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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人。
”潇低语,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好,都来吧!”云焕望了一眼舱外的巨龙和闪电,拔剑跃出了舱室,“来我剑下受死吧!” 天风呼啸而过,卷起他的衣袂。
那条金色的巨龙飞速从大地上腾起、掠向迦楼罗。
在龙神最逼近迦楼罗的时候,只是一个交错,一道雪亮的光忽然腾空而起,斩裂了黑夜! 击中了!在一剑劈向龙神的刹那,云焕心里涌现出难以言表的狂热。
剑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巨大的力量在精铁铸成的剑上交锋,只是一震,那把锐利无双的元帅佩剑便裂开了长长的伤口。
云焕无声地吐了一口气,紧握剑柄的手松开,他转头望着夜空里浮动的金光,眉头蹙起——那是什么? 一击之后,龙神也退开了十丈,在夜空里俯视着迦楼罗翅膀上握剑的青年军人。
龙巨大的双目仿佛炯炯的明月,照亮了黑暗的帝都。
蛟龙的背上,一把剑闪着冷峻的光,诡异的是、那把剑居然握在一只断臂的手里——方才,就是这把剑在千钧一发之时,接下了他的攻击!一剑之后,对方手里那把剑尤自完好,而他的剑却已震裂。
那是什么?龙神背上驮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云焕忽然觉得体内气息一乱,那种充斥在自己身体里的杀戮欲望莫名的衰退,仿佛力量忽然被人从他身体里抽离。
原本无论受到怎样严重损伤都若无其事的身体,忽然间就如普通人那样起了剧烈的疼痛,令他立足不稳,踉跄着后退。
“主人!”觉察到了主人的反常,潇惊惶失措,“你、你没事吧?” “没事。
”云焕没有回头,厉声,“你做你的事,不要管我!” “是。
”潇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再说话。
她在极力凝聚着精力,尝试让暂时陷入瘫痪的迦楼罗恢复力量,重新腾空而起。
云焕集中了全部精力和龙神对峙,渐渐看清了龙神背上负着的居然是一堆凌乱的肢体——那个不成形的“人”手里握着那把长剑,孤零零的一颗头颅对他投来冷肃的眼光。
云焕忽然一惊——和龙神一起出现在伽蓝帝都上空的,居然是真岚!是一百年前那个被车裂的、空桑末代皇太子?!该死的……那该杀的两族居然趁着这个时候联手杀进来了! 知道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敌,云焕脸色肃穆,双手握紧了剑。
——怎么回事?身体里……身体里的那种力量,居然在此刻产生了波动!在他身体里时涨时落,一时间居然无法完全控制住。
怎么回事?他不是付出一切,获得了魔的力量么?! “云少将,请放下你的剑……”沉默对峙了片刻,龙背上那个支离破碎的人开口了,“破军不能灭世。
云荒,并不是你可以随意用血涂抹的画板。
” 云焕没有回答,只是握剑站在迦楼罗巨大的金色羽翼上,在高空的冷风里对着巨龙冷笑——真岚?那个早该死去的家伙,居然握着辟天剑复生了么?这个五体不全的人,原来也是想来阻止他? 他低低的嘲笑:“真是义正词严啊……可是,你凭什么来阻拦历史车轮的前进呢?无色城里的亡灵们!” 感觉到那一瞬力量又充盈了全身,云焕忽然一扬手,扔掉了手里那把已经开裂的名剑,左手拍击在右腕上——“喀嚓”轻响,只是一个瞬间,金色的光芒从右手指尖激射而出,在虚空中凝聚成了巨大的、锐利的金色光剑! “回到无色城去吧!别再妄想复生!” 巨大的金剑刺向半空中的蛟龙,龙神瞬忽转身,巨大的身体灵活无比地卷向了迦楼罗,金甲之间闪电萦绕,探出的巨爪中发出刺目的光华!“喀”,迸裂般的一声响,龙爪被金色的无形光剑格住。
云焕往后退了一步,脚踝在迦楼罗坚硬的机壳上生生踏出一个深坑! 交锋的一瞬,双方心里都涌现出惊骇与赞叹。
这般强大的力量!是多少年才得一见? 然而就在这一刻,悬浮在白塔上空的神庙忽然放出了金光,一瞬照彻天地!紧闭的九重门瞬间洞开,风云激变,令所有正在交战的人霍然抬头——看来,有人已经进了神庙,正在和“那个人”进行着殊死的搏杀,每一方的力量都足以惊动天地。
——是谁? 然而,在金光盛放的那一刻,云焕手上凝成的剑忽然黯淡下去。
他心里陡然有一种恐惧:怎么回事?……身体里刚刚获得的那种力量,原来并未完全属于他自己,而同样被另一个人在反复借用!只觉体内如暗潮汹涌,涨落无定,根本无法完善的控制这一股刚刚进入身体的巨大力量。
——难道,是因为长夜未尽,“传承”还没有完成? 云焕克制住体内力量的涨落,不令自己表现出丝毫的动摇,就这样站在迦楼罗巨大的金翼上,和半空中的龙神静静对峙。
黎明前的天空里万籁俱寂,大地上战火燃烧,征天军团全体出动,在虚空中和倾巢来犯的空桑冥灵军团交战。
风声呼啸过耳,战火中,坠毁的风隼如同烟火般坠落,漫天盛开了华丽之极的光芒。
无数寒星如同冷锐的眼睛一样静静俯视着这片大地,铭记了这千年始得一遇的场面。
破军光芒大盛,北斗缓缓倒转—— 斗勺换位,即将完成最终的逆转。
神庙里,那一场等待了七千年的神魔之战已经开始。
问天何寿,问地何极;生何欢、死何苦?——百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将师门的“九问”完整使出。
后土神戒的神光在黑暗中闪耀,令光剑的每一击、都发出了超过从前百倍的力量! 在那种力量的引导之下,白璎冲破了屏障的阻力,以光剑斩开虚空,一重一重地推开九道神殿之门——所有一切在手底下摧枯拉朽,一直突破到了最里层。
然后,毫不犹豫地向着那个声音的来源,一剑劈落! 真是奇怪……魔之左手的力量,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心底有着略微的诧异。
然而,在一剑劈开黑暗时,她忽然间觉得某种震惊,下意识地收住手。
不,不对!光剑上的这种感觉,根本不像是劈入血肉,而是—— “小心!”她听到有人低呼——那是白薇皇后的声音。
神殿的玉石地面在颤抖,仿佛黑暗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复苏了,正在沉沉地一步步逼近,白璎不由自主地将剑横于面前,猝然后退,摆出了防卫的姿态。
然而,就在那一瞬,通过手上后土神戒微弱的亮光,她却看到了…… “啊?!”她再也止不住地脱口惊呼出来,看着黑暗深处一步一步走出的东西。
那、那是…… 白璎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内室里“走”出的东西,退了一步。
就在那一瞬,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卷来,刹时拦在了她前面! 苏摩一直在黑暗里无声地等候,此刻动如脱兔,抢身上前之时十指扬起,黑暗里微微的光如同流星划过,转瞬交织成了一道无形无质的屏障! “喀嚓”,黑暗里有微弱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被纤细引线织成的网拦住了。
苏摩也被那种巨大的力量带得立足不稳,居然往前冲了一步,引线在他手里绷紧,那肉眼不可见的细线居然勒入了他的肌肤,暗红色的血从鲛人的手腕上滴落。
然而,他顾不上这些,看到了黑暗中走出的东西,面上也露出了愕然之色。
——这,难道就是上古破坏神、魔之左手的真容? 这难道就是星尊大帝?琅玕?! 后土神戒的微光照亮了黑暗的殿堂,神庙的地面在微微震动,伴随着一声一声迟缓的脚步声,却毫无“人”的气息—— 从黑暗最深处走出的,居然是一尊巨大的玉雕神像! 那是空桑人供奉的孪生双神神像,玉石雕刻而成,不知从前朝那一代起就被供奉在白塔顶端。
在智者带领沧流人覆灭了空桑后,也未下令将其毁弃。
然而,这一座玉石的神像,此刻居然从莲台上走了下来! 孪生神像一步步走过来,破坏神那一面朝向诸人,金晶石镶嵌的眼睛凝视着闯入者,高举的左手手臂擎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沉重的脚步声令地面颤抖。
冰冷的面容,冰冷的眼眸,冰冷的身体——完全没有“生”的气息。
然而,那一双金晶石镶嵌的眼里,却居然有神色流转。
那是杀戮的气息,来自于极黑暗的地方,完全凌驾于人类——只是一眼看过,便让联手抗敌的两人悚然心惊。
虽然被引线牵绊,沉重的脚步不断响起,那座活了的神像就这样直直走向了白璎,手里的长剑缓缓下劈—— 剑势虽缓、然而力道却是惊人,只听嗤啦一声,居然有引线已经在剑下断裂。
“出剑!”苏摩凝神控制引线,对背后的女子低叱。
白璎悚然一惊,立刻重新抬头,眼神凝聚——对,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不管对方是死是活,事到如今她早已不能再犹豫半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便是! 手中光剑白芒陡生,她低低轻叱,身形一动,如同白鸟掠起,直刺那座雕像而去!——剑圣门下的“击铗九问”气势磅礴,连绵而下,直面洪荒万古,为苍生而叩问苍天,大开大阖,悲天悯人之情流露无疑。
——后土的持有者和新生的海皇,当这两个人联手,整个云荒之上、又有谁能抵挡? “喀喇”!——然而就在这一刻,黑夜里却忽然发出了巨大的裂响,有什么东西忽然间碎裂。
整个神殿发出了一瞬的震动,仿佛这座虚浮于半空的殿堂就要分崩离析。
“白璎!”苏摩脱口惊呼,看向虚空里持剑下击的女子。
白璎一击已中,宛如飞燕般回翔,折身落回了他身侧。
然而,在微弱的光芒里,他们却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切中,那座玉石的神像竟然居中裂了开来! 破坏神和创造神一分为二,玉石的切口光滑如新。
喀喇的碎裂声里,创造神从破坏神背上脱离,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迈出了轻缓的脚步。
白玉雕刻的女神面容宁静而庄严,手持莲花,眼波微微流转,侧身转向自己的孪生兄弟。
“白……”在女神像转过的瞬间,白璎脱口而出。
——白薇皇后!那是白薇皇后的眼睛! 黑暗里那一双眼睛是如此熟悉——那个只有一双眼睛存留的皇后、居然在此刻迅速的附身于神像上,趁着后代血裔一剑劈下,生生撕裂了玉石的雕像,获得了暂时的寄生! 在破坏神的长剑下击时,女神神像手腕轻抬,手中的莲花格挡住了滴血的剑。
巨大的破坏神停顿住,金色的眼睛闪烁着,看着创造神的纯黑色的眼睛——亘古以来,第一次,背向而坐的孪生双神看到了彼此的脸。
“哦……是你?”破坏神冰冷的嘴开阖着,吐出了长长的叹息。
“很久很久……不曾再见了。
” 冰冷的石像开启了嘴唇,说出那样温暖而失落的话语,那个在神庙里孤独居住了千年的魔伸出了右手,一寸寸地靠近,似要试图触摸对面女神的面颊。
两座石像默默相对,冰冷的面庞上有着人类才有的表情。
时光仿佛在一瞬间凝滞。
这个神庙里,光阴被停止,空间被打乱,七千年来所有一切仿佛在刹那全部重现、又一一成为齑粉,宛如烟火依次无声地绽放和毁灭,华美得令人绝望。
“事到如今,你何必垂死挣扎。
” 纯白的女神像开口,黑曜石的眼睛里闪过肃然的杀气,手里的莲花格住他的剑。
“破!”在这个刹那,苏摩低叱了一声,十指之间光芒大增,引线陡然化为闪电,萦绕在破坏神雕像四周——与此同时,仿佛心意相通、白璎也是拔剑瞬忽掠起,光剑的光芒宛如雷霆下击,一瞬间穿透了萦绕的光! “中了!”并力一击后,白璎低叱,准备提气返回。
轰然巨响中,破坏神雕像霍然化为千片,碎裂的玉石粉屑在神庙内腾起,仿佛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无数的帷幕猛烈地拂动,宛如水底急流中的水草。
——奇怪,为什么在她释放出那样强烈力量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难道说破坏神、魔之左手,在七千年里已经衰弱到如此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她听到了苏摩的惊呼:“小心!” 巨大的金光在神庙内绽放,一瞬间耀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那些迸裂的碎片在半空中忽然停住、凝滞,然后,在神奇的力量召唤下,以可怖的速度迅速沿着迸裂的轨迹一片一片返回,转瞬重新拼凑凝聚成形!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回荡在黑暗的神庙里,魔的眼睛重新出现,里闪出可怕的金光——一切完成于一瞬间,在白璎还没来得及收剑回身之前,一剑劈向了她! 白璎脸色苍白,极力后退,尽管她在一刹将力量发挥到了极至,还是无法避开闪电般斩来的剑锋——在她就要脱出魔之左手的范围之前,那剑齐齐斩入了她的腰间,一瞬几乎把纤细的女子拦腰斩断。
“白璎!”苏摩脱口惊呼。
然而,就在魔之手要斩断白璎的一瞬,她手上忽然盛放出了巨大的光华。
后土神戒发出了耀眼的光华,那种光和她光剑上的光相互辉映,两种力量仿佛被合并了——先天血液里继承的“护”之力量和后天剑圣门下继承的天问剑法相互激发,一时间,她全身都笼罩在强烈的剑气下,居然将那把几乎已经要切断她身体的巨剑生生逼了回去。
跌落在地面上的女子随即敏捷地站起,发现身上居然没有丝毫血迹,不由有些愕然,随即握剑后退,和同伴并肩而立,低声:“我没事。
” “嗯。
”苏摩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他极力控制着虚空中的引线,那些若有若无的线依然停留在空中,密布于魔的周身,凝聚成一道屏障——然而,他的手却在不易觉察的微微发抖。
有看不见的黑色光芒,如同活了一样、从线的另一端侵蚀过来,逐步逼近他的手指。
“很奇怪,他的力量时断时续——有时候空空荡荡,但有时候却充盈到可以爆发,”白璎通过念力在心底向他传话,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座重新凝聚的雕像,“苏摩,你千万小心……它的力量太诡异,根本无从判断。
” “嗯。
”苏摩依然只是应了一声,收紧了引线。
那些从魔身周燃起的诡异黑色光芒,沿着引线一分分悄无声息的渗过来,蔓延到了他的指尖。
他手指微微一颤,却没有松开。
“不过也真是奇怪,他方才的攻击居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白璎诧然低语,心中渐渐开始安定振作——或许,对方也只是虚张声势?毕竟过了几千年,作为破坏神的魔也该衰弱得很了吧? 苏摩没有看她,手指缓缓收紧,黑暗的室内一张无形的网重新收拢。
那些活了一样的黑色光芒,已经浸染到了他的双手——然后,仿佛闪电一样的蔓延,透过了他的指尖、双手,手臂,肩膀,迅速渗透上去。
“出剑。
”他只是低声,“我来困住他。
” “好。
”白璎应了一声,心神凝聚,右手上剑芒瞬间大涨,仿佛人和剑合一,化为了一柄锋芒逼人的利剑! “快动手。
”苏摩控制着手里无数的引线,一分分调整方位、将对面那个魔物笼罩。
那些细微而锋利的线,在魔的周身布下了天罗地网。
——然而,就在那一刹,他眉心忽然闪过了微弱的光。
从那道火焰状的伤痕里闪现出了黑色的光,仿佛是颅脑深处有什么霍然被点燃了! 黑暗里,两双眼静静凝视着并肩战斗的两个人,却没有动——纯黑的眼眸里带着某种赞赏和悲悯;而金色的眼眸里,却是复杂辽远得看不到尽头。
“看啊……”石雕开阖着嘴唇,魔吐出了低语,“她多像你,阿薇——让我来看看七千年后,后土传人的力量吧!” 魔的手忽然动了,它周身那些密布的引线随之勒紧,死死限制住它的一切举动。
魔忽然冷笑,金色的眼眸里放出黑暗的光,看着布线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蓝发鲛人。
“愚蠢啊……”魔举起了手,仿佛冥冥中召唤着什么,“有着这样黑暗的灵魂、居然还敢走到我面前来?——你难道不知道在我身侧、所有罪恶都将觉醒和蔓延么?” 在魔举手的刹那,虚空里的引线全部被牵动,然后仿佛奇迹般地、那些引线上忽然涌动着黑暗的火焰,一路迅疾向着苏摩烧了过来! 他的双手,在刹那间被黑色的光芒侵蚀,变得漆黑如墨。
然而他却没有松开手。
引线贯注了极大的力量,死死限制住了魔的行动。
在看不见的光网外,白璎剑出如流星,毫不犹豫地飞掠而至! “海皇啊,你心里蛰伏着如此邪恶的灵魂,居然还敢靠近黑暗的源头?……真是愚蠢。
”在黑色火焰燃烧的刹那,魔吐出了微笑的低语,诱惑而邪异,“来吧,蛰伏的黑暗灵魂!出来吧,让这黑暗的火焰燃尽一切你所憎恨的!” 在白璎再度一剑洞穿石像心脏的刹那,魔举起了双手,完成了召唤。
半空中的引线齐齐一震。
苏摩忽然间松开了手,十指掩住了眉心,仿佛受到出其不意的一击,霍然弯下了腰去,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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