五色琵琶蝎,只怕你从来也未曾见过哩。
” 曾天强一怔,心想什么叫作“五色琵琶蝎”? 他向前走出了几步,来到白若兰的身边,向火圈之外看去,一看之下,他不由自主,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只见在火圈之外,爬满了手掌大小,五色斑斓的蝎子! 那些蝎子的身子,又肥又扁,看来就像是琵琶一样,但是尾钩高峰,形态丑恶之极。
看这些蝎子的情形,像是十分畏火,离开火堆,约有尺许,但是却又挤挤推推,毒涎不及,腥气扑鼻,当真令人作呕。
曾天强只看了一眼,连忙后退了一步,“哼”地一声,道:“这样丑恶的东西,还亏你看得津津有味!” 白若兰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道:“丑确是丑了些,但是这东西我却不敢捉,要不然,若是捉上百儿八十条,却是大有用处。
” 曾天强道:“什么用处?还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要来炼什么害人的物事!”白若兰“咯”地一笑,神情之间像是十分得意,道:“你这可想错了,我知道有一个武功十分高的高人,正在炼一炉灵药,就是少了这味五色琵琶蝎,若是有人送了去,他大功告成,那送蝎子的人,定然可以得到极大的好处了?” 曾天强心中一动,暗忖:白若兰乃是天山妖尸的女儿,她说那人“武功极高”,那人自然是非同小可的高手了!他忙问道:“那人是谁?” 白若兰道:“那人是……” 她只讲到了一半,便歉然一笑,道:“我倒几乎忘了,那人脾气古怪,最不喜欢就是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他说一有人提进他的名字,即使在万里之外,他也会打喷嚏,而他一打喷嚏,便要思索是谁在提起他,他又要离开去将那人杀死,所以,我也不敢提起他来。
” 曾天强听白若兰咭咭咯咯讲来,他越听越是心惊,心想刚才白若兰说什么要炼一炉灵药,自己还当那人是炼药济世的高人,却不料如今一听,竟是一个行为邪恶之极的魔头! 本来么,像天山妖尸的女儿这样的人,也不会和什么正派中高人来往的。
曾天强鼻子眼中,发出了几下冷笑之声,分明是对白若兰心存卑视。
白若兰“咦”地一声道:“你这是做什么,看不起他老人家么?你胆敢看不起他?连我父亲也不敢开罪他哩。
” 曾天强道:“那又怎么样,你父亲本就不是什么……” 他本来想说“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但是他总算也知道,当面骂人家的父亲,大是欠礼,因之停了停口,才道:“他也不是什么使人尊敬的人物。
” 白若兰冷笑一声,道:“你口气倒大,天山东南,我阿爹什么都不怕,天山西北,他却忌惮两个人,一个便是那……” 白若兰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又连点了三下。
曾天强看到这种手势,已有许多次了,但是那代表着什么,他却始终不知道,他忙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说?” 白若兰听了之后,呆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却仍是一言不发。
在曾天强的印象之中,白若兰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连杀了追风剑客宋然这样大的事,她都敢硬揽到自己的身上来,可是对那个“圆圈加三点”,她却似乎也感到十分之害怕。
曾天强不再问下去,道:“还有一个呢,是什么人?”白若兰伸出手去,用追风剑的剑尖,挑起了一只蝎子来,扬了一扬,又将之“啪”地一声,抛到了地上,道:“有一个,就是要这种蝎子的那位老人家,其实他们两个人……”白若兰讲到这里,却又停了口。
曾天强急问道:“他们两人怎么样啊?” 白若兰摇了摇头,却不向下讲去。
曾天强在江湖上走了一遭,已经知道自己心目中以为是武林泰斗的曾家堡,实际上只不过是武林之中许多门派中的一个而已。
而比曾家堡武功高的高人,世上不知还有多少。
以前,一直只当天山妖尸巳是邪派中的绝顶人物,除了佛道两门的几个绝顶高手之外,只怕他不会再忌惮什么人了。
直到此际,他才知道大谬不然,天山妖尸对于这些高手,却并不害怕,怕的只是天山西北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曾天强以前,闻所未闻,而这时,他知道其中一人,正是快将数十年来曾家堡在武林中的声威毁去,要使他父子分离的人! 他自然急于知道有关这两人的一切,忙又问道:“这两人怎么了?你何以说到一半,便自不说了?” 白若兰无可奈何地一笑,道:“你怪不得我,连我爹见了他们都怕,我怎敢在他们背后,胡言乱说?你若要知道他们的情形,自己去见他们不就行了么?” 曾天强怒道:“我为什么要去见他们?” 白若兰的面上,现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来,道:“咦,这倒奇了,你不想报杀父之仇了么?” 曾天强一听,心中犹如被利剑刺了一下一样,几乎直跳了起来,道:“胡说,我爹死了么?” 白若兰道:“活不了哩,我看是绝活不了哩!” 她在讲这几句话之际,绝无丝毫可惜遗憾之意,轻描淡写,不但像是铁雕曾重已经死定,而且还是死有余辜一样。
曾天强更是大怒,喝道:“住口!” 白若兰睁大了眼睛,道:“他是必死无疑了,你冲我瞪眼睛又有什么用,你想,他能敌得过我爹,能敌得过雪山老魅,能敌得过魔姑葛艳、长手老怪、红袍真人这许多高手么?” 曾天强仰天一笑,道:“这你可料错了,你被大雕含走,你父亲还敢碰我父亲么?他不但不敢碰我父亲,还要好好保护他哩!” 白若兰呆了一呆,发出了轻轻的“啊”地一声,立时现了十分忧戚之容来。
曾天强见自己讲得白若兰无话可说,仿佛他已胜过了白若兰一样,更是得意,又大声道:“讲到魔姑葛艳,她用冰海冰礁岛主冰尚的冰魄神网将我和父亲两人一嗯……这个……带了出来,免得雪山老魅与我们动手!”他在讲到“冰魄神网”之际,想及自己父子两人被神网带走的狼狈之处,所以“这个”了片刻,将一个“网”字略去。
白若兰对于曾天强这番话像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抬起头来,道:“如此说来,我一离开,我阿爹便在与他们为敌了……但我阿爹也不是他们的敌手,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 曾天强见她一面说,一面抬头看去,也跟着抬头向上,只见两面,峭壁如镜,猿猴难以攀援,白若兰又有什么法子离得开去? 他得意洋洋,道:“你有本事上得去么?” 白若兰根本未曾听到他的揶揄之词,只是道:“我要快些回到曾家堡去,不能再在这里了。
” 她连讲了两遍,身子突然向上拔了起来。
她身子斜斜微向上去的势子,却又并不是十分快疾,她突然之间,冉冉而起,实是将曾天强吓了老大一跳,失声惊呼了一下。
白若兰的身子,向上拔起了丈五六许,已到了峭壁之旁,只见她背贴在峭壁之上。
白若兰身子却不上不下,而她的手足,又绝无攀援蹬地之处,就像是石壁之上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她的娇驱吸住一样。
曾天强呆呆地望着她,心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白若兰却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她紧贴住了峭壁,向上看去,峭壁更是高得可以,她紧蹙双眉,道:“你将这四头大雕唤下来,叫它们再将我带回曾家堡去吧。
” 曾天强道:“你一到曾家堡,我父亲便等于多了一个强敌,少了一个帮手,你想我会命大雕送你回去么?” 白若兰像是在事前,绝未想到这件事一样,而这时曾天强说了,她也只是呆了一呆,道:“那也没有什么关系,你阿爹反正是难免一死的了,多一个敌人少一个帮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曾天强气得连声冷笑,道:“你有本事,就自己攀上壁去好了。
” 白若兰道:“那只不过慢了一点而已,我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话一说完,身上贴着石壁,突然又叫“刷”地向上提高了丈许。
而这一次她身子提高之后,手中的追风剑,“霍”地挥出,只听得“铮”地一声响,剑尖没了入岩石之中,足有七八寸深。
这样没入岩石中的一柄长剑,变成了极好的借力之点,白若兰身子微屈,手仍握住了剑柄,足尖在剑身上一点,人向上疾弹了起来,而当她人弹起之际,“铮”地一声,却又顺手将剑拔了出来。
这一次,有了力道可借,白若兰足足弹起了两丈高下,才又听得一下金石交鸣之声,那柄追风剑又插进了岩石之中。
曾天强一见白若兰用这样的方法攀上峭壁去,只怕不消半个时辰,便可以上峭壁了,如果真的给她回到了曾家堡中,那父亲的处境,自更然是不妙了! 他一时情急,撮唇长晡,那四头大雕本就不断地绝壑之中起落,这时恰好有一头在束翅而下,陡然之间,听得曾天强的晡声,身子一转,双翅展开,发出一下怪啸声,便向白若兰撞了过去。
白若兰背贴着峭壁,直待再次上升,突然那头大雕猛扑了过来,在那样的情形下,她实是没有考虑的余地,陡地一扬手,手中的追风剑,幻成一道青虹,向前疾挥了出去。
那大雕早通人性,一见青荧荧冷森森的一道光芒迎了上来,连忙后退。
大雕进退之间,轻快捷逾闪电,在白若兰的剑势,大雕原也可以从容避了开去的。
可是这时,却在绝壑之中! 那绝壑两面全是峭壁,当中只不过两三丈宽狭的空间,那头大雕一见剑光迎了上去,仓皇后退,那一面的翅膀,却已碰到另一面峭壁之上。
那一碰,令得大雕的退势,突然一阻,而白若兰手中的追风剑,却又是武林之中罕见的利器,剑尖“刷”地在大雕的右翅中间划过。
那头大雕发出了一下惨鸣之声,半只右翅,巳断了下来,右翅一断,那大雕再也不能在空中存身,沉重的身子也跌了下来。
与此同时,白若兰因为发剑之时,真气外泄,一口气提不住,身子也向下落了下来。
她一面向下落,一面还想在半空之中,用追风剑止住自己下落之势,然而,在绝壁之上所发生的憷目惊心的事情,却将她吓了一大跳,以致她一直落到了地上,连忙一点足尖,跃进了火圈之内。
原来那头大雕,一向绝壁之下跌去,本来围在火圈之外的毒蝎,起了一阵骚动,一齐向大雕拥了上去,去势快到了极点!转眼之间,那头大雕的身子,就像是披了一件五色斑斓的外衣一样。
而一开始之际,那头大雕似乎在还在挣扎,便紧接着便一动也不动,显然已是中毒死去。
而跟着,咀嚼之声大起,爬在雕身的毒蝎,正在大快朵颐,而未能爬得上去的,则拼命挤着想爬上去。
曾天强一见那大雕断了右翼,向下落之际,心中巳然又惊又怒,这时,他眼看自己心爱的大雕,竟然被毒蝎恣意在嚼吃,心中的难过,实是难以言喻,他睫地转来身来。
曾天强一转过身子来,便看到了白若兰,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声怪叫猛地向前扑了过去! 白若兰向后退了一步,横剑当胸,追风剑发出闪闪的青光,自然而然便将曾天强的前扑之势止住,曾天强在离她三四尺处站定,厉声道:“你……你这妖女,你……”他双掌一齐狠狠地向前推出! 在他双掌向前推出之际,他身子已向侧转了一转,因之那两掌是推向白若兰身侧的。
可是他双掌一出,白若兰却跟着转过了身来! 曾天强眼看和自己一齐长大的大雕,在断翼之后,又受毒蝎噬身之痛,心头恨极,那向前拍出的两掌,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去势极其猛烈。
当白若兰将身一转之后,曾天强向她腰际拍出的两掌,又变得向白若兰的胸前攻出,而白若兰横剑当胸的姿势未变,曾天强那两掌,等于是向精光射目的追风剑剑刃之上推了出去一样! 曾天强一见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照目前这样的情形来看,他推出的两掌若是使出,非但未能伤白若兰,而且自己的双掌,砸在剑刃之上,非一齐废去不可! 曾天强知道是危险,自然想收回掌来,但是他双掌击出之际,用的力道太大,这时危险陡生,急切之间想要收回掌来,哪里能够?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掌,向追风剑的剑刃迎去,刹那之间,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滚滚而下!但是,也就在此际,白若兰手中的追风剑,突然转了一转。
追风剑一转动,曾天强的两掌,也巳砸了上来,但是他的手掌却不砸在剑刃上,而是砸在剑脊上,虽然掌心生痛,但是双掌并未曾废去。
曾天强腾地退出了一步,只见掌心正中,出现了两道红印,这自然是两掌击中了追风剑脊的结果。
如果不是白若兰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过了剑身的话,那会有怎样的结果,实是不言可喻之事了! 曾天强呆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转得白若兰道:“你出那么大力来打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曾天强吸了一口气,向火圈子之外指去。
他本来想说那头大雕是被她害死的,可是一指之下,他却又惊骇得说不上话来。
原来就在那转眼之间,地上巳不见那头大雕,只剩下一摊白森森的骨骼了! 曾天强心头怦评乱跳,道:“你……害死了我的大雕,还说没有对不起我之处?” 白若兰地若无其事,面带笑容,道:“你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命它来攻我,我又怎会伤它?” 曾天强听了,不禁为之语塞,他心知再和白若兰在一起,只怕吃亏更大,还不如快些离去的好,他又后退了一步,发出了一声尖晡。
随着他那下尖啸之声,天上三头大雕的鸣声更急,一齐向下飞了下来,白若兰“啊”地一声,道:“你可是想离开这里么?” 曾天强紧抿着嘴,一声不出。
白若兰望着他,像是十分可厌他似的摇了摇头,道:“你回不回曾家堡,你父亲总是活不了哩,你若要报仇,却不能就此离去。
” 曾天强心中恨极,只觉得耳际嗡嗡直响,白若兰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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