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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千纸鹤(2/3)

祂长得美貌绝世，还娶了二十几个老婆，非常好命。

&rdquo朱颜想起师父曾经教导过她的天下各处神话典籍，笑道，&ldquo你阿娘给你取这个名字，一定是非常爱你。

&rdquo 苏摩哼了一声：&ldquo那么多老婆，有什么好?&rdquo &ldquo那你想要几个?&rdquo她忍不住笑了一声，&ldquo一个就够了吗?&rdquo 孩子扭过头去不说话，半晌才道：&ldquo一个都不要。

女人麻烦死了。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朱颜忍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脸，&ldquo也是，等你长大了，估计比世上所有的女人都美貌&mdash&mdash那里还看得上她们?&rdquo 苏摩愤愤然地一把打开了她的手：&ldquo别乱动!&rdquo 朱颜捏了好几把才松开了手，道：&ldquo等你身上的病治好了，你如果还想走，我就送你回大海去。

&rdquo她揉了揉他水蓝色的柔软头发，轻声在他耳边道：&ldquo在这之前就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你这个小兔崽子，实在是很令人操心啊&hellip&hellip&rdquo 苏摩的脸上被糖纸覆盖着，看不出表情，许久才&ldquo嗯&rdquo了一声，道：&ldquo那你也不许给我套上黄金打的项圈!&rdquo 朱颜哑然失笑：&ldquo你还当真了?开玩笑吓你的呢，你这小细脖子，怎么受得了那么重的纯金项圈，还不压垮了?&rdquo 苏摩拿掉了眼睛上的糖纸，尖利地看了她一眼，半信半疑地&ldquo哼&rdquo了一声，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朱颜知道这孩子又生气了，便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糖纸，笑眯眯地道：&ldquo来，看我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rdquo 苏摩眼眸动了动，终于又看了过来。

她将那张薄薄的纸在桌子上铺平，然后对角折了起来，压平，手指轻快灵巧地翻飞着，很快就折出了一个纸鹤的形状来。

孩子冷哼了一声：&ldquo我也会。

&rdquo &ldquo哦?&rdquo朱颜白了他一眼，&ldquo这个你也会吗?&rdquo 她将那个纸鹤托起，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mdash&mdash那只纸鹤动了起来，舒展开了翅膀，在她掌心缓缓站起，扑簌簌地飞了起来，绕着灯火开始旋转。

&ldquo哇&hellip&hellip&rdquo苏摩看得呆住了，脱口惊呼。

那只纸鹤绕着灯转了一圈，又折返过来，从他的额头上掠过，用翅膀碰了碰他长长的眼睫毛。

&ldquo哇!&rdquo苏摩情不自禁地欢呼出声来，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充满了惊喜，湛碧色的双瞳熠熠生辉，露出了雀跃欢喜的光芒来&mdash&mdash那一刻，这个阴郁的孩子看起来才真正像他应有的童稚年龄。

朱颜看他如此开心，便接二连三地将所有的糖纸都折成了纸鹤，一口接着一口地吹气。

顿时，这个房间里便有一群银色的纸鹤绕着灯旋转，如同一阵一阵的风，流光飞舞。

苏摩伸出手去，让一只纸鹤停在了指尖上，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定定看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属于孩童的仰慕和欣喜看着她，颤声开口：&ldquo你&hellip&hellip你好厉害啊!&rdquo &ldquo那当然!&rdquo她心里得意，&ldquo想不想学?&rdquo 那个孩子怔了一下：&ldquo你&hellip&hellip要收我当徒弟?&rdquo &ldquo怎么，你不愿意?&rdquo她看着这个孩子，发现他的嘴角微微颤抖，表情颇为古怪，便道，&ldquo你要是不愿意拜师也没关系。

叫我一声姐姐，我一样教给你!&rdquo 苏摩垂下头，沉默了片刻，小小的肩膀忽然发起抖来。

&ldquo喂，怎么了?怎么了?&rdquo朱颜已经完全不能预计这个孩子的各种奇怪反应了，连忙抱住了他单薄的肩膀，连声哄着，&ldquo不愿意就算了!我又没非要收你这个徒弟&hellip&hellip哎，你哭什么啊?&rdquo 孩子垂着头，用力地咬住了嘴角，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压制着某种汹涌而来的情绪。

然而泪水还是接二连三地从长长的睫毛下滚落，无声地滑过了苍白瘦小的脸颊，怎么也止不住。

朱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倔得要死的孩子哭，心里大惊，即便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在这一刻束手无策，围着这个孩子团团转，连声道：&ldquo怎么啦?不学了还不成吗?别哭啊&hellip&hellip盛嬷嬷会以为我又打你了呢!，別哭啊!&rdquo 她用力晃着他的肩膀。

大概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孩子用力握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勉强忍住了眼泪，身体却还是在不停地发着抖。

当他摊开手的时候，掌心是四个鲜红的深印子。

&ldquo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吧。

&rdquo她不免有些心疼，叹了口气，&ldquo哎，你忍一忍，等我拿个盘子替你接着先&mdash&mdash鲛人泪可以化为珍珠，你难得哭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费了!&rdquo 她还真的拿了个描金盘子过来，放在了孩子的脖子下，道：&ldquo好了，哭个够吧!&rdquo &ldquo攒点珠子还可以卖钱呢。

&rdquo 苏摩抬起眼睛看着她，定了片刻，却忽然&ldquo哧&rdquo地笑了起来。

&ldquo咦?&rdquo朱颜实在是被这个孩子搞晕了，&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苏摩摇了摇头，垂下头去，不说话。

&ldquo不哭就好。

&rdquo她松了口气，嘀咕，&ldquo其实我最头痛孩子哭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从小就是一个人。

&rdquo忽然间，她听到孩子在沉默中轻轻道。

&ldquo嗯?&rdquo朱颜愣了一下。

&ldquo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在西市的笼子里长大。

&rdquo苏摩轻声道，声音透出一股寒气，&ldquo和其他的小猫小狗一样，被关在铁笼子里，旁边放一盆水，一盆饭。

&rdquo 她的心往下沉了一沉，不知道怎么回答。

&ldquo只是，直到那些小猫小狗都卖出去了&hellip&hellip我却一直都卖不出去。

&rdquo孩子哺喃说着，垂下头去，&ldquo我的身上有畸形的病，脾气也很坏。

他们说，鲛人长得太慢了，得养至一百岁才能卖出好价钱。

而在那之前，都是赔钱货，货主得等到下辈子才能赚到钱&mdash&mdash有一次，他实在没耐心了，差点想把我杀了，挖出一双眼睛做凝碧珠&rdquo &ldquo你的阿娘呢?&rdquo她忍不住问，&ldquo她不护着你吗? &ldquo她很好卖，早就被买走了，不在我身边。

&rdquo苏摩摇了摇头，轻声道，&ldquo我在笼子里一直被关到了六十岁，阿娘才来西市找到了我&mdash&mdash那时候她已经跟了霍图部老王爷，很得宠，便把我赎了出来。

&rdquo 朱颜愣了一下：&ldquo咦?那么说来，你岂不是有七十岁了?&rdquo &ldquo七十二岁。

&rdquo孩子认真地纠正了她.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八岁。

&rdquo &ldquo真的?八岁?那么大!&rdquo她满怀惊讶地将这个孩子看了又看，摇了摇头，&ldquo一点也不像&hellip&hellip你看起来最多只有六岁好吗?&rdquo &ldquo我明明快八十岁了!&rdquo苏摩不悦，愤然道。

相应于十倍于人的漫长寿命，鲛人一族的心智发育显然也比人慢了十倍。

眼前这个活到了古稀之年的孩子，虽然历经波折、阅历丰富，可说起话来却还是和人世的孩子一般无二。

&ldquo好吧。

八十岁就八十岁。

&rdquo她妥协了，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嘀咕，&ldquo可怜见的，一定是从小吃得不好，所以看起来又瘦又小，跟个猫似的&mdash&mdash以后跟着我，要天天喝牛乳吃羊肉，多长身体，知道么?&rdquo &ldquo我不吃牛乳羊肉!&rdquo孩子却扭过了头，愤然。

&ldquo呃，那鲛人吃什么?鱼?虾?水草?&rdquo朱颜迷惑，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豪气万丈地许诺，&ldquo反正不管你吃什么，跟着姐姐我，以后你都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管饱!&rdquo 苏摩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就这样靠在她怀里，默默地看着围绕着灯火旋转的银色纸鹤，一贯苍白冷漠、充满了戒备和憎恨表情的小脸松弛了下去，眼神里竟然有了宁静柔软的光芒。

&ldquo我从小都是一个人。

&rdquo孩子茫然地喃喃，小小的手指扯着她的衣袖，微微发抖，&ldquo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样子&hellip&hellip也不知道师徒是什么样子。

&rdquo 他顿了一下，很轻很轻地说：&ldquo我&hellip&hellip我很怕和别人扯上关系。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朱颜心里猛然一震，竟隐约感到一种灼痛。

&ldquo如姨说，空桑人是不会真心对我们好的&mdash&mdash你们养鲛人，就像养个小猫小狗一样，开心的时候摸摸，一个不合心便会扔掉，又怎么会和我们当朋友呢?&rdquo孩子茫然地看着灯光，嘴里轻轻说了一句，&ldquo迟早有一天，你还是会不要我的。

&rdquo &ldquo如姨是谁?&rdquo朱颜蹙眉，&ldquo别听她胡说八道!&rdquo &ldquo她是阿娘之外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rdquo苏摩轻声道，&ldquo在西市的时候，我总是接二连三地生病，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hellip&hellip直到后来她也被人买走为止。

&rdquo &ldquo那她说的也未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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