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四(2/3)

是这玉笔洗却是出自他的门中,王爷当不会忘记,这个姜平他的身分,以及为何才被赐死的原因吧?&rdquo &ldquo当然。

&rdquo高煦像是忽然吃了一惊:&ldquo你是说姜贵妃&hellip&hellip哦哦,我想起来了,那是因为姜贵妃的株连,这件事我那兄长也有一份!&rdquo 高煦的兄长也就是今太子朱高炽,二人貌合神离,当年在未发表&ldquo太子&rdquo名位之前,兄弟曾联手对外,铲除异己,姜贵妃因为皇帝新宠,又生有儿子高爔,自然便被视为未来皇位争夺之大忌,急欲铲除而后己,姜平因是姜贵妃兄长,虽属靖难有功人员,亦不免受难诛连。

这件事若非为纪纲提起,高煦几乎淡忘了,一经提起来,却使他为之吃惊不小,&ldquo你是说,姜平他没有死?&rdquo &ldquo姜平确是死了!&rdquo &ldquo那&hellip&hellip啊&hellip&hellip&rdquo高煦神色微变道:&ldquo这么说,难道这个君探花会是他的儿子?&rdquo &ldquo王爷!&rdquo纪纲说道:&ldquo姜平无子,这一点也是确定的。

&rdquo &ldquo这么说,这个姓君的又从哪里得来这个玉笔洗?&rdquo &ldquo王爷,有关此事,卑职的手下,曾在姜平四邻细细查访过,当年在山西布政使衙门供职的几个人,也在察访之列,这一切作有一份详细的笔录,请王爷亲自过目!&rdquo 一面说,纪纲随即将一份详细的调查资料双手呈上,高煦接过来翻了几页搁下来,说道:&ldquo回头再看,是怎么回事,你据要说吧!&rdquo &ldquo是。

&rdquo纪纲扬动了一下有如刀截的一双眉毛:&ldquo据相当可靠的一切资料显示,姜平自己虽是无后,他身边收留有一个孩子!&rdquo &ldquo啊?&rdquo高煦登时为之吃了一惊:&ldquo这件事当初怎么不知道?&rdquo 纪纲阴森森地笑了笑:&ldquo王爷明鉴,这件事当初确是疏忽了,姜平伏诛赐死之时,卑职还不在锦衣卫的任上,没有参与其事。

&rdquo几句话,就把责任给推掉了。

&ldquo这个我知道!&rdquo高煦冷笑道:&ldquo你说下去,那个孩子又会是谁?&rdquo 纪纲道:&ldquo有消息证实,姜平在赐死之前一年,便自有了警觉,先已把那个收养的孩子送走了。

&rdquo &ldquo这么说,他便是那个为姜平所收养的孩子了?&rdquo &ldquo王爷&hellip&hellip&rdquo纪纲欲言又止,颇似有些吞吐之态。

&ldquo怎么不说下去了?&rdquo &ldquo王爷,调查资料显示,据一名过去曾在姜家当过管家的人透露,那个为姜平所收养的孩子与姜平是甥舅的关系?&rdquo &ldquo甥舅的关系?&rdquo高煦一时为之糊涂了。

&ldquo王爷!&rdquo纪纲阴森的眼神盯着他:&ldquo卑职调查过了,那姜平只有一个妹妹,便是后来的姜贵妃!&rdquo 高煦全身一震,简直惊愣住了。

&ldquo王爷&hellip&hellip&rdquo纪纲接下去道:&ldquo如果他们真的是甥舅关系,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孩子,便是王爷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是姜贵妃的孩子。

&rdquo 一霎间,高煦那双眼睛睁得极大,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个假设,冷冷一笑道:&ldquo姜贵妃只有一个儿子高爔,早就死了&hellip&hellip&rdquo只是他立刻就警觉到一种事态可能发生。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苦笑着道:&ldquo除非高爔他没有死,但是他却是真的死了!&rdquo &ldquo王爷,&rdquo纪纲说道:&ldquo有人冒名顶死,并非全无可能。

&rdquo 高煦呆了一呆,霍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这一霎他的脸色苍白,内心之震撼,无与伦比,倏地转向纪纲:&ldquo你以为呢?&rdquo 纪纲不愧老谋深算,冷冷笑着:&ldquo王爷,请恕卑职大胆的猜想,为了这件事,卑职曾把当年主其事的两个小太监都传来问了话,&lsquo司礼监&rsquo留下的档案卑职也秘密地调阅过,一切的显示,当年高爔小王爷的死,都似乎过于草率。

&rdquo &ldquo什么意思?&rdquo &ldquo小王爷的死,并没有经过太医的正式诊断,只是姜贵妃如是宣布,便官殓出丧了,所以到底是不是高爔小王爷本人,谁也不能确定。

&rdquo 高煦沉默着,久久没有出声。

这一霎那个&ldquo君探花&rdquo的脸盘儿,不期然的显现在他眼前,记得双方初见的一霎,便是看着他有些儿眼熟,只是说不上有任何具体印象。

现在想到了&ldquo高爔&rdquo,再回过头来印证姓&ldquo君&rdquo的那张脸,便自十分清晰了,无论拿来与父皇,或是自己作一比较,竟然都有几分酷似,尤其是对方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遄起的双眉,简直与父皇一般无二。

&ldquo这就不错了。

&rdquo高煦心里想着:&ldquo果然他就是高爔的化身,他原来还活着!&rdquo &ldquo这件事,除了你以外,可有外人知道?&rdquo &ldquo没有第二个人知道!&rdquo &ldquo千万不可传扬!&rdquo高煦炯炯的眼神,直直地向纪纲逼视着:&ldquo尤其是父皇与太子面前,更不可透出一点口风,你明白么?&rdquo &ldquo卑职省得,王爷放心!&rdquo 高煦的一颗心整个都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简直使他惊愕了,如果说&ldquo君探花&rdquo 真的是朱高爔,那么他也就是自己的兄弟,他的出现,可就大大的启人疑窦,对于自己,甚或父皇,他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他不禁想到父皇登基以后,自己兄弟惟恐姜贵妃为父所宠,再生子嗣,乃自千般设计陷害,终致使其葬身火窟,这件事果真为君探花所探知,又岂会与自己干休? 由是,他便自联想到与君探花两次相见时的种种神态,透过对方璀璨精光的一双眸子,在在都像是显示有某种仇恨,高煦当然不会忘记。

那一次荒山野宿,与君探花遭遇的经过,此刻一经念起,才自感觉到那一夜真正是危险万分,对方是否基于那一点&ldquo手足&rdquo之情,才饶过了自己一条活命,却是大堪玩味。

再想到他慷慨的以红毛兔皮赠送父皇一节,当时所现诸于他眼神的那种赤子情辉,现在想来实在是可以理解的了。

把这一切历历由脑子里滤过后,高煦终于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绳结。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眼前游戏风尘的君探花,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朱高爔,如果当年他不曾&ldquo病死&rdquo,如今仍然&ldquo健在&rdquo宫中,定为父皇所垂爱,至不济也当是&ldquo王爷&rdquo之尊,即使取&ldquo太子&rdquo而代之,废长立幼,只要父皇所喜,亦非无此可能。

其实,这个可能在今天看来,一旦为父皇所知悉,也并未能完全排除。

高煦只觉得一阵子身上发冷,简直坐立难安。

&ldquo你刚才说这个君探花已受了重伤,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高煦略似责备的眼光,直直地向纪纲逼视过去。

或许他在想,如果君探花已死,便是一了百了,再也没有这些顾虑了。

纪纲与这位皇子共事甚久,对方的习性、手段,更是揣摸得一清二楚,事实上这位王爷,惯于弄权,常见的手段是用甲来对付乙,丙来对付甲,而乙又回过头来对付丙,妙在使他们各不自知,却又死心塌地地为其效忠,供其驱使。

纪纲当然知道,如果自己以为大权在握,仗着他的宠信,便可以掉以轻心,那就大错特错了,谁又能保定,这个凡事多疑的皇子对自己又是全然无忌的放心?说不定背后早有人在监视着自己的一切作为,一旦为他发觉到自己效忠不力或是别有用心,接下来的后果,简直难以逆料。

正因为纪纲对这位王爷的为人了解得如此清楚,才不敢虚以搪塞,而誓死效忠。

这时在高煦凌厉的眼神之下,真不禁有些颤惊,当下便自据实以告,约略的把那一夜君无忌中毒受害之事说了一个大概,俟说到苗人俊、沈瑶仙的双双出现,卒使功败垂成一节,犹自忿忿不安。

高煦吃惊不小,道:&ldquo照你这么说,除了那个女的以外,还有一个驼背怪人与他一党,怎么以前没有听你提过?&rdquo接着他作势凌历地道:&ldquo这些江湖人也太放肆了,早晚有一天,我要他们知道我的厉害!&rdquo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看向纪纲道:&ldquo那个姓盖的怎么还没来?&rdquo &ldquo已经来了!&rdquo纪纲说:&ldquo正为此事回禀王爷。

&rdquo &ldquo太好了!&rdquo高煦大喜道:&ldquo快带他来见我!&rdquo &ldquo王爷,&rdquo纪纲摇摇头说:&ldquo这人架子很大,如果王爷能纤尊降贵先去看他,当能使他心怀感激,肯为王爷效死尽力。

&rdquo 高煦愣了一愣,点点头道:&ldquo好,我就去看他。

&rdquo 纪纲说:&ldquo目下卑职暂时把他们师徒三人安置在&lsquo冬暖阁&rsquo。

&rdquo 高煦一惊说:&ldquo那是父皇的别馆。

&rdquo &ldquo卑职知道!&rdquo纪纲泰然地道:&ldquo卑职这是在为王爷收心,冬暖阁如今空着,也只有王爷可以如意支配。

&rdquo 高煦点点头道:&ldquo话是不错,只是当今父皇跟前,小人甚多,要是有人知道这件事,多几句嘴,总是不妥,我看就把他们接到我这里来吧!&rdquo &ldquo这要王爷亲自出面邀请才是。

&rdquo &ldquo好大的架子!&rdquo &ldquo王爷,&rdquo纪纲说:&ldquo这个姓盖的真可称得当世第一奇人,他的本事大极了,身边两个弟子,各有神出鬼没之能,王爷如能收服,以为身前效力,那个姓君的即便是三人合力,也怕不是对手。

&rdquo听他这样一说,高煦真是高兴极了。

&ldquo好!现在我就看他去!&rdquo 十三 韦一波,相貌清奇;茅鹰,目光如鹰。

前者六十开外,身材颀长,一身飘飘黄衣,后者三十出头,黑脸高颧,刀骨峨凸,貌相尤具狰狞。

这便是&ldquo九幽居士&rdquo盖九幽生平仅有的两个弟子。

二人根骨均为上乘,各是造就各异,盖九幽先后收了他们二人,施以不同造就,个别教授,乃成不世奇技。

&ldquo平原之会&rdquo后,盖九幽真个销声匿迹了,落身于人迹罕至之洪荒世界,在那里收了汉苗混交血统的茅鹰,日暮穷途的韦一波,也只得这两人守侍左右。

这一次再莅中原,立堡&ldquo雷门&rdquo,所倚恃的仍然是这两个人,师徒三人搭配得当,手段杰出,&ldquo如水乳交溶&rdquo,再出之后,气势非凡,武林侧目。

&ldquo雷门堡&rdquo本身就已经够神秘的了,师徒三人的行径更称神秘,扑朔迷离,来去无踪。

不久前,江湖里有了&ldquo讳莫如深&rdquo的传闻,传说姓&ldquo盖&rdquo的这个老怪物,竟然与当今皇室有了勾结,&ldquo雷门堡&rdquo于是乃成了专为皇家锦衣卫训练速成杀手的地方,凡是&ldquo锦衣卫&rdquo 的卫士,在指挥使纪纲的安排之下,一批批分别来到雷门堡,施以短期攻防阵战训练,一些高层的杰出卫士,更施以个别造就,如是这般,乃使得此一皇家亲军组织,一夕间为之坐大,消息外泄,江湖变色。

利用盖九幽这个当世奇人,壮大锦衣卫,为朝廷秘密执行&ldquo摘奸伏宄&rdquo任务,纪纲这个奇妙的构想,倒也无可厚非。

&ldquo锦衣卫&rdquo原是皇室的亲军组织,旨在铲除异己,说它是一条忠于主人&ldquo朝廷&rdquo的狗,都不为过。

他们借重&ldquo雷门堡&rdquo的实力,完全可以理解,不足为怪。

奇怪的是,盖九幽这个怪异的老人,何以甘冒武林之大不韪,供朝廷驱策而用,却是大堪玩味,而成令人费解之事 这其中自然隐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诚然,盖九幽以及他的两名弟子,基本上都有极大的野心,事态的显示,已是越来越明,他们即使存心掩饰,已是无能为力。

洒下了一把制钱,为数十二枚。

十二枚金光闪烁的制钱,在五彩斑斓的琥珀方几上滴溜溜各自打转。

盖九幽又在玩他的&ldquo九幽神卦&rdquo了。

&ldquo冬暖阁&rdquo玉暖生烟,春日正长。

师徒三人破格地接受了高煦的接待,过着比同皇室一般的奢华生活,这些容或是纪纲的别有用心,故示怀柔,对于行踪飘忽,个性怪异的盖氏师徒三人来说,却也未必就能适应,更不会容易就被收买。

金砖不厚,玉瓦不薄,双方都够精明,显然&ldquo各怀鬼胎&rdquo。

伸出了细长的一根手指,在桌面制钱上略事移动了一下,盖九幽微微一哂,道:&ldquo我们有贵客登门了!&rdquo &ldquo贵客登门?&rdquo茅鹰目放精光的向着石榻上盘坐的老人注视着,神色间显得十分震惊,比较起来他师兄&ldquo摘星拿月&rdquo韦一波却是镇定得多。

&ldquo莫非那位纪指挥使又要来了?&rdquo说时,韦一波已自长窗一隅站起,走向石榻当前。

颀长、消瘦,一身灰布长衣,这位雷门堡的大弟子,一眼看过去,仿佛学中老儒,谁也不会想到,他身负奇技,一身内外功力,已至炉火纯青境界,近年以来,盖九幽不大问事,&ldquo雷门堡&rdquo事无巨细,这位掌门弟子,最起码可以当得一半的家。

盖九幽确实已相当的老了,仅仅由外表上窥测,实在很难看出来他确实的年岁。

石榻上的老人,白面无须,甚至于连头发眉毛,都并非全白,一片灰黑颜色。

只是你却一眼就能看出,他实在年岁不小了,即使不是一百,也当耄耋之龄。

据说当年&ldquo平原之会&rdquo之后,盖九幽受创极重,虽然逃得了活命,却身受重伤,自此之后,他便自遁迹天南,销声匿迹,再也不曾露过脸,多年以来,如非得力于弟子韦一波的就近照顾,很可能他这条命,也保留不到今天。

然而,今天看起来,他却仍然具有惊人的内力,顾盼间处处显示着精明干练。

头上戴着质地柔软的缎质便帽,身着锦衣,自腰以下,却为一袭五彩斑斓的百雀羽毛编织成的巨大毡子覆盖着,神态间一派轻松自若,只是如果细心的观察到那一双犀利的眼神,却似柔中有刚,当他直直向你逼视时,宛如一双无形钢钩,深深探入到你的灵魂深处。

目下,他正自聚精会神的向榻前玉几那一卦金光闪闪的制钱注视着,细长的手指时而举起,落下,不时的移动着那些显示卦象的制钱儿。

他的&ldquo九幽神卦&rdquo确是不同凡响,一经卜算,吉凶祸福,每能先知。

随着他细长的眸子,煞有介事的转动之下,又似把卦象所露示的事态,全然了解胸中,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向着当前二弟子注视过去。

&ldquo你老是说,纪纲来了?&rdquo茅鹰迫不及待地道:&ldquo他来干什么?&rdquo 九幽居士摇摇头道:&ldquo不只是纪纲一个人,看来他主子也来了!&rdquo 韦一波点点头说:&ldquo这么说,是汉王朱高煦来了?&rdquo &ldquo大概是吧!&rdquo盖九幽深邃的眼睛,缓缓向二弟子茅鹰望去:&ldquo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这位王爷来此中途,或有小惊,鹰子,拿我的雷门金旗令,招呼一声,你这就保驾去吧!&rdquo 茅鹰怔了一怔,颇似有些奇怪。

他们师徒共处日久,心有灵犀,很多事不必细说,即能心领神会。

这位雷门堡的二弟子,虽说比起师兄&ldquo摘星拿月&rdquo韦一波来,年岁上相差了几乎一半,只是他生具异禀,质地绝佳,经盖九幽施以个别教诲,严峻督导,如今出落得一身绝技,较之师兄韦一波却也未遑多让,论及出手狠毒,行事敏捷,韦一波显然还要瞠乎其后。

是以在某些任务里,盖九幽宁可偏劳茅鹰,而不欲韦一波插手其间了。

三骑快马,撒蹄狂奔,声势一如&ldquo高山滚鼓&rdquo,隔着半里地外都听见了。

声势下,惊起了道边枫林内的大群乌鸦。

这里乌鸦极伙,群相栖息,代代衍生,世世不息,来去鼓噪,蔚为大观,不明所以的外地人,乍见之下,真能吓上一跳。

群鸦鼓噪,蹁跹当空,有似黑云一片,一下子天色都似乎变得昏黯了。

事发突然,三匹疾驰的快马,俱都惊惶失常,啼聿聿长嘶着,猝然人立直起。

走在最里头的汉王高煦,起势最猛,事发突然,简直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即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所幸他身手不弱,就地一个打滚,已自跃身而起,那匹受惊的伊犁马,不待惊窜,已为身后护驾的索云,飞星天坠般自空而降,反手扣住了马环,一连三四个打转,才算定了下来。

&ldquo殿下摔伤了没有?&rdquo纪纲快速趋前,作势搀扶,像是吃惊不小。

&ldquo没事儿。

&rdquo高煦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颇有余悸的仰首当空,打量着幕天席地的大群乌鸦。

索云总算勒定了受惊的怒马,一反手摘下了青钢长剑,按照朝规,坠主的座骑,律当赐死。

此前北征路上,皇帝的&ldquo黑龙御驹&rdquo即以&ldquo无故&rdquo受惊,被喻为&ldquo不祥&rdquo而当众赐死,遭致乱刀分尸。

索云惊心之下,亦动了杀马谢罪之意。

青钢剑方自举起,待向马颈挥出,却为高煦大声喝住。

转过身来,直以为王爷盛怒下有所怪罪,索云的头垂下得更低了。

&ldquo畜牲无知,何必与它一般见识?&rdquo高煦略似责怪地道:&ldquo再说,你把它杀了,让我骑什么?好糊涂!&rdquo &ldquo卑职护驾不力,请王爷降罪!&rdquo &ldquo算了,这也怪不得你,&rdquo他举手当空:&ldquo要怪也只是这一天的乌鸦!&rdquo 一面说,高煦转向身侧的纪纲,故作微笑着道:&ldquo乌鸦是不吉之鸟,眼前这番势态,莫非显示有什么凶兆不成?&rdquo &ldquo殿下多虑了!&rdquo纪纲圆圆脸上兴起了一番和煦笑意:&ldquo这里的乌鸦是出了名的,其实乌鸦并不一定就是不吉之鸟,王爷可曾听过,昔年汉朝大将军卫青远征西域,即曾得力于&lsquo乌鸦救主&rsquo,逐退匈奴强兵,这是史有记载的故事,可见乌鸦不是凶鸟,某种情况之下,反倒应视为&lsquo大吉&rsquo之兆呢!&rdquo 高煦由不住哈哈笑了,&ldquo不是你提起,我倒几乎忘了这个典故!&rdquo高煦一时放言无忌道:&ldquo有朝一日,我登九五,定当颁赐天下,赐乌鸦为&lsquo护国灵鸟&rsquo,洗脱千百年来人们诟病为&lsquo不吉&rsquo的这个恶名!&rdquo &ldquo殿下金口玉言,灵鸟有知,亦当感恩报效了!&rdquo 这么一说,非但化解了高煦的怏怏不快,其实更似有喜。

一旁侍驾的索云,总算放下了那一颗悬着的心,情知主子真的不会降罪了。

别以为高煦嘴里说得漂亮,不会怪罪,还得要看他心眼儿里的那股别扭劲儿是否真地打消干净,要不然保不住还会&ldquo借题发挥&rdquo,慢说真的有所怪罪,像素云这般自视甚高的当差,即使被王爷拉下脸来说上几句,也是难以消受。

不过眼前经过纪纲的一番巧言化解,高煦可是真的不存介蒂了。

眼看着一天的乌鸦,经过一番鼓噪,渐飞渐高,叫嚣着已自移飞别处。

高煦这才含笑来到马前,睇视着他所心爱的那匹黄龙坐马,转向索云道:&ldquo这匹马乃是万岁在我十八岁生日时所赐,多年来我曾骑它立过许多汗马功劳,靖难之役时,我父子曾一鞍双乘的合骑过它,曾立过救驾的大功呢!&rdquo说时他手抚马鬃,一霎间,目现慈晖,倒也不能以&ldquo一世袅雄&rdquo视之。

&ldquo你记住!&rdquo他关照身边的索云道:&ldquo对此马,随时随刻须心生爱惜,不可妄动杀机,谁要是伤了它,我可是不饶恕!&rdquo &ldquo卑职记住了!&rdquo 一番虚惊,转瞬烟消云散。

三个人陆续上了坐马,经过前此一惊,纪、索二人再也不敢大意,双双策骑,趋附左右,三人骈辔前进。

为讨高煦的欢心,纪纲又鼓动如簧之舌,说了许多有关乌鸦的故事,什么&ldquo慈鸟报主&rdquo 了,&ldquo灵鸦孝母&rdquo了,甚至连什么&ldquo慈鸟复慈乌,鸟中之曾参&rdquo的前人绝句也背了出来,倒也难为了他,至此,高煦心中最后的一点不快,也打消干净。

好在此行不急,时间有余。

春日正暖,和风广被。

三匹马缓缓前行,来到了一处街道当口,却看见一处露店当前,酒帜高飘。

高煦的兴致甚好,不觉勒住坐骑道:&ldquo下来歇歇腿吧!&rdquo 索云担心地道:&ldquo王爷要喝酒?&rdquo &ldquo不不!&rdquo高煦说:&ldquo只喝碗热茶就得了!&rdquo 说话时,纪纲早已把那间露店打量清楚,倒也不足为虑。

高煦却已兴致甚高的策马来到近前,三个人一齐下了马,由索云就手拴在马桩上。

冷落的座头上,只有一个黄衣道人在位,桌子上搁着一个大红葫芦,桌上杯盘狼藉。

那道人酒足饭饱,竟自伏身桌上睡着了,发出了极大的鼾声,为如此冷静的气氛,增添了一些生态。

三人落座,即有一个跛足老者上前招呼。

高煦要了茶,问知老者有新卤的野味,便叫了一些,纪纲与索云护主有责,也不敢喝酒。

破脚老者却也看出了三人气势不凡,不敢怠慢,慌不迭亲自打点。

所谓的野味,却只是一大盘新卤的斑鸠、雉鸡。

高煦笑道:&ldquo这样就好!你们也不要拘束,我们这就用手撕着吃吧!&rdquo随即撕了一大块,入口大嚼起来。

纪纲吃了一块,点头赞道:&ldquo味道不错!&rdquo 索云却不便放肆,高煦让了几回,他也只是欠身答应,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慢慢嚼着。

却把一双眼睛频频向隔座上那个道人望着。

高煦吃了一只斑鸠,偏看道人座上,笑道:&ldquo好香的酒,我们也叫些来喝!&rdquo 索云方待招呼,跛脚老人却是听见了,上前笑道:&ldquo这就没法子了,这位道爷的酒是自己带来的,小店有自酿的&lsquo绿豆烧&rsquo,只是比起这位道爷带来的酒,劲道却是差多了!三位可要尝尝小店自酿的绿豆烧?&rdquo 高煦道:&ldquo原来这样!&rdquo指了一下道人桌上的那个大红葫芦说:&ldquo他一个人哪里吃得这么许多?去,拿过来给我们各人斟上一碗,给他些钱也就是了!&rdquo 跛脚老人怔了一怔:&ldquo这个&hellip&hellip却要问过他本人才行&hellip&hellip只是他却睡着了!&rdquo 才说到这里,道人鼾声忽然停住。

接口道:&ldquo哪一个说我睡着了?&rdquo 跛脚老人笑着道:&ldquo原来道爷是醒着的。

&rdquo 道人说:&ldquo哪一个说我是醒着的?&rdquo伸了个懒腰道:&ldquo前一半是真的睡了,后一半却是被人搅了,似睡不睡,还想打个盹儿,偏偏犯了小人,又为你这个老鬼给吵了,看来是睡不下去了!&rdquo 索云听他口没遮拦,生怕主子怪罪,脸色一沉,正要向道人喝斥,却为高煦目光止住,敢情他这会儿兴致很高,道人虽是口没遮拦,他却并不怪罪。

高煦非但不与怪罪,反倒笑了,&ldquo这位道长倒会说笑,倒不是我们吵了你,实在是你葫芦里的酒,香气四溢,引动了我们的酒兴,说不得向你讨些来吃了!&rdquo 黄衣道人聆听之下,这才缓缓回过身来。

三人这才看清他的真面,原以为对方道人一副横眉竖眼的凶相,却竟是个眉发修秀,皮肤白皙的斯文卖相。

三绺胡须,尤其潇洒。

想是忌其过长,特意配上个黄玉结子,将长须绾住,理了个纠儿,这么一来倒显得清爽。

听了高煦的话,他的睡意竟然全个打消,一双长眼频频在对方身上打转,&ldquo这么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不怪你们搅了我,倒是我的酒香,引了你们,罢罢,天下事原本就扯说不清,既然如此,我就向三位赔上个不是吧!&rdquo 纪纲眯眼笑道:&ldquo哪个要你赔不是,我们只是要喝你葫芦里的酒,尝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rdquo 道人鼻子里&ldquo哼哼&rdquo两声,却连正眼也不看衣着华丽的纪大人一眼。

&ldquo不巧得很!&rdquo道人说:&ldquo酒是有,只是剩下不多,怕是连半碗都不到。

&rdquo 跛足老人忙自递上酒碗,索云接过来看了又看,擦了又擦,才行递过去。

黄衣道人摇了一下葫芦,看向高煦笑道:&ldquo不是我夸口,我这酒只怕走遍天下,也难吃到,性子可是烈得很,没有酒量的人一口也就倒了。

足下英武盖世,看来半碗也还当得,多了我也没有了。

&rdquo一面说着,随即打开了葫芦,先自在自己酒碗里倒满了一碗,才在高煦碗中尽数倾入,果然只是半碗就已告罄。

阵阵酒香,随风四溢。

座上高煦,连同纪、索二位,都可当得上是个&ldquo饮家&rdquo,只嗅着了味儿,即可断定老人所说不假,果然是性子极醇的烈酒,却是芳香扑鼻,俱不禁兴起了一番酒兴。

黄衣道人放下葫芦,自己捧起了面前酒碗,先顾自己的一连喝了几口,才自放下道: &ldquo你就尝尝吧?&rdquo 跛足老人小心翼翼地把半碗酒端到了高煦座前。

索云道:&ldquo慢着!&rdquo接过来低头细看了又看,只见酒色略呈浅黄,却清莹澈底,状若琥珀,除了一股醇厚的酒香之外,辨不出一些异味,他仍然还不放心,待要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入酒试探,一旁的高煦却已不耐,伸手把酒接了过来,&ldquo道长饮得,我也饮得!&rdquo 端起来喝了一口,大声赞道:&ldquo好酒!&rdquo 黄衣道人冷眼旁观,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道:&ldquo你不怕酒里有毒?&rdquo 话声方歇,索云已霍地站起,叱道:&ldquo大胆!&rdquo 却为高煦凌厉的目光制止,不自禁地又缓缓坐了下来。

高煦遂即一笑道:&ldquo道人你说笑话了,一来你我素不相识,井无仇恨,二来你相貌慈善,却不似为恶之人,三来这酒你已经喝过了。

&rdquo 道人冷笑道:&ldquo素不相识而遭毒手杀害的人多得是,仇恨之一说,却也不无尽同,有人为报家仇、国仇,所谓替天行道,却是时有所见之。

&rdquo 高煦神色为之一变,却是没有发作。

黄衣道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呵呵一笑,又接道:&ldquo至于说到貌相慈善,足下岂不知&lsquo人不可貌相&rsquo这句话么!有些人仪表轩昂,身届庙堂,却免不了祸国殃民,残民以逞,更是所在犹多。

古来昏君,哪一个不是仪表堂堂?却又行事多乖,这类人如遭杀害,正是百姓黎民之福,即所谓&lsquo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rsquo,壮土你道是也不是?&rdquo 一席话说得高煦脸上变色,紧依着他身边的索云,更不禁怒形于面,在他看来对方这个黄衣道人,说话已十分露骨,王爷一时大意,饮下了他的毒酒,怕是性命休矣,一时忍不住,待将出手向对方发难的当儿,却为高煦暗中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起势。

索云怔了一怔,转向高煦看去,只觉得他一张脸赤若朱砂,显然酒性所致,只是一双眼睛,依然光华的的,精气逼人,不见一些儿混浊。

一旁的纪纲却已查知在先,见状一笑道:&ldquo王爷酒性极好,素有&lsquo沧海之量&rsquo,你道这区区半碗酒,就能醉倒了么?你放心吧!&rdquo 听纪纲这么一说,索云才算放心了。

&ldquo闻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道爷身在江湖,心在黎民社稷,令人可敬!我拜领了!&rdquo 一面说,高煦举起酒碗道:&ldquo敬你一碗!&rdquo说着双手捧碗,将剩下的小半碗,一古脑全数喝了下去。

黄衣道人点头道了声好,一口气也将面前酒喝了个精光。

哈哈一笑,他目光灼灼地视向高煦道:&ldquo你的酒量不错,不要小着了我这半碗残酒,如果没有相当酒量的人,却是万万当受不住,挺得住可就妙用无穷。

想喝我这个酒的人可多了,无如我这个人小气成性,看不顺眼的人,就是他拿上一大把银子,也休想尝上一口,一些为虎作怅的势利小人,也只能嗅嗅味儿罢了!&rdquo说时酡颜乜目,看了一旁的纪纲一眼,双手扶案,由不住宏声大笑了起来。

这番说白实在已是再明显不过,分明指明了纪纲就是势利小人,再糊涂的人也能明白。

偏偏纪纲这只老狐狸,竟是好涵养,依然故我,甚至于脸上颜色都不曾变一下。

黄衣道人别看身材不高,更不粗壮,这几声笑,却是极为洪亮,大有&ldquo响遏行云&rdquo之势,声浪冲激之下,茅篷几似无能覆盖,简直要掀了开来,直震得在场各人耳鼓雷鸣,嗡嗡作响。

高煦聆听之下,由不住转目纪纲,由于后者精于武术内功,为人精明干练,阅历又丰,或许可以看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纪纲表面上看来,虽是不动声色,其实却一直在极为仔细的观察着这个道人。

其实在双方见面之始,他已看出了道人绝非寻常,只是一任他搜索枯肠,翻遍了记忆所及,却也找不出一点有关眼前道人的任何线索。

话虽如此,他却对道人抱着极大戒心,生恐索云护主心切,一时轻举妄动,造成不可收拾局面,当下忙自以目视意,暗示索云不可出手。

索云虽没有纪纲那般心机,却也不是莽撞之人,这时听得道人宏量笑声,料定了对方道人必非等闲人物,只是却一时拿不定他的心态意图,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深知纪纲一身武功了得,眼前有他与自己二人保驾,料无差池,只看对方道人进一步行动如何,再行定止。

黄衣道人笑声一顿,却将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直直向着高煦望去。

高煦不明所以,亦瞠目以对。

道人忽然收回了凌厉目光,一派温文道:&ldquo尝闻足下力能伏虎,有过人之勇,今日一见,实可信也,以之卫国,原是栋梁之材,只可惜了,可惜了!&rdquo一连说出了两个&ldquo可惜了&rdquo,然后摇头不语。

高煦怔了一怔,心中好生不解,正待开口,身边的索云已忍不住叱道:&ldquo道人,留心你的嘴,你要小心说话!&rdquo 黄衣道人哈哈一笑,说:&ldquo这么说,我是唐突了贵人,便不说了!&rdquo一面说着,随即站起身来,那样子像是招呼店家算账离开。

高煦见状忙道:&ldquo道人且慢!&rdquo 黄衣道人一怔道:&ldquo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大流寇

崇祯十六年,明社稷将倾,是降清还是抗清? /

再溺

【番外随机掉落】 那晚姜执宜醉酒,光影交错,男人侧身立在包厢外,抬手转了下打火机。 借火? 嗓音冷淡磁性,意兴阑珊语调也没波澜。 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但姜执宜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个夏。 别人眼里冷淡疏离的周栩应,曾在潮湿的黑夜拥她入怀,动作克制又紧绷:你还有我。 分开那夜雨很大,空气燥热。 周栩应仰头后脑勺抵着沙发,凸起的喉结泛红。 他一声不吭的抽着烟,青灰色烟圈模糊的轮廓不清,声音颓哑的嘲/

鬼吹灯前传之金棺陵兽

清朝末年,四方战乱,民不聊生。本书讲述了摸金校尉前辈张小辫的传奇一生。误入年久失修的前朝贵妃陵墓,见金棺、遇奇人、得奇书、历奇险,习得一身不传之秘。从此也开始了张小辫诡谲的历险传说。破解造畜谜团,率领雁营大战太平军每每涉险,都有深藏不露的神秘人物林中老鬼相助。林中老鬼所言能让张小辫大富大贵,最后却是一场早已安排好的大阴谋。 /

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

这年冬末,温禾安失权被废,流放归墟。 她出生天都顶级世家,也曾是言笑间搅动风云的人物,众人皆说,她这次身败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个情字上。 温禾安早前与人成过一次婚,对方家世实力容貌皆在顶尖之列,声名赫赫,双方结契,是为家族间的强强结合,无关情爱。 这段婚姻后来结束的也格外平静。 真正令她意乱情迷的,是东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质子。他温柔清隽,静谧安宁,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笼络她的附庸,联合/

再活一万次

来自宇宙另一种智慧生命的黑科技,意外被陈问今所得。 不知就里的陈问今恰好在思考人若能弥补所有过往遗憾的问题。 然后他发现,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化,地上的积水化作雨滴飞起;拍动着翅膀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退飞;拍碎的浪花重新聚集;连风也突然改了个方向 /

魔幻舞曲

罗莉有三好,柔体、清音、易推倒。 本书的作者是一个罗莉控。 整个世界即将沉入最深的黑暗之中,而一个无赖少年,却凭着他的无赖本性推倒了一个个罗莉还有御姐,熟女。 美丽的公主,柔软的女骑士,治愈系的小女孩,性格别扭的死灵女法师 是的,本书的作者是个罗莉控。 但是兼爱才是王道。 /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