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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龙战 十六、重逢(2/3)

谁在第一眼看见,都认为会是一位俊逸和沉着的年轻男子。

啊……他变得多好看呀! “你来找我了?你没有不要我,是不是?炎汐!”那笙欣喜若狂,不自禁地张开手臂,一下子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将脸贴了上去,高声欢呼着他的名字,直到炎汐停止了后退,苦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示意她安静。

“我刚才只是没时间来找你……”低头望着怀里那个小兔子一样闹腾的少女,那一瞬间,从腥风血雨中杀出的战士的嘴角也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微带腼腆的温柔笑容,“对不起。

” 在火光熄灭后,一团淡淡的红色雾气弥漫开来,带着血腥味。

真岚站在那一朵血红色的花的中心,执剑指地,眼神肃杀——那一双璀璨的金色眸子,宛如神魔再世,令人望之失神。

“天……这、这是空桑帝王之血的力量!” 虞长老停住了奔逃的步伐,回望着远处嚣战不休的军队,又将目光投注在阵前提剑指地的独臂皇太子,喃喃自语,他身周的长老们都停住了脚步,脸色苍白——那样璀璨的金色眼眸,和空桑人传说中的破坏神一模一样! 七千年前,就是有着这样眼睛的星尊大帝,戴着同样的皇天戒指,提着同样的辟天长剑,一击劈开了云荒大地,在镜湖和九嶷之间割裂出深不见底的苍梧之渊,将他们海国的神袛生生囚禁! 所有鲛人都停止了奔逃的步伐,望着那一个提剑默立于镜湖水底鲛人祭坛上的空桑人。

炎汐一刹间忘了去和怀里的那笙继续说话,也只是抬起头凝望着那个孑然的背影,眼里闪过无数复杂的光芒,手微微一颤。

那个人站在万丈深的水底,一人一剑,镇住了汹涌而来的沧流军队,缓解了复国军的压力——然而,所有鲛人在望着那个空桑皇太子的刹那,眼神都是极其复杂的。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的危亡时刻,居然是一个空桑人来帮助了他们?! 少主呢?他们……他们的海皇,又是去了哪里! “你们的王,此刻带着龙神前去寻找如意珠,”仿佛知道这一刻鲛人们的心情,真岚一字一句吐出一句话,声音响彻镜湖,“而空海既然结盟,海国有难,空桑必不会置之不理!只要有我在这里,绝不容沧流进犯复国军大营一步!” 真岚单手握着辟天剑,重新缓缓抬起,再次将剑立于眉间。

璀璨的金色眸子映在雪亮的剑身上,辉映出令天地胆寒的光。

“撤!快撤!”看到那样的杀气即将再度爆发出来,每一架螺舟上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念头——面对着这种力量,除非十巫到来,否则谁敢抗衡? 统率已死,无人再组织下一步的进攻。

那些庞大的机械纷纷掉转了头,重新往零落的巨石阵里撤回,无数的飞索被收回,小艇上的战士被迅速地召唤回了螺舟腹中,停止了对营地里鲛人的厮杀。

然而,他们刚一回头,就又变了脸色——万丈深的水底,影影绰绰的波光里,忽然如雾气一样浮现出大片披甲的战士! 那些战士居然在水底策马而来,汹涌逼近。

那些纯白色的马肋下伸出双翅,在当先一匹额心长有独角的天马带领下,在水底如游鱼一样地飞驰而来。

马上的战士手持武器,大氅铁面,面具后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洞,仿佛是个空心人。

“冥灵军团!”一贯铁血无畏的沧流战士,终于发出了惊惧的叫喊。

一声呼啸,天马吉光飞落真岚身侧。

背后,赤王红鸢、紫王紫芒、黑王玄羽策马而来,带来了大批的冥灵军团,从后方包抄战圈而来。

“诸王,将靖海军三师全歼于此!一个不许放过!” 真岚举起了辟天长剑,眼里涌动着璀璨的金色,对着冥灵军团厉声下令。

听得那样的声音,那笙在炎汐怀里颤了一下,也忘了表达自己重逢的热情,只顾回头看着那个忽然变了的人:臭手的声音里充满了战意和杀气,再也不同于以往那样的轻松调侃,油滑而又风趣。

而仿佛,是可以一语翻覆天地的神魔! “是!”听得皇太子吩咐,赶来增援的军队发出了震动水域的声音——领到了皇太子的命令,三位王者旋即带着下属分散,只见一片大军瞬间如同雾气一样四散开来,在水里织成了罗网,将屡受重创的靖海军团残留部队包围。

厮杀再度开始的刹那,真岚手中的长剑垂落下去,身子忽然晃了几晃。

“臭手,你……你怎么啦?”那笙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从炎汐怀里跳下地,奔了过去——她看到有一朵小小的血花,在真岚身侧的水里绽放开来。

“先别过来!”然而,不等她奔近,真岚却蓦地横出手来厉喝,皇天在他手上闪出妖异的光,眩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等……等我身上煞气消了再……” 语音未落,他眼里金色的光转瞬即逝,恢复了平日的深黑色。

然而也就在那一个瞬间,他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水底的鲛人祭坛上。

“你怎么啦?”那笙跳过去想扶起他——然而触手之下,真岚的身体忽然间四分五裂!他披着的那件大氅忽然就软掉了,手脚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散开,头颅骨碌碌地掉了下来,沿着祭坛一路滚落,最后在一堆女萝里毫无生气地闭上了眼睛。

皇天戒指从他右手上掉落,“叮”地一声滚落在她脚边。

那笙吓得发呆,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那只臭手……那只臭手不是说,在拿到了左腿之后他的力量已经增加,可以不分昼夜地保持自己的外形了么?何况,后来他又拿到了右腿啊!现在怎么会这样呢?就像是一只散了线的木偶一样掉落了! 就在她出神的刹那,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了—— “杀了他!快些杀了他!” 白袍的长老拖曳着鱼尾冲过来,从远处捡起了一个东西,对着那一群女萝嘶声大喊:“快!趁着他衰竭,杀了他!” 女萝们怔了一怔,然而一眼看到空桑王室的血脉,心里的仇恨很快就燃烧起来了——无数苍白的手臂立刻纠缠过来,将那颗暂时失去意识的头颅抓起,扯住了长发悬吊在指间。

可是……要怎样才能杀了这个空桑皇太子呢? “把他的头,关到那个石匣里去!”虞长老大声喊着,把手里捡起的空石匣扔过去,眼里光芒闪烁,“把头颅封印进去,扔回鬼神渊,他就再也不能动了!” 那个装过右腿的封印石匣在水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然而却没有落到女萝手里。

一个人如同惊电一样掠过来,劈手将石匣夺去! “炎汐!”那笙认出了那个半途截去石匣的人,不由脱口惊呼出来。

“右权使,你要干什么?!”虞长老厉声叱喝,用力顿着拐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嘶声力竭,“你没看到么?那是魔!是破坏神!是千年前灭了我们的星尊大帝!——此刻不把他封印,日后海国难逃灭顶之灾!” 然而炎汐苍白着脸,静默地望着那一行长老们,手里微微一用力—— “喀喇”一声,那只石匣在他手里成为齑粉! “你……”虞长老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一旁的那笙,“你、你为了这个妖女,要背叛海国吗?所有人都在战斗的时候,你竟然背叛海国!” “不,”炎汐将手里的碎片洒落水中,眼神也慢慢锋利,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只是不准备背叛刚结下的‘空海之盟’!” 空海之盟。

这四个字瞬间让激怒的长老们冷了一下,握着拐杖的手顿了顿。

炎汐霍地转身,指着沉睡于女萝手臂中的那一颗孤零零的头颅,声音也高了起来:“我相信我们的王!——如果真岚皇太子是星尊帝那样的魔君,海皇是绝对不会和他结盟的!” “难道你们不相信我们的王了?”炎汐的手转向了远处滚滚的战场,指着那些和靖海军激烈交战着的冥灵军团,厉声:“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要从背后偷袭一个帮我们挡住了敌人的朋友!虞长老,你要我们海国背负这样的耻辱吗?” “左权使……”长老们在气势上被他压住了,涧长老仿佛要分辩什么,然而炎汐却只是回过头对着犹豫不决的女萝再度厉喝:“放下他!” 女萝们吃了一惊,手臂一颤,真岚的头颅掉落下来。

那笙连忙张开了手接住,然后蹲下身把真岚的头颅和其余散落的手足放在一起,用大氅卷上——那一包断裂的肢体宛如散了线的木偶。

刚才那一剑,是用光了真岚的力气吧……不然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生怕鲛人们再对真岚不利,她连忙捡起那枚掉落地上的皇天戒指,重新戴上,然后抱着真岚的肢体躲到一边,警惕地望着那些女萝和鲛人。

炎汐站在双方中间,仿佛一个坚定的缓冲带。

那边的厮杀还在继续,然而很明显,慌乱中连遭重创的靖海军已然不是冥灵军团的对手。

炎汐一直一直地望着身后那些族人,与那些谅解或是愤怒的眼神对峙,然而身体里的血缓缓流走,逐步的带走他的力量。

此刻,无论哪个族人只要有勇气站出来,哪怕轻轻推一根手指头,他就会轰然倒下。

他唯一还能维持着的,就只有眼神。

“你先带着真岚皇太子赶快走。

”炎汐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对着那笙说了一句。

那笙扁了扁嘴,很想上去和他一起,然而想了又想,还是恋恋不舍地抱着真岚的肢体躲到了一边。

看目前的情况,如果真岚落到了海国这些人手里,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呢!——自己还是先用隐身术带着他先用轻身功夫逃走吧……虽然是万般舍不得炎汐,但也不能让这只散了架的臭手就这样莫名其妙送命在这里啊! 这些鲛人真是太蛮不讲理了! 她这样想着,身体慢慢往巨石阵里挪动,眼里却满是留恋的光。

似乎要在这短短的重逢里,把眼前这个人的模样烙在心里——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呢! 那样难得的重逢,却又转眼面对着分离。

“我会来找你,”在她慢慢地退入巨石阵空桑人那里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句低低的嘱咐,简洁而又坚定,“等着我。

” “嗯!”那一瞬间,她脱口答应,止不住地满脸笑容。

然后一回头,再也不看他,一溜烟地在水里消失了踪影。

看到皇天的持有者带着空桑皇太子消失在水底,那一边被镇住的鲛人里再度发出了一阵骚动——无数不甘的眼神蠢蠢欲动,已然有年轻的族人往前踏出了一步,想越过炎汐追过去。

然而,看到前方为了他们而和沧流军队激战中的冥灵军团,又迟疑了一下。

千古以来两族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瞬间交织在所有海国人的心头。

虞长老重重顿了顿手杖,仿佛要发出怒斥,然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看到虞长老叹气的瞬间,知道已然安全,炎汐松了一口气,眼前忽然便是一黑。

长老们朝着炎汐奔过去,手挽着手结成一圈,将他围在中心,开始念动咒语。

“左权使,你必须休息了。

”虞长老望着炎汐胸前那一团始终萦绕的血气,低声道,“在整个‘变身’的过程里,你一直在战斗,已然严重影响了你的健康。

” 他的手轻轻按在炎汐肩头。

那样轻的力量,却让炎汐嘴里蓦地喷出一口血来。

仿佛再也无法强自支持,他盘膝跌坐于祭台之上,任凭长老们各出一手,按在他的身体上,用幻术催合他的伤口。

然而,五位长老的力量加起来也无法和苏摩抗衡,这一次重伤的身体愈合得缓慢非常。

炎汐听得那一边的战争已然接近尾声,两军都开始逐步撤走,却不知道那笙是否带着真岚和冥灵军团的三王顺利汇聚,不由心下焦急。

仿佛遇到了什么,身后的冥灵军团发出共同的呼啸声,准备齐齐撤走。

他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来。

战斗刚进入尾声,为何冥灵军团就要这样急速撤走?莫非是真岚下令让三王带兵返回,不再相助?他心里闪电般地转过无数念头,脚下却忽然一震——就在同一刹那,整个镜湖的水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回流! 那样广袤而深邃的镜湖之水,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巨大漩流,仿佛有什么忽然打开了水底的机关,极其强大的力量将水流吸入地底,形成了可怖的漩涡。

炎汐重伤之下,猝不及防竟然被汹涌而来的潜流整个卷了出去。

就在瞬间,无数复国军大营里的妇孺老弱,都立足不稳地被卷走——幸亏有女萝在,无数雪白的手臂伸了出来,将那些被急流如草芥一样卷起的鲛人拉住。

整个澄静的水底忽然间变成了修罗场——水被彻底搅动,剧烈地回旋和呼啸。

无数腐土、尘埃、草叶、鱼类和断肢一起扬起,将水流弄得一片氤氲。

一尺之外,已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耳畔只听得无数断裂的响声,巨石阵在急流中一根接着一根倾倒,仿佛草梗一样滚动。

而那些原本卡在巨石阵里的螺舟不能像冥灵军团一样瞬间转移,如硬币一样被抛起,吸入了漩涡,翻滚着消失在潜流的尽头。

“天眼!是天眼开了!”虞长老被一只女萝扯住了胡子,身体如同一片叶子一样在巨大得漩流里浮沉,然而却望着漩涡最深处那一点幽蓝色的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喊,“小心!天眼开了!” 那是水底蛰伏多年的蜃怪被惊动后张开了巨口,准备将一切吸入它的腹中! 蜃怪是虚无飘渺之物,身体无形无质,不喜光,沉默而独来独往。

传说中,它居住在虚实两界的交替之处,在地底吐出蜃气,结出种种幻象,诱骗生灵进入腹中。

蜃怪没有形体,也没有思维,吞噬是它唯一的生存目的。

然而幸运的是它的食欲有限,平日也非常的懒惰,吃饱后便会在地底下一睡一年,绝不到处游弋。

而今日又到了十月十五,是它开眼进食的时候。

方才……是宁凉领着人闯入了它沉睡的地方,提前将这个可怖的魔物惊醒了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来犯的沧流靖海军团覆灭! 炎汐顺着潜流漂起身体,然而也感觉到那些飞快掠去的水流平整得如同光滑的刀子,几乎在切割着水底的一切——这一次被提前惊醒,蜃怪只怕是在狂怒。

这个天地之间,除了神袛,从来没有东西敢惊动它的沉睡! 宁凉……宁凉已经葬身于水底了?! 他望向漩涡最深处,那里闪烁着一点幽蓝色的光,仿佛真的有一只眼在静静凝视着他,带着一丝熟悉的不以为然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一瞬间,心里有一道细微却深切的震颤流过。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水流在地底轰鸣,发出猛兽吞噬一样的吼声,无数螺舟仿佛硬币一样翻滚着,跌跌撞撞地被吸入最深的天眼里。

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在水中此起彼伏。

无数断肢残骸在水流中翻滚,无数鱼类翻着白肚子成为牺牲品。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天眼深处却依稀传来缥缈的歌声—— “这世间的种种生死离合,来了又去, “——有如潮汐。

“可是,所爱的人啊…… “如果我曾真的爱过你,那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但,请你原谅—— “我还是得,不动声色地继续走下去。

” 那,似乎是宁凉最喜爱的一首歌。

潜流的汹涌中,无数往事也如同洪流铺天盖地而来。

二十年前那一场被沧流帝国镇压的大起义之后,无数族人被屠戮,尸体被吊在伽蓝城头,竟然绕城一圈! 然而即便是受到了这样几乎是致命的重创,还是有一些侥幸生存下来的鲛人在镜湖的最深处重新聚集,重新创建了复国军大营,胼手抵足,并肩奋战,在腥风血雨中共同前进。

那个时候……每个人的血里都燃烧着火一样的激情吧? 在重建大营的时候,他们五个人曾割破自己的手,相互握在一起。

五个人的血融入镜湖,飘渺地随着潜流远去。

他们一起对着那一缕流向碧落海的血,起誓:将为复国献出一切,有生之年一定要带着族人回到故土! 那之后,又是二十年。

二十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然是一个时代的过去;然而对于他们鲛人的生命来说,只不过一生里的短短一段。

这二十年里有过多少次的血战和抵抗?同时,又有过多少的背叛和死亡? 五个人的血誓,至今仍言犹在耳。

然而,他们几个人却奔向了不同的道路。

内心最初的那一点热血和执念,与流逝的时光相互砥砺着——那样巨大而无情的力量,让一些执念更加坚定锐利,如新刃发硎;然而,也有的只是在光阴中渐渐消磨和摧折,终至完全放弃。

湘失踪,寒洲战死,碧身陷帝都……最初的五个人里,剩下的只有他和宁凉了吧。

很多年来,他最好的战友一直是这样的阴阳怪气,言谈里总是带着讥刺的语气,仿佛对一切都看不顺眼。

然而不知道为何,每次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宁凉的眼里却会浮出隐约的茫然,仿佛不知道看到了何处,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之前他满心都是复国,心无旁骛,也不明白宁凉的古怪脾气由何而来。

直到几个月前在桃源郡遇险,遇到了那个中州来的少女——在生死边缘打滚过来,他心底某一根弦忽然就被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

仿佛是一架喑哑已久的琴,终于被国手弹出了第一声。

那之后,仿佛是心里的第三只眼睛打开了,他慢慢地明白了很多以前并不了解的事情,特别是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情感——从鬼神渊回到镜湖大营后,他开始渐渐地觉得:宁凉的心底,应该也是藏着一个秘密的。

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地问他。

直到今日蓦然发觉宁凉已然开始变身,才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宁凉心里应该也藏着一个人。

可是,没等询问,他却已然带领着战士们奔赴绝境而去。

那个未曾说出来的秘密,只怕会成为永久的谜了…… 炎汐默默地望向天眼的最深处,忽地腾出一只手,摘下了肩甲上那一朵被扯得支离破碎的水馨花——那,还是日前为悼念寒洲而佩上的。

手指一松,那朵花被急速的潜流卷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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