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二条路,你就自己死吧!&rdquo 灰衣人自了解对方绿衣姑娘的真实身分之后,反倒豁然大度,不与她一般见识了。
&ldquo这就是你的第二条路?&rdquo &ldquo不错!&rdquo绿衣姑娘忿忿地说:&ldquo如果你不杀我,便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事实上这条路,也是你惟一能走的路。
哼哼,你知道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就死吧!&rdquo说得好轻松,反正命是人家的,死了也是活该。
灰衣人淡淡地笑了,&ldquo只可惜我还不想死,这可怎么办?&rdquo &ldquo不想死也不行!&rdquo绿衣姑娘竖起了一双眉毛:&ldquo如果你现在不自杀,便只有别人来杀你了,那时候你就会觉得还是自己杀死自己滋味要好得多。
&rdquo &ldquo横竖都是一死,还有什么好坏之分?&rdquo灰衣人轻松地道:&ldquo还是人家代劳吧!&rdquo说到这里,由不住自嘴角牵出了一丝微笑。
他把目光转向当前梅花,不再打量面前的她了。
绿衣姑娘直直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恨恨的道:&ldquo不要以为我是跟你说着玩儿,你等着瞧吧,等着吧!&rdquo 像是气不打一处来,样子极其认真,重重地在雪地上跺了一脚,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忍不住又掉回头来,&ldquo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们也会找到你,你&hellip&hellip还是自己抹脖子吧!&rdquo说罢,蓦地掉头而去。
雪地里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很快地便自消逝无踪。
那是一口小小匕首,插落在雪地里。
显然绿衣姑娘走得匆忙慌张,或是刚才动手过招时,一时大意,无暇顾及,而失落在现场的,总之,毫无疑问,那是由她身上遗落下来的,是无可疑。
现在它正在灰衣人的手上,仔细地端详着。
说是一口匕首也许还不大恰当,其实那只是一口十分小巧的&ldquo飞刀&rdquo而已,刀身不过五寸左右,一指来宽,其薄如纸,一阵风就能把它给刮飞了,作为暗器来施展可是太轻了,只是果真内功精纯者用来施展,情形可就另当别论。
这么小巧玲珑的暗器,端的武林罕见,试着往指甲上一贴,如是附骨,十分称手,挥手即出,若乘以风,其势力蹁跹,劲道更形尖锐,虽是小小体积,杀伤之力却十足惊人,自然这般施展,大为不易,非高明者授以独门秘传,不足为功。
武林之中,若干秘门,每有独特暗器行施江湖,一支暗器常也是一件信物,代表着某一门派的声望与威信。
灰衣人似乎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特别是那小小刀身上几个凸出的阳文篆书,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惊:&ldquo摇光殿秘制&rdquo。
所谓&ldquo摇光&rdquo者,北斗之标星也,位在第六,罡星在前,衡星在后,运四时而行造化,行一岁,即为一周天,星之魁罡也。
以号而思,这&ldquo摇光&rdquo二字所显示的意义可也就大了,倒是不曾想到过,武林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秘密门派,以之设想,这摇光殿主人,必系一非凡人物,势将大有可观了。
灰衣人还在思索着这个神秘的武林门户&hellip&hellip 灯下,那日纤细薄韧的小小飞刀,闪烁着银样的光华,每一闪动,都似含蓄着几许神秘,启发着人类的灵性与睿思。
他的年岁不大,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可是腹中诗书,超人奇技,早已把他淬砺成熟。
俨然洵洵君子,较之暴虎冯河的赳赳武夫,实在不可同日而语,他已是一个有足够智慧,遇事深思而不盲从冲动的智者,特别是近十年以来给他的风尘历练,启发了他多面的人生感受。
如果以丰富的阅历来论,实在已远远超过了他年岁的范畴,这一方面,即使久历风尘的白发老者,或是博学多闻的饱学之上,也难以望其项背。
然而,眼前&ldquo摇光殿&rdquo这三个字,却把他带人到玄奥的困境。
凭他的丰硕阅历,竟然对这个武林中的一派门户,昧然无知,实在是使他自己也难以理解之事。
自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生也有涯,一人之见,毕竟有限,想要了解天下事,巨细尽知,简直迹近幻想。
然而,他却深深以为对于&ldquo摇光殿&rdquo的&ldquo无知&rdquo为一大缺憾,不能自解。
在他寓意里,这个刚人意识的&ldquo摇光殿&rdquo绝非等闲之一般武林门户,它的存在,值得推敲深究,也许那个绿衣姑娘说得不错,自己无知之间,已为未来种下了一步可怕的杀机。
雪花继续地飘着,寒夜里传来了凄凉的狼嗥声。
今夜,他无疑为着过多的思虑而困扰。
也许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日间事排解开,甚至于连令人费解的&ldquo摇光殿&rdquo事也不再思索,只是他却永远也挥不去长久以来一直占据着他内心的另一大片阴影&hellip&hellip无日、无时、无影、无形。
只要一经触念,立刻他就能感觉到那阵子急剧的心痛,感觉到鲜血正在滴流,从而引发起他莫名的惆怅与恐慌。
那是一张早已退了色的锦绣。
石榴红的缎面上,精针钩刺着一个美丽少女的形象。
绣像中的美丽少女,其实应该说是&ldquo少妇&rdquo更为妥当一些,未婚的少女与已婚的少妇,就发式上来说,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而其中一般的民妇与朝廷的命妇穿着打扮上,自然区别就更大了。
绣像中的美丽妇人,是属于身受封诰那一类型的朝廷命妇,或许是她的身分更见特殊,这一切只需由像中妇人那一头绕首的珠翠,特殊的冠戴上即可判知。
灰衣人眼睛里立刻透露出浓重的情意,却又含蓄着万般的无可奈何。
缓缓伸出手来,用一根手指,轻轻地在画中妇人的发上触摸着,这一霎他脸上所显示的爱慕,有如缅怀慈颜的天涯游子,却似更具有刻骨铭心的怅惘离情。
那双含着莹莹泪光的瞳子,一忽儿放大,一忽儿又收小,神驰到无极忘我之境,眉发皆似俱有异动,细致的情思,牵动着眉梢眼角,包括他整个的人,都像是为一袭看不见的情所笼罩。
也许这便是他惟一的安慰了。
每天,他都不曾忘记观赏一次这帧绣像,长久以来,已成了例行之事,即使在寒冷的冬夜,这帧绣像也永远安置在他的贴身衣袋里,从而赐予他无限温暖。
他也曾不止一次,在深宵练剑,像是有满腔雠仇,假想着每一次挥出的剑锋,都劈刺在万恶的敌人身上,这样的结果,使他无限鼓舞,信心百倍。
然而,以上两种感触,显然是不同的。
即使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人,却也不能完全脱离感情的支配,保持着绝对的超然,无论爱人或为人所爱,其为&ldquo情&rdquo者,理由则一。
他的爱却是如此的贫瘠&hellip&hellip 似乎从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失去了母亲,往后的日子,几乎不忍卒思&hellip&hellip 二十多年以来,也只有从这一帧退了色的绣像里,才能捕捉到儿时的一点趣味,对于母亲的一份残缺旧忆。
那是因为,绣像中的女人,正是他自幼即遭割舍、离散的母亲。
即使在睡梦之中,他亦听得十分真切,像是小小的折竹声,但绝非是落雪所致。
灰衣人却已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色的白,敢情是雪又下大了。
由睡眠中忽然惊醒,触目着窗上的&ldquo白&rdquo,真有&ldquo刺目难开&rdquo的感觉。
正当他待仔细地去分辨声音的来源时,意外地却发觉到了映现在纸窗上的那个颀长人影。
那是一个略形佝偻,有着瘦长身材的影子。
初初在窗前一现,随即迅速地闪了开来。
灰衣人的反应是出奇的快,然而,他却极度冷静。
随着他跃起的身势,并非直扑窗前,却向着相反方向,快速遁出。
风门微敞复闭,他却已来到了户外。
好大的雪,目光所及,满是刺目的白,天地间一色朦胧,玉宇无声,大地沉眠。
猝然惊飞而起的夜鸟,鼓扇着的双翅,破坏了这一天的宁静,就在那棵高擎当空的老榕树下,仁立着那个来意不明的夜行不速之客。
来客没有要逃走回避的意思,否则他也就不来了。
四只眼睛在初见的一霎,已紧紧地对吸住。
对于姓君的灰衣人来说,这一霎,十分令他诧异,对方的杰出,超人一等,几乎在他第一眼,就已认定。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在自己身边,竟然存在着如此可怕的人物。
那个人身材高颀,背形微佝,正如方才窗前映现的,只是在那顶防风毡帽的掩饰下,除了那一双光华闪烁的眼睛以及下巴上一丛凸出的乱须之外,想要看清他是个什么长相,却是不能。
&ldquo你就是那个叫君探花的人吧?&rdquo 声音异常凄凉,却不易分出籍贯是哪里,像北京官话,却又杂有南边的口音。
尾音部分更掺有来自关外的蒙族音色,真个南腔北调,可是出自对方嘴里,另成音韵,又似极其自然。
说时,他的一双明亮眼睛,静静地由&ldquo君探花&rdquo脸上掠过,落在了对方居住的两间竹舍,转了一转,又自回到灰衣人身上。
&ldquo这里不是你应该久住的地方,还是早日迁地为良吧。
&rdquo顿了一顿,讷讷道:&ldquo都怪我,都怪我,回来得晚了&hellip&hellip晚了。
&rdquo 末后的一句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面说时,也习惯性地挥舞着左手,连带着牵动身上像是毡子又似大氅的一袭长衣。
&ldquo今天晚了,明天天亮就动手拆房子吧,走了好,走了好&hellip&hellip要不然&hellip&hellip&rdquo 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却没有把话接下去,要不然怎么样他却是没有说出来,像是把话交代完了,转身就要离开的样子。
&ldquo你还不能走!&rdquo说话时,&ldquo君探花&rdquo身形轻耸,有似清风一袭,已落在对方身前。
&ldquo唔&hellip&hellip&rdquo那人后退了一步:&ldquo怎么&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地方是你的么?&rdquo姓&ldquo君&rdquo的灰衣人,用着冷锐的一双眸子,直向驼背长人逼视着。
&ldquo不是的。
&rdquo驼背长人轻轻哼了一声:&ldquo我只是这么劝告你而已,听不听在你。
&rdquo 灰衣人摇摇头:&ldquo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最起码暂时不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rdquo &ldquo哼哼&hellip&hellip&rdquo驼背长人一连哼了两声:&ldquo外面传说你行为怪诞,你果然是个不近人情的人,算了,算了,听不听在你,我去了!&rdquo摇摇头,他径自掉过身来,举步待去。
却在这一霎,姓君的灰衣人已自向他出手。
一连向前踏了两步,灰衣人陡地探出了右手,直向着对方背上拍来。
驼背长人身子已经转过,猛可里&ldquo刷&rdquo地一声掉过头来,一只右手掌心朝上,直向对方掌上迎去。
对方的攻势都快到了极点,看上去几乎已迎在了一块,忽然间却分了开来。
可真是快到了极点,灰衣人的右手向驼背长人身际插去,驼背长人的手却向灰衣人肩上切来,无独有偶,却是心同此理。
像是雪地里两只相仆的鹰,尤其是驼背长人身上那一袭长衣,舞动之间,带出了大股风力,卷起了漫天飞雪,随着他雷霆万钧的凌厉身势,一拳直向着灰衣人身上攻了过去。
&ldquo叭!叭!叭!叭!&rdquo极短的一霎间,却是出了双手交接的四声脆响。
紧接着,两个人影有似猝分之鹰,&ldquo呼&rdquo地又分了开来,各自飘落于丈许开外。
对于他们双方来说,这一霎都极感震惊,似至于四只眼睛里,满是迷惘。
无论如何,这已经足够了。
良久,驼背长人鼻子里才自轻轻哼了一声:&ldquo阁下武功高强!莫怪有此自负。
有一句话要向你请教,君探花可是你的真实姓名?&rdquo 灰衣人面色沉着,似乎为对方不可思议的武功所震惊,兀自在费神思索。
聆听之下,不禁怔了一怔,却似莞尔地笑了,&ldquo你以为呢?&rdquo &ldquo当然是假的了!&rdquo 灰衣人又自一笑,却似讳莫如深。
&ldquo哼哼&hellip&hellip&rdquo驼背长人习惯性地又自哼了两声:&ldquo我看恐怕连姓也是假的吧?&rdquo 灰衣人沉声道:&ldquo你很聪明!&rdquo &ldquo那么是我猜对了?&rdquo说时驼背长人踏前一步:&ldquo你根本就不姓君,是不是?&rdquo &ldquo你说呢?&rdquo &ldquo我看&hellip&hellip哼哼&hellip&hellip你的身世大是可疑,只怕&hellip&hellip&rdquo只怕什么,他却是没有说出来,又自哼了两声,一双眸子光华闪烁,显示着此一霎,这个人的极具心机。
灰衣人蓦地兴起了向对方猝下杀手的冲动,然而方才的出手,已证明了对方的&ldquo高不可测&rdquo,是友是敌,甚至于对方的一切,仍都在未知之数,这是个大大的谜,却是冒失不得。
短短的一刹那,他脑子里闪烁着这些问题,却是逃不过对方那双明锐的眼睛。
&ldquo你还杀不了我。
&rdquo驼背长人森森地笑着,露出了一嘴白牙:&ldquo我们的武功不相伯仲,无论谁想要胜过对方,势必都将要大费周章,再说我们之间根本无怨无仇,是不是?&rdquo 灰衣人不得不佩服对方敏锐的观察,先时念头一线兴起,随即打消不见。
倒是对方这个人,引发了他的极度好奇。
&ldquo你呢?&rdquo灰衣人冷冷地说:&ldquo你也该有个名字吧?&rdquo 驼背长人摇摇头:&ldquo很久就没有了,我们或许还有再见面的时候,我走了。
&rdquo说完掉头而去。
雪很大,走了没有几步,几乎已失去了他的身影,却传过来他的声音:&ldquo君探花,我劝你还是早一点搬走的好,这是我对你好意的忠告&hellip&hellip&rdquo 尾声里,人迹已沓。
二 灰衣人循声踏进了几步,却没有追赶的意思,他明亮的一双眼睛,只是在厚厚的像铺了棉花的雪地上搜索着,竟然连浅浅的一行足迹也没有,所谓的&ldquo踏雪无痕&rdquo轻功,算是在对方这个驼背长人身上得到了证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个&ldquo摇光殿&rdquo已是费人思忖,平空里又插进了一个神秘的驼背人来。
在灰衣人的印象里,后来的这个驼背长人,才端的是个可怕人物,只是自己显示了实力,多少给了他几分颜色,谅他不敢轻视,他的来意不明,非友非敌,只有静观其变,别无良策。
自然,他是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就吓唬走的。
困难来临时,他所想到的只是去突破,去化解,却从来没有想过去逃避、退缩。
这个人既能在黑夜踏雪,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可见他住处不会很远,即使他有一流的轻功,来去如风,却也不宜过远奔驰。
灰衣人打定了决心,要在这个人的身上下些功夫,务必要把他的来龙去脉给摸清楚了,然后再相机应付。
&ldquo解冻啦&hellip&hellip&rdquo 一把掀开了蓝布棉门帘子,小伙计曹七往里就闯,没留神脚下半尺来高的门槛儿,差一点摔了个大马趴。
瞧瞧他那副神儿,红着脸、咧着嘴,嘻得跟什么似的,来不及站好了,便自扯开了喉咙,大声嚷了起来:&ldquo解冻啦!解冻啦!化冰啦!&rdquo 这一声嚷嚷可不要紧,唏哩哗啦,座头儿上的客人,全都站起来了。
正在抽着旱烟的孙二掌柜的也为之一愣,挤巴着一对红眼:&ldquo不可能吧!流花河解冻啦?&rdquo &ldquo可不,那还假得了?您还不信?&rdquo 曹七嘻着一张大嘴,两条腿直打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简直没地方搁,乐得想就地拿大鼎。
这可是一件大事。
岂止是凉州城一个地方?整个河西四郡,都当得上是个天大的消息。
想想也是,冰封了长久的流花河水,一旦化冰了,解冻了,那还得了! 孙二掌柜的偏偏不信这个邪,&ldquo不能够,这才多早晚?往年可不是这个时候啊&hellip&hellip&rdquo 有信的,有不信的,一时七嘴八舌地都嚷嚷了起来。
这当口儿,门外传进来一阵子当当的锣声,有人用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地叱喝起来:&ldquo化冰罗!解冻啦&hellip&hellip快瞧瞧去吧&hellip&hellip化啦!化啦!流花河解了冻罗!&rdquo 一听就知道是钱大户家张二拐子的声音,这老小子是地方上的&ldquo包打听&rdquo,在河监上多领了一份粮,打更、报喜啥都来。
一听是他的嗓子,那还错得了? 一时间,整个&ldquo流花酒坊&rdquo都闹喧开了,喝酒的放下酒盅,吃饭的放下了筷子,大家伙一阵子起哄,一古脑儿地往外就窜。
&ldquo这这&hellip&hellip&rdquo孙二掌柜的可傻了眼了:&ldquo各位&hellip&hellip各位的酒钱、饭钱哪!喂&hellip&hellip&rdquo 谁还顾得了这码子事?一起哄,全跑光了。
孙二掌柜的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曹七偏不识趣地也跟着往外跑,孙二掌柜的赶上去一把抓了个结实:&ldquo你他娘个小舅子的&hellip&hellip&rdquo没啥好说的,抡圆了一个大嘴巴子,差点儿没把曹七给打晕了。
&ldquo咦!二掌柜的,你&hellip&hellip怎么打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打人!我&hellip&hellip我开你小子的膛!&rdquo二掌柜的脸都气青了:&ldquo你他娘赔我的酒钱!化冰&hellip&hellip化冰,化你奶奶个熊!&rdquo 等着瞧吧!这会子可热闹啦!锣声、鼓声、小喇叭儿,大海螺&hellip&hellip反正能出声音的全都搬了出来。
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奶奶&hellip&hellip有腿的可全没剩下,一古脑儿全都出来了。
流花河岸万紫千红,可是少有的热闹场面,黑压压满是人群,红男绿女,熙熙攘攘,就是年初的赶庙会,也没这个热闹劲儿。
往上瞧,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往下瞧,桃花烂醉,无限芳菲。
和熙春风,恁自多情,却将那红白花瓣儿,颤颤吹落,悉数飘散人群,沾在人发上、脸上、脖颈儿上,香香地、软软地,却也怪痒痒的。
张家老奶奶说得好:&ldquo这是仙女散花啊!花散尽了,接下来可就是蟠桃大会,接下来流花河神、河奶奶就要显灵了,今年冰化得早,庄稼一定丰收。
&rdquo 老奶奶这么一说,大家伙可乐开了。
骑在扳凳上临场卖字,给人写对联的赵举人,每年这个时候,临场助兴,都能发上一笔小财。
这会子,他的生意不恶,刚刚写好了一副对子: &ldquo大造无私处处桃花频迭暖; 三阳有旧年年春色去还来。
&rdquo 大家伙人人叫好,却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道:&ldquo好是好,只是太俗了点儿,这是过年的春联,不合今天此刻的景儿!总要想个新鲜点儿的才好。
&rdquo 赵举人一抬头,看见了说话的这个姑娘,登时愣了一愣,那样子简直是有点儿受宠若惊,&ldquo敢情是春大小姐来啦!失敬,失敬&hellip&hellip&rdquo 一面拱着手,赵举人笑得眼睛成了两道缝,&ldquo大小姐说得不错,来,我就再来一副新鲜的吧!&rdquo 经他这么一奉承,大家伙才忽然惊觉到,敢情春家的大小姐也来了,一下子挤过来好些子人,争睹着这个有&ldquo流花河岸第一美人&rdquo之称的春大小姐。
其实&ldquo春大小姐&rdquo这四个字,还不及她的另一名号&ldquo春小太岁&rdquo要来得响。
人们意识里,春大小姐性子最野,骑马打猎、玩刀弄剑,男人不敢做的事她都敢,争强斗狠她比谁都能,才自博得了这么一个连男人也不敢当的&ldquo太岁&rdquo外号。
像今天这么秀雅的举止,可真少见,莫怪乎人人耸动,啧啧称奇了。
赵举人抖擞精神,写下另一副对子: &ldquo花迎喜气皆如笑;鸟识欢声亦解歌。
&rdquo &ldquo献丑!献丑!大小姐您多指教!&rdquo赵举人一面连连打拱,却是自鸣得意得紧。
一双好色的桃花眼,直直地看向对方,简直像要脱眶滚落的样子。
&ldquo比上一副是好了点儿,只是&hellip&hellip还是太&hellip&hellip牵强了点儿。
&rdquo &ldquo是是是&hellip&hellip大小姐高才!说得是,说得是!&rdquo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未免不是味儿:哼哼,你一个妇道人家,也能知道这些吗? 脑子一转,他便上前一步,双手奉上手中狼毫,赔上一脸的笑:&ldquo大小姐这么一说,足见是难得的高才了,晚生斗胆请小姐赐下一副墨宝,也好开开眼,以广见识,请!&rdquo双手奉笔,一举齐眉。
春大小姐抿着唇儿没有吭声,她身边的俏丽丫鬟&ldquo冰儿&rdquo竟自嗔道:&ldquo谁说要给你写字啦?我们小姐可没这个工夫!看你那副贼眉贼眼的德行&hellip&hellip&rdquo 偏偏春大小姐今儿个兴致很高,居然不以为然,冰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举起柔荑,自对方手上接过了笔来,敢情是要写字了。
四下里人,&ldquo轰&rdquo地耸动起来。
可是件新鲜事儿,都知道&ldquo春小太岁&rdquo骑马舞剑,一身好本事,可不知道她还会舞文弄墨,这倒要瞧瞧,她是怎么一个写法儿。
冰儿接过笔来,把墨润好了。
众目睽睽之下,春大小姐老实不客气地,在红纸上写下了诗句。
那是一笔秀丽的隶书,写的是: &ldquo春风正好分流花;瑞日遥临丽凉州。
&rdquo 敢情词意俱佳,难能的是把&ldquo流花河&rdquo与&ldquo凉州&rdquo都嵌入对联,对仗工整又不着痕迹,端的是好文采。
目睹的人,一时都叫起了好来。
赵举人原本心存自负,目睹及此,亦由不住打心眼里折服,径自鼓掌叫起好来。
他这么一叫好,大家伙更喝起了彩,一时七嘴八舌赞叹起来。
春大小姐放下了笔,脸上带着微笑,可也不免有些儿害臊,眼角向着一旁的冰儿瞟了瞟:&ldquo咱们走吧!&rdquo 一听说大小姐要走,赵举人可着了慌,忙自横身拦阻,一面赔笑道:&ldquo大小姐你可别慌着走,再来一副吧!留驾!留驾!&rdquo &ldquo不啦!我不耽搁了,请你让开!&rdquo &ldquo不行,不行!&rdquo赵举人涎着脸,嘻笑道:&ldquo大小姐你是真人不露相,这么吧!再来一副,请大小姐你落个款儿,我拿回去叫人给裱上,挂在客厅里风光风光,这叫奇文共赏,大小姐你就赏个面子吧!&rdquo 一听说要她留名落款,春大小姐可是打心眼儿里不乐意,眉毛皱了皱,可就寒下了脸儿。
四下里的闲人再一起哄,她可就老大的更不开心:&ldquo你这个人&hellip&hellip油嘴滑舌,谁要理你,快给我闪开!&rdquo 说着,那张清水脸儿一下子可就凉了下来,较诸先前的面若春花,真个不可同日而语。
&rdquo 偏偏这个赵举人,老大不小的了,还没能讨上一门媳妇儿,目惊奇艳,色授魂销。
看不出对方小姐的喜憎好恶,犹自死吃赖脸地缠个不休,说什么也不要她走,硬缠着春大小姐给他写字,竟自忘了对方这个大美人儿,也正是鼎鼎大名的&ldquo春小太岁&rdquo,一个招翻了,可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春小姐寒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小丫环冰儿一扬手上的马鞭子,老实不客气地可就往对方脸上抽下去。
赵举人吓得&ldquo唉哟&rdquo了一声,慌不迭一个快闪,差一点没抽着,这才知道厉害,连吓带气,脸都白了。
四下里人群一看大小姐打人了,轰然大笑,更自舍不得离开。
大伙正自起哄热闹的当儿,忽地全数俱都静了下来,敢情是听见了什么&hellip&hellip 那是一阵子婉转的笛音,间以击鼓之声,由远而近。
一听见这个声音,大家心里俱都有数,知道是谁来了。
&ldquo君探花&hellip&hellip&rdquo有人叫着:&ldquo君探花来了!&rdquo 随着众人触目之处,果然看见一行人载歌载舞,来到了近前。
走在最前头,一手横笛,一手揭衣,翩翩起舞的,正是此间迩来最称热门话题、脍炙人口的那个&ldquo君探花&rdquo。
像是个孩子头,身后率领着众家儿郎,有人持鼓,有人横笛,配着一定的舞步,春阳照射里,交织出一片和熙温暖,那是一种无言的&ldquo爱&rdquo&hellip&hellip其感受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春大小姐原本薄愁的脸,忽然开朗了,身边的冰儿更是喜得跳了起来。
&ldquo小姐,小姐&hellip&hellip快看,那就是君探花&hellip&hellip那个走在最头里的人就是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君探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君探花来了&hellip&hellip&rdquo 多少人只听传闻,从来也没有见过,乍然听见唱歌的&ldquo探花郎&rdquo来了,着了魔似地一拥而上,纷纷争睹着来人的风采。
春大小姐身不由己也跟了过去。
&ldquo君探花&rdquo这个人,她早就听说过了,可还是头一回看见,正因为这个人有许多离奇传说,才引逗了她的好奇,自不容轻易错过。
在她的印象里,&ldquo君探花&rdquo这个人一定是疯疯癫癫,一脸的邋遢相,事实上眼前所看见的这个人,却不是这么回事。
那一头黑黑的散发,高颀的个头,俊朗的脸&hellip&hellip这一切融化在状似疯癫的舞步里,也似乎只有春大小姐这等别具慧心,具有高深内涵的人,才能有所体会,也就自然有了不同的评价。
一霎间,她的眼睛里绽出了异样的光彩。
&ldquo小姐,这个人真滑稽&hellip&hellip&rdquo冰儿笑得嘴都合不拢来:&ldquo人家都说他是个疯子呢。
&rdquo 春大小姐微微地摇了一下头,大大不以为然。
自一开始,她的那双眼睛,就没有放过他,就连紧紧偎依在他左右的两个散发童子也没有放过。
二童一人击鼓,一人吹笛,踏出的步子,配合着翩翩舞姿,煞是好看。
有人叫着:&ldquo那不是山神庙里住的&lsquo小琉璃&rsquo么?这小子也来啦!&rdquo 身后众家儿郎,既是本地人家,自不无相识之人,妙在这群顽童,一经归入姓君的行列,俱都聪明伶俐,能歌善舞,望之天真烂漫。
阳春白雪,景致原己入画,再自叠入眼前歌舞行列,恍然令人有置身梦境之感。
一行人载歌载舞,转瞬间已至眼前。
歌声燎亮,清晰入耳,唱的是: &ldquo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
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
觉来盼庭前,一鸟花间鸣。
借问此何日,春风语流莺。
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
浩歌待明月,曲尽已忘情。
&rdquo 踏着一定节拍,调寄清平。
原来这一首歌词取句于李白的&ldquo醉起花间言志&rdquo,原为唐代乐章,向为乐府宫筵所歌,应有一定的格调,平仄押韵极严。
此刻出自君探花与众儿之口,却是前所未闻的新声,众儿潇洒,一径歌来,闻者只觉得悦耳好听,却是道不出那曲牌调名来。
听着、望着,春大小姐像是着了迷。
冰儿笑眯眯道:&ldquo这调子可真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名字。
&rdquo 春大小姐轻轻一叹,正待解说,却听得身边一人大声道:&ldquo这是李白的花间言志,倒是久不听人唱起了,只可惜这个君探花,不学无术,一派胡唱,糟蹋了前人的大好绝句,可惜呀可惜&hellip&hellip&rdquo 说话人原来就是那个赵举人,边说边自摇头叹息,大有不齿眼前所歌形状。
冰儿偏过头,狠狠瞪他一眼道:&ldquo又是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再怎么人家还是个&lsquo探花&rsquo呢,准像你一个举人到老也爬不上去了,要不你也唱唱看,怕是连狗也不听!&rdquo 被她一番抢白,赵举人顿觉奇耻大辱,&ldquo荒唐!荒唐!你这个丫头&hellip&hellip&rdquo赵举人气急败坏地道:&ldquo你当他真是一鼎三甲的&lsquo探花&rsquo?那只是人家胡乱叫叫,岂能当真的?真真气死我了!&rdquo &ldquo假的?&rdquo冰儿偏不服气:&ldquo你也假一个看看,怎么人家不叫你探花呢?&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气死我了!&rdquo赵举人自忖跟她说不清,一拂袖子,掉身而去。
春大小姐不自觉地微微笑了。
在她的观念里,那个被称为君探花的灰衣人,绝非如赵举人所说的&ldquo不学无术&rdquo,虽然他这个&ldquo探花&rdquo只是人们对他的一句戏称,可是他本人的学识,或许较诸真的探花犹有过之,极可能是个怀才不遇、退隐山林的奇人异士。
她甚至于独具慧眼,领会到对方刚才的高歌载舞,其中糅合了凄凉的&ldquo六朝新律&rdquo以及&ldquo北曲大石调&rdquo。
那舞姿蹁跹若仙,更似盛唐&ldquo乐王&rdquo雷海青的&ldquo双飞燕舞&rdquo,其精湛高深,即使连自己也只能窥其一斑。
春大小姐的此一别具慧心,真知灼见,登时为自己带来了极大的震惊。
俟到她恍然有所惊悟之时,姓君的一行,早已去远了,无论如何,这个人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心香一瓣,更似有情,冥冥中便自系在了对方身上。
飘然春雪,夜色正浓。
大小姐独个儿,对着眼前的那盏孤灯在发着愣,日间那个状似疯癫的君探花,竟自根深蒂固地占在她心里了。
想想也是好笑,却偏偏不能一笑置之。
&ldquo春小太岁&rdquo这个外号是人家给她取的,可见她平素有多么跋扈不讲理了,其实她有个很秀气的名字:&ldquo春若水&rdquo。
父亲春振远,出身武术世家,在前朝干过一任武官,却因受不了朝廷的窝囊气,举家迁来世外边荒,在此流花河岸经营马场的生意,专营贩卖来自关外的野马,在辽东、张家口、大都,都有专营的马市,生意不恶,提起&ldquo流花马场&rdquo来,千里内外,甚至于远至中原内陆,也是无人不知。
就这么,打从她一懂事开始,便自和&ldquo马&rdquo结下了缘,家里有钱,父亲又疼爱,再加上一身家学的武功,天高皇帝远,哪一个管得了她?这个&ldquo春小太岁&rdquo的外号,便是如此得来。
她的跋扈和不讲理是出了名的,家里有钱,人又漂亮,再加上一身好功夫,走到哪里人家都让她三分,只要她说一声,就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万世天才,举世修炼,一刀千古传! 灵修武修,炼丹盗丹,脚踏天才战! 阴界古府,六极秘地,闯天翻地覆! 葬情葬义,至寒至热,丹田可吞天! 超级体质,踏尽一切天才,逍遥俊秀,敛进美女无数! 哥修的不是丹田,而是传说!楚天逸扛着弯刀如是说! /
天眼,地眼,不如人眼。 社区民警,扎根基层,依靠众之眼屡破奇案。 朝阳众表示:别犯事,否则你就完蛋了! /
永夜为暮,离歌为笙。他本是个怪物,不为世人所容,从不敢露出真面目。可是现在的确有一个人,除了姐姐之外,比旁人都离他更近一步。她像有火眼金睛,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看穿。从今往后,天上地下,唯此一人,是他的彼岸,也是他的归港。 /
白茉莉是贵族学院的透明人,相貌普通,家境普通,成绩普通。就在她想要改变这一切时,恰好出现了一个系统。 系统告诉她,只要可攻略对象对她的爱意值达到50%,她就能短暂复制对方的属性值,粘贴到自己身上,保质期为一个月。规定时间内如果对方对她的爱意值能达到100%,则可以永久复制,否则一切将恢复原状。 白茉莉很贪心,她想要美貌,力量,智慧,财富,运气 含着金汤匙出生高高在上富贵男 极度自恋英俊帅气/
安宁穿越到了平行时空的1780年,本来他想着利用对历史了解骑个墙,当个富家翁,不求闻达于乱世。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超出了他的控制。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们除了你谁也不认。那个姓波拿巴的年轻上尉如此说道。 /
在生命绿海长大的圣域人族绿渊因身份特殊,被树祖选中成为苍穹珠的执掌者,承担起了保卫生命绿海的责任。 生命绿海天灾之劫频发,为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绿渊带领树海族人修炼新的功法,又与绿果儿踏上妖域,寻找生命核心。 一路上,两人互相照应,锄强扶弱,帮助圣域解决了辰宇岛危机,最终查明了危机背后的阴谋。 绿渊倾尽全力,舍身忘己,利用苍穹珠之能,将阴谋的始作俑者魔族的双子魔神给清除了。 但事情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