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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微风轻拂著宁静的山林,禽鸟们发出优美的鸣叫声在天空盘旋著,背上倾洒著夕阳的金色光芒,它们投入到树林的各个角落中,彷佛想将一天中最後的阳光带到森林深处。
这里的居民总是不吝於在各家窗台上为它们提供一些食物,所以它们并不急著归巢,而是在林间徘徊著,准备在天黑之前再享用一些美味。
可是一阵骚动打乱了它们的计画,受惊的飞鸟纷纷飞上天空,向著骚动传来的方向发出叽叽喳喳的斥责声。
一前一後跑过来的两个人,根本不管有没有给别人增加麻烦,在树林中大呼小叫地进行著他们之间的追逐。
在後面追赶的是一名英俊高大的男子,边追边挥舞著一把大砍刀,喊著:“站住!你跑不掉了!乖乖停下来受死!”喊声中饱含著那人的决心与愤怒。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拼命奔跑的黑色地狼,则是不时回头扮著鬼脸,给那追击的人更是大的刺激:“不就是勾引了你老婆嘛?我们都还没上床呢,你激动个什麼劲啊!” “站住,我要把你撕碎!” “白痴,我凭什麼听你的啊!叫你老婆来跟我说还差不多!” “你这个淫徒,给我站住……” 两个妖怪就这样一前一後在树林间奔跑追逐。
前面的地狼无耻之极,居然把他勾引别人老婆的事挂在嘴边乱喊,弄得不出两刻钟功夫,林子里的居民就都知道了那个平时最喜欢拈花惹草的猩猩,这次居然让别人把他老婆给勾引走了。
各种议论声随著看热闹的人群聚集而来。
在这种宁静的地方,捉奸的丈夫和奸夫大打出手,已经算得上是很大的新闻了,更何况还是现场的真妖表演,怎麼能不让大家闻风而至,兴奋得像过节一样。
一些有翅膀的种族甚至上下翻飞,忙著从各种角度观察两位当事人的表演、语气、动作,然後像实况转播一样跟周围的围观者报告著。
在大家指指点点的围观中,猩猩终於脸上挂不住了,把他那把寒光闪闪的金环大砍刀,挥舞得像车轮一样往地狼劈去。
地狼与他之间的距离被刀的长度缩短,眼看大刀就要砍到地狼的头上;谁知道地狼一矮身子,蹭地一声,就又窜出去老远。
他似乎一直隐藏著自己的真实速度,故意带著猩猩兜圈子玩,现在忽然加速,大刀不但劈了个空,用力过大的猩猩反而把自己带了个踉跄。
“连尾巴上的毛都碰不到……啦啦啦……连尾巴上的毛都碰不到……”地狼一边对观众们挥手致意,一边唱著难听的小曲,又放慢了速度,继续带著猩猩绕圈子。
猩猩狂吼乱叫地想要把他砍碎,可惜真的如地狼所唱的那样,连他尾巴上的毛都没碰到一根。
猩猩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不过旁边看热闹的妖怪、人类却都看出了蹊跷:这个地狼分明就是有意在戏弄猩猩,不然以他的实力,早就应该把猩猩打倒在地了;看他这种没有廉耻的模样,似乎也不可能是因为勾引了人家老婆、心里有愧才手下留情的。
其中必然另有隐情,这样这个热闹就更加好看了!围观者中,老虎搂著兔子的肩膀、僵屍拍著人类的手臂,发出兴奋的赞叹声。
平常,这个山林中的居民都相处得非常融洽,日子也就过得平淡无奇,这数年来最大的纠纷就是某某人家夫妻吵架,某某人家棒打不肖子之类不过瘾的事,今天能够有真刀真鎗的好戏上演,大家自然是呼朋引伴地跟在後面看热闹,简直比当事人还要关心事态发展。
地狼引著猩猩一阵奔跑,追逐喊嚷中已经离他们出发的地点越来越远,这时他忽然止住了步子,随後对身後全身戒备的猩猩伸个懒腰说:“好了,就到这里吧,我都快跑不动了,找个地方睡觉去罗……” “想走,没那麼容易,吃我一刀!”猩猩大吼著,扑了上来。
他对这个趁他出去跟女人约会时跑到他家里勾引他老婆的地狼恨之入骨;自己向来风流倜傥、到处留情,没想到今天会吃这种大亏,被人家反过来勾搭自己老婆。
地狼活动著脖子和手腕,笑著说:“你想继续打下去,我是没什麼意见啦,可是你先回头看看再说好吗?” “想要调虎离山?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猩猩恶声恶气地咆哮,丝毫不把地狼的善意提醒当回事。
可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中却有的经不住好奇心,在地狼说完後回头看去,这一看,立即大叫起来:“不好了!著火了!猩猩啊,是你家那边著火了!” 这个时候,森林那边的呼喊声也开始传来:“救火啊,著火了!大家小心,这不是凡火,是灵兽引发的火焰,大家用法术灭,不要用东西扑!” “救火,救火,会水属性法术的赶快集合……” “救火了,救火了,大家快出来救火了……” “锵锵锵……”甚至有人开始敲起了铜锣。
…… 猩猩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他的老婆孩子都还在家里,是不是从这场大火中安全逃出来了?引起大火的灵兽还在不在那里?有没有伤人?他的个性虽然风流,但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却是十分爱护。
此时,他再也顾不得和地狼的恩怨,拖著刀就往回跑。
围观者们见火真的烧起来了,都无法再袖手旁观,纷纷跟著猩猩离去。
其中有的人已经猜到了这场火必然是地狼搞的鬼,不禁止住步子,对他怒目而视;猩猩平常喜欢拈花惹草,让他得点小教训,大家倒是乐观其成,可是勾引人家老婆败露後,居然放火烧人家房子,这也太过分了。
火势一起,整片森林都可能遭殃,这个外来者嚣张到了如此地步,乡里乡亲的总不能看著不管。
於是,几个人对著地狼站成了半包围的态势,慢慢向他走过来。
“地狼,勾引良家妇女还放火烧人家房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你放火之前就不想想这林子里的芸芸众生会不会在你放的火中丧生,或者失去栖身之所?” “年轻人,做事要有分寸,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这个地方的民风确实淳朴,对待地狼这种无赖依旧先讲道理,无奈这个寡廉鲜耻的地狼根本不听这一套,吊儿郎当地龇著牙反问:“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放的火啊?这样冤枉人可不好喔。
” “除了你还有谁?刚才你不是要他看看後面,不要再追你了?不是你放的火,你怎麼会知道身後发生的事?” “你们不知道我是长著後眼的吗?”地狼摆出一副很惊讶的神情说。
“地狼长著後眼?你骗鬼去吧!” “你没看过怎麼知道!不过我是不会让你这种半大老头子看我的身体的,如果你有个正当妙龄的女儿,我倒可以考虑,嘿嘿……” 几个妖怪被伶牙俐齿又脸皮奇厚的地狼气得浑身打颤,就在他们决定结束先礼後兵时,地狼忽然收敛起笑容,对他们深深鞠躬:“不好意思,给大家添了这麼多麻烦,我这就告辞了,呵呵呵呵……”说著,居然就在原地消失了。
几个妖怪都愣在那里,等他们反应过来:“他遁地跑了!”时,已经失了追赶的时机,毕竟要和地狼比试地行的功夫,在场的妖怪们还没有谁那麼狂妄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取胜。
妖怪们相互看看,摇著头,也匆匆前去参加救火的行列了。
妖怪们离去不久,地狼又从地底下冒了出来,懒洋洋地说:“不过是去他家里偷个东西罢了!你们怎麼连人家房子都烧掉了?这里不比咱们家里,到处都可能藏龙卧虎,要是闹得太过分,小心到时候倒楣的是咱们。
” “还不都是火儿,东西一时没找到就急了,不等我拦,火就烧起来了!”一名艳丽的山鬼从树林中走出来,手中抓著一只还在不甘心地扑动翅膀的毕方:“放开我,烧光、抢光、杀光……”他的情绪很亢奋,正在大喊大叫著。
“给我闭嘴!回去告诉周影你没有听我的话,结果差点把我也烧死!”山鬼用与她的外表丝毫不符合的语气对著毕方喊。
“我凭什麼听话!你们一路都在虐待我,我才要回去告状!我要告状!” 地狼上前在他的头上一弹:“你想不想帮周影!”毕方听了这句话,竟然奇迹似地安静下来,哼了一声,自己飞到树上去了。
地狼转向山鬼问:“怎麼样,她要的东西找到没?” “找到了,不过烧掉了一半。
”服饰有些奇特的山鬼少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烧得焦黑的信封递给地狼,嘟著嘴说:“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帐?” 地狼一笑:“她只要这个东西不在那只色狼猩猩的手里就可以了,我看她自己拿回去也是马上要毁屍灭迹的。
你以为她还要拿去当纪念品收藏啊?美女,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在树林里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袍子中的女子走了出来,在距离地狼十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一言不发地对他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地狼对著手中半焦半糊的信件吹口气,信件便飘飘荡荡地往对方飘去,但就在要到达对方手中时,却突然变重一样地坠了下去,飘落在女子脚边。
地狼笑嘻嘻地问道:“美女,是不是这封信啊?我声明,我可绝对没有看喔,不过放弃看这麼精采书信的机会,真是挺可惜的,呵呵呵呵……” 女子知道他是故意不把信送到自己手中,可是也顾不得跟他生气,俯身拾起那封信,打开时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她看了看信的内容,微微的吐了口气,然後用一种微微带著颤音的语气说:“对,就是它。
” “那麼……”地狼向她勾著手指头。
女子虽然跟他们进行了一笔不太公平的交易,但她并不想在东西到手後毁约;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脚边的地上,然後手一抖,那封信件立刻化为了飞灰。
她张开手掌任由那些灰烬在风中飞去,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想著心中那灰飞湮灭的过去,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无奈。
她没再看地狼他们一眼,就慢慢走进了黑暗之中。
地狼虚空一抓,地上那样东西就落到了他手里,他向山鬼扬扬手说:“你看她果然毁屍灭迹了吧。
东西到手了,咱们走吧。
火儿这麼一闹,我们在这个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可惜啊,这里的居民这麼好客,本来还想在这里弄点食物带著路上吃呢。
” “我要吃饭!红烧肉!炸肉!丸子肉!”好不容易安静了片刻的毕方听见这个“吃”字,又嚎叫起来:“我要吃饭!饿死了!快给我吃饭!你们想饿死我吗?” 地狼捂著耳朵叫:“知道了,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别叫了,想把这里的居民引来吗?你知不知道拜你所赐,我们已经是不受欢迎的人了!” “给我饭吃!给我饭吃!不然就一直叫!”毕方上窜下跳,声音越来越大。
这一行的两妖一灵兽,就是抱著虚无飘渺的愿望,企图到青要之山为周影偷盗灵药的刘地、瑰儿和火儿。
他们三个虽然都不是在人间界出生,但是却只有刘地有过在各界旅行的经验,所以在出发前他们就说好,一路上什麼都听刘地的安排。
瑰儿很理智地知道,仅凭一个山鬼、一个地狼、一个未成年毕方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他们想要做的事的,这次如果还有一线希望,就只能靠刘地的小聪明和运气了。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信守承诺,什麼都听刘地的,不管他是装疯卖傻、还是使奸耍赖,她都视而不见,默默跟著他前进。
反正她确信,刘地是绝对不会拿周影的事来开玩笑的。
火儿在开始时倒也还能听话,对周影的担心使他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加上一路上惊奇於异界的景致和生物,倒是暂时没有捣蛋添乱;但是随著时间流逝,他的耐心也一点点地消失不见了。
走了几个月还到达不了青要之山,路上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连睡觉时间都不够;而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还不许他随意捕猎,所以这段日子他的食物都是乾粮和凉水,偶尔有时间才能顺便打点野味,居然连一次都没有吃过妖怪。
就连有时候主动来袭击他们的妖怪被他们杀死,刘地也不允许他吃,而是将其掩埋掉继续赶路。
吃不好睡不好的火儿,怎麼可能保持良好的情绪? 从几天前开始,他就恢复了与刘地作对的习惯,总是叽叽喳喳地给他捣乱。
要不是他心里还明白来这里的目的,又有瑰儿约束著,早就弄得这支小小队伍不能前进了。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徘徊了好几天,因为目的地已经不远了,青要之山所在的萯山山系就在不远处。
这座山脉延绵四百馀里,在各界动辄数千甚至上万里的山系之中,它的面积与高度都没有出众之处,但它却有著与众不同的地位:这山系中居住著三位神人,天帝的下都青要之山也在这座山脉当中。
所以这座山系的巡山山神们也比较严厉,像刘地他们这样来路不明的妖怪,别说是青要之山,就连萯山的边界都踏不进。
他们在萯山附近逗留许久,希望能找个机会溜进去。
但是这里的巡山山神不比别处,严谨的工作态度令刘地都感到叹服——连他这样滑头也没找到一点破绽。
万里跋涉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却只能远远看著地平线上起伏的山峦叹息。
刘地与瑰儿为此头疼不已,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在这一带滞留。
好在这个地方的民风好客朴实,他们的到来和停留都没有引来什麼好奇与探问,倒是让他们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修养因为赶路和应付一路上各种事件而无比疲惫的身心。
他们在这里四处打听有没有进入萯山的方法;游荡了一些日子後,一个全身蒙著黑色斗篷的女子主动找上他们。
对方开门见山的问他们是不是在打听进入萯山系的方法,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她表示自己有办法帮助他们,条件是一个交易:要他们从一个猩猩精那里拿回一封信。
这个女人虽然言词闪烁,除了信件封皮的模样和自己的字迹之外,什麼都不肯说,不过在打听了那个猩猩的为人之後,刘地已经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猩猩精是个风流的人,平时喜欢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刘地:“不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吗?那些女子的眼睛都有毛病,喜欢这麼一个人,怎麼不看上我?”火儿:“这家伙怎麼跟地狗一个德行?”瑰儿:“原来这个家伙跟刘地一模一样!”),这个女子大概就是他猎豔名单中的一员。
他们热恋之後当然也是依照惯例地黯然分手,但是女子曾经写给他的一封火热书信却还留在他的手中。
大概感情淡去之後,这封信便成了一张废纸,当事人双方早就把它遗忘了。
而现在这个女子之所以想起来,一心要让这封信从世界上消失,是因为她有了新的婚约。
这个婚约是家族为她决定的。
对方的家族实力雄厚,本来是他们这个小家族高攀不上的,但族长的长子却忽然对他们家的女儿求婚,而且是一口咬定要聘她当正妻,令族中的长者们都有些受宠若惊,几乎是未加思索就代替女子答应了下来。
前来求婚的男方不仅身分地位不同一般,而且长相英俊,法力高强,性情也和善,不知道有多少芳心系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缘分,他就偏偏在一次擦肩而过时一眼看上了这个已经无心於感情的女子,不惜降低身分来求婚。
这个女子知道在长辈们摆出的家族利益面前,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也就默认了这桩婚事。
也许这个男子可以给她全新的生活;几次见面之後,对方的温文和善令她已经封闭多年的心也开始有所期待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留在老情人手中的信件已变成了阻碍,万一哪天被翻拣出来,不但自己没脸见人,自己的家族和未婚夫也会难堪至极。
到那时候,即使自己的未婚夫不愿意退婚,本来就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的男方家族长辈们也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媳妇。
如此一来,婚事肯定会告吹,这样自己要如何对家族交代。
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名声,她不敢公开索要信件——那个花心人说不定早已经忘记自己和那封信件的事,如果自己提醒他,岂不是自掘坟墓——也没有办法凭自己的本事取得,想要找人帮忙,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族人是不敢吐露的,更别说那些盼著她婚事不成的外人。
就在婚期一天天接近,不得不远嫁他乡的她心里越来越焦急的时候,她无意中看见了三个外乡来客。
地狼、山鬼和毕方,真是从没见过的奇怪组合。
可是她知道凡是这些四海流浪的妖怪,或多或少总有几分本事,不然怎麼能活著走到这里?知道他们想要进入萯山,她便找上他们,提出了这样一笔交易。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对刘地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果然没出几天便跟猩猩这样大闹了一场,说不定对方根本就没留意到自己在火灾中少了一封书信,即使留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在火中焚毁罢了。
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双方也各自顺利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不过经过这麼一闹,这个地方也待不下去了,刘地在火儿的叫声中笑嘻嘻地说:“饿了就会大叫大嚷,看看我是怎麼弄吃的!” “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弄好吃的东西吃!还不是因为你!”火儿在刘地的头上跳来跳去,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团乱。
“瑰儿,还想不想帮周影……”刘地话音刚落,瑰儿已经伸手把火儿从他头上捉了下去。
“瑰儿,你也向著刘地,我要回去告诉周影你们合夥欺负我……” 在火儿的嚎叫声中,刘地潇洒地走向了山脚的田地。
“地瓜和马铃薯,地瓜和马铃薯……烤著吃啊炖著吃,加上肉片当佐料……啦啦啦……”一个黑影在田地中上下翻腾著,口中还哼著奇怪的小调,不一会儿,在他经过的地方就堆了许多挖出来的地瓜。
“火儿,来,来,烤一下,可别都烤了啊,剩下的带在路上当乾粮。
”刘地从地下冒出头来对火儿招手。
火儿眼都没睁,便是一道火浪对著刘地喷射而去。
刘地早有准备,在被烧到之前便缩回地底下,周围的庄稼顿时烧了起来。
“我说过一百次了,我讨厌蔬菜!”火儿愤怒地叫。
“有东西吃就不错了,你们什麼都不管,只累我一个人,还不停抱怨。
”刘地从地下跳出来说。
瑰儿把地上地瓜收起来,白了刘地一眼:“是谁在帮你们做饭啊?还敢这麼说。
” “我不吃蔬菜!不吃蔬菜!”火儿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
“小偷!抓小偷!”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天啊,他们偷了东西还放火烧庄稼!抓住他们!” 随著他的叫声,四面八方都有人影跑了过来;刘地抓住瑰儿撒腿就跑。
火儿不甘心地扫了追来的人们一眼,悻悻地跟了上去。
当追兵赶到田地中时,三个小偷早已逃之夭夭。
大家气愤不已,各自在田地里巡视著,施展法术将火扑熄。
旅人们走累了、走饿了在地头歇歇,自己从田里弄些东西吃也是常有的事,田地的主人根本不会介意,可是没见过这麼无耻的,不只席卷了半亩地的收成,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
“又是那个外来的地狼和毕方!刚刚烧了猩猩的家的那个!” “哪里来的这些混蛋!抓住他们!” “流氓、小偷,站住!” “以後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们!你们这些强盗!” “……” 失主们的怒吼当然传不到这几个盗窃者的耳中,因为他们已经逃得很远了。
“烤呀嘛烤地瓜呀,烤呀嘛烤地瓜……”不得不承认,火儿的烧烤技术绝对是一流的,即使主要目的是针对刘地,但还是把地瓜烤得松软香甜,十分可口。
刘地一手拿著一块,边走边吃,继续哼著他那刺耳的小曲;瑰儿虽然不愿意吃“赃物”,可是既然失主都“没有”计较,她就不再那麼坚持原则,也大口大口地吃得香甜。
只有火儿气哼哼地飞著:“我再说一次,我不吃蔬菜,我要回去跟影说,你们虐待我,不给我吃饭!” “不吃正好!省下来的我吃,你一个吃的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多!”刘地毫无爱护儿童的美德,含著烫嘴的地瓜,不停地吧嗒著嘴说。
“我烤的凭什麼我不吃!给我拿过来!”火儿拍他一翅膀,抢走了他手里的那块。
打打闹闹中,他们填饱了肚子,也走到了萯山脚下。
在几个雄壮的巡山神兵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刘地一边把手上的灰渍、瓜瓤往身边的树上乱抹,一边取出那个女子给他们的东西——一面小小的令牌,在那些巡山的士兵眼前一晃。
巡山神兵们看看令牌,再看看刘地他们,虽然对这一行人的形迹有著颇多怀疑,但还是依照著自己的职责,接受了令牌示意他们可以通过。
刘地一挥手,瑰儿和火儿跟著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在身後的士兵手中,那个令牌已经化作荧光消失,只听见那个士兵似乎在自言自语:“又是那家发出来了。
真是的,少主人到底是看上了那家哪点好?非要跟他们结亲。
看看他们家的这种朋友,就知道是不怎麼样的人家。
” “就是啊,那个女人我也见过,要模样没模样,要本事没本事,少主人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主人家的事你们也敢多嘴,都给我好好站著。
” “是……” ※※※ 瑰儿在河水中洗过手,用衣襟擦著,站起来向四周眺望。
这座山上没多少树木,但随处可见的嶙峋山石还是挡住了她的视线,使她暂时没发现出去探路的刘地身影。
火儿在一块岩石的顶端睡觉,此时闻到烧好食物的香味,已经在蠕动著,快醒过来了。
瑰儿提著长裙往营地边走去。
她本来一路都穿著原来的衣服:T恤、牛仔裤加上登山鞋,可是来到萯山境内後,刘地要求她换上这里人们常穿的装束。
瑰儿本来就不习惯穿这种齐到脚踝的裙子和薄底布鞋,何况脚底下还有各种“碎石”在打绊,所以她走得有些狼狈,边走边用脚重重把那些绊脚石踢飞。
这些在她脚下打著滚的碎石有的一碧如洗,有的洁白晶莹,有的光彩夺目,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都是些美玉翡翠之类的宝石。
如果在人间界,把这些石头当中的任何一块拿到珠宝店里,都会成为身价高贵的宠儿。
可是在这里,不但河滩上布满了这种石头,在阳光照射下,让荒芜的山间到处闪闪点点,根本和普通石头没有区别。
瑰儿回到她用几块大块玉石临时搭起的锅灶边时,火儿已经飞下来,边用嘴在锅里挑肉吃边问:“地狗还没回来吗?” 瑰儿摇摇头,又对刘地去的方向眺望起来。
经过了多日跋涉,他们终於来到了萯山的地界,这里是萯山最西面的一列山脉,叫作和山,从这里到青要之山还要经过宜苏山与魏山,看起来似乎比东边的敖岸山过去要远得多,但是他们在刘地的建议下还是走了这条路线。
因为敖岸山是神熏池的居所,与那位严厉的神人相比,居住在和山的神泰逢的性情要随和得多;他们这个由山鬼、地狼、毕方组成的奇怪小团队,也许更容易通过这里。
可是不论传说中泰逢的脾气有多好,这里毕竟还是神的居所,低等的妖怪擅自进入神的居所,本身就已经是极不尊重的事了,如果不小心触怒了大神、甚至他的巡山神兵,都不是好玩的事。
所以他们抱著尽量小心的心态,刚一踏入河山范围便停了下来,试探性地在这里扎营,如果神不欢迎他们进入,在边界被发现总比进入山中才被发现来得好些。
刘地留下瑰儿煮饭和看住火儿之後,独自去了前方探路,本来是说好看看附近的情况就回来,可是现在饭都做好了,还是没见到他的影子。
“不是被神仙吃了吧?”瑰儿托著腮,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可是身为神人,应该不至於去吃那麼没有品味的东西吧?还是遇到什麼美丽的仙女,就色迷迷地跟著人家走了……” 来到异界後,他们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幸亏有刘地曾经遍历十洲的经历和火儿还过得去的实力,他们总算有惊无险地到达这里。
可是瑰儿知道,最艰难的旅程才刚开始。
与之前走过的地方不同,萯山地界是神的居所,她再也无法用山鬼的身分与这里的山神套交情,也无法让火儿伪装成神、魔、仙的灵兽进行恐吓,就连刘地那一肚子诡计也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而在这里会遇见什麼,他们连半点概念都没有。
吉神泰逢是位和善的神人,如果他们能侥幸过了他这一关,接下来还要经过两座大山才能达到青要之山。
那两座山中虽然没有知名的神人,可是不知有多少妖怪异兽隐居在那里——说不定还有仙人灵兽,能与神人们邻山而居,估计也不会是一般角色。
等渡过这些险阻到达青要山之後,又要如何去寻找帝下之都的方位?又怎麼过得了武罗神的看守取得神药呢?想到这些,心中真是一片茫然。
吃饱了的火儿跳到她的膝盖上,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麼,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个本来一天要睡十几个钟头的孩子,来到异界之後,就因为忙著赶路而始终睡眠不足,因此只要一有机会就睡觉。
瑰儿抚摸著他,心里充满了怜惜。
这孩子自幼就被周影娇惯坏了,从来没吃过这种奔波跋涉的苦吧?周影现在不知道怎麼样了?他与南羽留在立新市里,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麼麻烦?瑰儿满脑子都是这样的胡思乱想,双目虽然望著远方,人却发起呆来。
※※※ 刘地逛了一圈,发现这座山中竟然出奇地处於不设防状态。
他在里面转悠了半天,连个巡山的士兵都没有遇到。
偶尔有妖怪、神民迎面相遇,对於刘地这个生面孔也只是好奇地看几眼就算了。
特别热情的居然还向他挥挥手来上一句:“外来的,没地方吃饭就来我家,我就住前面山崖底下。
”刘地感叹这里的治安条件,真不愧是神人居住的地方啊。
正准备回去,前面山坡上的一件事物忽然跃入眼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走上前几步,擦擦眼再仔细看看,终於确定了眼前确实不是什麼幻影。
只见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大汉正倚著山石,枕著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往怀中抱著一只酒罈睡得香甜。
仅看外表,这个人只是个看起来豪爽憨厚的汉子,可是在他身後,一条老虎般毛色斑斓的尾巴,正随著他的鼾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摆著,一圈淡淡的光晕环绕著他的身体,不时自行流转著,在阳光下变换出各种瑰丽奇幻的色彩——听说能够见到他就会得到好运气,自己的运气真有这麼好吗?居然一进和山地面就遇上了? 刘地抓著头,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泰逢迷迷糊糊中察觉到有谁在摸自己手里的酒罈子,以为又是山中那些没大没小的小妖怪想趁自己睡著来小偷小摸,便抬手拍了一下:“去去去,这是少昊帝送我的美酒,岂是你们这些小家伙懂得喝的,小心喝了长出羽毛来。
我的厨房里还有几罈子果酒,自己搬去。
” 谁知对方安静了片刻,又伸过手来。
“去去去,一群馋猫……”他不耐烦地挥著手驱赶,并且翻了个身,把罈子压在身下,又继续入睡。
这次再也没有人打扰,泰逢一觉醒来时已是彩霞满天,他长长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顺手提过酒罈子,准备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後再回家去,谁知本该还有小半罈子酒的罈子居然轻飘飘的,他张口举著罈子倒了倒,结果只有几滴酒液落入口中。
“哪个小混蛋偷喝了我的酒?”随著一声大喝,一道明亮的光芒在这片山坡上闪动,亮度甚至胜过了天上的太阳。
※※※ “再来一杯吧。
”刘地拿著杯子向瑰儿劝酒,“这种琼浆玉液不是轻易能喝到的,你不喝我就全喝了。
” 瑰儿端端正正地坐著,连理都不理他。
从来不沾酒精饮料的好孩子火儿只是好奇地把嘴在刘地带回来的酒浸了浸便醉倒了,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刘地毫不客气地把他当作火炉暖酒用,一边啜著微烫的酒,一边心满意足地叹著气:“能嚐到这种美酒,真是不虚此行啊。
” “我看你是忘了我们来干什麼的了吧?”瑰儿带著怒气说。
刘地悠然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多亏周影,才给了我能喝到这种好酒的机会啊,如果还能弄到,我会带些回去给他嚐嚐的。
” “哼。
”瑰儿用一个字回答他。
瑰儿因为刘地去了那麼久不回来而提心吊胆,还不禁在心里设想了种种可怕的後果:遇上了厉害的妖怪被吃掉了?迷路了?被巡山的神兵抓走了?偷看仙女洗澡被打死了……她望眼欲穿的盼著刘地回来,好不容易他的身影从远方出现,迈著踉跄的步子,瑰儿惊慌失措地含著眼泪迎上去想搀扶他时,却发现他步子不稳的原因居然是他正捧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酒在喝著。
瑰儿问起他打探的道路时,他打著酒嗝眨著眼,用天真而无辜的表情回答:“啊?我忘了?这酒可是少昊帝的神酿,来,你们也嚐一点吧,机会难得喔。
” 瑰儿怒目圆睁,可是刘地视而不见,独自抱著酒罈子慢慢品嚐著。
时间就在刘地的一杯、一杯再一杯中慢慢逝去。
瑰儿独自生了一阵子闷气,然後渐渐平静下来。
她本来脾气就不大,心里也相信刘地绝对不会拿周影的事开玩笑,也许是刘地是太累了,他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是该放松一下了。
瑰儿坐在一边凝视著远山发呆,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好得很,放心,人家好不容易可以两人世界了,当然会很好!嘿嘿嘿……不知道周影会搬到南羽家里住?还是南羽搬到周影家里住……”本来漫不经心的刘地这时候耳朵马上就竖了起来,一脸阴险地说。
瑰儿丢了一块玉石过去,打断了他的贱笑:“开始看你挺认真的,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原来只能装这麼短短一段日子而已!周影真倒楣,交上你这个朋友!” “不会的,我刚刚发现我的运气非常好!呵呵呵,跟著我,你们都会交好运的!我的运气……啦啦啦,非常好,我是一只,英俊的地狼,啦啦啦,我是一只幸运的妖怪,啦啦啦……”他大概已经醉了,手舞足蹈地唱起歌来。
瑰儿慌忙用手堵著耳朵,跑到了一边。
月亮不知何时升上了天空,用水晶一般的色彩笼罩著这片山坡,地上的玉石闪动著晶莹而柔和的光芒,一只地狼的嚎叫声正在月光下飘荡,“一只妖怪,一只妖怪,啦啦啦……我是妖怪,啦啦啦……谁能比我更英俊,啦啦啦……” 瑰儿抱著火儿躲得远远的,担心地看著他:“他是不是最近这段日子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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