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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性,怎地这几千年来坐上去的人,全都下不来啦?” 众人恍然大悟,方知天子宝座非比寻常,凡人一旦坐了上去,非但一辈子起不了身,怕还要父传子,子传孙,千秋万代全黏了上去。
唐王爷心下叹息,他瞧着天子宝座,忽地想起自己的改革大业,不由叹道:“英雄好汉、骚人墨客,莫不是匹夫……唉……天下俊杰虽多,可真要坐上了宝座,又有几个会甘心情愿下台呢?” 自古帝王黄袍加身,莫不靠着凶杀拐骗,好容易拼掉了半条老命,爬到了龙背上,岂肯轻易下来?也难怪历代帝王交出大权,若非一命呜呼,便是给逼宫斗垮,要想找一个甘心舍弃帝位的,那是绝无仅有了。
房总管笑道:“行了,行了,这世上要真有个自愿下台的,若非疯子,便是傻子,那他又怎么爬得上皇帝位啊?”众太监也笑道:“是啊,要真有这般怪胎,那可是圣人了,咱们又何必让他下台呢?” 哈哈笑声中,全场走得一干二净,四下一片寂静,但见奉天门上雕梁画栋,彩绘了两名老者,左是“尧”,右是“舜”,可怜这两个老头儿站在上头几百年,脚下人来人往,却没人多看他俩一眼,至于他俩干过什么事,那更是没人知晓了。
离开了奉天门,迎面而来又是一座巍峨大殿,石阶雕龙,其下环绕三级金台,却是三大殿之首的“奉天殿”。
此殿建筑宏伟,昭显威仪,便是俗称的“金銮殿”。
房总管驻足下来,问道:“王爷,您想进殿看看么?” 经得先前一扰,谁也没了兴致,眼看唐王爷频频摇头,房总管道:“是了,咱们还是去偷考卷吧,别再惹事了。
”说着领了众人,便朝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位在干清门西侧,邻近皇帝寝宫,目下已是八世子的御试闱场。
若非房总管监守自盗,怕也不容易闯入。
众人绕过金銮殿,朝西行走,忽然经过一座大殿,但见此殿冷冷清清,黑暗中显得极为阴森。
唐王爷停下脚来,问道:“总管,这是什么地方?何以如此阴森怕人?”房总管叹道:“这就是仁智殿,咱们皇上驾崩以后,便要在此停灵。
” 面前阴风惨惨,看这仁智殿俗称“白虎殿”,乃是皇帝梓宫停放之所,此时正统皇帝政躬康泰,殿中自是空无一物,门前亦无守卫走动。
唐王爷凝目瞧着,忽道:“总管,本王可否进去瞧瞧?” 众太监微微一愣,看此地空旷寂寥,一无古玩、二无珍宝,不知何以值得游览?房总管眉头一皱:“王爷,这儿真没什么好瞧的,您要观光游览,不如回去奉天殿吧?”正待要说,忽然手上一紧,却又多了叠厚厚的银票。
听得唐王爷道:“总管,本王就是想瞧这儿,可以么?” “行……”房总管打了个哈欠,道:“咱们舍命陪君子,这便陪您逛鬼屋吧。
”一行人拾阶而上,来到了殿里,果然四下空荡荡的,真不知该瞧些什么。
房总管叹道:“王爷啊,想看什么,尽管看吧。
可别说咱家拦着你啊。
” 众太监嗤嗤而笑,都知道总管说起了笑话。
谁知唐王爷还认真了,居然走到了墙边,自在那儿叩叩敲打,不知在做些什么。
房总管走了过来,笑道:“王爷啊,仁智殿没有人,只有鬼,您再敲将下去,可别引得鬼开门啦。
”他哈哈笑着,谁知面前墙壁倏地一响,居然整面升了上去。
“我的妈啊!”鬼门真个开启了,房总管魂飞天外,众太监也是骇然出声,一个个滚跌在地。
面前多出了一条阴暗密道,黑森森的不知通往何处。
众人瞠目结舌,唐王爷却是微微一笑,道:“看来传言是真的。
”房总管嚅嚿道:“什……什么传言啊?”唐王爷笑道:“公公健忘了。
当年东厂上下历经一场死劫、却是为了什么事?” 房总管牙关颤抖,寒声道:“难不成这条密道便是……便是当年……当年……”唐王爷微笑道:“忘了老东家的名字了么?来,告诉你吧,这条密道便是当年你的老东家、东厂总管刘敬下手政变之地。
”说着将手一挥,喝道:“弟兄们,除去乔装。
” 唐王爷一声令下,八名随扈立时脱衣除帽,露出了本来装束。
只见这批人形貌各异,或肤色墨黑,或鼻梁高耸,竟都是些异域人士,绝非寻常王府侍卫。
武林高手来了,这批高手不是中原人士,他们的衣服下还藏着兵器,有刀有剑,俱都身怀绝艺。
房总管满头冷汗,他瞧了瞧刘敬的密道,又瞧了瞧大批高手,颤声道:“王爷,你……你不是来偷考卷的么?这……这又是做什么?” “偷考卷?”唐王爷眯起了老眼,众随扈则是哈哈大笑,眼看众太监一脸骇然。
唐王爷收起了笑意,庄容道:“房公公,什么御前笔试、立储大会,本王从没放在心上。
我今日进宫而来,便是为了进去这条密道。
”说着将手一挥,道:“来人,预备进洞。
” 刷刷刷,众随扈将兵器拔出,各自站到了王爷身边,随时准备闯进密道。
唐王爷瞥眼望后,微笑道:“房总管,别愣在那儿,一起来啊。
” 十多年前朝廷爆发一场大难,株连祸结,一切起因便是刘敬下手政变。
那时房总管还只是个司膳太监,眼看前辈们一个个受尽酷刑而死,自是吓得魂飞天外。
嗣后他逃过死劫,从此东厂无老人猴子称霸王,靠着好人材全都死光了,他也年年升职,一路攀爬,好容易接下了刘敬的位子,谁知这条密道居然再次现世,莫非是要把自己卷进去不成? 眼见唐王爷含笑望着自己,八成是要自己拼老命了,房总管全身发软,一边擦着泪眼,一边哭求道:“王爷,老房年纪大,武功低,帮不上忙的。
”唐王爷微笑道:“公公可别拒人于千里之外,本王一向是把您当心腹的。
” 政变之道,便得赌上身家性命,眼看刘敬的下场就在眼前,房总管已然跪倒在地,掩面哭道:“不要……我再过两年就可以告老还乡了,王爷,你饶过我啊!”其余太监见老板哭了,更是哭声震天,已是磕头如捣蒜,唐王爷叹了口气,道:“总管,做大事岂能惜身?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他走上两步,正要伸手相扶,猛见房总管翻身跳起,喝道:“中!”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房总管话声才出,右手拂尘立时抛向众护卫,旋即左手暴长,便朝唐王脉门扣来。
口中更已大声喊叫:“来人!速去通报伍爵爷!便说唐王朱郅有意谋反!” 房总管毕竟是当今东厂头号人物,见机极快,一见局面不利,立时先发制人,唐王爷毫无武功,眼看便要给人擒下,却在此时,一名随扈横掌而来,已然与房总管指掌相交。
房总管微微冷笑,想他身居东厂总管,武功虽不能与伍定远相比,却也算是当今厂卫数一数二的好手。
尤其这套“鹰爪擒拿手”练得出神入化,敌人一旦与他擒拿对决,那便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断无胜算可言。
双方各以手掌相持,房总管仗着“鹰爪手”厉害,转眼便已扣住那护卫的手腕,跟着右掌扭转,左掌搭肩,已将对方的身子按了下去。
正要分筋错骨,扭脱对方的手腕,猛然手指一松,那随扈竟尔弯下腰去,身子兜兜一转,居然绕到自己的背后。
房总管大为骇然,要知关节受制极为疼痛,一旦给人绞锁压制,那便再也挣脱不了,岂料此人不痛不痒,轻而易举便已脱离掌握?房总管大为惊慌,正要反身御敌,忽觉关节一痛,跟着肩头一股大力传来,逼得他双膝跪地,竟给对方牢牢制住了。
双方指力对决,房总管三招之内落败,他又疼又慌,颤声道:“这……这是什么武功?”唐王爷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软骨功。
我这随扈是天竺人士,精擅瑜珈软骨之技,称霸天竺十余载。
总管要与他玩擒拿,那是再对盘不过了。
”房总管痛得额头冷汗直流,霎时不顾一切,对着徒子徒孙呐喊:“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快去找伍定远!”耳听上司暴吼怒骂,众太监这才醒觉过来,霎时蜂拥奔逃,哭喊道:“伍爵爷,快来救命啊!” 正统朝第一高手,便是伍定远。
他手掌重兵,对正统皇帝又极忠诚,京城里若有人造反叛乱,第一个对手便是他。
看这天竺高手武功再强,在“一代真龙”眼里,却又值得几文钱? 惊惶哭喊中,众太监已要奔出殿去了,唐王爷却不惊慌,淡然道:“瑞佐。
”啪啪两声亮响,地下多了双木屐。
众太监咦了一声,还不及绕路,眼前却又多了双赤脚。
看那脚拇趾黑巴巴的,与其余四趾分得极开,形样诡怪,不知是哪个地方的人物。
“倭寇?”房总管率先认出人来了。
众太监急忙去看,果见殿中多了个矮子,看此人身材不满五尺,宛如武大郎般尺寸,一张脸偏又威严森然,好似武松般长相。
当真是武家兄弟合体,不搭调之至。
众太监虽说身在险地,却还是觉得好笑。
“瑞佐……”唐王爷淡淡地道:“拔剑。
”一柄兵器缓缓提起,众太监凝目来观,只见那兵器色呈火红,刀不似刀、剑不似剑,长约四尺,略显弯曲,当真是前所未见。
再看那人斜目沉肩,架式十分稳健。
房总管见小喽啰们满心害怕,煞是气急败坏:“怕什么!你们没练过武么?快亮家伙啊!” 众太监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也是有武功的,霎时便也亮出了随身兵器。
有铁牌、有铁笛、有铁扇,甚且有玉簪玉梳,全都是宫廷日用之物,想来众太监平日里不便公然带刀,便练就了这些奇门兵器,料来其中必有机关妙用。
奇门兵器对决东瀛倭刀,双方人马对峙僵持。
唐王爷有八名随扈,东厂则有十二名太监,唐王爷颇为大方,倒也没有要胁人质,只走到房总管身边,微笑道:“公公,咱们刚好来练练兵,看是你的人马强,还是我的手下行?” 眼见东厂的徒子徒孙浑身发抖,还没打便畏畏缩缩,房总管恼羞成怒,猛地抓起了桌上玉瓶,狠狠朝那东瀛武士扔了过去,口中尖叫道:“兔崽子!并肩子冲啊!”上司激励喊话,众太监同刻递出了兵器,那“瑞佐”也将木屐重重一踏,踩得殿上一片亮响。
玉瓶来势好快,第一个飞了过去,跟在玉瓶后头的,则是十二柄奇门兵器。
猛听刷地一声,刀光闪过,众人眼里看得明白,只见那玉瓶半空裂开,成了上下两载,切处极为光滑。
尤其骇人听闻的,瓶里的水也给切成了两半,切面极为平整。
哗啦一声,水湿溅地,殿上多了两处水洼,转看那东瀛武士,却已还刀入鞘,自向王爷欠身。
唐王爷微笑道:“房总管,胜负已分,你有何话说?”房总管大怒道:“谁输了,我的手下可都还活着!”话声甫落,却听当地一响,地下摔落了半截铁尺,跟着一截拂尘坠落下地,转瞬间,铁牌、铁尺、缎带软索,全都断做了两载。
满场太监都呆了,他们瞧着手上的半截兵器,正骇异间,忽听“剥”地一响,声如裂帛,众太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棉袄裂开,露出了内衫,正待伸手去掩,又听“嗤”地再响,内衫绽出了一道裂缝,露出了赤裸胸膛。
胸膛之下,已是鲜血内脏,倘要再破,那就要……无声无息间,众太监呆呆看着自己的胸口,只见皮肤慢慢裂出了一道口子,渗出了深红鲜血…… “赫!”众人大惊之下,急忙捣住胸口,就怕开膛剖腹了。
唐王爷哈哈笑道:“放心,我这‘瑞佐’下手很有分寸。
他此番随倭国贡使来京贺岁,便给本王借来用了。
大伙儿品鉴品鉴,瞧瞧本王的三万两银子值是不值?” “值得!值得!”房总管自知性命垂危,忙来哈哈大笑:“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众太监也是见风转舵之辈,好容易死里逃生,忙学了上司的模样,只管欢笑磕头。
唐王爷笑道:“献丑了,献丑了,来,总管大人,咱们闲话少说……”自朝密道入口一指,微笑道:“来,咱们一起勇闯鬼门关,见识一下阴曹地府吧。
” “不要,不要,不要啊!”房总管魂飞天外,已是双手急摇。
看这政变实乃孤注一掷,一旦出手,等同赌上了九族性命。
众太监一听自己要下地狱,顿时哭声震天。
唐王爷叹了口气,道:“房总管,咱们打都打过了,你可赏个脸吧。
”说话间八名隧扈围拢过来,已将房总管团团包围。
只见天竺修士静默在前,东瀛剑客虎视于后,一旁还有六名异域人士,个个神光炯炯,均非寻常人物。
房总管冷汗直流,看自己年岁已长,过不两年便可告老还乡,实在犯不着玩这一把,可唐王爷一旦恃强用逼,难保自己不会血溅五步。
他自知一个对答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只得苦笑道:“王爷,且容咱家多问一句,这立储案未到最后关头.不知花落谁家。
您……您好端端的正路不走,何必走这招险棋呢?” 这话确实问到了要紧处,看方今八大世子之中,向以“徽唐徐丰鲁”五王最受瞩目。
五王中又以唐王世于载昊、徽王世子载允两人势力最大,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如今正统皇帝圣旨末裁,载昊既还有希望中选,唐王为何要忽然发难?众太监一听此言,登时哭嚷呐喊:“对啊!王爷!您要走正途啊!咱们还可以偷考卷、撒贿赂、送美女,您为何要走这邪路呢?” “总管大人……别要自欺欺人了。
”唐王爷叹了口气,朝房总管斜了一眼,淡然道:“您也应该晓得的,载昊早就没希望了。
” 房总管忽闻此言,不禁咦了一声,道:“王爷您……您何出此气馁之言?您是觉得咱家出卖你了么?”唐王爷摇头道:“总管别误会,本王对你只有感激,并无分毫不满。
”房总管嘿地一声,索性把话说开了,大声道:“既是如此,王爷何故出此下策?我给你四处奔走,受尽了人家的冷眼,你却在这儿作怪?王爷!您真那么怕‘临徽德庆’?” 方今朝廷势力最大者,便是“临徽德庆”四王,这四位郡王手握百万雄军,势力之强,洞见观瞻。
想来唐王意图不轨,便是给他们逼出来的。
一听此言,众太监立时义愤填膺,大吼道:“王爷别怕他们啊,咱们一会儿上他家纵火,烧死他一家老小,给您出口气啊!” 唐王爷笑了一笑,道:“多谢诸位的好意了,不过本王此番作为,与四王无关。
”房总管讶道:“你……你真不怕他们?”唐王爷淡然道:“‘临徽德庆’势力极大,却非牢不可破。
毕竟他们有四个人,便有缝隙可钻。
待我送点银子过去,这破洞可就更大了。
” 房总管暗暗颔首,看唐王爷以离间之策应付四王,可说深明诀窍。
可说也奇怪,唐王爷既有应付徽王的妙计,这立储案自该水到渠成,可他又为何要行走偏锋?莫非朝廷里另有什么势力集结? 一片疑惑中,听得一名太监大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王爷怕谁了!”唐王爷微微一笑,道:“我怕谁啊?”那太监呐喊道:“王爷是怕鲁王允跖,他比您还有钱!” 方今朝廷郡王中,也有一位大富豪,那便是世居东昌府的鲁王允跖。
此人靠着父祖泽荫,家中藏了大笔金银,未必不比唐王的财力。
耳听众太监胡喊乱嚷,唐王爷却忍不住哈哈大笑:“几位公公啊,鲁王买椟还珠,贻笑天下,他的钱是死钱,岂同本王的生生不息、源源不绝?你们若拿这个守财奴与本王相比,可难免让天下人耻笑了。
” 房总管反覆猜想,越发纳闷,看这唐王谁也不怕,可他为何要与皇上犯冲?莫非后宫里有人敌视他?想着想,霎时灵光闪动,双手一拍,喊道:“王爷,我知道了!是不是琼武川要对付你!”唐王爷皱眉道:“琼武川?”房总管忙道:“是啊,他这回立储案里支持川王爷,早已把您视为眼中钉,王爷,是不是他把你逼成这模样的?” 听得此言,唐王爷却是哈哈一笑:“总管误会了。
我与琼武川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阿要害我?便算如此,谅他行将就木的老人,又能拿本王奈何?”房总管干笑道:“王爷,您别逞强啊,人家可是当今国丈,您便算不怕他,总该怕他的女儿吧?” 紫云轩,朝廷第一外戚势力,头号人物便是琼武川。
此人势力满布朝野,女儿更是当今皇后,若要与唐王爷唱反调,自是大敌一个。
听得此言,唐王爷却是捋须而笑:“公公这话就没见识了,琼武川若真有雄才大略,景泰朝时早已挤身权臣之林,何须等江刘柳全死光了,方来正统朝里逞勇斗狠?”说着摇头耻笑:“此人倚仗女儿裙带,非英雄也。
纵能得意于一时,亦不得久。
” 房总管连猜数人,无一得中,还想磨耗时光,却见那东瀛武士“瑞佐”提着凶刀,慢慢朝自己走来。
房总管浑身发抖,颤声道:“王爷……到底这朝廷里是谁要对付您啊……您……您快请说吧,老房给您拿主意……” 唐王爷叹道:“公公别老是装傻,本王在朝廷里真正大敌,便是……”他把手一提,背后东瀛武士登时喝地一声,拔刀出鞘,直朝房总管砍去。
“王爷!”天外飞来横祸,房总管自是惨叫道:“咱家可没碍到你啊!” 惨叫过后,房总管只觉肩头一凉,他呆呆跌坐在地。
只见唐王爷似笑非笑地蹲了下来,他瞅着房总管的右臂,道:“总管大人,懂了么?我的敌人是谁?”房总管呆呆看着唐王爷,眼见他在在察看自己的右臂,霎时之间,什么都懂了。
世上帮会门派虽多,可以烙印为记的一群人,却只有那四个字。
房总管干笑道:“王爷……您……您怕的是镇国铁卫?” “镇国铁卫”四字一出,四下一片寂寥,全场太监噤若寒蝉,只闻殿外飕飕风响,吹得窗格子震动,仿佛有人在旁窥看一般。
唐王爷叹了口气,眼见房总管的右臂清白,不见记号,便替他掩上了肌肤,叹道:“你说对了。
镇国铁卫一日不除,别说我儿子载昊能否当上皇帝,便连咱们家的这个大好江山,也要给这群贼子顺势叼走。
”房总管脸色惨白,一时低下头去,竟是久久吭不出声。
若说朝廷是只大棋盘,正统皇帝是城池里的“大将”,伍定远是手握兵权的“相”,六部尚书、五寺寺卿则是“车马炮”,至于这个镇国铁卫,他们不是兵,也不是卒,他们就是那只大棋盘。
“镇国铁卫”行事隐讳,却总是无所不在,如影随形。
是以朝廷里上至帝王,下至知县,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一个黑影。
他们争权夺利,相互激战,却不知道自己并未离开那只大棋盘,也走不脱“影子”为主人设下的局。
这是生死之战,载昊若成了皇帝,第一个扫除的便该是“镇国铁卫”。
否则他只能做个木偶傀儡。
同样的,“镇国铁卫”也不会手下容情,他们定会提前发难。
如此看来,唐王爷深谋远虑,他已经看到立储案之后的局势,也难怪他要行此险棋了。
眼见房总管面色如士,迟迟吭不出声来,唐王爷不由笑了笑:“总管,不如您来告诉我吧,现下咱们该怎么办?难不成也要去找大掌柜磕头,请他给咱们烧个烙印,把屁股烫红?”房总管干笑道:“那……那也是个办法。
”唐王爷冷冷地道:“别开这等玩笑。
本王当年没有顺服江充,如今也不会顺服客栈。
你点条明路吧,本王该怎么办?” 房总管面色苍白,他瞧了瞧王爷手下的武士,又朝刘敬遗下的密道瞧了一眼,忽地仰天长叹,就地坐下,道:“王爷,算了吧……其实载昊这个皇帝当是不当,没那么要紧。
倒是您该替自己留条退路,别赔上性命了。
” “混蛋。
”唐王爷附耳过去,森然道:“你老房是个局外人,随时可以抽腿逃命,可我和载昊呢?你想这一局要是玩输了,咱们父子还会有命在么?” 赌局既已下了,断无反悔余地,若想永远抽身离开,唯待咽气死亡之日。
房总管这几年来替唐王奔走,自也知晓他的决心。
他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叹道:“也罢,那你杀了我吧。
姓房的死便死了,绝不连累老家人。
” 这是必死的局,房总管绝对不玩,果然便决心一死了。
听得此言,众太监内心悲戚,自知政变要死,不政变也要死,一个个都哭了起来。
唐王爷听他说得壮烈,不由笑了笑,道:“别哭,别哭,你们怎都不问一问,我是怎么知道这条密道的?” 这话倒是提醒房总管了。
当年知晓此间机密的,说来不过江刘柳几人而已。
待得东厂覆灭、正统复辟,朝廷里死伤惨重,这条密道的秘辛便给人遗忘了,看唐王爷轻而易举地找了出来,其中定是有什么缘故。
“总管……”唐王爷要解说机密了。
他搂着房总管的肩头,附耳道:“老实告诉你,本王拿到了……”说着眯眼而笑,比指向天,道:“天牌。
” “天牌?”房总管满心愕然,不知此言何意,正疑惑间,手上却多了一样物事。
他低头急看,霎时大声惊呼,一旁太监们也急急围拢过来,颤声道:“好漂亮……” 确实漂亮,房总管手上拿的是一颗红宝石,其状如卵,色泽之深,更是宛如鲜血,拿在手上,竟染得衣衫面孔皆成殷红,足见此物色光之纯。
房总管揉了揉眼。
他虽说久居宫中、见惯了奇珍异宝,却也没见过这般巨大的红宝。
他情知有异,喃喃便问:“王爷……这东西如此珍异,不会是买来的吧?”唐王爷微笑道:“当然不是,这是一个女人交给我的。
” 房总管以为他在戏弄自己,不由苦笑道:“女人?听来怪有钱的,该不会是什么天女吧。
”这话本在打趣,谁知唐王爷却把眼睛凝视着自己,颔首微笑。
房总管干笑道:“真是天女?” 唐王爷笑了笑,道:“这颗宝石有个名字,叫做‘帖木儿红宝’。
剩下的话,我应该不必说了吧。
”房总管呆呆看着,霎时一拍大腿,惊叫道:“真是天女!”正要大声呼喊,却见唐王爷竖指唇边,嘴角含笑,房总管又惊又喜,道:“王爷,你……你真见到她了?” 唐王爷嘿嘿一笑,道:“这就天机不可泄漏了。
来吧,总管,本王已有天命护身,自足与镇国铁卫周旋。
您若也想玩这一局,那便跟着来吧。
”说着拍了拍手,率先走入了密道。
房总管凝视着面前的黑洞,心下却隐隐生出希望。
虽不知“天女”是否便是传闻中的那个女人,可一旦她真已来到中原,局势当有所改观。
他一咬牙,想起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当即冲上前去,嚷道:“王爷!让咱家助你一臂之力!” 房总管冲进密道,徒子徒孙面面相觑,不由大声哭了起来:“不要啊!我们不要死啊!”东厂群监悲从中来,奈何老板已然下海了,徒子徒孙便算不从,也没人理会了。
果然众随扈又踢又打,更将他们一个个踹进了密道。
喀地一声轻响,密道阖起,眼前漆黑无光,四下满布尘灰。
众太监禁不起吓,一时莫不如耗子乱窜,又哭又叫。
房总管喝道:“乖乖站好,别坠了东厂的威风。
”众太监哭哭啼啼,勉强抱做一团。
房总管哼了一声,正要取出火石打上,唐王爷却拦住了:“且慢用火。
这密道太久没开,怕有沼气。
” 房总管答应了,可面前黑暗无光,若无火光相助,却要如何辨识道路?正烦恼间,却见唐王爷伸手入怀,瞬息之间,黑暗里亮起了一片萤光,照亮了整座甬道。
夜明珠来了,只见唐王爷掌中多了一颗宝珠,荧荧生辉,光柔如满月,正是名列稀世奇珍的“出海明珠”。
此物藏于深海,夜照寒洋,可说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唐王爷却拿来当油灯用,足见比人富甲天下,果是名不虚传。
面前的唐王爷真有钱,他的红宝石有鸡蛋大小,他的夜明珠比火把更亮。
众太监遇得如此明主,顿时簇拥了过来,垂泪道:“王爷,咱们适才一时糊涂,没了忠心,请您别见怪。
”唐王爷哈哈大笑:“诸君何出此言?列位今日既有追随之意,来日自当与本王共享富贵。
”众太监听得富贵二字,霎时鼻中喷气,目中发光,悲戚容情一扫而空,全都等着望黑里冲了。
唐王爷笑了笑,便将夜明珠交给了天竺高手,命其当前领路。
众人沿途向前,一连走过数百尺,但觉密道晦气恶臭,真不知积了多少泥尘,房总管掩着鼻子,憋声道:“这刘敬也真了得,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了这个大洞。
”唐王爷笑道:“总管此言差矣,刘总管虽说神出鬼没,能人所不能,可您自己瞧瞧,这密道像是偷偷挖出来的么?” 房总管心下一凛,看这条密道深入皇城地区,若想开凿施工,必然惊动后宫嫔妃。
纵是神机妙算如刘总管,怕也办不到。
他转了转念头,沉吟道:“如此说来,这莫非是江充所为?”唐王爷笑道:“此言差矣。
江充是景泰皇帝的忠狗,他干啥在主子臀下开大洞?” 房总管情知如此,偏又猜想不出,只得道:“这……这莫非是皇帝自己挖的么?”唐王爷叹了口气,道:“答对了。
不过这条密道不是景泰朝开挖的……”他伸手轻抚石壁,叹道:“这是隆庆帝凿出来的。
” “隆庆帝?”众太监大吃一惊,看这隆庆皇帝不是别人,而是武英、景泰之父,天下第一正统之君。
想他乾纲独裁,根基稳固,却不知为何乱挖自家墙角,莫非想自己闹政变不成? 满场寂静中,没人看得懂道理,房总管老谋深算,登时醒悟道:“我晓得了,这是狗洞!” 古来帝王别的本领没有,开溜功夫最是一等一,一到国破家亡之时,莫不打开大门、急冲而出,还怕少带了金银细软。
耳听众太监频频称是,唐王爷却是勃然大怒:“大胆!国在天子在,国亡天子亡!我朝帝王吃百姓的粮,征百姓的税,一旦到了不能保护百姓的时候,便该下手自裁,以示负责!岂会预留密道逃生?” 王爷义正词严,众太监却是眉来眼去。
毕竟千古以来,多少先例,前有唐玄宗抱头鼠窜、后有宋徽宗高呼救命,个个都是整破江山之后,抱头鼠窜而去,又有谁肯负责了?至于那些跳海自杀的,多半都是倒楣小孩替死鬼。
要说真有一位皇帝与天下共存亡,以堂堂一国天子的身分自杀、以示负责,那还真是千古奇谭了。
房总管干咳几声,自知事涉王家颜面,不好随意讥嘲,便道:“王爷教训得是。
只不过这密道是作何之用?莫非是……”他不知如何措词,只得胡乱道:“是供隆庆皇帝捉迷藏的?” 众太监细声偷笑,唐王爷也不好再骂了。
他叹了口气,道:“老实说吧,本王今夜之所以进宫,纯是因为宝石主人的请托。
她希望查清楚刘敬何以败亡。
” 房总管讶道:“这还犯得着查么?当年刘敬是给胡忠出卖的啊。
”众太监辈分低,不知胡忠是谁,只是嗯嗯啊啊地答腔。
唐王爷却叹道:“也许是吧,不过宝石的主人告诉我,她说这条密道绝非普通地方。
也许刘敬得知此间秘密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他的覆亡。
” 众太监讶道:“为什么啊?”唐王爷喟然叹息:“宝石的主人说了,这条密道牵扯了咱们皇家的一个诅咒。
为了这个诅咒,天下动荡多年,至今犹未平息。
” “诅咒?”众太监面面相觑,一时不得其解。
唐王爷叹道:“据说这个诅咒一日不除,将来无论谁登上了帝座,谁都坐不稳龙廷。
所以她希望本王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等日后新君即位,她才能放心离去。
” 众人越听越怪,良久无人作声。
看眼前这条密道罕为人知,若真是隆庆皇帝挖掘出来的,恐怕琼武川、伍定远等大臣也未曾与闻,只不知唐王爷自称受人之托,却是什么人能把此间秘密托付于他?那人又有什么能耐,居然能挖出前朝古远的秘密? 房总管暗暗推算,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内情,可情势未曾明朗,自也不敢多言,当下便收拾了嘻皮笑捡,只管默默尾随在后。
约莫走出百尺,那天竺高手忽地停步下来,说了几句怪话。
唐王爷倒是个博学的,居然不必通译,便已颔首道:“前头有间密室,应是刘敬举事之地了。
”房总管心下一凛,自知到了景泰朝第一惨烈之地。
当下由天竺高手领路,唐王紧随在后,其余各人便也鱼贯而入。
虽然经过了十年,眼前的密室还是极其可怖。
但见四下破砖烂瓦,东首照壁尽成废墟,似给什么高手砸得稀烂,其余墙壁则满布弹孔,地下还留着些铁弹枪丸。
虽说时日已远,亦能想见当年乱枪齐发的惨烈。
房总管俯身拾起一枚弹丸,骇然道:“好家伙,这江充还真是狠,这般对待咱们东厂的人。
”唐王爷叹道:“无毒不丈夫啊,你没瞧咱们皇上这几年是怎么对待他的余党的?” 自正统朝创建后,为铲除江系人马,皇帝假借三大案之名,不知株连了多少前朝余党,手段之狠,牵连之广,比江充犹有过之。
房总管哼道:“成者为王、败者死光,斩草还是得除根啊。
不然等他们死灰复燃,便换咱们死了。
”他唠唠叨叨的说着,忽见地下有着几滩干涸血迹,便问道:“这是谁的血,可是刘总管的?”唐王爷摇头道:“刘总管神出鬼没,岂能死于宵小之手,这些是薛奴儿的血。
” 当年东厂政变,第一位惨死的便是薛奴儿。
如今事过境迁,众太监把大内第一高手的威名听在耳里,却是一脸茫然,竟无一人晓得他的大名。
唐王爷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诸君,咱们正统朝虽已创建十年,可推究当年第一个流血殒命的,却是这位薛奴儿。
房总管,这位总算是你们东厂的先人,你拜一拜他吧。
” 耳听众太监还在议论纷纷,猜测薛奴儿是男是女,房总管大喝一声:“混帐东西,全是不长记性的,你们忘了小时候最怕谁么?”众太监心下一惊,这才想起那个粉面红唇的老妖,霎时一哄而散,纷纷逃入了密道之中。
相传薛奴儿秉性暴躁,没想人缘坏到这个地步。
房总管咕哝两声,虽说自己与薛奴儿毫无交情,总算也合掌拜了几拜,总算聊胜于无。
一行人朝密道行去,看这地道无止无尽,不知通往何处,只是众人跟在唐王爷背后,倒也觉得平安。
毕竟唐王商人出身,最善算计风险。
此行又是宝珠,又是高手,实乃有备而来。
看那名天竺高手练有软骨之术,一会儿前方密道若遇机关,凭他的灵妙身法,必也能提前示警。
又过数里,道路陡然开阔,唐王爷取出了罗盘测度,颔首道:“从这儿开始,便已离开禁宫地底了。
”房总管左右察看,眼见道路甚宽,已能供数人并肩而行。
低声便道:“这是供政变兵马行走的吧?”唐王爷颔首道:“没错。
这儿已不在禁宫之下,刘敬若要放手扩建,自也能大刀阔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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