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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传说(3/3)

也有些意外，作为一个白岱人，这个传说他小时候当然也听过，但······还是怎么也不能把那种仙果和眼前的拖把联系到一起来。

&ldquo等一下，这不对。

&rdquo李小白又道，&ldquo按说那种天材地宝级别的东西，一身都是纯净的灵气，怎么会成妖？&rdquo 她不说还好，这句话一说出来，桃夭将本来已经到了眼眶的泪珠儿强行忍了回去，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直接就指上了李小白的鼻尖：&ldquo都是你们人类的错！&rdquo 这指责来得突然，李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嘴不知如何反驳。

&ldquo有洞天福地，有日月灵秀，才能孕育出像睿木那样的灵木，但是人类开山伐树，填湖建房，先天的地势早已经被改得乱七八糟，之后的环境污染什么的，我都懒得多说了。

&rdquo桃夭气呼呼地瞪着她，&ldquo你说怎么会成妖？&rdquo 李小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轻咳了声，讷讷道：&ldquo我还以为你一直挺喜欢人类的。

&rdquo 桃夭哼了一声：&ldquo人类的可爱是一回事，人类的可怕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要扯到一起来讲。

&rdquo &ldquo好吧。

&rdquo李小白一摊手，&ldquo说回正事好了，依然你知道地方就好办了，我们怎么送它回去？难道要一路上都扛着个拖把？&rdquo &ldquo他才不是什么拖把！&rdquo桃夭争辩。

李小白举起手来投降：&ldquo好吧，睿木。

&rdquo 虽然在李小白那里为睿木正了名，但桃夭自己也觉得不好办。

虽然她是妖，毕竟道行还浅，想从这里飞去白岱山似乎有些勉强，要扛着这么根棍子坐车去，似乎的确不太方便。

正在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从楼下噌噌噌地跑上来，几个人不由都转头看向门口。

跑上来的人是李轻墨，似乎刚出了远门回来，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看起来却很开心，一双眼亮晶晶的：&ldquo我找到了。

&rdquo 桃夭几乎是喜出望外地跳起来：&ldquo真的？&rdquo 李小白莫名其妙地一歪头：&ldquo找到什么了？&rdquo &ldquo救那棵睿木的法术。

&rdquo李轻墨一边走过来，一边解释，&ldquo我回了一趟家里，翻了些古籍。

有个法术，是木行妖怪保命用的，只要还有一点妖元，就可以将本体的精华还原成一颗种子，进入休眠，待到时机合适，便可以再次破土发芽，重新生长。

&rdquo 他打量着种在花盆里的木棍：&ldquo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有没有用，但也只能勉力一试了。

&rdquo 李小白举起手：&ldquo我有个问题。

&rdquo 李轻墨回头看着她：&ldquo什么？&rdquo 李小白压低了声音：&ldquo你······为了救个妖怪······千里迢迢跑回家去翻古书······没有挨骂？&rdquo 李轻墨怔了一下，轻咳了一声，乌黑的瞳仁瞟向另一边：&ldquo我······用了你那套······随机应变。

&rdquo 李小白闭了嘴。

······用得好！ 6.&ldquo说到底你还是在惦记着睿果吧？&rdquo 李轻墨做足了功课，而且有李小白护法，有同是木行妖怪的桃夭的灵力引导，法术进行得很顺利。

随着李轻墨吟唱的咒语，地上画着的一排排符咒次第亮了起来，而被符咒围在中间的那根木棍上一层层青光缭绕，又重新焕发了活力，甚至在顶端缓缓长出了一根细细的树枝来。

虽然说是&ldquo缓缓&rdquo，但要和一棵树真正的生长周期比，还是不知快了多少倍，就像电影里的蒙太奇镜头一样。

抽枝，长叶，开花。

然后花瓣散去，花蒂处缓缓向外吐出一颗种子。

桃夭连忙伸手接住。

而随着这颗种子的脱离，木棍上那些枝叶则以比长出来更快的速度枯萎，最后连同那根木棍一起，化作一堆暗黄色的灰尘。

李轻墨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收了功，盘腿坐下来调息。

&ldquo好了？&rdquo李小白也松了口气，从桃夭手里接过种子去看了看。

那颗种子大约有拇指大小，椭圆形，碧莹莹的，圆润光滑，似乎的确蕴含着令人称奇的生命力，十分可爱。

&ldquo这东西种下去，会再长出一棵睿木来吗？&rdquo李小白问：&ldquo说起来，睿果吃了就真的能过目不忘无师自通？&rdquo 沈夙夜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才瞟了她一眼，淡淡道：&ldquo不要打什么奇怪的注意。

&rdquo 桃夭也连忙一把从她手里把种子抢过去，就像怕她会真的吞下去一样。

李小白讪讪地笑了声：&ldquo你们紧张什么，我也就是随便一说。

&rdquo &ldquo嗯，睿果也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

&rdquo桃夭道，&ldquo睿木长得慢，就算长成了，也是一百年开花结果一百年成熟······&rdquo 她话没说完，李小白已睁大了眼：&ldquo什么？那不是人参果吗？&rdquo &ldquo你记错了，人参果是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

&rdquo李轻墨纠正她。

李小白一挥手：&ldquo哎呀，性质都差不多嘛。

&rdquo &ldquo差了二千九百年呢。

&rdquo 眼见着他们越扯越远，沈夙夜忍不住叹了口气，把话题扯回来；&ldquo那接下来你们想怎么样？找地方种树吗？&rdquo 李小白静下来，抬眼看看李轻墨，又看看桃夭。

桃夭垂眸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种子，轻轻道：&ldquo还是送他回山里吧，毕竟也是他自己的愿望。

&rdquo 于是第二天李小白一行三人一妖就揣着那颗种子进了山。

有桃夭指路，而且毕竟是已经开发的旅游区，都通了公路，就算山路也都重新修过。

一路上巴士加缆车，他们很快就到了睿木原本生长的区域。

虽然一眼看上去并不算太糟，但原本的山泉已经干涸了，周围的树也被砍了一大片，堆放着一些建材杂物，前面不远还能听到机器施工的声音。

李小白和沈夙夜找人问了声，才知道这里是在修建一所疗养院，山泉会干也是因为他们另开了渠道将水引向疗养院内。

砍树的目的就更简单了，一来是为了空地建房，再来就是直接用作建筑的木材。

想来这些工人也不认得什么聪明睿木，反正上面划下范围来就一并砍了。

李小白气得几乎当场骂人，好不容易就被沈夙夜拖回来，犹自在念叨&ldquo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rdquo 沈夙夜叹了口气：&ldquo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rdquo &ldquo那是叫暴殄天物？&rdquo &ldquo说到底你还是在惦记着睿果吧？&rdquo 李小白轻咳了一声，索性转向桃夭道：&ldquo现在怎么办？也不可能把它种在这种地方吧？&rdquo 桃夭有些无奈，对于这种现状，显然他们都有些无能无力，但这里的确也已经不适合睿木生长了。

李轻墨抬眼看向大山深处，道：&ldquo不如另找个地方吧，只要还是在白岱山里，想来他也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

&rdquo 桃夭点了点头：&ldquo也只能如此了。

&rdquo不管怎么说，总比把它带回去种在花盆里好。

于是李轻墨和桃夭便继续带着种子去山里找合适的地方，虽然不知道白岱山里还有没有当初那种浑然天成的灵秀之地，至少也该找个人迹罕至没有被破坏的地方才行。

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才保住这一颗种子，可不想它再轻易的死掉。

沈夙夜只是个普通人，那种山路，甚至可能没路，对他来说太吃力了，便索性自己开口说留在原地等待。

毕竟不带他的话，其他人可以各展其能，效率更高。

李轻墨没有反对，但李小白歪着头想了两秒，也跟着留了下来。

李小白一边坐在路边等李轻墨他们回来，一边跟沈夙夜聊天：&ldquo你说这个睿木妖怪为什么要附身在赵阿姨身上？&rdquo &ldquo大概，一开始是想让什么人送他回来，但是灵力却不够。

&rdquo沈夙夜分析，&ldquo你看，李轻墨说他感应到的妖气十分微弱，而我们几次接触，他也最多只能说一两句话。

&rdquo &ldquo本身大概就没成什么气候。

&rdquo李小白点了点头，&ldquo虽然白岱聪明果的传说传了很久，但是白岱山旅游区开发也没多少年，我看它本来妖化的时光就还短，只怕是都还不能变成人形就已经被砍了。

真是可怜。

&rdquo &ldquo嗯。

&rdquo沈夙夜淡淡应了声，在李小白身边坐下来。

&ldquo但是，既然它并不能控制人太久，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去指出广告公司员工们的错误？&rdquo 沈夙夜道：&ldquo我想，也许他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至于为什么指出错误······也许是睿木的本能，要是它的果实真的吃了可以对什么技艺都无师自通，那么睿木的精怪挑几个小错还不是家常便饭？又或者只是他的个性？比如看到错误就忍不住什么的？&rdquo 李小白皱了一下眉，道：&ldquo那也要能引起修道者的注意才行啊。

如果普通人突然注意到一个拖把会说话，不吓死才怪。

不要说送它回来了，只怕第一反应就是扔掉，强悍一点的人甚至可以直接把它烧了都不一定吧。

那不就是自寻死路？&rdquo 这次沈夙夜倒静了几秒钟才回答：&ldquo也许，那也是他想要的。

&rdquo &ldquo什么？&rdquo &ldquo能碰上有心人，真的送他回来当然最好。

如果只是普通人······&rdquo沈夙夜顿了一下，才缓缓接道，&ldquo就算在你和李轻墨看来，睿木也算是天地灵气孕育的宝物吧？我想他就算成了妖，心里也一定会引以为傲。

结果碰上这种事，变成了扫污除垢的拖把，也许在他而言还不如直接死掉呢。

&rdquo 嗯，也许。

毕竟妖怪也有妖怪的尊严和骄傲。

李小白也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向沈夙夜道：&ldquo对了，阿夜，你说网上那些扫地老太太······会不会是睿木本体的其他部分？&rdquo 沈夙夜想象了一下成百上千的扫把拖把在半夜哭这叫&ldquo我要回家&rdquo的情景，不由就打了个寒战，勉强笑了笑道：&ldquo不太可能吧······我看还是网友跟风编造的多啦。

传说嘛，人人都爱传爱看。

&rdquo &ldquo也是。

&rdquo李小白点了点头，&ldquo它那种道行，要在全国各地都有这种程度的分身，似乎难度也太大了一点。

&rdquo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李轻墨他们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李小白伸手去包里想摸游戏机，摸了个空，才想起这几天忙着复习应付考试，游戏机漫画书都锁了起来，随身带的包里只有习题集和单词本。

李小白把习题集抽出来看了一眼，一个头就变得两个大，不由就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夙夜侧目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ldquo有那么难吗？&rdquo 李小白点点头，把习题集翻到昨夜一直没解出来的那一题：&ldquo看，这种鬼题，神仙也做不出来吧？&rdquo 沈夙夜扫了一眼：&ldquo只有白痴才做不出来吧？&rdquo 李小白扁了扁嘴：&ldquo喂，我已经很头痛了，阿夜你就不要再取笑我啦。

&rdquo 沈夙夜笑了声，伸手折了根树枝，在脚边的沙土上列下算式，一步一步教她：&ldquo看，首先这样，然后这里代入。

很简单的。

&rdquo 李小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拿着习题集对照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几分钟，然后点了点头：&ldquo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很简单。

那这题呢？这题。

&rdquo 沈夙夜看一眼递到自己眼前来的习题，又看一眼旁边一脸期待的李小白，又笑了一声：&ldquo家教费。

&rdquo &ldquo喂！&rdquo &ldquo50块一小时。

&rdquo &ldquo喂喂！&rdquo &ldquo算在房租里，要不要随你。

&rdquo &ldquo你抢钱啊？&rdquo李小白无奈地叹了口气：&ldquo算了，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教我啦。

&rdquo 沈夙夜笑了笑，用脚把沙土划平，写下新的公式。

他讲得很慢，条理清晰，浅显易懂。

好像比柳红隽说得容易，李小白一边听，一边想。

但是，做了两三道题之后，她还是觉得有点头晕，然后就有些走神。

嗯，山里的空气很清新。

阿夜的声音很好听。

身边吹过的风很舒服。

结果第四道题还没讲完，沈夙夜就觉得自己肩头一沉，那个平常精神得随时可以上房拆瓦下河捉鱼的家伙，竟然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山风将她的发丝拂到沈夙夜脸上，微微有些**，但听着她均匀平和的呼吸，却似乎连心底都安宁起来。

沈夙夜侧过脸看着她，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唔······就这样吧。

7.&ldquo······只是传说······对吧？&rdquo李轻墨和桃夭最终找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山谷把睿木种子种下，还布了一个小法阵来保证它正常生长。

还是在广告公司做保洁的赵阿姨也没有再对他们的工作出言指点，当然，她觉得自己的记性好像比以前好些了，也没再有什么突然忘记什么的事情发生。

就结果来说，似乎大家都不错，连沈夙夜都只讲了三道半题就白拿了好多家教费。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李小白。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因为数学最后一个大题沈夙夜刚好帮她讲过，以至于她最头痛的数学以六十三分的成绩低空滑过，但是物理却挂掉了，只得了五十八。

果然当时就应该果断把那颗睿树种子吃掉的。

李小白愤愤的想。

她那天回家之后，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然后才发现坐在电脑前的沈夙夜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

他正皱着眉头，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显示器。

于是李小白就悄悄地把成绩单藏了起来，然后凑过去看他在看什么。

沈夙夜在刷微博。

当然，&ldquo扫地老太太&rdquo的事已经过时了。

现在被转的到处都是的，是一条叫&ldquo我要回家&rdquo的传说。

&ldquo据说在每一个广告公司里，都有一个加班的员工。

当他加班到九点半以后，就会听到大门被看不到的东西打开，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有人玩三人四脚游戏，然后就会有人哭着说&lsquo我要回家&rsquo。

&rdquo &ldquo据说在每一个大学的自习室里，都有一个复习的学生。

当他为了赶论文而熬夜的时候，就会听到门被打开，空无一人的座位上书本被翻动，然后就会有人哭着说&lsquo我要回家&rsquo。

&rdquo &ldquo据说在每一个火车站的候车室里，都有一个买不到票的旅客。

当他通宵看着列车信息的时候，就会听到验票闸门被打开，空无一人的退票窗口数据闪动，然后就会有人哭着说&lsquo我要回家&rsquo。

&rdquo &ldquo······&rdquo 李小白缓慢而机械地转过头来看着沈夙夜，一头黑线：&ldquo这些······只是传说······对吧？&rdquo 沈夙夜轻轻地推了一下眼镜，点点头，很正经地回答：&ldquo是的。

&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END&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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