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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3)

uo 那人拿文锦没奈何，清清喉咙，压低声音道：&ldquo好了，说正经的。

事情进展如何了？&rdquo &ldquo三哥什么时候见我失过手？&rdquo文锦把头发一根根梳直，重新盘在脑后。

那人眼睛一亮：&ldquo已经拿回来了？&rdquo &ldquo没有。

不过我已经可以肯定&lsquo殊媾&rsquo的确在巫镜手里。

&rdquo &ldquo确定？你如何确定的？&rdquo 文锦伸出食指，朝那人晃了晃。

&ldquo很好！确定了也行。

&rdquo那人捏紧拳头，指节间咯咯作响，&ldquo桫椤城有五个自己人，加上你我，要拿下他不成问题。

至于巫劫，我们有周公殿下亲自授予的符节，巫镜盗窃的又是太史宫之物，谅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何时动手？&rdquo 文锦深吸一口气，撅起嘴巴，憋了老半天，方缓缓吐出。

她淡淡地道：&ldquo三哥，你明天就想法子出城去吧。

&rdquo &ldquo嗯？这&hellip&hellip什么意思？&rdquo &ldquo因为我想钓条大鱼。

&rdquo文锦握住那人的手，眼睛盯牢了他，不让他开口，续道：&ldquo三哥，我越来越感觉到，此事并非我们想的那样简单。

巫镜不过是一名胆大包天的贩子，应是受人所托才冒险盗走殊媾。

但时至今日，他没有交出殊媾，却接连陷入不测之事，我怀疑这些事统统跟殊媾有关。

&rdquo 那人道：&ldquo也许你猜得对，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该立即捉拿巫镜，取回殊媾，再在这上面着手彻查呀。

&rdquo 文锦摇头道：&ldquo你还是不明白。

史册上记载殊媾的地方，均用&lsquo殊异&rsquo、&lsquo大凶&rsquo形容之，可见其绝非善物。

巫镜盗走殊媾后，立即乘坐绞杀号升空，日夜兼程赶到泸国。

区区泸国，哪有能请动他的人物？我想来想去，此事绝对与卜月潭有关联。

对于卜月潭，尽管太史宫内略有记载，可是里面究竟有什么却一无所知。

是不是有人知晓了其中的秘密？甚或殊媾的出处也这里？巫镜带着殊媾刚到，卜月潭就发生那么大的山崩，这是偶然么？还有，巫劫虽表面上是昆仑受伽之人，其实大家都明白，迟早仍是要进爵为长老的。

他到卜月潭难道也是偶然？还有这次风暴&hellip&hellip&rdquo &ldquo等一下！你等会儿&hellip&hellip&rdquo那人退开两步，使劲揉着太阳穴；&ldquo怎么把风暴也拿来说事了？你说得太多太快，我、我都被你搞煳涂了！&rdquo 文锦恼道：&ldquo三哥，你什么都听不明白！我可没说笑，我的感觉啊从来没这么敏锐过，你相信我罢！&rdquo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绢，递给那人，&ldquo这几日所有的事和我自己的猜测，全记在上面了，你拿回去给大哥瞧，他一定明白的。

拿好，走吧走吧！&rdquo 那人怔怔地道：&ldquo就&hellip&hellip就这样？巫镜呢？&rdquo &ldquo巫镜？哼，他在我手心里拽得紧紧的呢。

&rdquo文锦重新批好头巾，道，&ldquo我会想办法跟着他，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rdquo 她说着转身要走，那人一把抓住她：&ldquo等等！我可是奉命前来捉拿巫镜的，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rdquo &ldquo谁说两手空空？不是给你绢布了么？&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这&hellip&hellip等大哥看到这玩意儿时，你倒是远在千里之外，他要责罚也只有责罚我！&rdquo 文锦笑嘻嘻地拍他两下，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ldquo谁说会责罚？奖赏还来不及呢！话说回来，即使大哥真要责罚于我，三哥你从小替我挨到大，什么时候皱过眉头？嘿嘿，就这样了！等妹子得胜回来，自然要给你大大地长脸面！&rdquo 这个夜晚，桫椤城里许多人都无心睡眠，闹腾得最为厉害的，还是蜀王依来。

&ldquo我的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出去！谁也不许进来！&rdquo 当寺人、侍女们纷纷退避之后，偌大的殿堂内空无一人。

除了火烛燃烧的声音外，蜀王殿下只听得见自己扑哧扑哧的唿吸声。

啊！有人&hellip&hellip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祖宗面前羞辱自己！她叫自己做什么？依来一想到这里就浑身战栗&mdash&mdash狗！狗！她要寡人做狗！ 依来一脚踢飞了面前的倒云纹棘兽底展翅独立鹤铜灯。

铜灯在坚硬的石墙弹回来，鹤与下面的倒云纹棘兽底分了家，在地上咚咚咚地跳跃翻滚，翅膀也摔歪了。

依来想到这十几年来风雨飘摇，四境不宁，象这样的器物桫椤城内已无人可造，而且每年还不得不进贡到强邻楚国，坏一件就少一件，不禁心如刀绞。

下一次暴怒时，他泪汪汪地改用牙齿啃自己的手臂，徒然多了份创业难，守业更难的辛酸。

忽听有个声音说道：&ldquo蜀王殿下&hellip&hellip大喜。

&rdquo &ldquo犯上者&hellip&hellip&rdquo依来的眉头一跳一跳的：&ldquo未经允许而进寡人内殿，当处烹刑！&rdquo &ldquo小人死罪。

&rdquo典一面说，一面慢吞吞走出墙角，躬身行礼：&ldquo小人如此着急前来，是为了向大王殿下献上一份厚礼。

&rdquo &ldquo说！&rdquo依来知道此人貌似恭敬，其实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也知道万不可小视此人。

他那阴侧侧的笑意后隐藏着可怕的东西&hellip&hellip他颓然坐进铺着白虎皮的椅子里，不想多看他一眼。

&ldquo大王今日可见到那女子的本事了？&rdquo &ldquo是啊。

寡人看了。

&rdquo依来拍着扶手叹道：&ldquo尚可&hellip&hellip&rdquo 典一怔，笑道：&ldquo果然不愧是蜀王殿下。

小人敢断言，举凡天下，只有此女才能潜入潭内，取回怠来三器&hellip&hellip大王之见呢？&rdquo &ldquo恩&hellip&hellip啊，是！此女子之手段，寡人见识了。

然而却有些麻烦&hellip&hellip&rdquo &ldquo麻烦？&rdquo 依来耳朵里雷鸣般响起茗的话语：&ldquo听好了，以后便是我的奴隶，只许如此跪我，不得再拜其他人！&rdquo一时脸都绿了。

他斟酌着道：&ldquo此女&hellip&hellip甚是烈性，草莽之人，不懂规矩，恐难驾御。

放任自流不行，管束太严，又恐其生变&hellip&hellip&rdquo 典无声地笑了。

&ldquo大王想驾御她么？在小人看来，倒也不难。

&rdquo说着摊开了手。

他的手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白青色，好象一具尸体的手。

不过手心里的东西倒是鲜蹦乱跳的&mdash&mdash一只红色的虫，长的肥肥胖胖，懒洋洋地在典手心里爬着。

&ldquo这个是&hellip&hellip&rdquo依来见那虫肚腹上无数只脚不住蠕动，既恶心又好奇。

&ldquo此乃西海沙漠里生长的奇妙的东西，叫作：佞。

&rdquo &ldquo佞&hellip&hellip有什么用？&rdquo &ldquo谁吃了它，它就将分享谁的生命，说得难听点，是要减寿的，虽然减不了几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就请大王吃了它的头罢。

&rdquo &ldquo大胆！来人！&rdquo依来青筋暴出，随即想到侍从们可拿不下此人，一把握紧了剑柄。

典不慌不忙地道：&ldquo但它却能为大王永远控制一个人，使其成为大王的奴隶，只要那人在一日内也吃下此虫的剩余部分。

其实说奴隶还不准确，因为此人从此心神与蜀王相通，能被大王控制，仿佛自己亲自动手一般，所以西海之人对它又恨又怕&hellip&hellip&rdquo 依来听到&ldquo奴隶&rdquo两个字，眼睛亮起来了：&ldquo可是寡人该如何控制她？&rdquo &ldquo到时候大王自然就会明白。

明天，小人亲自带那女子来大王的宫殿，大王只要让那女子吃下此虫的浆液，立即可以谴其捞出怠来三器。

不过小人斗胆提醒大王，怠来三器入水已有百余年，沾染太多的孽怨，取出后，最好放在那女子身旁三日，方可除尽戾气。

当大王拥有怠来三器，手刃巫劫，拿下成都，与周王共天下，又有何难？&rdquo 依来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但心中仍有个疑问：&ldquo若能如此行事，为何不自己做了，却要大费周章来求寡人？&rdquo 他绕了几圈，想到了答案：&ldquo此城终究乃寡人之领地，他若要用强，一来怕触怒寡人，二来也怕那巫劫。

哼哼，寡人出面，则万事可平亦！&rdquo 他也不管这道理究竟通不通，得意洋洋地道：&ldquo你曾说不要巫劫，只要此女子。

若寡人将其变为奴隶，你又该如何？&rdquo &ldquo大王明鉴，小人只需那女子做一件事情。

&rdquo &ldquo说来！&rdquo &ldquo实不相瞒，其实小人真正要找的人并非此女子，而是她的孪生姐妹&hellip&hellip&rdquo &ldquo孪生？&rdquo依来的眼睛直了&mdash&mdash混账东西！既有孪生姐妹，怎不一起给寡人敬上来？ &ldquo她那孪生姐妹藏得极深，轻易寻不得。

若能助大王取得此女子，则恳请容小人一天时间，潜入此女子心中。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与其妹有多么心意相通，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知得到。

小人的要求便是如此，还望大王恩准。

&rdquo &ldquo准了！&rdquo依来大手一挥：&ldquo我蜀国物博人杰，地域广阔，寡人再赐你采一处，以奉宗嗣。

&rdquo &ldquo如此，小人叩谢大王之恩。

&rdquo典躬身行礼，虽然他其实也知道蜀王除了桫椤城周围的荒山野岭之外，别说采，连邑都没有了。

依来大声宣布：&ldquo酒来！侍侯寡人用虫！&rdquo 一刻之后，胆汁都吐出来的依来躺在榻上，连下了三道灭族之令，直到典循循善诱地告诉他，待那女子的孪生姐妹找到后，一并奉上，他才庄严地一手持黄金权杖，一手持羽箭，安然睡去。

当蜀王在梦中严整后宫，统御天下之时，远离辉煌的蜀王宫殿，在一个嘈杂肮脏的地道之中，巫劫展开禁制，避开了外界一切干扰，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周围冰冷潮湿，他却觉得心里的火奔腾咆哮，快要将身体炸裂开了。

他听见茗回来了。

她偷偷拉开了房门，往里看了两眼，但她看不穿禁制，以为巫劫不在，咦了一声，随即进了自己的房间。

巫劫不动。

如果瞎子的耳朵是眼睛的话，他已经看得非常清楚，这个茗绝对不是那个&ldquo茗&rdquo。

但那人究竟是谁呢？ 他站起，又坐下，心中的烦乱无以复加。

这可不对。

他自小暴虐，从不懂得遏止心中的喜怒哀乐，父母相继离世后，更是如野兽一般，与妖龙、黑鲸一起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洞穴深处，直到遇到妖族人纱树萝。

在她的悉心教导下，知道了谦让、平和，懂得了做人的道理。

之后两百多年的生命里，真正暴怒而至心智恍惚的，只有在缙山之役前，小小的矢茵死在自己怀里时&hellip&hellip 但现在&hellip&hellip他觉得即将无法控制自己了。

真该死，这让人烦恼的心啊&hellip&hellip 那人是谁？她为何来了又去？她的心思在自己面前如此清晰明了，她的人却如雾如云。

她仿佛黑暗中裂开的一道天光，然而久久不肯真正亮堂起来&hellip&hellip 自己这颗心是不是也跟着疯了？竟然说出要她一起回到昆仑山的话&hellip&hellip 思虑愈多，便愈是烦躁，愈是惊恐。

这可不行！巫劫面向北辰星的方向，给自己下了个死命令：今夜之内，他必须定下来。

当他第三次忍不住站起身来转时，不经意间，摸到了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破碎的玉蝉。

巫劫一下站定住了身体。

即使请来天下最好的玉匠，也没能完全修复玉蝉，在它破裂的一瞬间，一些扎入了巫劫的胸膛，一些则永远散落在了缙山冰湖之内。

一名刑国的工匠曾请以昆仑之寒玉补之，能达到至少在外表上与原本的样子一般无二，可是自己却拒绝了。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何宁愿它破碎着呢&hellip&hellip直至今日，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巫劫站着不动，渐渐的，全身僵硬起来。

无数早已逝去之事又一一浮现，沉重得他连气也喘不出来了。

他想&hellip&hellip &ldquo砰！&rdquo，巫镜踢开了门，叫道：&ldquo好！谁他妈再敢来一碗，恩？我、我怕你？你要跟随我？哈哈！我宁愿要只狗跟着我跑&hellip&hellip这是什么？禁制？我呸！&rdquo 屋子里骤然闪动红光，巫劫反手一拍，想要撤去禁制，却不想巫镜的速度竟比他还快了半拍，&ldquo嗖嗖&rdquo几声轻响，两扇石窗被巫镜的蚕丝铜臂拉出数道深痕，随即轰然破裂，碎木石削坠下悬崖，引得悬崖下一片鸟叫。

巫劫一手紧紧捏住巫镜左手手腕，一手捂住他的嘴，静听外面的动静。

没有料到巫镜的攻击竟是如此之强，屋里的禁制已悉数散裂，幸好他还在巷子口设下一组禁制。

通道四面的石壁上，一些深兰色文字一闪既逝，没有让太多声音传出。

地道里人来人往，并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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