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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2/3)

问，&ldquo你知不知道酒是什么？&rdquo &ldquo我知道，我的宝宝也喝酒。

&rdquo &ldquo谢天谢地。

&rdquo &ldquo怪物是不是也有名字？&rdquo &ldquo有。

&rdquo &ldquo你叫什么名字？&rdquo &ldquo卜鹰。

&rdquo &ldquo我叫海灵。

&rdquo女孩说，&ldquo大海的海，仙灵的灵。

&rdquo 这位女孩原来还识字。

神&emsp话

卜鹰看见这个叫海灵的女孩时，是在清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从日出到日落，卜鹰又发现了一些让他觉得非常惊奇意外的事。

如果说这个荒岛就是一个世界，那么在这个世界里，令人惊奇的事实在不少。

第一件让卜鹰惊奇的，就是女人。

不管在天下哪个地方，最让人觉得惊奇的，好像总是女人。

这里的男人也许真的一直只有三个，可是女人却实在不少，而且都是和海灵一样的女人，美丽、健康、活泼，身上穿的也不比海灵多很多。

幸好卜鹰这时已经完全恢复了镇静，幸好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人。

事实上，他见过的漂亮女人很可能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都多很多。

这些女孩却好像都跟海灵一样，都很少看见过男人。

见到卜鹰时，她们也显得很惊讶、很好奇，有的甚至还有点畏惧，就好像真的遇到了怪物。

在她们眼中，真正的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卜鹰想不通。

第二件让卜鹰奇怪的事，就是这个荒岛上所有一切的享受，都远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他本来以为这些女孩最多也只不过是住在一些洞窟里，洞窟里最多也只不过有一点简单的设备和装饰，饮食的粗劣，也应该可以想象得到。

这里毕竟是个远离红尘的荒岛，人世间那些安逸的享乐，在这里都不过是梦中的神话而已。

让人完全想不到的是，卜鹰此刻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才是神话。

这个荒岛上竟然有个建筑得就像是神话中宫殿般的尖顶大厦，卜鹰走遍天下，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奇丽的建筑。

大厅里摆着各种奇巧的玩物，所有的灯饰都是用水晶雕成的，配上黄金灯座。

一张用整块古木雕成的巨大圆桌上，摆满了醇酒和美食。

单只酒类，就有五十种以上，其中有从波斯用船舶运来的异国葡萄酒和蜜酒，也有性烈如火的北方二锅头和烧刀子。

用金盘盛来的美食中，更包容了天下各地的口味，除了象鼻、猩唇和驼峰外，几乎什么都有了。

但是真正令卜鹰动容的还是一把刀，一把形式奇古、刀身特别宽而短的刀。

刀鞘是用一种暗黄色的金属制成的，上面镶着七颗金光闪耀的透明宝石，只有极识货的波斯商贾，才能分辨出这种金刚石的真正价值。

这把刀平放在一个也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刀架上，卜鹰想去拔刀。

但是海灵立刻阻止他：&ldquo宝宝说这把刀动不得。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因为这是把凶刀，一动就要见血。

&rdquo海灵说，&ldquo我最怕看见血。

&rdquo 卜鹰慢慢地坐下来，过了很久才说：&ldquo我认得这把刀。

&rdquo &ldquo你认得？&rdquo &ldquo这把刀叫&lsquo天、地、神、佛、人、鬼、兽&rsquo七杀刀，见神敬神，见鬼杀鬼。

&rdquo &ldquo这把刀好凶。

&rdquo &ldquo天地间的名刀宝剑，都是凶器，这把刀还不算最凶的。

&rdquo &ldquo最凶的一把刀是什么刀？&rdquo &ldquo是小楼一夜听春雨。

&rdquo &ldquo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是一把刀的名字？&rdquo &ldquo是的。

&rdquo 卜鹰又说：&ldquo古老相传，这两把刀曾经对决过七次，小楼一夜听春雨连胜七次，但却还是无法逼这把刀脱手。

&rdquo &ldquo后来呢？&rdquo &ldquo后来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主人和这把刀的主人化敌为友，约定终身不再相斗，可是这把刀和它的主人却忽然不见了，想不到它竟在这里。

&rdquo &ldquo这把刀一直都在这里。

&rdquo &ldquo你知不知道这把刀是怎么来的？&rdquo &ldquo我听宝宝说过，他击败了这把刀的主人，就把刀带了回来。

&rdquo海灵说，&ldquo那好像已经是十七八年之前的事了。

&rdquo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本来只不过是件很平常的小事，可是卜鹰却已经听得悚然动容了。

他当然明白这件事是件多么惊人的大事，他更想不到这个女孩的&ldquo宝宝&rdquo居然能击败当年纵横江湖的煞星墨七星。

更令人吃惊的是，摆在这里做装饰的武林名家的兵刃，还不止一把七杀刀。

他很快又发现了陇西杨家的枪、淮南王家的鸡爪镰、凉州杜家的鞭子鞭、甘州赵家的流星锤，甚至还有巴山顾家的剑。

这些人的成名兵刃全都是随身带在手边，寸步不离的。

巴山的剑上，还赫然刻着自古相传的剑铭：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这些都曾经叱咤过一时的高手，难道都已败在这个&ldquo宝宝&rdquo的手下？ 这个宝宝是谁？ 卜鹰开始吃，大量地吃，他需要大量地补充体力，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一个人，是个极神秘、极古怪、极可怕的超级高手。

这个人将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目前他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但是他却有了不祥的预兆，一种充满了凶煞的不祥预兆。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特别小心留意，他确信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定是个空前未有的危机，他这条命很可能也会像这些兵刃一样，被那个&ldquo宝宝&rdquo留在这里。

最不幸的是，他的预兆一向都灵验得很。

根据久走海上的旅人商贾的传说，用葡萄酿成的红酒，也是非常滋补的，不但补血，而且强身。

卜鹰连尽三大杯，才问海灵：&ldquo你说你这一生中一共只见过了三个男人？&rdquo &ldquo对。

&rdquo &ldquo除了你的宝宝外，还有两个呢？&rdquo &ldquo一个是我的伯伯，叫作无名叟，多年前远赴海外，至今没有回来。

&rdquo海灵说，&ldquo还有一个是我的叔叔，也已隐居了很久。

&rdquo &ldquo他隐居在哪里？&rdquo &ldquo就在我们这个海神岛上。

&rdquo &ldquo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rdquo卜鹰问。

&ldquo不能。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因为他隐居的地方，是在地下一个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的小屋里，谁也进不去。

&rdquo 海灵看着卜鹰，眸子里闪动着宝石般的光，每当她看着卜鹰的时候，眸子里都会有这种光。

她又说：&ldquo可是如果你只不过想在外面看看，我就可以带你去。

&rdquo &ldquo我本来就只不过想在外面看看而已。

&rdquo卜鹰苦笑，&ldquo那么你的屋子，我暂时还不想过去。

&rdquo 他无疑已猜到那间屋子是间什么样的屋子了。

一口棺材，埋在地上。

一个死人躺在棺材里，和一个活人躺在屋子里又有几分不同呢？ 一块墓碑立在坟前，和门口的名牌又有多少不同？再大的不同，也只不过是数十年岁月而已，短短数十年，弹指即过矣。

萧弹指之墓。

墓碑上只简简单单刻着这五个字，萧弹指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名字。

如今江湖中还有几人记得这个名字？ 如果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个名字，那么这个名字和别的千千万万个名字又有什么不同呢？ 卜鹰看着叹息：&ldquo想不到&lsquo一弹指动九十城&rsquo的萧先生也已经在这里。

&rdquo &ldquo你也认得他？&rdquo &ldquo我认得他？&rdquo卜鹰也问自己，&ldquo我认不认得他？&rdquo 他本来是应该认得他的，萧弹指名动九州，江湖中谁不知道？ 可是真正认得他、见过他的人，却好像没有几个，甚至连他的容貌长得如何，身材是高是矮，年纪是老是少，江湖中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卜鹰的记忆中居然没有一点有关这位萧先生形貌的资料。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跟那个&ldquo宝宝&rdquo长得一定很像，所以海灵才会认为他们是一样的&ldquo男人&rdquo，而卜鹰只不过是个怪物。

如果卜鹰是怪物，男人应该长得是什么样子呢？ 这时远方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海灵雀跃欢呼。

&ldquo宝宝回来了！&rdquo

海神的故事

刚才还在炉上被烤得&ldquo嗞嗞&rdquo作响的一只全羊，被一个满头金发的波斯女奴用一面镶着红宝石的金盘端上来。

主人立刻站起，把一只手伸入热腾腾的羊眼眶里，把一只还是滚烫的羊眼珠子掏出来，带着血丝就送入客人面前的白玉皿里。

客人是卜鹰。

这么样一只羊眼珠子，就连诸葛太平也吃不下去，何况别人？ 可是卜鹰却吃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东方某种神秘宗教中对待客人的最尊贵的礼节。

他毫不迟疑就把一只羊眼珠子吃了下去，非但面不改色，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主人大笑。

他的笑声尖锐而亮，就像锥子一样，随时可能刺穿人的耳膜。

他的人也像是一柄尖锥，随时都可能刺穿任何一个人的心脏。

卜鹰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瘦弱、矮小、驼背、鸡胸、扭曲的容貌、萎缩的四肢，整个人都是畸形的，而且不停地抽动。

但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却充满了无比危险的侵略性，面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气势，仿佛永远都在掌握着别人的生死和命运。

这个人当然就是这个&ldquo海神岛&rdquo的主人。

这个人很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人&mdash&mdash而是海神。

劝酒的波斯女奴结实高大而健美，全身都充满了韧力和弹性，若不是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看来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ldquo她叫伊莎美。

&rdquo主人介绍，&ldquo她是这里所有女孩的总管，从小就训练她们。

她是从波斯来的，据说本来是波斯一种神秘宗教叫&lsquo拜火教&rsquo内的圣姑。

&rdquo 主人又笑道：&ldquo她练的一种功夫神秘而奇诡，我可以保证她绝不会败在海内任何一位女子高手的手下，卜先生如果有兴趣，不妨试一试？&rdquo 卜鹰也笑：&ldquo我对美女的兴趣，幸好不在这方面。

&rdquo 他还是看不出这位主人的底细，却已看出这个叫伊莎美的波斯女奴，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战斗力很可能可以维持到三个时辰以上，在中原武林中，恐怕还找不出这样的女人。

生死相争时，体力、耐力无疑是胜负的关键之一。

被伊莎美训练出的女孩，战斗力显然也是极可怕的，只有海灵是例外。

她只是温柔的女孩，尤其在她的主人身旁时，更显得幸福而满足。

主人看着她时，眼中充满了骄傲，可是一看到卜鹰，他眼中的光芒就暗淡了，甚至显得非常恼怒，突然挥手叫女孩全都退下去，连海灵都退了下去。

大厅里只剩下他和卜鹰两个人的时候，他立刻又恢复了他的冷静、威势和自信。

如果你仔细注意他，还可以发现一种带着贵族般骄傲的优雅气质。

那当然是多年来高居别人之上的结果。

即使在面对卜鹰时，他也带着种说不出的优越，仿佛随时可以决定这个人的命运和生死。

&ldquo你就是卜鹰？&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我听说过你，近年来你在江湖中的名气很响。

&rdquo他淡淡地笑着说，&ldquo只可惜我已经是个久已退出江湖的人了。

&rdquo 他问卜鹰：&ldquo我想你对我这个人，一定会觉得很好奇。

&rdquo 卜鹰也毫不掩饰这一点，立刻就回答：&ldquo是的。

&rdquo &ldquo那么现在你可以问我，我已经决定把一切全都告诉你。

&rdquo 卜鹰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他这个人，想不到这位神秘的主人居然很快地就说了出来。

&ldquo我就是墨七星，我们有师兄弟九个人，属于一个神秘的门派。

这九个人的年纪和出身都相差很多，有些在五十年前就已出道，有的直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

&rdquo &ldquo四十年前就已如彗星般扫过江湖的怪杰墨五星，是你的同门？&rdquo &ldquo是的。

&rdquo 墨七星说：&ldquo只不过我们练的武功和兵刃都不同而已。

&rdquo &ldquo你练的是刀？就是那柄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的七杀刀？&rdquo &ldquo是。

&rdquo 墨七星保持着冷静：&ldquo只可惜我那柄见神杀神的宝刀，竟不是那柄&lsquo小楼一夜听春雨&rsquo的对手，他所创立的魔教，势力也越来越大，我只有远赴海外，在海上称王，南海诸国的人见到我都畏之如天神，所以就称我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海神？&rdquo &ldquo是的，海神。

&rdquo墨七星说，&ldquo纵横七海，海上为神，南海诸国的金银、财帛、女子，都任我予取予求，我这一生，也不算虚度了。

&rdquo 他忽然仰天叹息：&ldquo可是我心里，却总是有件无法弥补的遗憾。

&rdquo &ldquo你遗憾的是什么？&rdquo &ldquo女人。

&rdquo &ldquo女人？&rdquo卜鹰本来不懂的，可是立刻就明白，&ldquo是的，当然是女人。

&rdquo 墨七星目光停留在远处那柄宝刀上，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ldquo我一生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男人见了我，只有俯首纳命，女人见了我，也没有人敢不从的，只可惜&hellip&hellip&rdquo 他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卜鹰却替他说了下去：&ldquo只可惜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一个女人真的喜欢你。

&rdquo 墨七星的脸色变了，目光如火炬般照出了耀眼的光。

卜鹰却神色不变，悠悠然接着说：&ldquo因为你先天就是个畸形儿，所以难免自惭形秽，可是一个女人如果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别的男人，自然也就不会认为你是畸形的了。

&rdquo 一个女人如果从未见过别的男人，也许就会认为世上的男人都是这样子的。

&ldquo你想到了这一点，当然非要立刻做到不可的。

&rdquo卜鹰说，&ldquo所以世上就出现了这个海神岛，也有了海灵这么样的一个女孩子。

&rdquo 墨七星终于叹息。

&ldquo是的，这件事就是这样子的。

&rdquo他说，&ldquo我不让海灵见到任何男人，只希望她认为天下的男人都跟我一样畸形而丑陋，无名叟和萧弹指本来就是我在江湖中使用的化名。

&rdquo 卜鹰也叹息。

&ldquo你一个人化身为三，三个化身都是名震江湖，实在是不世出的奇才，令人钦佩。

&rdquo &ldquo只可惜我这个本来绝对周密的计划，却因你而毁了。

&rdquo墨七星说，&ldquo现在海灵已经看见了你，我就算杀了你，也已无济于事。

&rdquo 他虽然在尽力控制着自己，但眼中还是因愤怒而露出了血丝。

一个人眼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于流水，就算再有涵养，都难免会悲痛愤怒的。

卜鹰明了这一点。

&ldquo我不怪你，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怪你。

&rdquo卜鹰说，&ldquo以你的武功，要杀我虽然不难，也不容易，你从中也许还能得到一点乐趣，也许还可以多少补偿你一些损失。

&rdquo &ldquo你想得倒真周到。

&rdquo墨七星道，&ldquo难怪江湖中人都说卜鹰的想法虽然总是有些古怪，但是周到仔细处，却无人能及。

&rdquo 他又长叹：&ldquo只可惜现在我已不再以杀人为乐事了。

&rdquo &ldquo现在你通常都以什么为乐？&rdquo &ldquo打猎。

&rdquo 卜鹰同意道：&ldquo鹰扬牧野，兔走鹿奔，马前猎犬飞突，马后仆从如云，那的确是种高贵的游戏，而且一定非常有趣。

&rdquo 墨七星的神态又恢复从容。

&ldquo那不仅是高贵而已，而且非常优雅，就连使用暴力时，都是非常优雅的。

&rdquo &ldquo一种高贵而优雅的暴力？&rdquo &ldquo是。

&rdquo 卜鹰笑了：&ldquo只可惜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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