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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的最南角,一座秀丽的山峰拔地而起,云雾缭绕,花树盛放。
这正是传说中南海观音的修行之地。
珞珈山。
山顶上有一座白色宫殿,并不十分巍峨,却处处透出纤巧灵秀的气息,就如一朵白云,无声停栖在山顶上。
殿广十丈,却没有宫墙,雕花屋檐下,伫立着四十九根晶莹剔透的廊柱,白色的纱曼披垂而下,悬挂在廊柱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此时正是四月末,满山桃花开到极盛,落花漫天飞舞,在白色的纱曼上绣上一朵朵娇红。
山风拂过,一片桃花打着旋飞落,穿过悬垂的纱曼,玲珑的廊柱、茫茫的水雾,飘落到大殿中心的一方浅池中。
如镜的水面荡开轻轻涟漪。
晏清湄斜坐在池边,轻轻倚靠在廊柱上。
翠色裙裾已被池水沾湿,但她却浑然不觉,一手支颐,注视着水面。
池并不大,水却极清,水面上,舰船、礁石、岛屿一字摆开,仔细看去,竟是模拟这片海域而造。
几块礁石从北向南,一字排开。
礁石只有不到十分之一露出水面,更为巨大的礁体隐藏在水波之下,仿佛是一座座坚固的壁垒。
只是,这些壁垒顶上的顶端已被掀开,露出空洞的内核,象征着它们已被攻破。
这,正是卓王孙一路经过的水下壁垒。
海域的另一面,散布着几座小岛,岛上山石、围墙、云梯一一俱全,模拟出营寨的模样。
海岛周围是一艘艘散布的舰船残骸,预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海战。
这,正是杨逸之与倭寇交战过的几处岛屿。
飞云城、流花港、海风城、暮雪岛,宛如一枚枚棋子,整齐地散落在棋局上。
她身前的水面浮出一座巨大的海岛,海岛的最南面,一座灵秀的山峰拔地而起,白色宫殿停栖山顶,正与眼前这座宫殿一般无二。
这里,正是众人最后齐聚的海外仙岛。
岛屿、舰船、营寨,一切都栩栩如生,仿佛不是出于人力仿造,而是用仙法幻术,将这片海域缩微而成。
晏清湄的目光透过茫茫水气,落到仙岛北面的沙滩上。
一只精致的画舫停泊在海边。
画舫比其他舰船模型略大,雕绘精致,仔细看去,正是模拟沙棠、木兰那两艘画舫制成。
她细长的眸子中凝起淡淡的笑意,轻轻抬手,一支碧绿的柳条横在她纤指之间。
柳条一寸寸扫过水面,最终点在这只画舫上。
“终于聚齐了呢。
” 她回过头,向水雾深处道:“谢谢你。
” 大殿的另一角,似乎还有一个人。
帷幕从殿顶垂下,将大殿一分为二。
一位白衣少女端坐在帷幕后,纱曼与水雾遮住了她的容颜,只看到一双长长的水袖垂在地上,就如从天幕中裁下的一道月光。
极轻的沙沙声从她袖底传来,似乎在织着什么。
那影子是如此的纤细,仿佛只是一缕云烟,随时都会飘散。
晏清湄微笑道:“若没有你帮我,这个计划并不会如此顺利。
” 云烟深处,少女沉默了片刻,轻轻开口道:“我什么都不会……是这个计划太过巧妙,他们才会上当。
” 晏清湄眼中的笑意如春水化开:“与其说是计谋,不如说是天意。
” 她凝视着水面,目光渐渐变得锐利:“郭敖再度出世时,我已感到,无论仇恨还是江湖,他都已不再挂怀,唯独对秋璇不能忘情。
我于是暗示于他,普天之下,只有我有办法,能让她改换心意,永远留在他身边。
我本以为,他会带着她来这里找我。
没想到他竟完全不愿借助我的力量,只想将她困在沙漠中长相厮守。
这,与我最初的设想完全相反。
好在,秋璇为了能顺利脱身,将他骗到了海上。
这,难道不是天意么?” 帷幕后,少女握着织梭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道:“如果,他真的去了沙漠,那这个计划岂不是不能施行?” 晏清湄淡淡笑了:“那倒未必。
他终究会来这里,只不过晚上几天罢了,因为他有不得不来找我的理由。
” 她手中的柳条一挥,另一艘精致的画舫从礁石后缓缓浮出,无论形体还是纹饰,都与停泊在沙滩上那艘一模一样: “四月十七,郭敖与秋璇乘着这艘名叫‘沙棠’的画舫,驶入大海,成为这个计划第一条线索。
本来,一切应当完全在郭敖的掌控之下,但秋璇不愧是姬云裳的女儿,奇招频出,成为这次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连我也没有想到,她为了救相思,竟舍弃了画舫,与郭敖乘铜鼓漂泊海上,而将昏迷的相思独自留在‘沙棠’之内。
” 她微微弹指,一瓣陨落的桃花轻轻落到“沙棠”上。
“沙棠”顿时失去了方向,在水上缓缓漂浮。
柳枝斜斜划过水面,停在沙滩上的那艘画舫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力,向水面退去,就在离‘沙棠’三尺之处停住:“三日之前,卓王孙乘着另一艘画舫——‘木兰’,一路尾随我,亦进入这一片水域,成为本计划的第二条线索。
” 晏清湄妩媚一笑:“可连他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虬髯客早已跟随在‘木兰’后,意图施展困龙计划,将他囚住。
为了将卓王孙进一步引入圈套,我在海面搭起戏台,出演一场佛本生故事。
不出我所料,他迅速看出了水下壁垒的秘密,让画舫暂时沉入了海下。
” 她手上的柳条微微一顿,‘木兰’缓缓沉入水中。
那片水域中,便只剩下了‘沙棠’,载着一瓣粉红的桃花,在水中漂浮。
“就在此刻,杨逸之奉命围剿倭寇,永乐公主炮轰海风城。
虬髯客情急之下,火速前往救援,而将困龙计划交给兰丸执行。
当时海雾迷茫,兰丸只片刻之间,便失去了‘木兰’的踪迹。
他岂能想到,卓王孙已将这艘画舫潜入海下?兰丸害怕虬髯客责罚,出动忍者疯狂搜索这片海域,于是……” 她微笑,手中的柳条划破水面,指向独自漂浮在水上的“沙棠”:“这艘相思所在的‘沙棠’,便被兰丸误以为是卓王孙所在的‘木兰’。
当他用困龙计划,擒住相思的时候,还以为擒住的是卓王孙。
” 她手腕微沉,沙棠与木兰的模型,一在水面,一在水下,轻轻擦身而过:“至此,便有了一次巧合:郭敖与秋璇;卓王孙与小鸾,本来是毫不相关的两条线索,便在这样的误会中交汇。
” 帷幕轻拂,白衣少女默然片刻,轻轻道:“果然是很妙的巧合。
” “虬髯客得知捉错了人,勃然大怒,将本已残破的画舫毁掉。
” 她轻轻挥手,“沙棠”顿时化为碎屑,只剩下一瓣桃花托在她的指间。
她将桃花轻轻放置到“海风城”旁边的一艘战舰上: “兰丸并没有意识到相思的重要性,只将她当作普通俘虏,囚禁在舰船内。
而那场海战中,杨逸之大破海风城,缴获战舰无数,其中有一艘,正是相思所在。
于是,杨逸之将相思救出。
这便是第二次巧合,从此,杨逸之便将相思带在身边,成为这个计划的第三条线索。
” 她凝视着水面,纤指微动,青青柳条拂过一座座礁石壁垒:“卓王孙攻破一座座壁垒,一路向南。
每一次,都是一幕佛本生故事,每一次,都有一位仙人,舍身指路。
不出所料,卓王孙渐渐失去了耐心,欲将壁垒摧毁。
他却没有想到,最后一座壁垒中,已设下了可以杀死他的埋伏。
” 她手上柳条一沉,那座最大的壁垒顿时破碎:“于是,虬髯客,便在他最不经意之时,出手刺杀。
” 帷幕后,少女正轻轻拂过机杼的手指微微一颤,一根极细的丝线断裂。
晏清湄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变化,只叹息道:“虬髯客万万没有想到,大明军队为了追赶兰丸,炮轰这座壁垒。
猝然之间,堡垒崩坏,落下的巨石将虬髯客必杀之局打破。
这便是第三次巧合——杨逸之这条线索的力量,再度影响了卓王孙线索的走向。
” 她轻轻抬手,沉入水下的‘木兰’徐徐浮出:“卓王孙潜入水下后,就将‘木兰’抛弃。
壁垒爆炸时,木兰浮出水面。
却又恰好被漂泊在附近的郭敖与秋璇得到。
郭敖终于想起了我的暗示,要将秋璇带到无人的仙山,于是,他们乘坐这艘‘木兰’,来到了这座岛屿。
” 柳条破水,指引着‘木兰‘轻轻停靠在“仙岛”沙滩上。
“这是第四次巧合,秋璇与郭敖,再度与卓王孙的线索交织。
卓王孙因仙人指引,一路南行;虬髯客走投无路,只得上岛求南海观音协助;而杨逸之误以为相思身上傀儡剑法是虬髯客所种,亦追踪而来。
最终,郭敖为了寻找仙岛;杨逸之追踪虬髯客;卓王孙要寻找小鸾下落,齐聚此地。
” 她抬起手上的柳条,轻轻一拂,整个水面的雾气顿时散去,透出清明而整饬的格局来: “如果说,这就是一盘精致的棋局,那么,有棋手绝妙的安排;亦有棋子们自己的变数;更多的,却是天意。
” “天意让他们,成就我的计划。
” 云水深处,少女沉默了良久,轻轻道:“恭喜你。
” 晏清湄展颜微笑:“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手一顿,碧绿的柳条折为四截,一一插上岛屿:“吴越王与兰丸、相思与杨逸之、秋璇与郭敖,还有……卓王孙。
” 柳条插上的,分别是一座黑色森林,一座废弃的古城、一座山峰、一片开满鲜花的山谷。
它们分别坐落在海岛的东南西北角,隐藏在浓浓的雾色下,透出诡异的气息。
“就在这座岛屿上,一盘更精致的棋即将开局。
” 她注视着岛屿的模型,嘴角挑起一缕隐秘的微笑。
突然一拂袖,四段柳条一起沁出鲜红的汁液。
红得就仿佛是血。
一滴滴凝结在翠绿欲滴的柳条上,格外妖异。
也许是山中的水气太过寒冷,机杼后,白衣少女似乎轻轻战栗了一下。
晏清湄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若觉得为难,之后的事,就不必再参与了。
” 白衣少女沉默不语。
晏清湄轻轻叹息,笑容依旧是那么妩媚:“其实,怎样都无所谓了。
从他们踏上这座岛屿的那一刻,我的棋局已经完成。
纤长的手指从岛屿上空划过,仿佛推出决胜的棋子: “我要做的,只是目送棋子们走到应去的位置。
” 少女沉默了良久,轻轻摇了摇头:“不。
” “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我只想做一件事……” 她苍白的手指突然握紧,一缕极细的丝线在她指间崩断,一滴鲜血溅落在如雪的丝缕上:“我要亲手杀死他。
” 虫髯客走了几步,忽然停住。
兰丸疑惑地看着他。
虫髯客双目精光闪姐,注视粉四周,忽然说“不对我们每次来舰见南海观音,走的都是这条路。
从海滩过来七十二步,便会出现一条岔道,由左边岔道再走三十六步,便可着到一棵两抱粗细的古树,顺粉古树一直往南,便可到达路如山。
但现在,··?”他的目光有些沉凝,“一路走来,没有岔道,没有古树。
我勉强走到这里,眼前却已没有路了。
” 四周是茫茫的森林,由生了上百年的古树组成,枝条在空中纠结,连成密不透风的一片,几乎连夭光都焦不下来。
此时已近夜晚,林中已伸手不见五指。
兰丸道“也许是我们上岛的位错了”虫髯客缓缓摇头‘不,我想岛上应该出了什么变故,小心些”兰丸笑了“观音是不会为难我们的我们不如走回去,等粉她派使者来迎接。
”虫释客沉吟良久“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转头向回走去。
走了几十步,虫髯客忽然停住“这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兰丸疑惑地看着他。
虫髯客的脸色更沉。
他忽然拔身而起,掠上树梢。
沉浓的蓦色浸满整座岛,放眼望去,四周尽是漆黑的绿阴。
虫髯客心中感到一阵不妙。
他俩从海滩进入树林,不过走了一百多步,以他的眼力,应该能看到大海才是。
但现在,他仿佛已深陷树林,四周千里万里之外,全都是树。
就释客跃下来,对兰丸道“我们今夜就在这里,一切等明天再说。
” 天一亮,视野便会开阔,那时便更容易找到出路。
让他优心的是,岛上应该出现了可怕的变数。
南海观音怎么样了? 忍者好外生存的本领天下无双,不过片刻工夫, 兰丸已在树上搭好一座小小的木屋,正准备生火,虹髯客忽然悄声道“曦声”兰丸急忙从树上跳下,躲到他身边。
一串人声职来。
大概那些人没料到森林里会有其他人,说话并无顾忌。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公主命咱们跟随盟主的船来到这座岛,可找来找去都不见盟主在哪里,这可如何是好”另一个中年女子道“着什么急我们这么多人,散开找,不出一天,定能找到盟主。
” 苍老的声音道“我礁这林子有些怪异,大伙还是小心点好。
” 中年女子道“怪异又怎样大不了一把火烧得精光” 虫髯客对武林中人比较熟捻,听了几句,面带微笑悄悄道“这女子乃是峨眉派守真师太,跟她说话的,是武当派清宁道长。
他们倒真有些本事,居然远远跟着我们,找到了这里。
” 兰丸紧张道“很厉害吗?” 虫髯客潜运内息,感应到守真、清宁周围还有一百多人,笑道“不怕,全是我的手一下败将。
” 他不再躲避,哈哈大笑着走出“守真师太,当年篙山一别,想不到在海外再度相遇。
”守真师太正跟清宁道长说话,陡然见他现身,不由吃了一惊,倒退两步,厉声道“吴越王你将我们盟主怎样了?” 虫髯客道“吾今日不过江湖一客,师太称我为虫髯客便可。
至于贵盟主,功力通玄,我能拿他怎么样?” 兰丸一时嘴痒“我见过你们的盟主。
”虫髯客目光一横,兰丸刚吐到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吞了回去。
但他怀揣秘密,简直不吐不快,就算虫髯客的威严也压不下,于是悄悄道‘有两个人,在这岛上干了非常奇怪的事”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极为暖昧的笑。
种种形态看在守真师太一行人眼中,不禁疑心大起。
这海外荒岛上的两个人,自然是指鱿髯客与杨盟主了。
非常奇怪的事现在虫髯客好端端在这里,盟主却遗寻不见,只怕于盟主不利。
她跟清宁道长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相同的疑惑与担心。
锵的一声,守真师太长剑出鞘,指着虫髯客,厉声道“今日你若不交出盟主,我等哲不与你罢休”剑尖几乎指到虫髯客的奏尖。
尽管此髯客修养极好,此时也不由动怒。
他纵横江湖,除了极少的几人外,谁敢对他如此讲话? 当下,他杀机已起,口中淡道“峨眉门人,都没学过江湖规矩么?” 虫髯客的袍袖似是动了动,守真师太手中长剑顿时“啪”的一声折成两段!守真师太大吃一惊,急忙后退,虫髯客的长袖已然搭上她断掉的长剑。
一股沉凝的真气传来, 守真师太就觉身子像被铸在长袖上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蓦地,旁边几柄长剑伸来。
原来是守真师太的几名弟子上前搜手。
守真师太是峨眉第二代门人,她的弟子便是第三代了,鱿释客岂会放在眼里他长袖微摆,要先将他们的长剑展断,再取守真师太的性命。
哪知长袖才出,七柄长创忽然结成七星。
七人劲气连在一起,竟极为坚韧,鱿髯客长袖一荡,将长剑冲得七零八落,但一柄都没折断。
虬髯客大为诧异,守真师太用力一挣,竟趁着他吃惊的空当,将断剑夺回。
但鱿髯客的武功何等高绝,长袖一甩,重新将断剑卷住,一声清啸袖底五指弹出。
只听铮铮铮一阵清响,七柄长剑同时被弹断,七人被他狂猛无祷的劲力摧倒在地。
“无寿佛。
”只听一声清宜。
眼前剑光陡然闪动。
鱿髯客一声长啸,左袖飞舞,向剑光上迎去。
七道剑光在空中神龙般夭矫变化,竟然连成一体,精光闪动,咕味一阵乱响虹释客的左袖竟被刺穿。
剑光更不停留,已然冷森森地通到鱿释客眉间。
虬髯客右手一抬,离了守真师太的断剑,双手齐举,威力陡涨,将长剑荡开。
守真师太趁机脱身,神色狼狈至极,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柄剑,一摆手,六名弟子一齐上前,结成七星之状。
虬髯客已然看见,先前出剑的正是清宁道长与他的师弟们。
他心念一动,恍然大悟“武当派可真是舍得,居然连真武剑阵都公诸于众了!” 守真师太对他恨之人骨,厉声道“我们一百四十七人,全都练就了真武剑阵,今日便要除了你这魔头!”说着,长剑摆动,引领着峨眉派六名“守”字辈弟子,组成剑阵,向虫髯客攻去。
只见七剑连辉,在阴黑夜中宛如一片白雪,向鱿髯客涌了过来。
同时,清宁道长同仇敌汽,也与六名师弟结成剑阵,向鱿释客迫来。
他们乃是正宗武当弟子,自幼修习剑阵,对阵法的掌握又比守真师太高了不止一筹。
十四柄剑结为一个整体,刹那间,鱿释客的身上要害全都感到刺骨的剑光!虬髯客双袖翻舞,紫芒骤闪。
一股雄浑真力伴随着茫茫萦雾向前涌起。
这一招,他已施展出九成功力。
周围古树一阵剧烈摇晃,真气冲击迫得十四柄长剑互相撞击,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但,鱿释客却发觉,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一百四十七人,二十一座真武剑阵,已在他周围布开,锁住他的每一条退路。
这些人显然早经训练,一波攻出之后,不管中还是不中,都决不停留,马上退下,另一波人立即补上。
二十一座真武剑阵,七座一波,一波攻,一波守,一波策应,井井有条。
虬髯客才挡了几波,便大感吃力。
就算他功力通玄,也必将在这一百四十七柄剑组成的巨大阵法中被消磨致死。
他当机立断退! 紫雾飞出,咔嚓几声闷响,周围的几株古树断成几截轰然倒下。
武当、峨眉的弟子在练习剑阵时,全没料到这种情况,急忙躲避。
虫髯客趁着忙乱之际,携着兰丸隐入绿阴丛中。
守真、清宁等年长弟子都极有江湖经验,古树一倒,他们虽慌不乱,大声命令弟子赶紧回复阵形。
一面派人警戒,一面安排人手四处搜罗虫髯客的下落。
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落单,以免给他可乘之机。
虫髯客隐在树上,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收人眼底。
这里浓阴蔽天,加之夜色沉沉,更难被发觉。
兰丸悄悄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虫髯客低声道‘这帮家伙极为可恶。
若不是他们,我苦心经营的飞云城、天雨城、海风城怎会陷落不杀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只是真武剑阵非比寻常,被他们缠上,连我都难以脱身。
只有趁他们落单先杀几个,组不成剑阵他们就不是我对手。
”说着,他闭目沉思真武剑阵的诸多变化,良久笑道“真武剑阵,果然了得!” 清宁道长果然是个人才,一百四十七人中, 有四十二人是二代弟子,组成六座剑阵,剩下一百零五个三代弟子,组成十五座剑阵。
他将这些弟子分成五支队伍,分别去四周搜索。
而自己率领一座二代剑阵,居中策应。
武当派有一种凌云哨,声音极响,用于传递信息。
这样的安排,的确极为缤密,但可借,他的对手是虫髯客。
虫髯客的武功高出他们太多,他隐身跟踪,这些人根本无法发觉。
兰丸的武功虽然低一些,但最搜隐藏形迹。
所以,当两人远远跟随时,这些峨眉弟子根本没有察觉。
领头的,正是守真师太。
林中藤蔓横生,遮蔽了微弱的月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守真师太不敢大意,命一名弟子隔一会便吹动凌云哨再命一名弟子专门追索其他队伍的哨声,免得离得太远。
其余人全神贯注结成剑阵,以防虹释客骤然出现,造成慌乱。
虫髯客远远跟着,并不现身。
他只耐心地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果然,还不到一刻,就有些三代弟子开始擦汗。
守真师太大声训斥,保持着队形。
但又过了两刻钟之后,她也开始擦汗了。
夜色深沉,浓得看不到尽头。
甄释客闪到一株大树上。
这株大树距离守真师太有几十丈远近,但他算准,当他们到达树下时,士气必将落至极点。
而那时,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果然,守真师太率着弟子向这边走来。
就算鱿释客正携着兰丸隐在他们头顶,一行人也俗位不觉。
等他们一到树下,鱿髯客突然一声攀喝,真力运转,大树轰然倒塌,顿时将几个走在下面的峨眉弟子压倒。
一股狂猛掌力基卷而至,离得近的几人首当其冲,连剑招都没递出,就被击杀。
守真师太一声悲呼,猛地扑上,激怒之下,竟忘了结剑阵。
萦芒在她面前炸开,她忽然觉得树林中的风声是那么刺耳。
然后,她软软地跪下断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中。
虫髯客的身影自树影中狂笑飞起,没人森林。
顷刻间,守真师太与十三名弟子,全部琐命于虫髯客掌下。
剩下的峨眉弟子惊慌失措,拼命吹起凌云哨。
附近的几支队伍听到哨声有异,急忙赶来驰援。
一时间,树林中尽是衣袂破风之声。
清宁道长叫道“先不要慌,大家结成剑阵!” 众人齐声应了,锵锵一阵响,各各结成真武剑阵。
但就在这瞬息工夫,惨叫声不断传来,又已被虫髯客杀了几人。
清宁道长脸色阴沉,率着二代剑阵穿梭往来,终于,将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
清点人数,总共死了二十六人, 分属两个二代剑阵与六个三代剑阵。
清宁道长按住心头怒火,将剩余的人重新组成一个二代剑阵与两个三代剑阵,由于缺少配合,威力已大为逊色。
眼见森林中一片漆黑,虫髯客随时都可能现身。
他们仿佛陷人了巨大的死亡罗网中,无法逃脱。
清宁道长不敢再命大家追捕虫髯客,只能吩咐师弟清音率着一个二代剑阵连同两个三代剑阵巡逻, 其余人草草吃些干粮,就地歇息,等天亮再说。
这一夜,没人能够入睡,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小憩一会。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清宁道长呼唤守善师太的剑阵醒来,替换清音。
但守善师太已经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谁也不知道,虫髯客是什么时候潜人人群,杀死了她。
而他的目的十分明显在每个二代剑阵中都杀死一人,令剑阵不再完整纵然补上一人,威力也将大大减弱。
那时,虫髯客就不必再怕他们。
清宁道长站在守善师太的尸体边,心头泛起一阵冷凉。
夜,还漫长得看不到尽头,但,他们已经失去了二十七条生命。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兰丸在剧树皮。
忍者的野外生存能力是最强的。
虫髯客在执行刺杀的时候,兰丸就在造房子。
他随时随地都希望自己能过得舒适一些。
森林太冷,又不能生火,所以他只能造一所房子,铺一张床,好好唾舀觉。
等明天一早,虫髯客会叫醒他,那时,所有的中原正派都会死光了。
他一点都不为虫髯客担心。
杀戮,不过是简单地机械重复而已。
而他要做的,只是让这所树上的小屋更温暖、更艺术一些。
但突然之间,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一次,轮班的是清雨率领的剑阵。
清宁道长很信任这位师弟,他的年纪虽不大,但剑术几已不下于清宁。
所以清宁道长很放心地进人了梦乡。
他此刻一定要养精蓄锐,想出一个好计策,在黎明到来时将鱿髯客抓住。
但他一合眼,眼前尽是百年古树的影子,狰狞的藤蔓相互纠缠,像一条条巨大的血管,妖异而缓慢地蠕动着。
仿佛他们置身的不是一座森林,而是一只巨兽的腹脏。
清宁道长皱了皱眉。
他行走江湖三十二年,什么怪事没见过,怎么此刻的心情会如此浮躁?他深吸一口气,运起武当心法,将胡思乱想全都压下,吐纳气周天,慢慢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林内的古树全都活了过来, 枝条尽皆化为赤红。
悄悄的,树木们将枝条伸到熟睡的人群中,扎人他们的肌肤,贪婪地吸吮着鲜血。
他拼命地呼救,却没人听到。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喊从北方传来。
清宁道长霍然惊醒,急忙率领剑阵向喊叫的方向奔去。
远远的,就见名叫灵山的小道自浓密的阴暗中奔出,面部扭曲,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直直指着前面,不住口地大声叫嚷“鬼!鬼!”清宁遭长怒斥道“道法正气,天地乾坤,什么鬼敢靠近?”灵山尖声道“真的是鬼!清雨师叔被鬼取走了脑袋!真的是鬼!”清宁道长的心陡然一沉,顺着灵山的手指望去,赫然见到清雨正站在自己的前面。
—却已没有了头颅。
大团的鲜血泼洒在他的蓝布道袍上,尚未干涸,透出浓浓的腥咸。
幽微的火光中,一只蝴蛛像是被血腥吸引来一般,围着尸体转了几圈之后,缓缓振翅飞走。
清雨的头颅不知去了哪里。
清宁摆摆手,六名师弟遍寻不着。
清宁喝道“这必定是虫髯客下的毒手!大家就地休息,等天亮后跟他决战,为清雨师弟报仇!”众人答应一声,心里却都感到一阵沉重。
凶手来无影去无踪,清雨道长武功这么高,依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头颅。
这仗,可怎么打呢?” 兰丸斜坐在树枝上,继续揉着树皮。
他的脚下就是峨眉派的遇袭之处。
清宁道长怕收尸时被虫髯客突袭,并没掩埋峨眉弟子的残躯。
那些尸体有的横在草丛中,有的被压在树下,奇怪的是,头颅却全都不见了。
兰丸一阵诧异。
中原的规矩这么奇怪吗死了人不掩埋,反而将头 割下带走我们大俊国可不是这样。
死去的人是多么可怜啊! 兰丸剥起树皮,小心将它们弄得柔软,再拧干水分,层层亚放起来。
将树皮铺在木屋里,闻着香味人睡,该是多么惬意啊! 他好容易收集好一大抱树皮,悄悄向木屋所在的大树娜去。
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无头尸体,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不行,赶紧造好房子,赶紧睡觉,再看多了,会心理变态的。
他来到,木屋前,轻轻推开那道布满苔醉的木门。
浓郁的血腥顿时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兰丸的脸色陡然惨变! 几十顺头颅,整整齐齐地码在木屋中间,眼珠已经发白,却仍不肯闭上,仿佛两团凝固的水银,一起直勾勾瞪着他。
兰丸吓呆了,抱在手中的树皮哗哗散开,从树梢落到地上。
凭借着忍者的本能,他感到正有巨大的危险在缓缓靠近他。
但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只有极为轻徽的胶胶声在虚空中振响,仔细听时,却又分不清从何而来仿佛只是耳鸣。
兰丸恐惧得几乎要大叫起来,但他知道一旦出声,敌人立即就会知道他确切的位所以,他用力捂住口,压抑自己的恐惧。
沉静的黑暗像是山一样,慢慢向下压来,伴随的是那越来越近的簌簌声,就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钻人他的鼓膜。
兰丸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崩溃,他终于忍不住,惨叫一声,向外奔出。
无声无息中,他就觉自己的长发被截去了一段。
散发披垂下来,将他的眼睛挡住。
但此时的兰丸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全力向前狂奔。
他一定要赶紧找到虫髯客,让他保护自己。
他能感觉到,睡梦中的中原人士已被他的尖叫声惊醒,向这边拥了过来。
但他只能狂奔。
猛然,他的身子陡然一轻,被一人提了起来。
兰丸大喜,急忙睁眼,提起他的人,正是虫髯客。
他刚想说什么,却见虫髯客的面色凝重至极,冲着他做了个曦声的手势。
兰丸很乖觉地在虫髯客身边坐下,然后,他看到了极为妖异的一幕。
离此处最近的七名中原人被兰丸的叫声惊动,追了过来。
他们的脚步惊起了在森林枯叶中栖息的枯蛛与鸣虫,发出一阵卿卿吱吱的怪啼,听上去格外荒凉。
虽然这七人的领队已被杀,是仓促间凑成的剑阵,但他们全是武当、峨眉的二代弟子,战斗力依然颇为不俗。
但突然之间,他们的头颅猛然飞起,而七具身子仍然在向前狂奔。
鲜血,如同节日的焰火般从脖腔里狂涌而出。
而那七颗头颅,却并不坠落,反而诡异地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七人面上的表情栩栩如生,有的震惊,有的恐惧,有的焦虑,有的惶然不知所措。
就像是荒郊野寺里的雕像,凝止在死去的一瞬。
远方传来几声夜鸟的哀啼,真正的杀截,终于拉开了序幕。
兰丸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其武剑阵的威力他早就见识过,就算是虫髯客,都无法短时间内攻破,但此时,七名武当峨眉的二代弟子却妖异地碎死在一瞬间。
漆燕的森林仿佛化身为恐怖的炼狱。
兰丸几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级级的,那些头烦仿佛被无形的线操控,向空中飞起,越飞越高,最后竟向兰丸猫好的木魔落去。
兰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如果他不是有完美倾向,造好木屋不及装饰就睡进去,此时只怕身上已堆满了头颅。
一想到这里,兰丸就不禁全身颇抖。
鱿释客的目光深邃,紧紧盯粉那些头颅。
显然,他也没看出凶手到底是谁,又是如何行凶的。
在这个黑森林中,仿佛潜藏着一个神秘可怕的敌人,他的出手诡秘莫侧,武功高深至极。
连吴越王都没有自信能够挡下他的一击。
这个人,究竟是谁? 夜,长得就像是一生。
虫髯客没有摸清楚神秘人的底细,不敢随便出手,而中原人的尸体,仍在不住增加。
没有凶手,没有征兆‘突然之间,头颅便拔空而起,热血溅空。
死亡人数,已经高达五十二人。
上岛来的正派武士,折损超过了三分之一。
恐惧,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夜,却仍然很长、很长。
兰丸郁闷极了。
温暖的小木屋已成头颅的坟场,不能睡觉,他的皮肤可怎么办?他仰天叹息一声,又急忙捂住嘴。
他可不敢惊动那个隐藏在森林中的神秘高手。
虽然他并不情愿,但虫髯客还是离开了。
虫髯客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要主动出击,寻找凶手。
兰丸只好用隐身术躲在树顶上,一动也不敢动。
礴气越来越重,粘在皮肤上,慢慢滑落,仿佛是一群不知名的猫虫在身上不停爬行。
好难受。
兰丸摇摇头,这一路可真是苦差啊他不由怀念起自己的团扇美酒,不由开始有些后悔。
突然,他从树上跳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
清宁道长吩咐缩小露营的圈子,命令仅剩的四个二代剑阵分成两班,轮流守夜。
不管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靠近,都只用真武剑气远远御敌。
果然,如此布置后安全了很多。
大家难得地安睡了一个多时辰。
清宁道长却不肯休息。
森林妖异的幻影仍然藏在他脑中,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禁不住向四周看了一眼,那些古树静静地伏在阴影中,并没有化成梦中的粗大筋节。
他不禁哑然失笑。
难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突然,沉重的脚步声自森林深处响起。
清宁道长一惊,急忙示意守夜的十三人警惕起来。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清宁道长急忙示意众人屏住呼吸,以免中毒。
脚步声极其缓慢,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团团围住,一声声逼近,仿佛踏在他们的心上。
终于,一切声响都静止下来。
森林中的夜色也更加浓重,宛如一摊化不开的死水。
清宁道长运起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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