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台湾版 远山行(3/3)

回想起来,火儿和周影到底会些什麼,他们究竟有多少本事,瑰儿根本就不了解。

也许是他们的老师教他的吧?她在心里这麼想。

随著火儿的念诵,他身上的火焰开始转化成最炽烈的颜色,而且在他身边快速流转著,他的身影看起来彷佛大了一圈。

咒文的念诵停止,他双眼猛然一睁,大吼一声:“他妈的,给我破!” 瑰儿只觉得四周的温度忽然升高到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步,接著一连串彷佛雷声的响声在耳边响起,一个接一个轰鸣炸开,她即使拼命捂住耳朵也无济於事,这种声音震得她的魂魄都快要飞出体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瑰儿觉得自己就要在这种可怕的声浪中昏倒时,所有声音忽然消失了。

当风吹过河面,掀起轻轻的浪花声传入瑰儿的耳中时,她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 “竟然满口粗话,周影是不会这麼教你的,一定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回去以後我要让周影禁止你看电视!”瑰儿骑在一只巨大的妖兽上,随著摇摇晃晃的节奏责问著火儿。

这只妖兽是泰逢派来接(押)送他们的,瑰儿已经被火儿那番作为吓得筋疲力尽,也不顾妖兽只是要自己跟著他走的本意,毫不客气地爬到对方背上。

这只妖兽倒也是憨厚,叹了口气就任由她把自己当作了交通工具。

瑰儿对於火儿刚才在施法中最後的那句粗话念念不忘,所以当因过度使用法力造成虚脱的火儿醒过来时,面临的就是她的唠叨。

“那不是我在说粗话,那个法术就是那样!”火儿忿忿不平地说,自己救了她,居然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还来挑剔自己强大的法术,“那个法术最後一句就是要念那句咒语,不是我自己故意那麼说的!”火儿自认为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怎麼肯承担说脏话的罪名。

“真的吗?……”瑰儿半信半疑。

怎麼会有这麼奇怪的咒语,该不是教导他的那个人故意这麼教的吧?这麼说来,火儿跟周影是同一个老师教的。

瑰儿想像著周影有一天施法的时候,也可能会拿出那种“咒语”,便感到身上一阵发毛。

火儿闭目不语,他真的是从没有这麼累过。

法术虽然厉害,还是自己的翅膀、爪子、嘴用起来痛快啊!他迷迷糊糊的这样想著,再次进入了梦乡。

瑰儿轻轻抚摸著火儿的翅膀,他的温度从来没有这麼低过,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 泰逢看著眼前的毕方,绕著抱著火儿的瑰儿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神中越来越浓烈的敌意令瑰儿不寒而栗。

泰逢喃喃自语著:“怎麼会这样呢……为什麼这样……难道是因为那样吗……还是因为那样了呢……还是……” 刘地双手抱著头摇著说:“你到底在说什麼绕口令啊?就是这个小坏蛋破坏了你的牢笼,揍他一顿,别管他是不是小孩子,揍他……” “你都这麼说了,我还能揍他吗!”泰逢对这个狡猾的地狼大吼一声,“说,这个坏小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什麼从哪里弄来的,他是我朋友的儿子。

”刘地故意隐瞒了“养子”这个事实,希望泰逢因此以为自己有个毕方朋友。

“哼,胡说,他明明是……”泰逢想要说什麼,但是及时闭上了嘴。

“我为什麼要骗你?他就是我朋友的儿子,不过是养子,嘿嘿嘿……” 泰逢似乎陷入了沉思。

对於火儿,他好像格外关注,一边思索一边盯著他看。

过了半晌,他才叹口气:“算了,继续喝酒,如果你赢了,我就帮你们一次;你输的话,就带著这个小东西走得远远的——如果能一辈子不离开人间界就更好了。

嗯,如果我再给你几罈子好酒,你能不能回去之後叫他的养父狠狠打他一顿?”泰逢从牙缝里提出这个建议。

瑰儿悄悄对刘地说:“他以前一定吃过毕方的大亏。

” 刘地郑重地点著头。

再次开始比试之後,泰逢显得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过不一会儿就要提醒一次刘地:“你已经不行了,赶快投降吧。

” 刘地对於他这种明显的虚张声势不屑一顾,这根本就是说明了他已经不行了,正在外强中乾地吓唬人呢。

再喝一杯他就不行了,再一杯他肯定倒下,再一杯……刘地抱著这样的念头,坚定地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直到泰逢舍不得自己的好酒再这样被糟蹋,命人弄了几罈劣酒来摆在刘地面前。

瑰儿本来在房间中等著火儿醒来,可是听著火儿的酣声,心里却牵挂著刘地的赌局,终於再也坐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看到火儿揉著眼睛起来喊饿,她立刻拎著火儿的脖子往前面赶去。

等她来到厅堂前,发现刘地还在喝。

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滑到椅子底下,一副已经站不起来的模样。

手拿杯子从怀里抱的酒罈子舀出酒往嘴里倒,依旧忘不了自己喝一杯,就必须看著泰逢也喝一杯。

幸亏身为神人的泰逢没有跟一个妖怪捣鬼的打算,不然就凭刘地现在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就算对方杯子里没有酒,恐怕他也看不出来。

泰逢喝下的酒应该与刘地一样多,可是他看起来还是十分清醒,只是脸色红了一点,说话的时候舌头大了一点,根本看不出来其他什麼异样,与已经烂泥一样的刘地可谓天壤之别。

“刘地,你实在喝不下就认输了吧。

”瑰儿小心翼翼地劝刘地。

虽然她知道刘地这麼做都是为了周影,可是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赢了泰逢,再喝下去,除了伤害他自己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火儿也一边在那些瓶瓶罐罐里翻找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一边插嘴说:“就是、就是你这个笨蛋根本不行,就乖乖地认输吧!给影找灵药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就留在这里做看门狗好了,哈哈哈哈哈……”之前的法术成功使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大有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

刘地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抬手想要拍桌子,可是准头差得太多,差点把自己给晃倒,狼狈地扶著桌子站稳,口中喷著难闻的酒气说:“你们,懂、懂、懂什麼啊……你们知不知道那里是、是帝下之都,哪、哪是能让咱们这种小妖怪靠近的地方?是、是、咱们敢靠近的地方吗?你、你们以、以、为神人都像这个傻大个这麼好脾气,这麼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啊(泰逢把准备打他的手放了下去),你们知、知不知道,咱们、几、几个要是真的就这麼冒冒失失地去青要之山,到时候连、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骗我帮忙,你们明白了吧?”泰逢坐在一边,手指节扣著桌子说。

瑰儿这时才明白刘地的苦心,她看著刘地,一时不知道说什麼好,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可是你怎麼能赢得了呢?他可是神人啊。

” “你没看见我就要赢了吗!”刘地趾高气昂地说。

瑰儿怎麼看,都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起不来,跟马上就要赢了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泰逢拎著一个酒罈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看来今天你还真跟我耗上了,再喝,我就不信你不认输!” “等一下!”瑰儿忽然按住了酒罈,“我来跟你喝。

” “什麼?” 瑰儿脸色苍白地对著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泰逢,被一位神人这样近距离地盯著看的压力真是大得难以形容,真不知道刘地老是故意招惹泰逢,他是怎麼受得了的。

“我,我来跟你喝……这可不是刘地一个人的事。

” 泰逢指指刘地,再指指瑰儿:“你们两个跟我喝?就是要两个人欺负我一个,是不是?” “你是个神人,却跟个妖怪比喝酒,明明是你在欺负他!”瑰儿鼓足了勇气说。

泰逢看著已经快要不行的刘地,幸灾乐祸地说:“可是他自己愿意的,哼哼,喝了我这麼多好酒,我还心疼著呢。

不过有一条这麼好的看门狗,也算是值得了,呵呵呵呵……” “总之,周影的事是我们大家的事,不是刘地一个人的责任,我要跟你喝!”瑰儿坚定地说,并且自己从桌子上找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

“瑰儿……”火儿一直在屋子里乱飞,把泰逢的东西乱翻乱弄,不过这个屋子里除了酒还是酒,根本找不到吃的东西,只好拿了一包丹药像吃花生一样吃著。

不知道为什麼,泰逢一直容忍(或者说是故意要忽略)他的存在,连眼角都不瞥他一眼。

就像现在他忽然飞过来,泰逢马上就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你要跟这个大尾巴喝酒?可是你不是根本不会喝酒吗?”火儿好奇地看著瑰儿手里的酒杯。

“谁说我不会喝了,我就喝给你看。

”瑰儿拿起酒杯,带著视死如归的神情,往自己嘴里倒了下去,下一秒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扶著桌子用力捶著胸口。

火儿得意地宣布:“你看,我就说你不会喝酒吧。

” 瑰儿咳嗽著,怒气冲冲地看著刘地又跟泰逢碰杯,然後灌下一大杯酒。

喝死你也赢不了的!她在心里气呼呼地想。

这会儿,火儿在屋子里翻腾够了,那包丹药虽然少了点,但味道还算令他满意,其他的屋子又因为泰逢的“小气”而进不去,所以他放弃了找吃的努力,终於对正在比赛喝酒的刘地他们产生了兴趣。

凑到桌子上,在那些酒瓶子、酒罐子、酒罈子之间跳来跳去,好奇地问:“你们把这些都喝下去了吗?” “哈哈哈哈……你、你看到了吧……我、我就、就要……赢了……”刘地放肆地大笑著。

火儿跳开,躲避他拍过来的手:“我看你是马上就要输了!笨蛋!还自称是喝酒最厉害呢,要是泉先儿就好了,她比你能喝多了。

” “泉先是水妖,进入他们身体里的液体会自动会化为清水,你就是给她喝毒药也是那样,别说是酒了——你见过喝水喝醉地吗?顶多喝得撑死!”泰逢摇晃著杯子说,“我倒是有个建议,你来跟我比怎麼样?我很想跟你比酒。

”他这几句话是带著笑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令人听了不寒而栗,这分明就是带著不怀好意的心态在对火儿发出挑战,想令火儿吃点苦头的心思表现得十分露骨。

瑰儿慌忙过来把火儿抱回怀中。

难道以前毕方给泰逢留下的痛苦记忆就这麼刻骨铭心?以致於他念念不忘地想要欺负火儿这麼个小孩子? “你的酒量不是不错吗?怎麼样,你来跟我比吧?”泰逢用手指头戳著火儿的小肚子,“你要是赢了我,我就是抢也给你抢一颗灵药来,怎麼样?” 火儿撇撇嘴:“你不知道未成年不能喝酒吗?” 泰逢张大了嘴,呆在那里:“未成年?你?你还管这些?不是……你,谁敢不让你喝酒啊。

”他对火儿不喝酒的惊讶程度超出瑰儿的想像,说话时几乎是语无伦次。

火儿眯著眼睛,瞪著他说:“我当然是最听话、最好的孩子!连我爸爸都这麼说!怎麼,你有意见吗!”其实倒不是周影不让他喝酒,只是他自己不喜欢酒的味道才不喝,不过有挂上好孩子头衔的机会,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哈……”泰逢忽然发出一阵狂笑,用几乎要倒在地上打滚的姿态趴在桌子上,把那些瓶瓶罐罐碰得乒乓直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瑰儿不解的看著这位神人的怪异举动,就连醉得已经快要成了烂泥的刘地都努力睁开眼皮看著他。

泰逢连拍桌子带拍腿地笑了好半天才止住笑声,刚刚抬头看见火儿,忍不住再次趴下大笑起来,一边还用拳头用力地捶著桌子。

“你到底在笑什麼!我就那麼好笑吗!”火儿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跳到他头上,用力踩著喊叫。

“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哈哈哈哈……你是个好孩子,还听话……哈哈哈哈……”泰逢似乎对於火儿的表现很了解,不停地嘟哝著这两句话。

“气死我了!”火儿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对方的身分,居然张嘴就往泰逢的头上啄去。

泰逢抬手推开他的嘴,止住笑声,喘著粗气说:“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喔,真乖!”说著,还伸手在火儿的头上抚摸了几下。

火儿都要被气疯了,正要不顾一切地撒泼,泰逢的下一句话却令他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地狼,你也不用喝了,我认输了。

看在这个好孩子的份上,我算是输给你了。

”泰逢端起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悠然说道。

刘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著他问:“真的?” 泰逢翻翻眼皮:“我像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刘地正想说什麼,身体晃了几晃,身体晃了几晃,张口开始呕吐起来,吐著吐著,身体一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看著他满身污秽,瑰儿心中一阵感动,拿块抹布蹲下身,擦著他脸上的脏东西,对泰逢问:“你真的要帮我们?” 泰逢说:“可惜你们要的那种灵药我没有,如果现在给你们炼制的话,至少也要五十年,你们多半等不了。

看来只能帮你们打打武罗那个凶女人的主意了。

不过我可先说,我不能亲自动手帮你们去抢夺,毕竟那里是帝下之都,我还没大胆到那种程度。

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出出主意,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 火儿一挥翅膀说:“原来你害怕那个女人啊。

” 泰逢大怒:“谁会怕她,还不是因为……”他的目光又盯上了火儿,两只眼睛开始闪闪发光,连他身上那层祥光也明亮了不少。

“你、你想干什麼……”瑰儿连忙把火儿护到身後。

“我越想越觉得,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要是不打你一顿,我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以後可就别想睡得著觉、喝得下酒了……死毕方,总是帮著那个恶邻欺负我,今天也会落到我手上,嘿嘿嘿嘿嘿……”说著,一把把火儿揪到了手中,看他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对火儿施以一顿毒打。

“你敢欺负我,我、我……”火儿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眼珠子转个不停,奋力打算著报复的方案,“等将来影成了神仙……不,等我长大了,有了本事,我就要把你这个老虎狗狠狠教训一顿,把你的酒全部烧掉!” 瑰儿听他还在刺激泰逢,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谁知道泰逢却若有所思地看著火儿,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他竟真的放开了火儿,也许是他终究还是不屑於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吧?总不可能是真的被火儿吓住了。

泰逢又坐了下去,自己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

他已经跟刘地喝了半天,真不知道怎麼还能喝得下去。

刘地在地上人事不省,泰逢又自顾自地喝酒,瑰儿看著已经在自己怀里无聊得睡著的火儿,索性把他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屋子。

擦桌子、扫地、整理那些瓶瓶罐罐,瑰儿俐落地做著这一切。

做家事本来就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一但开始动手,自然就觉得周围什麼地方都不乾净,什麼地方都需要好好整理。

找来抹布和扫帚,这里擦擦、那里扫扫,不时冲泰逢大吼一声:“真碍事!抬脚!” 自从离开立新市,好久都没有整理家务了,痛痛快快地整理一回,倒是有利於调解心情。

瑰儿越做越顺手,不知不觉中开始哼著歌儿,手脚也更轻快起来。

“小丫头……”泰逢忽然开口说,“你们回去以後,最好不要再带著这个毕方离开人间界了。

” “什麼?” “他还是待在人间界得好。

如果老是到各界闲晃,总有一天会出大事的……” 瑰儿心想也是,火儿这种脾气,连神人都敢不放在眼里,他在人间界没有什麼对手,倒还好办,要是在卧虎藏龙的各界,说不定什麼时候就惹出大事,吃个大亏。

泰逢这个神人的心肠真的不错,虽然十分讨厌毕方,但还是出於好心提醒。

瑰儿心里对泰逢很是敬佩和感激,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表示知道了。

泰逢张张嘴还想说什麼,却只是在自己的嘴里倒下了一大杯酒,然後向瑰儿挥挥手:“我这里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屋子,你带著他去歇歇吧,我看见他就心烦……这个地狼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 刘地不是睡了一时半会儿,而是睡了整整三天。

这几天中,瑰儿与火儿倒是趁机把神人居住的地方好好参观了一圈。

大概是由於泰逢生性随和,他住的地方也是毫无遮拦地敞开著,任由那些妖怪、神民们来来往往,热闹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个大市集。

而且这些妖怪们也不怎麼怕泰逢,来到这里就东吃吃、西拿拿,把“宾至如归”几个字写在脸上。

就是因为这样,泰逢才不把刘地与火儿的无礼放在心上吧?他是个真正的神人,他心胸的宽广,与他力量的强大刚好成正比。

瑰儿心里不禁会想到,如果将来周影真的成了神或仙,会不会也像泰逢一样?还是依旧是现在的那副样子,整天都没什麼表情,让不熟的人觉得他城府深、难捉摸,让相熟的人觉得他呆? “瑰儿,你说影这会儿会在干什麼?”火儿从空中落下来,站在她的肩头上问。

“他大概在南羽的办公室里修炼。

”瑰儿脱口而出。

“真没意思,每天只知道修炼……不过我猜他也是这样,唉……”火儿有些想家了,唉声叹气地说。

“胡说,他现在一定是在跟南羽两人世界,卿卿我我……唉呦……我的头怎麼这麼疼……”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接著是一只手颤抖著从下方伸出来,扶在瑰儿坐著的石头上,然後是一颗头发蓬松的脑袋。

刘地从地下冒出来,一头钻进了瑰儿的裙摆,迷迷糊糊地叫:“怎麼这麼黑啊,已经晚上了?我居然醉了五、六个小时吗?” 瑰儿飞起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为什麼打我……唉呦,我的头啊……” 这个迷迷糊糊的声音正是刘地,只见他一只手按著头,一只手松著自己的衣襟,一边还在喋喋不休:“我说啊,周影好不容易摆脱了火儿这个尾巴,这会儿肯定在跟南羽花前月下,比翼双飞,郎情妾意……”这个人还没从宿醉中醒来,听到这类话题却还是忘不了抢著插嘴。

瑰儿斜著眼睛问:“你还知道要醒来啊?” 刘地摇摇晃晃地一屁股坐在瑰儿身边,愁眉苦脸地说:“瑰儿,我好难受啊,帮我按摩吧……我们也学周影和南羽……” “砰”地一声巨响之後,经过附近的妖怪们,都对著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的刘地指指点点。

“看见了吗?听说在人间界,老婆是可以随便打男人的。

” “是吗,那也太可怕了吧?” “哎呀,好像被打得头破血流了,真是可怜啊。

” “我家老七原本还说要到人间界去见识见识呢,既然那里这麼可怕,我还是回去劝他不要去得好,万一在那里认识了这种女人,这下半辈子可怎麼过。

” “就是啊,就是啊,自己男人怎麼打得下手喔。

” “可怜,可怜……” “……” 瑰儿扠著腰站在那里,冲著这些不知情的妖怪、神民们大吼一声:“你们在胡说八道什麼?谁是他老婆啊!”见她一副母老虎的样子,那些妖怪嘻笑著四处散去,大概这样的小插曲足够他们茶馀饭後说上好几天了。

刘地潜到地下,从那块大石头不远处又冒了出来,只露出头在地面上面问:“我睡了多久了?事情怎麼样了?”看来被瑰儿这麼一砸,他倒是清醒不少。

“三天,整整三天!你这个自称好酒量的家伙整整醉了三天!”火儿对这件事满意极了,早就决定回立新市之後要大肆宣扬,现在兴奋的拿出来打击刘地,很期待准备看到他失落後悔的表情。

刘地只是淡淡叹口气:“看来我还是太不自量力了,跟神人比试……唉……” 瑰儿这次倒是一点也不想打击刘地。

他那副喝酒喝得快要喝死的样子还留在瑰儿的脑海里,不管她平时有多看不惯刘地的行为、性格,为了朋友不顾生死这一点,确实让瑰儿心里感动。

於是轻声安慰他说:“他是神人啊,你斗不过他是很正常的。

” “幸亏他还是答应了……”说著话,刘地若有所思地看著火儿。

泰逢好像在意火儿,就算他过去与毕方有过什麼恩怨,可是他那样的神人见过的毕方一定不少,他对火儿的态度也太奇怪了点吧? 火儿不知天高地厚地腆著脸皮说:“还不是有我吓唬他,他才乖乖地答应。

哼哼,这下知道谁最厉害了吧。

” 刘地坐下来,长长地舒口气:“我看他是肯定不会帮咱们出手的,能有他出出主意,事後把咱们送走就不错了。

青要之山……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的头看起来疼得厉害,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在太阳穴上揉著。

“可是咱们总是看到希望了,不是吗?”瑰儿微笑著说,“至少咱们已经尽力了,回去之後就不会後悔。

” “……也是……”刘地难得地话少,坐在那里,不知道从什麼地方弄出一根菸来就著火儿点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了起来。

火儿在他们两个的头上跳来跳去,问:“是不是就快回家了?我还有好几个新游戏没玩呢。

还有卡通,不知道播到什麼地方了?也不知道狐狸有没有记得帮我录起来?” “快了……”刘地把菸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熄,“成功失败反正就这一锤子买卖了!喂,这位大叔,你有没有看见咱们伟大的、无私的、仁慈的、人人敬仰爱戴的大神啊?”他扯住一个路过的神民问。

这个神民眨著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找泰逢,一边给他指方向,一边笑到拍著肚子:“伟大的、无私的、仁慈的、人人敬仰爱戴的大神?哈哈哈哈,真好玩,我要笑死了……哈哈哈。

你们大家听见没?哈哈哈,这些人间界来的妖怪怎麼说大神……”然後扔下刘地他们,跟其他妖怪们去宣传自己刚刚听到了“笑话”去了。

刘地边走向他指的方向,边对瑰儿耸耸肩:“你看那个家伙,其实一点都不得大家爱戴。

” 这时候,身後一群妖怪神民都在重复著那个“称号”大笑,估计不用多久,整座和山就都知道了。

※※※ “你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泰逢又为刘地倒了一杯酒,“这麼多年来第一次听说有人想去打那个女人的主意……我来想想,多少年前的事了。

她把几个偷偷摸摸进山里的仙人追杀出千里远,最後个个被她打得魂飞魄散。

你一个小小不成气候的地狼,居然这麼大胆?” 刘地打了个酒嗝,脸红通通地说:“我、我这也是、没……没办法嘛……喂,说实话,你老兄有没有法子帮我们?有、有的话,别藏著,拿、拿出来吧!不然,我、我一个不小心让武罗给抓住了,就、就对她说,是、是你叫我去的!”这次,这一妖一神没有用喝酒来比斗,但刘地还是很快就显出自己的酒量不足。

“你这条死狗,真是一肚子坏水!”泰逢哈哈大笑,一巴掌把刘地拍得趴在酒罈子上,“你别这麼贪心,酒还多著呢,你自己怎麼抱著潭子呵!”说著,又一伸手把刘地拎了起来。

刘地拿起酒罈子晃晃,替泰逢斟满杯子,问:“你倒是说呀,能不能帮忙?” 泰逢白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说好的,只给你们出主意,不动手帮忙。

你不想想,我要是跟武罗打了起来,那还不乱了套了。

” “你打不过她啊?” 泰逢被揭了伤疤,腾地跳起来说:“我会打不过她?还不是每次她都呼朋引伴地带好多帮手。

你不知道好汉架不住人多吗!” 刘地小声咕哝:“说来说去还不是被人家打过,现在怕了……” “咕咚”!泰逢把一个酒罈子扣在他的头上。

刘地把半边头从里面钻出来,冷笑著说:“有本事去找回来啊,别拿我出气嘛。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去把她收藏的灵药全部偷来,然後一口气吃掉——一个人吃不了,我们会帮你的——把她气死怎麼样!” “吃死你才是真的!”泰逢作势要打,刘地立刻缩回套在脖子上的酒罈里去,好像顶了个壳子的某种两栖动物。

泰逢叹口气,收回手,坐下喝了一大口酒。

“说真话,老太,你真的不帮忙吗?咱们都做了这麼多日子的朋友了。

”刘地拿出他枪打不透的厚脸皮,搭著泰逢这个神人的肩,一副亲热得不得了地样子。

“你还真是无赖……”泰逢叹口气,“我只能出主意不能出手。

” “是不想,还是不能呢?”刘地追问。

泰逢没有再回答。

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嗡声嗡气地说:“要是不用我出主意的话,法力再修就有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 “不想帮忙就直说嘛!不知道是谁输给我了!”刘地也一口乾杯,又拎起潭子倒了起来。

“谁输给你了,你说来听听!” “自己认输还不叫输?” “我是可怜你,怕你喝死!” “谁喝死还不一定呢!” “再来!” “喝就喝!” 他们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得热烈,瑰儿悄悄走了出去。

对於刘地的大胆,她实在无话可说,不但敢跟神灵一起喝酒,还敢跟对方称兄道弟,也许这个地狼的脑子里根本没有“怕”这根神经。

她走到庭院中,伸伸胳膊,长长叹了口气。

成败与否,其实就看泰逢肯不肯帮忙了。

要是泰逢真的喝酒输给刘地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求他实践诺言。

可是他分明是故意自己认输,因此要求他实践诺言的话也就不好直接说出口了。

“唉……”瑰儿觉得自己再这样唉声叹起,等回到人间界,一定会老了很多。

※※※ 这一天,泰逢还是没给他们什麼承诺或者办法,只是要他们不用客气,在这里多住几天。

当刘地大方地表示他一定不会客气、一定会住得很舒服随意的时候,泰逢叫来了狮子汪汪:“你这几天不用看门了,给我看著这只黑狗就可以了。

” 过了三、四天平静的日子。

这几天,泰逢不是找刘地去喝酒,一直喝到刘地烂醉如泥;就是自己去侍弄他的花木,谁都不许接近。

看起来他好像有些心事,不过瑰儿猜测,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这一行人的到来惹的吧。

毕竟就凭他们三个,好像还没有令神人烦恼的本事。

这一天,当瑰儿与火儿百般无聊地在地上捡石头,讨论著类似“在人间界这一块可以换多少烤全猪”的话题时,上次见过的那个鸟嘴妖怪匆匆走来:“大神请你们过去。

”瑰儿看看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地,点著头,跟上对方。

她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出汗。

侧目看向刘地,他却依旧是摇晃著肩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此时看了却让人感到有些安心。

泰逢半座半躺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顶上。

和山很少有这麼高大的树木,坐在这里,和山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到他手里没抱著酒罈子,瑰儿和刘地倒是有些意外,刘地“悄悄”趴在瑰儿耳边,用十公尺开外都听得到的“耳语”声说:“你看看,他其实跟我差不多,不是醉得头疼吗,他今天怎麼没抱著酒。

” 泰逢飞起一脚,把他踢下了树去。

“你们养好了精神,回头我送你们去青要之山。

”泰逢这三天来,把这件事情反反覆覆地想了数遍,最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装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样子,任由这三人小组离开得好。

到时候武罗看见了,要怎麼样,她自己看著办。

想到这里,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人,明明说好了要帮助人家,其实是在转著圈子地往外推麻烦。

这个叫刘地的地狼的个性他其实挺喜欢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家伙,真想留他在这里住一些日子。

想到这里,看了正上窜下跳的火儿一眼:他倒是自在快活,不知道别人为他搅得十界不宁,天翻地覆的。

反正自己的中立立场不会改变,那些是是非非任由别人去操心吧。

倒是这个孩子啊,现在这样子生活多麼快活,给他们的忠告——不要再带他离开人间界——就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进去。

他看著瑰儿正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刘地虽然装出一副正在东张西望看风景的样子,其实目光也从没离开过。

泰逢叹口气说:“我不能出手帮你们,但是给你们出个主意。

武罗自从天帝退位之後,并不承认颛项帝的身分,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闭门大睡。

你们现在去,她肯定还没有醒来,但是只要你们的妖气一碰到青要之山的境界,她立刻就会有所知觉,并且出来查看的。

可是你们想想,一个睡了千八百年的人一乍醒来,那脑袋能不糊涂吗?喝醉了睡一夜起来头还嗡嗡叫呢。

” “我明白了,你是叫我趁著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下子把她打晕,然後她的东西就任由我们挑拣了!哈哈哈哈……”火儿扇著翅膀,嚣张至极地笑起来。

“笨蛋,你给我闭上嘴!”刘地一把把他揪下来塞给瑰儿,然後对泰逢陪著笑脸说:“您继续,您继续,我听著呢。

” 泰逢摇摇头,对於刘地这种人,他实在连气都生不起来:“你等她出来,尽管胡搅蛮缠地跟她说话——这个你很擅长吧。

回头我给你带著我的信物,等她明白过来,要把你怎麼样的时候你就拿出来,说是我的朋友,其实是要找我却走错了路的(刘地:你这个理由骗鬼去吧,你们住的都是这麼个大山脉,不是几十坪的廉价出租公寓,这样都能走错地方!)。

” “等等,你刚才说什麼?我跟她东拉西扯?只有我一个去送死吗?”刘地醒悟过什麼来,龇著牙叫。

泰逢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轻松,知道这个地狼没有一句真心话,他其实是恨不得由自己全部承担,不用带这个山鬼和毕方去吧。

“当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去,最危险的事情,得让这个山鬼去干。

” “要我干什麼?”瑰儿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白,虽然心里也是害怕,但是为了周影,她什麼都敢做。

“你是个山鬼,那里的防御对你应该没有作用,所以趁这个死地狼引开了武罗的注意力,你就溜进去偷药。

” “我去偷……”瑰儿的声音有些发颤,“要怎麼偷呢?我从没偷过东西。

” “我会帮你画个大概的地图,你找到武罗住的地方、溜进去,找到她的药匣子,然後打开,拿出你要的药,然後再关上——反正她整天在睡觉,一时半刻也用不著药,不知道哪年哪月才会发觉少了东西。

你拿到了就马上退出来,立刻回来,我这边会准备好,你一到,就把你传到人间界去。

就算她发现了,也让她找去吧,呵呵呵。

”看来他和武罗的邻居关系真的不怎麼样,帮别人算计自己的邻居,还一脸幸灾乐祸。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偏执首席缠上我

文案:;;;;十年前他是她无意间救下的自闭症儿童,冷漠空洞,把她当成生命里唯一的光亮,却被迫和她分离。;;;;十年后,他是高高在上的楚氏太子,步步为营,威逼利诱,终于... /

循循

喜新厌旧的人怎配懂爱? 位高权重的女主看上比她地位更高的男主,循循善诱再抛弃。发疯的爱情骗子vs发疯的一次次被骗的小仙男: 循循在和太子共谋富贵前,曾骗江小世子做她的入幕之宾。 多年后,循循为渡难关,求到江小世子面前。 春风一度,帷帐纷飞。 循循为了让江小世子少烦自己,假意嘤嘤:你且忘了我,娶世子妃,莫让你父亲再骂我狐狸精了 帷帐后的烛火将青年秀颀的身形拉长。 半晌,他道:凭什么是我忘了你/

我从修真界回来了

文案:;;;;破碎虚空之后,晏瑾并没有飞升成仙,反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睁眼的一刹那发现有一艘海盗船对他虎视眈眈……;;;;然后,海盗船炸成了烟花!;;;;:本文11,,主... /

《强制标记》by豆浆

《《强制标记》by豆浆》 《强制标记》by豆浆小说全文番外_闻泊绥顾黎的《强制标记》by豆浆,强制标记(男a女o) 作者 豆浆 內容簡介 顾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游荡在了混乱的街区,差一点就要被一个醉酒的alha强暴。 在这个战后的星球,她不过是一个oga,没有记忆、没有常识、就像是一张白纸掉入墨缸。 被裹挟到了他的身边,成为他调节信息素的工具、成为他捣毁星际海盗的棋子、成为他不能宣于人口的平/

雨打芭蕉(舅甥)1v1h

宋雨是称霸西街的虎爷,在接回奶团子时化身“奶爸”。;;;;他亲自喂“奶”,一手带大宋蕉蕉。;;;;“只要我活着,就会支持你。”;;;;这是他对宋蕉蕉永远的承诺。;;;;宋雨抓到宋蕉蕉... /

[历史同人] 诸朝来我农家乐

[无P向] 《(历史同人)诸朝来我农家乐》作者:酒禅【完结】  文案:  徐雪筠在大学毕业后准备帮助家中的农家乐再上一层楼,所以开起直播售卖门票。  她... /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