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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3/3)

爹爹你说话呀！&rdquo可是凌书安眼珠鼓起，手脚僵直，一动也不再动了。

小孩觉得手上黏糊糊的，摊开一看，全是殷红鲜血。

他害怕起来，嘴里轻声唤着爹娘，泪珠从乌黑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ldquo爹爹你说话呀！爹爹你怎么了？&rdquo 门外忽然传来响动，脚步和话语之声接踵而至。

海潮儿擦了擦眼睛，警觉地藏到父亲身后，悄悄探出小脑袋张望。

只见陆续进来一拨人，中间簇拥着一位华衣美服、三十来岁年纪的男人。

他身旁一个瘦高个子的灰衣男子躬身道：&ldquo主人，看来是他们先到了一步。

&rdquo 那华服男子容貌十分英武，眉宇间朗朗乾坤，只是脸上略带几分严苛之色。

他紧锁眉头，冷冷道：&ldquo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么？&rdquo 灰衣人低声答道：&ldquo是。

&rdquo &ldquo那个小姑娘呢？&rdquo &ldquo弟兄们刚已查过了，没见她的尸首。

想必是被&hellip&hellip被他们的人带走了。

&rdquo &ldquo风组的消息，到底比人家迟了半步。

&rdquo华服男子哼一声，显得颇为不快。

他环视厅堂，余光扫过凌书安尸身，突然高喝一声：&ldquo什么人？&rdquo 他身后迅即蹿出几名手下，向尸体围拢上去，把那小孩揪了出来。

华服男子严厉地盯着这孩子。

但见这孩子穿着一身翠色交领短衣，乌发垂髫，衬得一张小脸粉雕玉琢。

见是这样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儿，华服男子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了些，沉声问道：&ldquo你是这家的孩子？&rdquo &ldquo是。

&rdquo小孩儿工工整整地回答，一对乌黑眼睛不怕人似的望着那男子。

华服男子见这小孩儿虽则受了很大惊吓，脸上犹有泪痕血迹，却自有一股凛然神气，不像一般孩子小鸟似的畏缩。

他指着凌氏夫妇的尸首又问：&ldquo这可是你爹娘？&rdquo 小孩掉头望向一动不动的父母，垂下眼睑一点头。

&ldquo你们家藏的那个女娃儿呢？&rdquo华服男子身旁的灰衣手下忍不住插进话来。

他见小孩儿目光迷茫，迟疑着不言语，就伸手一戳他额头，唬眼瞪视说哑巴了你。

小孩儿身子打晃，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硬生生站定，拿手背狠狠一抹前额，闭紧了嘴巴瞪着灰衣人，仿佛是嫌他手指不洁似的。

华服男子扫了手下一眼，和颜悦色向小孩儿说道：&ldquo你家里，可还有什么兄弟姊妹吗？&rdquo &ldquo我妹妹&hellip&hellip我妹妹也给他们害死了。

&rdquo泪水忽地蒙住小孩儿双眼，可他绷紧了脸咬住嘴唇，不肯在生人面前落泪。

华服男子眼中掠过一片阴影。

他强按下心头沮丧，放缓了声音道：&ldquo那全家就剩你一个人了。

你有什么打算？&rdquo 小孩儿摇摇头，拼命忍住不哭，号啕憋在嗓子里硬住了，小脸上现出一种端正而倔强的神气。

华服男子端详这孩子，心头莫名一颤。

他不由问道：&ldquo你可愿意跟着我吗？&rdquo &ldquo你是谁？&rdquo小孩儿盯着那男子冲口问道。

这句话出自这样一个小孩儿之口，显得又是天真，又是挑衅。

一旁的灰衣人赶忙出言喝斥：&ldquo小子，不得无礼！还没有人敢在族主面前如此放肆！&rdquo 那华服男子一摆手，灰衣人便低头住口不言了。

华服男子微躬下身，对小孩儿说：&ldquo我叫司徒峙，住在姑苏城。

我可以带你回家，若你愿意，还可以教你武功。

&rdquo &ldquo什么是武功？&rdquo &ldquo是一种厉害的本事。

学会了武功，便只有你打别人，再没人能欺侮你。

&rdquo那个叫司徒峙的男人微微一笑。

&ldquo那是不是就能打得过今天那些坏人？&rdquo小孩儿的眼睛亮了，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司徒峙一怔，不知觉间收敛了笑容：&ldquo那要看你吃不吃得苦。

&rdquo 小孩儿点点头，小声说：&ldquo我跟你走。

&rdquo 司徒峙牵起孩子的小手，拉着他走出大门。

小孩儿觉得司徒峙的手宽厚有力，扬起脸看，他的人高大威严仿若天神，一颗忽上忽下的心骤然安定下来，牢牢抓住了这只通往未来的命运之手。

门外正是夕阳西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这样携着手，缓缓走进殷红如血的天地中去。

邻居经过的时候，发现凌书安家遭了洗劫，地上尽是大片大片的血渍。

也有人传说，黄昏时分，依稀见到凌家的一个小孩儿跟着一群衣着华丽的外乡人走了。

从此凌家被看作凶宅，再无人敢靠近，渐渐便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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