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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那有这种事呢,不过是用这个故事来告诫世人,礼佛但在心虔!不拘形式,故而俗语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猪的屠夫,满手都是血腥,从来也没吃过素,更无所谓诵经礼佛,但只要一念至诚,照样也可以立地成佛!&rdquo 浣纱道:&ldquo那我们持斋茹素都是没用的?&rdquo 李益笑道:&ldquo茹素之意为戒杀,是体行佛门慈悲之旨,并不是求佛登仙必行的手段,这都是一些愚夫俗妇,不明佛理,看见僧尼不食荤腥,就以为是成佛之途,舍本而逐末,其愚不可及也,严格说起来,这是走火入魔的行为。
&rdquo 霍小玉道:&ldquo爷!这话我不同意,吃素多少也有点好处的,因为菜蔬之类,烟火气较少,常年茹素者,可以清心寡欲,也算是一种长寿之道。
&rdquo 李益道:&ldquo这话听起来有理,却不可深究,如果人人都清心寡欲,人伦之念必淡,也许自己可以多活十几二十年,但后代子孙却越来越少,终致绝种&hellip&hellip。
&rdquo 霍小玉红着脸道:&ldquo十郎!说说你就不正经了!&rdquo 李益哈哈大笑道:&ldquo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是圣贤说的话,可不是我一个人创出来的,小玉,你知道我最怀念的是什么吗?&rdquo 霍小玉斜睨他一眼道:&ldquo谁知道你心里转的是什么主意?&rdquo 李益道:&ldquo我此生最难忘的就是去年此时,在花园里的八角亭上,你为我设的醉月宴!&rdquo 李益还在笑着,但笑意中已有些苍凉,轻叹一声:&ldquo两鬓如霜垂老日,回首长安少年游,今月还如旧时月,昔日红颜共水流&hellip&hellip&rdquo 霍小玉感染了他的萧索,幽幽地道:&ldquo干吗要这样消沉呢,我们还有很多在一起的日子。
&rdquo 李益苦笑道:&ldquo但是你我都不复有去年的心情了!&rdquo 霍小玉道:&ldquo不!我觉得还是可以重寻旧欢的,这里的园子虽然比不上那一所大,但也有一片花圃;更难得的是小桃种了一片竹子,我们把酒菜搬到竹林里,因为家里有事,我没叫人去清理,现在飘了满地的竹叶,连褥子都不必铺了,用竹叶为褥,再从竹叶的空影中赏月亮,一定更有情调,来!我们现在就搬了去!&rdquo 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李益不忍浇冷水,更不忍心拒绝,三个人一起动手,把酒菜搬了出去,满地的竹叶很乾净,坐上去凉阴阴的,病后初愈的霍小玉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浣纱忙脱下外衣垫在地下道:&ldquo竹叶太冷了,小姐,你还是垫着坐吧!而且也要添些衣服&rdquo&ldquo说着回身欲行,李益道:&ldquo带个小炭炉来,这黄酒温了喝才不会伤肺,小玉的身子不能再喝凉酒的。
&rdquo 浣纱看看周围道:&ldquo爷!这满地竹叶都乾的,炭火爆出来容易引起火烛,好在厨房很近,我用热水把酒温在水壶里,随时去拿也快得很。
&rdquo 李益点点头道:&ldquo也好,同时替我把笛子也带来。
&rdquo 霍小玉道:&ldquo十郎,你还要吹笛子?&rdquo 李益道:&ldquo是的,今宵只宜弄笛,我们喝两盅,还是回房去安歇吧!&rdquo 霍小玉道:&ldquo不行,我计划着今宵要作长夜之饮的!&rdquo 李益道:&ldquo改天好不好,今天我累了一天,精神实在不济了,你知道应付今天的考试,我一连几个通宵都在加劲看书!殷天官不比夏天官,关节打不通,只有靠真才实学,而我在这一年中,把书本都荒废了。
&rdquo 他说的也是实情,霍小玉叹了一声道:&ldquo好吧!我也一直很怀念那一次星夜欢饮,那时候无牵无虑,放浪于形骸之外,我也一直计划着再寻一次旧梦,看来竟是难以如愿了!&rdquo 李益道:&ldquo怎么会呢,过一两天,等月圆时节,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像这样仓促是不行的,你说记得上一次你整整的准备了一天,而且为了要给我一个惊喜,你到临时才告诉我,那情趣自然与现在不同了。
&rdquo 霍小玉默默地听着,她知道李益只是在安慰她,事实上失去的欢乐是永远无法再拾回了。
浣纱把温热的酒带来了,除了替她拿了一件夹袷,也带来了李益的笛子。
喝了几杯闷酒,浣纱也下来陪了,她知道整个事件是自己一句吃素持斋引起的,因为李益在屋里坐下的时候还是一团高兴,直到邀她共饮,她说出持斋的事来,李益的神情一变,气氛就冷了下来,自后就再也没有热起来过,霍小玉要搬到外面来,无非也是想制造起气氛,但显然是失败了;即使她破戒下来参加了也没有用。
一壶酒不过才斤许,每人分坦了五盅就完了,霍小玉想叫浣纱再去熨酒,李益却道: &ldquo不必了,今夜大家都没有酒兴,就不可勉强,否则不但易醉,而且更易伤身,还是早点儿休息了,大家养足精神,明天我们出去玩玩。
&rdquo 霍小玉一怔道:&ldquo出去玩?有什么地方好玩的?&rdquo 李益笑道:&ldquo多的是,上慈恩寺去,听说那儿新加修建完成,比以前更壮观了,而且纱可以去烧烧香。
&rdquo 话题转回来。
还是落在她的持戒上;浣纱一听忙道:&ldquo要是专为烧香而去那就不必了,我听了爷的话,觉得也对,念经信佛,原不必太拘形式的。
而且更不可对菩萨许什么愿,提什么条件,记得以前我跟夫人到城内化生寺去烧香,那儿有十王殿,殿内有十殿阎王以及十八层地狱&hellip&hellip&rdquo 李益道:&ldquo不错,那是贞观十三年,岁次为己已。
太宗皇帝在那儿拜玄装大法师为主持,修水陆大会以超渡地狱内孤魂野鬼!&rdquo 浣纱道:&ldquo还是爷明白,我记得夫人特别指着殿上的对联解说给我听,说的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当时我还是不太明白,今儿听爷这一说才真正地懂了,我是为了有所求而信菩萨,那怕天天吃素,也是有心为善,菩萨也不加理会的,郑夫人信佛那样虔,可没有茹素忌荤,我又算是那一棵蒜呢?&rdquo 李益笑道:&ldquo阿弥陀佛,你倒真还有点夙根的,居然一点就明白了,佛非不可信,但也不能过于执着,沉迷其中,我也说个笑话给你们听,有一对夫妇,中年无子,两人情爱极笃。
做丈夫的不肯纳妾,于是双双求佛拜神,两人分头到寺庙中求签,男的求得签条是『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女的求得签语却是『诚心则灵,心到神知』&hellip&hellip&rdquo 霍小玉笑道:&ldquo这根本就是空洞两可之词。
&rdquo 李益道:&ldquo寺庙中的签语都是些读书人代装的,装签的人自己都没有信心。
自然不敢说得太灵。
否则签语不灵,岂不少了香火,所以必须要稍留退步,像那两夫妇所得之签,都是上上吉签,但也有伸缩余地,他们都是求子嗣,神示也说得很好,但万一无效,前签可以说是未积善因,何得善果?后签则可以解为意念不诚,神佛不佑!&rdquo 霍小玉笑道:&ldquo结果虽是笑话,却也是个悲惨的故事,尤足为礼佛自迷者诫。
&rdquo 李益道:&ldquo坏在那个解签的佛婆太混账,自己愚昧不懂,出的主意。
&rdquo 霍小玉忙道:&ldquo到底是怎么说呢?&rdquo 李益道:&ldquo她妖言惑人,教了一大堆礼佛以诚的办法,女的是在观音大士前求的签,那佛婆子也没有问对方许的是什么愿,就信口开河,叫茹素,勤修早晚课,每三日必来庵中礼佛,香火不断,而最甚者就是洁身,切忌男女之事,因为观音大士是女菩萨,更说那女的是大士莲座前玉女降凡,因偶犯小过而谴下凡尘,极宜修行以重归西方佛国,凡是好听的都说了!&rdquo 霍小玉道:&ldquo该死!该死!那个佛婆子也该想想,人家求的是子嗣,如果杜绝了燕好,又何来收获呢?&rdquo 李益叹道:&ldquo因为那佛婆知道这一家很有钱,一心想她把家产捐入寺院中,而且那婆子本身就没有知识,信口开河,把人家哄得迷迷糊糊,得知究里后,又无法改口了,居然说什么意诚可动神明,自有天赐麟儿。
&rdquo 霍小玉道:&ldquo这是骗人的,结果呢?&rdquo 李益道:&ldquo结果倒是不错,那丈夫因为妻子信佛入了迷,以无后为由禀官而出妻,捐了几个钱给庵里,叫妻子入寺院修行去了,自己另行择娶,不到一年,果然生了个儿子,却从此不信佛了。
&rdquo 霍小玉道:&ldquo那也太绝情了,你不是说他们情爱极笃吗?先前连纳妾都不肯,又怎么忍心出妻的呢?&rdquo 李益一叹道:&ldquo两情之笃,是相互的,原来那妻子又贤慧又温柔,才两情缱绻,如漆似胶,自从迷上了佛后,一心一意都在菩萨上了,其情自疏,又怎能怪丈夫绝情呢?所以书香之家,虽不禁礼拜神佛,却不准三姑六婆进门,就是为了杜绝祸乱之源。
&rdquo 霍小玉轻叹一声,朝浣纱道:&ldquo浣纱!你听见了!&rdquo 浣纱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霍小玉问到她,她低头不再作声,心里却很沉重。
她知道自己的知识不多,也知道自己过于孰着,才引来李益的这番话,但她更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李益的为人,郑净持私下告诉过她,鲍十一娘私下也告诉过她,郑净持的话还此较含蓄:&ldquo爷是个很精明的人,也是一家之主,他不喜欢的事,你们就不要做,不要去忤触他的意思。
&rdquo 鲍十一娘比较直率:&ldquo浣纱!我不是说十郎不好,但他太厉害了,他反对的事,他不会直接告诉你,可是他有很多的办法来造成你们顺从他的意思,所以我提醒你一声,自己要注意一点,不要去惹他,否则就是为小玉添麻烦,从上次为小玉治病之后,我知道他已经不太欢迎我了,以后我也不便多来,希望你好好照料小玉,小玉爱他太深了,你招惹他不高与,倒霉的一定是小玉。
为了小玉,你要多忍着点!&rdquo 现在,果然开始了,而且是透过小玉来排斥她了!因此浣纱只得陪笑道:&ldquo小姐!我知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从明儿起,我也不吃素了!&rdquo 李益似乎很满意,拿起了笛子悠悠地吹了起来。
初秋的夜是凄凉的,被他的笛声衬托得更为萧条了,一曲既终,霍小玉的脸颊上挂着泪影。
她了解李益心中所思,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她的能力可以分忧的,更知道不是言词所能慰藉的。
因此她只能把手放在李益的手背上。
手是冰冷的,这份凉意激起了李益心中的共鸣,使他感到一阵温暖,无限怜惜地为霍小玉拭去了泪痕,叹了一口气:&ldquo夜深了,我们去睡吧!&rdquo 浣纱匆匆地把东西收拾了,洗净了手脸,对着镜子把脸略匀一匀,当她经过书房时,发现书房的灯亮着,李益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看书。
她感到很惊奇,连忙在门口问道:&ldquo爷还没有歇下?&rdquo 李益道:&ldquo快睡了,你替我把被褥抱过来,放在那边的竹榻上,挂好帐子!&rdquo &ldquo爷不睡在房里?&rdquo 李益只笑了一笑道:&ldquo浣纱!你我都知道小玉需要多养息,你我也都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不是吗?&rdquo 浣纱只感到眼睛一热,一股无限的感激冲起,口中喃喃地道:&ldquo谢谢你,爷!谢谢你!&rdquo 李益诧然道:&ldquo奇怪,浣纱,你谢我干嘛?小玉是我们两个人的,我应该跟你一样地爱惜她,你这样子,倒成了我在故意作贱她了!&rdquo 浣纱低下了头道:&ldquo爷!你明明知道婢子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老实人,不会拐弯抹角转心思,反正我就是谢谢爷,说不上是什么理由。
&rdquo 李益轻叹了一口气,怜惜地拍拍她的手背:&ldquo去看看小玉睡了没有,替她把窗子关好,她就是贪玩。
&rdquo 浣纱答应着,来到后面的卧室,小玉没有睡,却在对着灯,楞楞地发怔,她一直走到身边,小玉都没有发觉,浣纱等了一下才道:&ldquo小姐!夜深了,忙了一整天,你也够累了,早点歇着吧。
&rdquo 霍小玉才忽地惊觉,眼中泪水湿湿的,浣纱诧然道:&ldquo小姐!你这是怎么了?&rdquo 霍小玉道:&ldquo爷呢?还在书房看书?&rdquo &ldquo是的!爷说他今晚想睡在书房里。
&rdquo 霍小玉的身子微微一颤,口中喃喃然道:&ldquo缘份尽了,他开始避着我,讨厌我了。
&rdquo 浣纱道:&ldquo小姐!你怎么这样想呢?爷是体惜你,知道你不能太过份劳累,大夫不也是那样说的吗?&rdquo 霍小玉道:&ldquo他是这样告诉你的吗?&rdquo 浣纱笑笑道:&ldquo是啊!爷说你不能太兴奋,这次病发,不就是劳累出来的吗?&rdquo 霍小玉点点头道:&ldquo你把被褥抱过去吧,在那儿侍候爷,等他安寝了再过来。
&rdquo &ldquo是!不过婢子侍候小姐安息了也不迟,爷在那儿看书,还有一会儿呢。
&rdquo 霍小玉笑了起来道:&ldquo我还要你侍候什么?不过是上床放个钩,你以为这点事我都不能做了!快去吧。
&rdquo 浣纱答应着,抱了被褥帐子到书房,一切都舒齐好了才到李益身边低声道:&ldquo爷!请安息吧!&rdquo &ldquo我现在还是不想睡。
&rdquo &ldquo那也请上了床,躺下歇一会儿养养神,小姐吩咐过一定要侍候爷安置好了再回去,爷不睡,她在那儿也不得安定的。
&rdquo 李益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脱去了外衣,就着凉枕躺了下来。
浣纱又同到后面的卧房,霍小玉还是没有睡,依然在呆呆地注视着灯火,不过这次倒是很快就注意到浣纱的复返,回过头来问道:&ldquo你这么快就回来了?&rdquo &ldquo是的!爷已经安息了。
&rdquo 霍小玉看看她,忽地抓住了浣纱的手:&ldquo浣纱!爷没有要你留下陪他?&rdquo &ldquo没有。
&rdquo 霍小玉黯然地叹一声:&ldquo缘份快尽了,缘份快尽了&hellip&hellip&rdquo 浣纱却愕然地道:&ldquo小姐,你怎么这样说呢?&rdquo 霍小玉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哽咽地道:&ldquo我有这个感觉,他已经讨厌我们了。
&rdquo 霍小玉摇摇头,把脸凑近浣纱,默默片刻才问道:&ldquo浣纱!告诉我!我嘴里是不是有股气味?&rdquo 浣纱连忙道:&ldquo没有呀!&rdquo &ldquo你不要骗我,我知道的,爷抱着我进屋子,把我放在床上时,他还很热情,开始吻我,但吻到脸上时,他的眉皱了一皱,我就知道不对劲儿了,他没有吻我的嘴唇,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我就知道一定有些事情使他要离开我,然后,我想到了,一定是我嘴里的气味。
&rdquo &ldquo小姐,你想得太多了,我怎么完全没有感觉。
&rdquo &ldquo你整天跟我一起,自然不会有感觉的&hellip&hellip我知道,爹在临死前的一阵子,我也嗅到他的那股气味。
那是一种死亡的气味,我告诉过娘,娘叫我别瞎说,但也叫我少接近爹!浣纱!你要告诉我老实话&hellip&hellip&rdquo 浣纱急了:&ldquo小姐!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rdquo 霍小玉的神色平静:&ldquo浣纱!你别瞒我,我并不是怕死,算命的说过我不是长寿之相,能活到今天,能使我享受到这么多的生命快乐,我已很满足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但我绝不难过,即使只能再活一天。
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我不能再浪费时日!告诉我!我的嘴里是不是有股难嗅的气味?&rdquo 浣纱的心沉了下去,霍小玉不提,她没有感觉,霍小玉一提,她也有点感觉了。
那是一股沉浊的,带点霉,带点腥,带着一种无以名状,使人嗅觉上很不舒服的气息。
浣纱看看霍小玉的脸,看看她瘦小而又玲珑的身子,看看她敞开的胸膛上那一抹嫩白的肌肤,依然是那么美好,那么迷人,但浣纱也知道,在那里面,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坏了,开始腐朽了。
但是,她当然不能对霍小玉这么说的,因此祗有道:&ldquo小姐,你这是胃气,从早上张罗爷出门之后,你就没吃过一点东西,自然就有股气息了。
&rdquo 这是个很牵强的解释,但霍小玉居然接受了,因为她自己在有意无意间也嗅到了这种气息,下意识中,也知道这股气息是由何而至,因而才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这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即使是抓到了一枝细小的浮木,根本无法挽救自己的毁灭,但也是紧紧抓住不肯放的。
这一夜,主仆两人都是在辗转反侧的情况下,勉强蒙胧入睡的。
第二天,天色才微明,两人就都醒了。
霍小玉着意地调匀了一下,把头发梳得光光的,簪上她那枝紫玉钗,最后又在脸上淡淡地抹了一层胭脂。
她无须敷粉,因为她的肌肤本来就白,祗缺乏那一点健康的红润,需要人工的点缀。
叫浣纱把浸的玫瑰露冲了一小盅喝了下去,那是宫中的秘方,为有口臭的女人喝了以后掩饰缺陷用的。
瘦削、轻盈,一向被视为女性美的;尤其是汉宫飞燕以翩翩能作掌中舞而邀君宠,宫中的女子们就拚命地勒腰节食、以便维持那楚腰一拥。
人是瘦了,但长期处于半饥饿中,胃一直是空的,口中也就经常发出那股触鼻的酸气,于是,善于巧思的人就想出了这个法子,采取了玫瑰的花片,捣碎取汁,跟桂花拌匀,用蜜浸起来密密封藏,不时饮上一小口,那浓郁的香气就可以保留得很久!然后口中再经常嚼着一点蔻仁,以取其清香。
文人笔下的吐气如兰,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装造出来的。
霍小玉出身王府,当然不乏这种香料,可是以前她不屑为之,现在,她觉得需要借重武器来保卫自己的爱情了。
到篱畔的花畦里,她又剪了一朵海棠,簪在鬓角,再揽镜自照,自己也觉得很得意!却把浣纱看得呆了。
霍小玉回头见了她的痴状,不禁笑骂道:&ldquo死丫头,看什么?难道你不认识我了?&rdquo 浣纱在惊愕中觉醒过来,唉了一声道:&ldquo小姐!你真美。
这一打扮,简直就像是画中的仙女。
&rdquo 霍小玉一笑道:&ldquo难道我以前就不美了?&rdquo &ldquo不!小姐以前也很美,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美得让人炫眼,跟昨天一比,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rdquo &ldquo昨天我很狼狈吗?&rdquo &ldquo是的!昨天小姐忙了一天,穿了身家常衣服,头发也没整就显得憔悴多了。
&rdquo 霍小玉一拍手道:&ldquo对了!就是这个缘故,娘跟鲍姨都告诉过我,偏偏我就忘了。
&rdquo 浣纱笑问道:&ldquo夫人是怎么跟小姐说的?&rdquo &ldquo娘说在家的时候,不管爷在不在,总要头脸梳拢得整整齐齐的,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一个女人的魅力,就是表现在整洁上,那怕是再丑的人,只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总有一点动人的风韵。
至于鲍姨&hellip&hellip&rdquo &ldquo鲍姨是怎么说的?&rdquo &ldquo鲍姨是在伴我养病的时侯说的,她那时天天逼我梳妆,她说有病的人千万不可带着病容,更不能使容颜枯槁,令人望而生畏,久病床头无孝子,这是人情之常,对生身的父母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呢!昨天是我自己不好,怨不得人讨厌。
&rdquo 浣纱忙道:&ldquo爷也没有讨厌你呀!&rdquo 霍小玉苦笑着轻声一叹道:&ldquo拒绝亲近已经是差不多了,难道还真等到他不肯回家,在外面另外设个窝才算是讨厌吗?到那个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rdquo &ldquo爷不会这么没良心吧?更不会如此喜新厌旧吧!&rdquo 霍小玉幽幽地道:&ldquo这倒不是有没有良心的问题,昨天我想了很久,想到了我自己的家,想到了爹,他跟王妃是结发夫妇,难道会不恩爱吗?何以到最后会演变成那个样子呢? 情形很明白,那不能怪爹的,但在不知情的看来,一定会说爹贪恋美色,喜新厌旧,罔顾妻子儿女&hellip&hellip&rdquo 浣纱沉默不语了,事实上她知道得很清楚,王妃在老霍王去世前两三年,带着郑净持母女俩移居别业的事深为痛訾,几乎是四处宣扬,弄得无人不知,也因此益发增加老王的反感,到后来连家门都不回了,这种情况在亲朋故旧间是难以得到谅解的,自己若不是身经其事,恐怕也不会站在同情老王爷这一边的。
霍小玉一叹道:&ldquo人不分男女,都不是绝情的,有许多怨偶,都是双方自己造成的,怨生之初,也许只是一点小事情,一点小节。
但是不加注意,就像是河堤上一个小缺口,越来越大,一溃而无以挽救了。
&rdquo 霍小玉叹道:&ldquo我知道的,你并不丑,也很温柔可人,就是太古板一点,本来我是寄望于你多偏劳一点的,可是昨夜的情形看,似乎希望不大,你是天性使然,一时难以改变的,因此必须得要自已来设法,丫头!你也得改变一下。
&rdquo &ldquo怎么改变呢?小姐!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rdquo 霍小玉笑道:&ldquo这个我可没办法教你,一切要你自己体会,我跟爷在一起的时候也没瞒着你,我们是怎么个情形,你难道不晓得&hellip&hellip&rdquo 浣纱红着脸道:&ldquo那我可学不来,自己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rdquo 霍小玉叹息了一声:&ldquo傻丫头,你以为我每次都是那么好的兴致吗?有的时候,我同样感到意兴索然,可是装也得装成有兴趣的样子,人家在一团热情的时候,冷淡的反应是最容易促使对方离心的行为,每一个做女人的都不可不记住这一点。
&rdquo 浣纱忍不住笑了起来:&ldquo小姐,你是从那儿学来的这一些,我相信不是书本儿上瞧到的吧!&rdquo 霍小玉道:&ldquo不!是鲍姨教给我的,她以前跟爷那样熟络,在一般的情形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两个人相差十来岁,爷又是名动长安的风流才子。
绝对不可能对一个风尘中的半老娼女产生眷恋之情的。
可是她就做到了,就是她懂得柔媚之道,懂得男人,懂得在什么时候,恰到好处地表现自己的柔术,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学问。
&rdquo 浣纱笑道:&ldquo可惜鲍姨只能认字儿,不会写字儿,要不然把她这些大学问写下来,一定比汉朝那个班什么的写的女儿经受人欢迎多了。
&rdquo 霍小玉笑道:&ldquo那是班大姑所著的女箴,虽是应帝后之命,作女子应守之箴言,阐述相夫教子之道,不过她要女儿家庄厚自处,事良人以敬的道理,实际上还是差不多的,只是教书的不是女人,而是一批冬烘老学究,只晓得从字面上去解释,就变成索然无味的教条,把女孩儿教成木头人了。
&rdquo 浣纱一笑道:&ldquo小姐你别骗我不识字,这位女夫子的名字怎么叫大姑呢,你一说我倒记起来了,那是个家字!&rdquo 霍小玉笑得花枝乱颤地道:&ldquo汉代有学问的女子都尊称为大家,如班昭为班大家,蔡文姬为蔡大家,可不是她们的名字,读音为姑,如面上的写法为家!就像是乾坤的乾字,又用成干字一样!&rdquo 浣纱红了脸道:&ldquo小姐,你可别跟我谈学问,那我可是一窍不通,不过你说班大姑的女箴。
跟鲍姨教的道理差不多,我可从来也没听说过。
&rdquo 霍小玉道:&ldquo以前我也没这样想过,后来才慢慢明白,古人所立的箴言,一定要从立意上去延伸而深入,尤其是女箴一书,更不能由那些自己都不懂的老夫子来讲,班大家要女子庄厚自处,就是要我们随时注意自己的仪表整齐,给人一个鲜明的感觉,鲍姨要我们女人时时注意服饰,保持鲜艳,不是差不多的意思吗?再说女箴上要女子事君子以敬顺,这种敬顺,不是外面应酬场上那种虚伪的客气吗?夫妇之间假如也来那一套,岂不是成了傀儡了。
&rdquo 浣纱道:&ldquo那又该是怎么个敬顺呢?&rdquo 霍小玉笑道:&ldquo敬顺是发之于内而形之以言行。
不拂逆所事的心意,使自己去迎合对方的喜爱,避免他的憎恶,自然就会家室和美了。
&rdquo &ldquo那我们做女人的不是太委屈了吗?&rdquo &ldquo傻丫头,这是相互得益的,看起来是受点委屈,其实却不是这么回事,记得我们以前那头哈叭狗儿吗?它见了谁都是摇尾巴亲热,谁都喜欢它,见了都想抱抱它;看后园的大黄狗见人就叫吠,每天用条子栓着,谁遇上了都想捡瑰石头打它一下,柔顺与刚强的差别就在于此,柔顺者又何尝受到委屈了呢?&rdquo 浣纱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却听见有人在鼓掌叫道:&ldquo说得妙!说得妙,小玉,你再多研究几条出来,我给你找人刊刻了,称为霍大家新女箴,一定可以流传万世&hellip&hellip&rdquo 李益随声踱进门来,霍小玉和浣纱都不禁羞红了脸。
李益笑道:&ldquo我可不是存心要偷听你们的谈话,车子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我进来催驾,不想却正听到小玉在大发妙论&hellip&hellip&rdquo 小玉赶紧摇着手急道:&ldquo罢了、罢了,不必再往下讲,我们早已收恰好了。
这就出门吧。
&rdquo 李益看霍小玉,确是美得令人怜爱,笑着搀了她,由浣纱陪伴着,到门口跨上车,缓缓向郊外行去。
得得轻蹄和着辘辘的车声,迎着秋高气爽。
李益带着一对锦装的丽人,卷起了车帘,让初秋的清风吹进车里,也让霍小玉的美色展示出来,好与来往于途中的长安仕女们一较颜色。
他的脸上还是充满着得意之情的,在十里春风的帝都,他已经算是个闻人。
而且是相当知名的闻人。
以前,他也不算是个寂寂无闻的人,他的文才,他的诗才,已经在长安的交际酬酢中流传了,但是没有现在的轰动,鱼朝恩的被诛已过去半年,这是长安人事兴废的一件大事,而李益就参予其中。
经过半年多的折腾,被隐藏的秘密,终于慢慢地流传出来了。
其中大部份自然是出之于郭家守将之口。
他们都是新起的权贵,也都是少壮派的军人,由于郭王的两个少主郭威与郭勇入领神策禁军,他们自然也跟着过去,担任了主帅以次的各级将校,这是武将的一贯传统,百夫长以上的各标营统领,莫不由亲兵司任,以期能达到上下一体灵活运用的效果,而禁军是保卫帝都,维护天威的基本武力,也是皇帝统镇天下的倚仗,自然更重视这个传统,才能成为皇帝最得力,最忠贞的武力。
禁军的意义就是帝力的代名词,他们是全国最精良的部队,享受着最优渥的待遇。
鱼朝恩就是握有了禁军,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这一股雄厚的实方被皇帝收回来了!郭氏的忠贞是皇帝所深知的,所以才让郭氏兄弟掌领禁军。
而禁军又是长安市上最具权威的人物。
郭府的家将对贾仙儿与黄衫客仍是相当崇拜的,因此当时诛杀鱼朝恩的真相也在私底下里流传出来,他们的用意只是在替贾仙儿与黄衫客夫妇辩解其忠,连带着自然也要提到李益的名字。
这对李益是有帮助的。
虽然因为鱼朝恩仇党的复起使李益受到挫折,但大家在明白了真象后,饮水思源,对李益还是感激的。
有人是因为沉冤昭雪,对李益更感激。
有人因为他已简在帝心,目前是因为牵连着那些江湖游侠与皇帝间的隔阂未消,才未能因而功受邀赏,但过些日子,等证明那些江湖人确无异图时,皇帝就会想到李益的好处,而特加恩赏的。
何况根据郭府家将的传言,皇帝很激赏李益的才情,在事前就声明过。
要他经过一番历练后才付与重寄。
所以没有在此刻予以封赏,这一番话对李益的关系很大,有人曾经数度上表,劾奏在清除鱼党时,把李益跟那些江湖人列进去,但每次都被皇帝亲自勾掉了,他们先前不明白,听见传言后才知道了真相,自然也不再有人去碰软钉子了。
所以在车水马龙,赴往郊外的道上,大家对李盆十分客气尊敬。
不管是识与不识的,看见了李益都是亲自致候问讯一番。
他们乘坐的虽然只是一辆雇来的民车,但许多有秩品的官员也都吩咐御者让出道来,拱手请他们先行。
这种礼遇的情况,使得饱受冷落的李益又意气飞扬了起来。
霍小玉在他的身边倚偎看,看见这情形,心情也很兴奋,她似乎又感觉到在元夜灯市上饱受注意称羡的滋味了,而且更有过之。
那一次是沾了汾阳王府的光,借着郭家的尊荣,毕竟还是空虚的,可是今天&hellip&hellip 今天他们谁的光都不沾,完全是实实在在,凭自己得来的风光,因此也更值得骄傲了。
霍小玉低声道:&ldquo十郎,虽然你没有因功而邀赏,可是却赢得了这些人的尊敬与感激,也算是值得了!&rdquo 李益只淡淡一笑,他知道大家之所以对他的如此客气、尊敬,绝不是为了感激,或许有一两个人是真正受过鱼朝恩陷害的,才会对自己感激。
大部份的人还是为了势利,为了那些传说中他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为了郭,秦两府的世子跟他还十分熟络,为了两大豪族门下的人对他还十分恭敬,为了一连几次都没能告倒自己,对他的行情又作了新的估计。
可是看见霍小玉这么兴奋,他也不忍心点破而扫兴,只有默默地笑着。
好赶热闹的长安人,什么都是一窝蜂的,因此,今天的大雁塔地出奇的热闹,歇满了来参观的游李益对于这种场合一向就不太感兴趣的,这可以说他性情孤僻,对于美好的事物,他的占有欲很强,最好是一人独享。
否则就邀上三五知己来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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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 完结]《画仙纪事》作者:易凯》 [1v1 完结]《画仙纪事》作者:易凯目录全文阅读,主角是晟郎津瑜的小说章节完整质量高,包含结局、番外。裙 1三 九4 九4 六 三 一 画仙纪事 /
文案:;;;;傅暄,高富帅,人生似乎没有哪一点不如意,只是想追林春阳,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好借着自己生日,下请帖让所有同班同学带家属或者闺蜜到自己的岛上别墅... /
雌虫因战败沦落为奴,初见时衣衫破碎满身伤痕,一头银发黏满血污,那双雾绿色的眼眸却暗如星辰,无比沉静。;;;;那天,意外替代了他雄主的男人望着他那双漂亮眼眸,给... /
冯雪演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外甥转学,海城那么大,偏偏把外甥转到许萍汝任教的那一所,家人们知道后都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既然还是放不下,那就随他吧... /
文案;;;;奥加帝国的历代帝王都是真龙血脉,这一代继承人却出了点毛病——;;;;皇子成年后,无法化身为龙。;;;;“求得真爱日,即至化龙时。”;;;;圣巫说出这句预言后,又测出了皇子... /
《【更344】失忆后,前任小叔诱她沉沦》 【更344】失忆后,前任小叔诱她沉沦小说全文番外_霍砚舟霍佑宁【更344】失忆后,前任小叔诱她沉沦,【第1章 五年舔狗失忆】 “16床的黎岁小姐,还是没想起什么来吗?你已经住院三天了,得尽快让家属来交住院费。” 黎岁的脑袋上缠着纱布,对着护士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我的手机解锁密码了。” “那你有紧急联系人吗?” “我” 她还未说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