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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炽灼之夏(2/3)

——他看见狂牛举起瓶子,在旁边的石盘子上磕了下去,长颈胆瓶那天鹅脖子一般细长优雅的脖颈哗啦一声就碎了。

从那一刻开始,一切仿佛发生在梦里。

沙蛤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他像是被冻结在一块巨大的冰里,在这块冰里发生的一切,时间、速度都被放慢了,所有人的动作都非常缓慢。

狂牛举瓶畅饮,他能看到宝贵的红色液汁顺着粗大的脖颈往下流淌,每遇到一根胡楂儿,就劈成两半;他能看到螭龙碎裂成上千的碎块,在空中翻滚,落到纷扰的世界里;他能听到自己用一种格外慢的语速说:“火炉之神啊,你——砸碎了蜡丁大婶的酒瓶。

” “别急,小家伙,”狂牛冲他露齿而笑,他的牙齿好像门板那么粗大宽厚,“你通过了测试。

” 他把破瓶子和剩下的酒递给了其他人,一名长着老鼠眼的年轻人毫不客气地接过就喝,还举瓶高呼:“祝友谊飞逝,火炉熄灭,寒冬凛冽,长夜即临!” 狂牛陀罗笑嘻嘻地冲他说:“想和我们交朋友,还有一个仪式要完成,你必须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快一点儿,快!” 沙蛤惊魂未定地望着熊熊的炉火,脑子在“怎么向蜡丁大婶解释”和“这是一个测试”之间转来转去,这两件事都已超出他所能解决的范畴,使他脑子里所有的意识和思想都纠结成一团奇怪的糨糊,而“交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似乎更好理解一些,于是他像落水者抓住水面的木片一样紧紧地抓住了这句话。

沙蛤颤抖着解下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职业挂坠,一把铜质的勺子,那是一枚代表大厨房的挂坠。

和他同样大的河络小孩,这时候通常有三到四枚职业挂坠了,他们的腰带上挂着一串紫铜、青铜和银的挂坠,那些工作出众的河络匠人腰带总会越来越沉重。

虽然沙蛤这枚挂坠只是最低等级的黑铅挂坠,但沙蛤对它爱不释手,每天都用细砂把它擦得闪闪发亮。

他清楚得很,他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得到另一枚职业挂坠了。

狂牛陀罗接过那枚挂坠,在掌心里掂了掂,露出失望的神色,又问了一次:“这就是你最值钱的东西了吗?” 沙蛤露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点了点头。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狂牛陀罗朝身后釜匠学徒递了个眼色。

那名河络小伙子不自然地微笑着,将一个白金坩埚放到了炉子上。

过了一会儿,坩埚躺在煤堆上被烧得通红,好像地底怪兽瞪大的一只毒眼。

沙蛤瞪大双眼,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够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说。

沙蛤抬起头,看见刚才不理会他的阿瞳走了过来,脸色严肃得奇怪。

沙蛤不喜欢这种严肃的表情,他喜欢笑模样,就像狂牛说话时的那种笑嘻嘻的表情。

“你们把那东西还给他。

”阿瞳说。

“这是怎么了?”狂牛陀罗看了看气势汹汹的阿瞳,露出一副受到伤害的表情,“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哦,放松点儿。

” “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阿瞳闷声说。

“好吧,好吧,既然你喜欢,那我就给你吧。

”狂牛陀罗看上去好像妥协了,他把握着职业挂坠的拳头朝前伸去,眼睛里却闪烁着疯狂的光。

阿瞳伸手要接,但坏小伙们早有预谋,在狂牛和小铁匠说话的时候,两人自后包抄,突然向阿瞳冲了过来,一个勒脖子,另一个则弯腰去抱阿瞳的腿。

阿瞳敏捷地一个弯腰闪过了两人合击,但他的动作快得出乎自己的意料,结果自己也给绊了一下。

贺礼趁机使劲儿打出一拳,本来瞄着他的鼻子,却打在了胸膛上。

阿瞳向后踉跄了一步,抓住了贺礼的肩膀,无意识地甩了下胳膊,就差点儿让皮匠学徒翻过了火堆。

初级釜匠继续猛攻他的下三路,想抓住他的裤子,把它脱下来绊住阿瞳的双腿,却被阿瞳屈起的膝盖在脸上撞了个正着,半颗牙落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看上去笨拙又灵巧,那两个人抓不住他,可是老鼠眼从侧面冲了出来,将那半瓶子红菰酒拍在了阿瞳的脑袋上。

阿瞳嗯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

初级釜匠摸了摸嘴唇,冲向男孩,由于力量过大,两人一起腾空而起。

阿瞳的头一阵眩晕,双脚离开地面,有那么一刹那,他好像飘浮在空中,然后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他们一拥而上,把小铁匠压在了下面。

他们打成一团的时候,狂牛陀罗抓紧时间对沙蛤说:“看清楚点儿,小胖子。

” 他把那枚职业挂坠扔进了坩埚,只一会儿工夫,黑铅在坩埚里闪耀出黑红色的光芒,然后融化成了一摊液体。

沙蛤眨巴着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他很想哭,但还是拼命忍住了:“这样,我们就是朋友了吗?” “当然不。

”狂牛陀罗咕哝着说,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你在这儿,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你一无是处,小家伙,我们为什么要和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交朋友? “你骗我。

”沙蛤挣扎着说。

狂牛陀罗的样子看上去扬扬自得:“我这是给你上了一课,青春残酷,不要随便相信人。

” 沙蛤呻吟了一声,无可救药地陷入僵直状态里去了。

等他醒来时,狂牛的团伙已经跑没影了。

阿瞳蹲坐在街边石上,一只手在不停地拍打沙蛤的脸,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头上的伤口,口子里还在咕噜噜地往外冒血花。

“你……你没事吧?”沙蛤吸着凉气问,照他看来,头上有个那样的伤口就该死了,但是阿瞳却似乎还活得好好的,只是表情仍然很严肃,严肃得让沙蛤害怕。

沙蛤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说:“火炉嬷嬷说打架是不好的,如果不打架,头上就不会被打出血了。

” 阿瞳为之气结:“我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 “我知道我很笨,”沙蛤丧气地垂下了头,“不过蜡丁大婶说我很努力。

” “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呢,”小铁匠没好气地回答,“我看你每天倒是使着劲儿地跑来跑去,送包子、找朋友、找快乐,好像做了很多事,可没找对方向,越努力就越出错,有什么用呢?” 小沙蛤看了看地上的酒瓶碎片,又想起了自己被熔毁了的职业挂坠,不由得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喂喂,你哭什么啊?”阿瞳恨恨地说,“倒好像是把你的头给打破了。

你要好好想一想啊,活着总要有一个远大志向,有了梦想,就不会在外面乱跑,浪费时间。

有梦想就会与众不同,就不会被别人说笨了。

” “真……真的吗?” “你看我,我要当最好的铁匠!”阿瞳骄傲地昂起了头,“我想要在地火节打败所有的铸物师,地火节是河络最重要的节日啊!在地火节赢到梦火者,才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沙蛤无比倾慕地抬头看着阿瞳,小铁匠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啊,他使劲儿地点着头:“那,我也可以有志向,我也能去参加地火节吗?蜡丁大婶说我不应该老想着地火节,说那是其他河络的事。

” 阿瞳憋了半天,脖子的颜色变深了:“……你,你就努力烧好饭吧,那是超出物外的,嗯,另一种生活的意义。

” 沙蛤有点儿沮丧地垂下头:“谢谢你,还有狂牛……”“嗯,谢什么谢?”阿瞳莫明其妙地瞪大眼。

“他给我上了第一课,他说青春残酷,不要随便相信人;你给我上了第二课,你说要……” 阿瞳被气个半死,把手一挥:“好,你听明白就好了,现在快回去吧。

” 沙蛤低下头慢慢地走了回去,丢失了挂坠,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庖师帮工。

蜡丁大婶还没有回来,大厨房里一团混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锅子里的水已经烧干了,饺子变成一大团粘在锅底的焦炭。

沙蛤慌忙关闭了炉门,火熄灭了,很快,厨房里只有阴影和甲虫沙沙的嘲笑声。

沙蛤四下看了看,找了把勺子开始把饺子从锅底里挖了出来,遇到焦得不那么厉害的地方,他还会忍不住往嘴里塞两口。

他的午餐——那个大菜包子已经送给了狂牛。

这不是沙蛤第一次把事情搞糟,对食物的爱总会帮助他渡过难关。

不论多么糟糕的事,只要有吃的,他就能应付过去。

他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可是心里头却有个地方空落落的,这次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没有朋友,被欺骗,失去了他的职业挂坠,他连饭也没有烧好,仿佛整个生命都失去了意义。

无人分享的沮丧和饥饿,使他叼着勺子,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此刻或许他不那么需要食物,而是更需要友情。

之前的浑浑噩噩变成了突然掉到头上的砖块。

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那一刻,沙蛤那始终封闭的大脑豁然开朗,好像打开了一扇窗户,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他能有什么梦想呢?他环顾四周,自己的生活不就和这大厨房一样混乱,亟待收拾吗?他的一生注定会一事无成,就连最差劲的庖师帮工他都做不好,这辈子他都没有希望成为一名铸物师,不可能参加地火节大会,对于将创造视为生命的河络来说,他一无是处。

勺子从他的嘴里滚落,这是沙蛤第一次不想吃东西。

3 火环城的入口是一条长着羽毛的巨蛇,从火山顶上悬空向火山口内延伸,一直延伸到圆形火山口圆心处,蛇是石头雕的,地下城的开口就隐藏在张开的蛇牙后面,两条仅容转身的小道沿着巨蛇的身体两侧,通向火山外坡。

沙蛤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独自蹲在羽蛇头的尽端,他的脚下就是那个圆形的黑色深渊。

他决心逃走,离开这座视他为无物的地方,可是事到临头,他又突然害怕起来。

就在此时,地震袭来,整个羽蛇口都扭动起来,好像一只复活的巨兽。

火山地区地震本来就多,这也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地震。

最近这样的小震越发频繁。

沙蛤紧张地抓住石缝,羽蛇口上的碎石簌簌而落。

稍有疏忽,他可能就会滑落到火山口的中心。

他心惊肉跳地这么蹲着,太阳正在落下山去,把可怕的黑暗甩到他脸上。

暮色中可以看见从碗状的火山口底部向上升起的十二个木制脚手架,好像洗白了的鲸鱼骸骨,那是为地火节的庆典准备的火牛车轨道。

夫环熊悚答应今年要给火环城一个特别盛大的地火节庆典,只是工程进展缓慢,至今施工只进行了一半。

沙蛤原先无比盼望那个节日的到来,他对火炉嬷嬷讲过的那个满是鬼怪的盛大游行既害怕又渴望,但如今,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他只想跑到外面的森林里,跑到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也许就在某个树洞里终老一生,那本是他的计划。

但是,森林里似乎有不知名的野兽咆哮,它们在对着月亮发出亘古长在的嗥叫,每听到一声嗥叫,他就打一个哆嗦。

沙蛤丧失了离家出走的勇气,他只能蹲坐在地下城的顶部,为了可怕的孤独抽泣。

或许还有比离开城市更简单的方法,死亡漆黑的影子在如海涛般摇曳的森林顶部飘荡,他只要向前一步,轻轻一跳…… 他正在那里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在这儿伤什么怀,小家伙?”那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很高高在上,选用的词不是河络常用的俗语,而是一种高贵文雅的书面语。

沙蛤吓了一跳,四下张望,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也许是天上的神祇在和他说话呢。

沙蛤抹了抹眼泪,吞吞吐吐地说:“我留在这儿没有用了,嗯,我想要离开这儿。

” “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笨吧。

”那个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月亮升起来了,将石雕的羽蛇照得一片通亮,阴影都明晰可见,小道上仍然没有人。

沙蛤再也忍不住,高声问:“谁在和我说话?” “你真是有点儿笨呢,不懂得抬头看看吗?” 沙蛤茫然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羽蛇头部眼眶后面的那片鳞片后,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沙蛤刚看到它,那影子就动了一下,从二十尺高的眼眶上纵身一跃。

沙蛤吃惊地“啊”了一声,惊恐地想,从这么高跳下来肯定要摔坏了。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想要接住上面跳下来的黑影。

但他张开的双臂接了个空,那影子轻巧地落在了他面前窄窄的小路上,发出的声音不比一片落叶更响。

反而是想要救人的沙蛤,那一步跨得太猛,让身体失去了平衡,他发出了一声惊叫,两只胳膊疯狂地画着圈,向外摔入深渊。

耳边是呼呼的风响,眼中是极速变大的地下森林波涛般起伏的顶端。

“我就这么死了?”他惊恐地闭紧了眼睛想,“可我还没想好跳不跳呢!”那一瞬间,沙蛤的手腕一紧,被一股力量牢牢抓住。

他做好随时闭眼的准备,半睁开眼睛偷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正贴着林梢滑翔,冷杉和白皮松伸出瘆人的树枝,扑面而来,几乎扫中他的下巴。

突地一个转折,森林在他脚下远去,他正在升入空中。

“铁炉在上,我在飞!”沙蛤大声地喊了出来。

“确切地说,是我在飞!”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上说。

沙蛤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女孩。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头发,每一根头发丝都像银线一样闪烁,那个女孩,有风做的身体、金银花做的胸部、莲瓣似的脸庞。

她轻盈如月光下的一团青烟,低头看他的时候,莞尔一笑,露出一排漂亮的贝齿。

最令人不可忽视的,是她背后那双招展的翅膀,展开来一丈多宽,银光闪闪,如同一面白色的旗帜。

闭上眼,等一等,沙蛤,你一定在做梦,而且你每次把这样的梦告诉其他人时,换来的只会是嘲笑。

等沙蛤再次睁开眼时,她还在那里,甚至比夜盐还美。

沙蛤更加相信这是梦了,这不会有错,她只可能是个羽人,能在天空中飞翔起舞的羽人。

火炉嬷嬷故事里,羽人不都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吗? 女孩在他头顶上说:“喂,还想来救我呢,太自不量力了吧?” 沙蛤忸怩地涨红了脸,眼睛望向别处。

好像怕被她头发的光芒刺瞎似的。

等到他的目光转向下方,不由得艰难地吸了一口气,惊慌地发现自己无法呼吸。

他的双脚就这么飘浮在火环城上空,被烈日折磨了整个夏日的城市在两百尺的脚下安静地沉睡。

他们在令人心惊的高度上翱翔。

火山口是一个空洞的眼眶,岩壁上被污水冲刷出许多扇形的污渍,月光下的透水河就像一条弯曲的蚯蚓。

“喜欢飞的感觉吗?” 沙蛤老实地回答:“……不喜欢,我,我要吐了。

”“呸,我还没嫌你重呢,那把你放下好了。

” 沙蛤吓了一跳,还没喊不要,就觉得手腕上一松,噗的一声又坠了下去。

他的惨叫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屁股就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下坠之势骤停,啪的一声,摊开手脚瘫在那儿。

过了半天,他才哼了一声:“我死了吗?”“呸,真无用,就这么晕过去了。

” 沙蛤爬起来摸了摸身下,发现那女孩将他扔在了设立在山巅的观象塔顶端。

他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不由得胆战心惊地抠住身下的石头穹顶,只怕从圆溜溜的观象塔边缘滑下去。

羽人姑娘嗒的一声,落在他身边。

“你们河络太笨,理解不了天空和自由。

” 他听火炉嬷嬷说过羽人的高傲,说羽人甚至不喜欢别人看他们的脸。

是啊,她那么轻盈,如同飘在高空上的一片云,而他们只是藏在泥地里的一些尘埃。

他自惭形秽地低着头,不敢仰视那个刚救了他的人。

观象塔高耸在阿勒茹火山口之巅,是一座石制圆锥高塔,最底下是个图书室,上面两层则安设巡夜师要用到的各种奇怪装置,铜屋顶下最重要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球,蚀刻着日月等十二星辰和大大小小的星尘。

今夜观象塔一片寂静,那个河络中的异类巡夜师陆脐大概不在塔内。

四下里万籁俱寂,远远地能看见大火环里透射出的断断续续的灯火。

他们有一种奇妙的与世隔绝的感觉。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你喜欢月亮吗?”她的声音好像水中的丝绸,又柔又顺。

是的,明月已经升起来了,皎洁如轮,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阴影如影随形地贴着它,那是暗月。

双月缠绕,它们总是互相吞噬互相伤害,但又永不分离。

沙蛤抬头看了看双月,摇了摇头:“只有巡夜师才喜欢天上的星辰,火炉嬷嬷说,我们河络了解地下就可以了,经常抬头看天容易摔跤。

” 女孩说:“可我们羽人喜欢天空。

我们羽人的故事里,明月上的阴影是两个正在接吻的情人,你看像不像?” “我不知道什么叫接吻,”沙蛤愣愣地说,“再说,月亮上是一个低头打铁的河络。

” “只是一个打铁的河络?”女孩笑了,可是只笑了一声,又低头沉思,“如果月亮告诉我们的真是这个,那得少了多少烦恼啊。

” 沙蛤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敢接口。

羽人姑娘沉默了很久,突然说:“我理解你为什么想离开这儿。

”“真的?”沙蛤惊喜地笑了。

“我也孤独,孤独得可怕。

”她说,垂下了头,在沙蛤心头弹起一阵凄凉的反响,那种四下漫射的情绪意味鲜明。

孤独。

孤独。

孤独。

沙蛤呆了一阵,这姑娘这会儿看上去比他更伤心、更该从火山口上跳下去似的。

他突然开始紧张:“我是不是又做傻事了?刚才我不应该笑的,对吧?” “今天许多人都会很高兴的吧?”那女孩淡淡地说,“我只道是两情相悦,没想到却是一厢情愿……他们今天会在神木林里举行盛大仪式,人们会送上百花结成的花环,祝他们白头到老,比翼双飞。

” 沙蛤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猜测她描述的是一幅结婚的场景。

他嚅嗫着说:“可是……结婚,不是该祝他们琴瑟不调、鸾凤分飞吗?” 女孩先是愕然,然后笑了起来:“你们河络是个有趣的种族,我开始喜欢你们了。

” 她在他身边盘腿胯下,沙蛤嗅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

他发现羽人穿着一件银白色的紧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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