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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十二、天问(2/3)

看到风隼接近的程度，估计着里面那个鲛人傀儡离地的距离，发觉就是汀应该也能击毙&mdash&mdash黑衣剑客忍不住诧然追问，看着炎汐。

炎汐低下头，看着死去的汀，眼里的光芒闪了闪，许久，轻轻道：&ldquo汀有一个同胞叫做潇。

二十年前那次起义失败后，被抓了过去，再也没有回来&mdash&mdash据说有传言说她叛变了，然后我们有人看到她成了征天军团里的傀儡。

&rdquo &ldquo刚才那一架上面，难道是&hellip&hellip？&rdquo西京震惊，脱口。

&ldquo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

&rdquo炎汐摇了摇头，淡然望着天空，&ldquo汀也不知道哪一架风隼上是她姐姐，所以从来不敢下手&hellip&hellip我们鲛人、我们鲛人，实在难以克服这样软弱的天性吧？&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西京猛然沉默，看着怀中死去的汀，脸色渐渐苍白，&ldquo那群混帐！&rdquo 炎汐走过来，对着西京伸出手：&ldquo把我的姐妹交给我&mdash&mdash汀为了海国的梦想战死，我们要让她安安静静回到天上去&hellip&hellip所有死去的兄弟姐妹，都会和她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们。

&rdquo 看到西京不动，炎汐低下眼睛，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悲凉的笑意：&ldquo请不要再自责，你毕竟给了汀一场美梦&mdash&mdash多少鲛人会羡慕她。

她很幸运。

&rdquo &ldquo苍生何辜&hellip&hellip苍生何辜。

&rdquo许久许久，西京喃喃重复着最后那一问，忽然在清晨零落的雨点中扬起了头，不知道雨水还是热泪，从他脸上长划而下。

看着复国军左权使，一字一字：&ldquo我要见你们少主。

&rdquo 外面的天光越来越亮，而室内虽然帘幕低垂，重重遮盖，白璎的神智依然在涣散下去&mdash&mdash哪怕照不到光，冥灵在白昼里依然会慢慢衰竭。

很静，很静。

帘幕重重，薰香浓郁，她伏倒在那一片锦绣堆中，所有一切都感觉变得遥远，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变得虚弱而无法听到声音，还是所有人的忽然间都从这个地方消失&mdash&mdash她开始封闭自己的五蕴六识，以减缓衰竭的速度，避免在天黑前就彻底消散。

那笙经以为她睡着了，过一番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准备乖乖地退到大门外等西京归来&mdash&mdash要不然炎汐那家伙又该沉下脸了。

想到板着脸的那个人，那笙就忍不住委屈：难道真的就换了张脸吗？昨日那样带着她出生入死、照顾周至，今天见了那个苏摩后就彻底翻脸了！&mdash&mdash那个慕容修也一样，见她戴着皇天，就仿佛烫手山芋一样把她推了出去。

恨恨地想着，那笙穿过人声熙攘的大堂，推开侧门走了出去。

猛然间，听到天空里有熟悉的刺耳尖啸，她大惊失色，抬起头看着清晨暴雨后的天空&mdash&mdash一架奇怪的银色的风隼掠过前方天空。

抬首之间，银色的金属反射出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

然而苗人少女没有留意，就在这个刹那、皇天折射出了一道白光。

&ldquo降低！我看到她了！&rdquo银色的风隼上只有两个人，居左的青年将领长眉猛然皱起，冷冷俯视着脚下的城市，脱口命令一边的鲛人傀儡。

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战意。

&ldquo是，少将。

&rdquo那个冷艳的鲛人少女有着美丽的蓝色长发，应声操作。

薰香的气息快要让人不能呼吸，连房内浓厚的血腥味都被混和了，发出奇异的香味。

然而那样厚而密，却同时让人熏然欲醉，什么都不去想，仿佛进入了幻境。

难怪&hellip&hellip难怪苏摩喜欢点着这种奇特的香吧？ 那样，就再也闻不到血腥味。

心神慢慢涣散，那个瞬间，她仿佛回到百年前濒临死亡的那一刹&mdash&mdash时空恍然消失了，塔顶上所有人的脸在瞬间远去，天风呼啸着灌满她的衣袖，白云一层层在眼前散开、合拢&hellip&hellip她完全失去了重量。

然而那个下落的瞬间，却漫长得仿佛过了十几年，她只是不断地下跌、下跌，似乎永远接触不到地面。

&ldquo白璎！&rdquo猛然间，在云端飘落的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大声地，&ldquo白璎！&rdquo 不是苏摩&hellip&hellip不是苏摩&hellip&hellip那个鲛人少年居然自始至终沉默，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坠落！ 仰脸看去、白塔顶端唤她名字的那个人伸出手，手指上带着一枚形状奇异的银色戒指，双翅托起一粒湛蓝的宝石。

那个人叫着她的名字，对她伸出手来&mdash&mdash她下意识地举手，忽然间看到了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一枚戒指。

后土。

那个瞬间，她忽然间又清醒了。

光剑从她袖中流出凛冽的剑芒，撕裂她的衣袖，跃入她带着戒指的手中，她下意识地握住，用力地。

她感觉到自己尚有力量未曾使用，尚有东西未曾守住。

她怎么可以&hellip&hellip就这样死去。

&mdash&mdash拥有&ldquo护&rdquo力量的后土、却并不曾守护住她的国民，她的父亲，导致家破人亡，伽蓝十年孤守，十万空桑人终究亡国灭种、沉睡水底。

那样的错，一次便可万劫不复。

&ldquo白璎！&rdquo高入云端的塔顶，那个人唤她的名字，对她伸出手来。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拉住他的手。

深渊在身下远去，他将她拉出了永无休止的坠落之途。

&ldquo白璎，起来！&rdquo恍惚间，耳边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真切地，&ldquo都什么时候了？&rdquo 惊诧于对方居然能将声音传到已经封闭了五蕴六识的她的心里，白璎勉力睁开了眼睛，想看看谁来到了这个昏暗的房间内。

&ldquo快起来，沧流帝国的军团都搜到外面了！&rdquo黑暗中，一双熟悉的眼睛低下来，然后黑色的大斗篷散开了，一只手伸出来，用上了幻力、想拉起她：&ldquo起来，我带你走！&rdquo &ldquo是你？&hellip&hellip你来了啊。

&rdquo昏暗的房间里，恍惚的她凝聚了残余的灵力，才分辨出了来人，忽然间就松了口气，微笑起来&mdash&mdash微笑未消失，她的形体猛然再度涣散。

&ldquo喂，喂！你干吗？别睡了！&rdquo来人更加着急，生怕白璎心中一放松，最后维系着灵力凝聚的信念也松了，连忙低下手，去握住那只&ldquo后土&rdquo&mdash&mdash奇怪的是，那枚后土戒指一接近空桑皇太子的手，猛地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光芒照耀着伏地睡去的太子妃，陡然间，她涣散中的形体重新凝聚。

&ldquo真岚。

&rdquo白璎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诧异，&ldquo你怎么出了无色城？&rdquo &ldquo快起来。

那笙在外头要出事&mdash&mdash这次来的是云焕，那丫头可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可以挥挥手就打下一架风隼来。

&rdquo真岚俯下身，口气急切，显然这边情况的复杂棘手超出了他原先的预想，&ldquo你在这里我不放心，得跟我出去。

&rdquo 白璎恍惚间就是一呆：对着她伸出来的手、居然和片刻前幻觉中一模一样？她拉住他的手站起来，看着紧闭的门，皱眉：&ldquo我没法子出去。

&rdquo &ldquo我带着你走。

&rdquo真岚回过手来，揭起斗篷，那直立的斗篷内空空荡荡，&ldquo进来！&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rdquo白璎陡然哭笑不得，看着那个披着斗篷的空心人。

只有露在外面的头颅和一只右手&mdash&mdash多么诡异的样子。

不过，也只有这位殿下、才能想出这种把太子妃当包裹打包带着离开的主意了。

&ldquo快进来，外头都要打起来了，你还磨蹭！&rdquo真岚不耐烦，一把将她拉入空荡荡的怀中，&ldquo反正你还没我肩膀高，够裹着你了。

&rdquo 大斗篷刷地裹起，挡住了一切光，仿佛一个密闭的小小帐篷。

&ldquo别担心，外头的一切我来应付。

&rdquo用唯一的右手掩上斗篷，系紧带子，嘱咐，声音从头上传来，&ldquo你可要咬紧牙，千万别再睡过去了&mdash&mdash我加紧打发走那群人，安顿了那笙，我们一起回去。

&rdquo &ldquo嗯。

&rdquo在黑暗中，她应了一句。

忽然间，感到说不出的踏实和安详。

外面刚到清晨，但是室内辉煌的灯火却彻夜不熄。

摒退了采荷，如意夫人亲自在榻边守着，静静看着受伤后昏迷中的傀儡师。

丝线都已经全部接回到了那个小偶人身上，在灯下闪着若有若无的光。

那个叫做阿诺的小偶人此刻也安安静静地呆在床头，表情呆滞&mdash&mdash方才所有引线猛然间的断裂、似乎对这个偶人造成了极大的损害，让它关节全部松动脱开。

转头之间，她诧异的看到了榻上沉睡者全身同样慢慢渗出了鲜血！ 苏摩的脸色是平静的，然而平静之下、仿佛有暗涌反复涨退，在他和他的人偶之间汹涌来去，顺着连着他十指的戒指的透明丝线、宛如波浪慢慢起伏。

悄无声息、傀儡师身上的血消失，碎裂的肌肤弥合，一切都仿佛未曾发生。

终于，仿佛取得了什么平衡，偶人脸上呆滞的表情也开始松活起来，啪嗒一声自动跳起，踢踢腿、抬抬手，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如意夫人微微笑了笑&mdash&mdash那样诡秘的笑容，让如意夫人心中陡然一冷。

&ldquo外面是什么声音？&rdquo不等如意夫人回过神来，身后忽然有声音发问，&ldquo风隼聚集在如意赌坊上空！怎么回事？&rdquo &ldquo少主。

&rdquo如意夫人诧然回头，随即看到已经披衣下地的苏摩。

干脆地坐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的脸色漠然而冷定，开口问。

傀儡师的眼睛还是空空荡荡，却穿过了窗棂、看着外面的天空，眼色冷利：&ldquo该死的，难道那个被赶出去的丫头又跑回来了？还是那些人全面搜索桃源郡、发现了复国军？&rdquo 然而一语未落，呼啸的箭如雨射入。

那笙在看到劲弩射落的刹那，来不及多想，跳入了背后的如意赌坊，掩上了大门。

&ldquo夺夺&rdquo的响声如同雨点般打落，飞弩力道强劲，许多居然穿透了厚厚的红漆大门，钉了进来，差点划破她的手。

&ldquo糟糕，居然忘了包上&hellip&hellip&rdquo忙忙的，她在箭落如雨的时候腾出手去撕下衣襟，忽然头顶一暗，强烈的风声扑顶而来，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呼啸声仿佛就在耳边，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举手，以为皇天在手、那架风隼便会如上次那样掉下来。

&ldquo拉起来！&rdquo看到地上的少女伸出手，皇天闪耀在手指间，风隼上的年轻将领立即脱口吩咐，&ldquo小心皇天！不要接近它的力量范围！&rdquo &ldquo是！&rdquo鲛人少女的操作极其灵活，双手不停起落，风隼的双翅角度陡然改变，借飞快的速度立刻扬头掠起。

&ldquo发出讯号，让队里其他几架风隼都过这里来！&rdquo云焕一边继续吩咐，一边打开了风隼底部的活动门，拿出了一卷长索，&ldquo把这里夷为平地也不能让这个女的跑了！你稳定一下速度，我要下去捉这个女的，让后面的人快些过来。

&rdquo &ldquo是！&rdquo蓝发的少女眼睛直视前方，脸色宁静，仿佛只会说这个字。

风隼掠起，在天空里盘旋了一圈，重新回到如意赌坊的上方。

速度放缓，银色的大鸟腹部忽然打开，一道闪电划落，打在如意赌坊外墙上，土石飞扬。

整个赌坊里的人都被惊动，赌客们汹涌而出来到外面院子，怔怔看着天空中渐渐密集的黑云。

&ldquo天！这是什么？这是什么？&rdquo无数双赌红的眼抬起，看向天空，以为自己看错了。

&ldquo好大&hellip&hellip好大的鸟啊！但是为什么翅膀都不扑扇？&rdquo人群中有个拿剑的人喃喃。

&ldquo去你他妈的鸟！这是风隼！&rdquo人群中有个声音忽然间响起来了，却是那个光头的游侠儿，他手里抱着一瓮酒，抬起头看着半空里的庞大机械，脸色紧张，&ldquo快逃！该死的！是征天军团的风隼，它要射杀全部人！他妈的都快逃啊，呆了不成？&rdquo 听得&ldquo征天军团&rdquo四个字，赌客们轰然发出了一声喊，做鸟兽散。

征天军团是沧流帝国百年来最精悍的队伍，能够纵横天地之间、征服一切不服从帝国的人。

五十年前北方砂之国霍恩部落反抗，二十年前鲛人复国军起义，到最后都是被征天军团用暴烈的手法镇压下去，其强大的战斗力和快如疾风的行动速度，让整个云荒大陆上对帝国不满的人都心惊胆颤。

但是二十年前鲛人复国军被镇压后，云荒进入了极端平静的时代，没有任何大的动荡出现，所以沧流帝国的十巫从未再派出征天军团&mdash&mdash赌坊里的赌客们，自然也没有目睹过那可怕的军队。

然而，那样如雷贯耳的四个字，足以吓跑那群混赌场的赌客。

光头游侠儿看着人群奔逃而去，却迟疑着不肯离开。

&ldquo老大，老大，还不快走！&rdquo他的同伴在远处停下了脚步，喊他。

然而那个光头却咬着牙，看着手里刚买来的雕花酒，喃喃自语：&ldquo奶奶的，不行，我不能走&mdash&mdash要留在这里等着西京大人回来！&rdquo好容易向老板娘买了二十年的陈年醉颜红，想献上去求他为师、如果被这点考验吓跑，怎能作剑圣传人？ 他握紧了剑，抬头看着半空盘旋的风隼，一颗光头奕奕生辉。

&ldquo少主，果然是征天军团到了外面！&rdquo房内，看到前院那样的喧嚣奔逃，如意夫人出去看了看，脸色苍白地回来了，&ldquo怎么办？他们、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rdquo &ldquo未必。

&rdquo苏摩没有走出门去，只是听着风里的呼啸，淡淡道，&ldquo大约只是被皇天引来的吧？&mdash&mdash如姨，你快把复国军的人和相关资料转移，我在这里守着。

&rdquo &ldquo是，少主。

&rdquo听得那样毫不慌乱的吩咐，如意夫人的心神了定了定，不禁跺脚，&ldquo左权使这时候去哪了？他和云焕碰过面、要是被云焕发现他在这里出现，大约就要起疑心了！&rdquo &ldquo要他赶走那个女孩，怎么这点事都作不到？&rdquo苏摩空茫的眼里有冷锐的光，嗤笑，&ldquo莫不是他不忍心吧？你好像说那个女孩子救过他的命是不？&rdquo &ldquo是倒是，但左权使公私一向分明，决不会这样。

&rdquo手忙脚乱地从锁着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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