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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圣痕(1/3)

鹈鹕岛，一个不足一平方公里的狭窄海岛。

岛上没有什么产出，只有在很久之前就被彻底杀光的印第安人。

可惜把印第安人的骨头埋进土里，来年也长不出一个新的印第安人，所以从那之后，这里就再没有什么堪称特色的东西了。

直到联邦政府将这里变成一座监狱，它才有了一个更响亮的外号。

&mdash&mdash&ldquo恶魔岛&rdquo。

直升机降落，旋翼停止，夏离踉跄地走出，大口喘息。

晕机的不适还没有离去，他烦闷欲呕。

原本作为旅游景点的恶魔岛今天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是黄昏议会已经将这里暂时封闭。

巴顿站在停机坪的旁边，开始为夏离介绍鹈鹕岛的历史。

&ldquo最初几年，这里只用来关押一些军事囚犯，直到血族将监狱的底层进行了改造，将一些处理起来很麻烦的血族囚徒也关在里面。

那群血族囚徒被注射了退化药剂，对阳光失去免疫力。

只能和蝙蝠一起藏在潮湿幽深的地窖里，食用的血来自岛上的囚徒，可自己的血又被蝙蝠吸走，就这样被圈养了几十年&hellip&hellip&rdquo &ldquo然后呢？&rdquo夏离随口问道。

&ldquo然后&hellip&hellip&rdquo巴顿意味深长地一笑，&ldquo然后他们死了。

&rdquo &ldquo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枷锁，想死很简单，只要走到阳光下，就会被焚成灰烬。

这就是议会对他们的惩罚。

在囚笼之外，咫尺之遥就是旧金山，可他们却不得自由。

只要吸血就能够活下去，可他们却无法饱食。

他们就这么煎熬了几十年，期望有一天能被释放。

直到有一天，他们终于绝望，走进了阳光里。

&ldquo血统越纯净的血族生命力就越强悍，据说有一位公爵从清晨燃烧到了黄昏，惨叫的声音几乎刻进了海潮中。

&rdquo &ldquo公爵?!&rdquo夏离一愣，&ldquo你们连公爵也杀？！&rdquo &ldquo在他当年选择背叛的时候，他的爵位便已经被褫夺了。

&rdquo 巴顿的声音淡然：&ldquo这么多年以来，他联合着那些叛族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他的惩罚由七位公爵共同制定。

我们需要警告所有敢于挑衅议会的人&mdash&mdash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rdquo 夏离总觉得他似有所指，又像是一个阴冷的警告。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背后的天空中便响起了接连不断的轰鸣，那是十几架直升机搅动云层的巨响。

直升机掠过天空，向着恶魔岛的停机坪呼啸而来。

&ldquo负责见证的宾客们终于到了。

&rdquo巴顿眯起眼看向天空渐近的黑影。

&ldquo还有人围观？&rdquo夏离一头雾水。

&ldquo这次评议是投票制，一共有五票。

&rdquo 巴顿淡然解释：&ldquo我作为宗室评议会的代表有一票，逆十字教会的代表人拥有一票，黄昏议会的代表团拥有一票，七大家族的代表人拥有一票，而作为长者信仰学院的校长，西泽?奥古斯丁侯爵也拥有一票。

血统测试将在五人到齐之后举行。

&rdquo &ldquo也就是说我要争取三票才行咯？&rdquo夏离恍然大悟，但很快又垮下脸来，总觉得怎么都是死啊&hellip&hellip 最先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是作为见证者参与评议的各方代表人。

他们装束各异，大多是老人，头发花白，在向夏离和巴顿行礼之后就站在了一旁。

他们是血族的代表，是从各个小家族里遴选出来的参议员。

他们会负责保证本次评议的公正，只是最后从飞机上走下来的三个人，却令夏离瞬间傻眼了。

&ldquo见过殿下，祝您旗开得胜。

&rdquo三人中，满面笑容的麦克斯维尔抚胸行礼，可他笑得却像是一条毒蛇。

&ldquo赝品就是赝品，不论多么真实，也总有一天会被人戳穿。

&rdquo这是神情不悦的朱庇特，学院纯血社的狼群之王。

&ldquo殿下，我们又见面了，这是主的福音呀。

&rdquo一脸白痴笑容的雅格想要走上来拥抱他，可惜却被朱庇特和麦克斯维尔拽到了一边。

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让这个家伙出场比较好。

紧接着，继巴顿之后，第二名持有投票权的人终于到场，身披着赤红色法袍的神甫自从来了之后就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阴影中，沉默无言。

他苍白的头发束起在脑后，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灰白的石像。

这是教会驻扎在旧金山教区的负责人西格尔，代表逆十字教会。

可他和自己的外祖父一直都见解不同，以前被外祖父打压得很惨。

对于他的臭脸夏离表示理解，可对于自己的未来，夏离却开始不抱有信心了。

很快，飞机再次降落，两位代表人竟然联袂前来。

那个穿着古旧贵族礼服，好像是从维多利亚时代爬出来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七大家族的代表。

那个穿着西服、皮鞋锃亮，头发上还抹着厚厚发胶的&ldquo社会精英&rdquo应该就是黄昏议会的代表。

没想到黄昏议会的作风那么守旧，可代表人却满时髦的。

好了，四波明显不怀好意的投票者都已经到了，夏离抬头看着天空，只觉得世界昏暗，前途暗淡。

仿佛有个人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笑三声：&ldquo兀那小贼，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rdquo 站在寒风之中，夏离忧郁地仰望天空，心中的挽歌凄凉得像是五子哭坟。

五位投票者里，就只剩下校长还没有出现了。

夏离忽然有些无奈：根据他这些日子道听途说，校长并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只不过他那种飘忽不定的行踪，如风一般的气质有些太神出鬼没了点，早上还在东南亚，下午就可能跑到南极去看企鹅了。

这会儿校长说不定在世界哪个角落里瞎转悠，该不会&hellip&hellip把这茬儿给忘了吧？ 就在寂静中，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

夏离的手机铃声是恶搞的日和动画的主题曲，一旦电话打过来，手机就会开始丧心病狂地唱： &ldquo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hellip&hellip&rdquo 在荒腔走板的奇怪歌声里，夏离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向着其他人露出尴尬笑容：&ldquo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rdquo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夏离只听见听筒里传来一片海潮和雷鸣的声音。

&ldquo喂？喂！是夏离么？&rdquo 电话里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传来，令夏离愣了一下：&ldquo是我，校长。

&rdquo 听筒里，雷霆风雨之声越发的狂暴了，混杂着校长的声音：&ldquo请打开扩音器，我有几句话对在场的诸位先生讲。

&rdquo 夏离茫然地环顾着所有人，按下了扩音器，于是海潮的声音顿时被放大了数十倍。

&ldquo请问有人在么？巴顿先生？西格尔先生？还是哪位？这里是西泽?奥古斯丁，请听到的人回话。

&rdquo 听到电话中的声音，巴顿踏前一步，沉声说道：&ldquo奥古斯汀爵士，我是巴顿。

您现在在哪儿？&rdquo &ldquo哎呀，抱歉抱歉，人的年纪一大了，记性就不好。

我昨天晚上刚刚想起来，自己今天要参加评议。

可我受邀参加对古日本邪马台帝国的考察，现在还在日本海域的龙三角，实在是分身乏术呀&hellip&hellip自从早上开始，信号就连接不上了。

这种情况之下能够通信实在是太好啦。

&rdquo 电话里校长的笑声令巴顿的脸色难看起来，紧接着，校长的声音又传来：&ldquo不过列位不用担心，为了避免这一种情况，我已经临时指派了一位立场公正、富有才华的青年俊彦来代替我参加评议了。

这位年轻人不仅在学术上取得了丰富的成就，而且品德上也足以成为学院的表率，我相信以他的能力足以完成本次的测评，我已经全权授予他代替我来进行评定。

&rdquo 巴顿的面色阴沉：&ldquo奥古斯汀先生，突然变更代表人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黄昏议会和宗室评议不会通过您这样的请求。

&rdquo &ldquo不，会通过的。

&rdquo电话中的校长笑起来，&ldquo你的手机现在应该收到了通知的短信才对。

&rdquo 在他说完的瞬间，巴顿便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消息提示音传来。

他没有去验证，因为他确信这位名字和罗马皇帝一样的校长阁下从不撒谎。

一百多年来，他就像是昏庸的暴君一样统治着自己的学院，很少管事儿，但又说一不二。

巴顿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是他的学生，曾经在人群里仰望过他，看着他意气风发，神情冷峻阴沉时如同黑铁。

&ldquo那就这样&hellip&hellip吧&hellip&hellip&rdquo在电话中怪异的杂音里，校长模糊而断续的声音传来，&ldquo我的代&hellip&hellip人应该很快&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名字是&hellip&hellip&rdquo 话语戛然而止，话筒中骤然传来一声雷鸣，几乎震得夏离手都要发抖，海浪滔天的喧嚣中，通信骤然终止了。

通话结束，时间一分零六秒的界面浮现。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离向着面色阴沉的众人露出尴尬笑容。

&ldquo少安毋躁哈。

&rdquo他悄悄地擦着掌心的湿汗，&ldquo校长说人一会儿就到。

&rdquo 在漫长的等待中，喷涂着校徽标志的直升机终于从天而降。

舱门开启，一个英挺匀称的身影从机舱中走出。

俊秀而年轻的男人微微整理了一下领口，向众人露出微笑。

湛蓝的眼瞳仿佛蒙着水雾，令人看不清他锐利眼神的焦点。

&ldquo先生们，早上好。

&rdquo他在夏离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自我介绍，&ldquo我是长者信仰学院的教师，也是校长亲自指派的代理人，我的名字是&hellip&hellip&rdquo 他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ldquo&mdash&mdash兰斯洛特?M?丹顿。

&rdquo 于是，校长的代理人，长者信仰学院那不太靠谱的老师，驾临会场。

&ldquo兰斯洛特？&rdquo 夏离有些接受不了地看着这个好像光芒万丈的家伙。

他忽然有些感动，想要拥抱一下这位从天而降的拯救者，却遭致了未曾预想的呵斥。

&ldquo请不要这么亲密，殿下，现在我是学校和校长的代表人。

&rdquo兰斯洛特严肃地说道，他沉稳地扶了一下自己的领结，&ldquo请做好准备吧，虽然你我有师生之谊，但我是绝对不会因此而倾向于你，反而会更加苛刻。

&rdquo 说着，他努力地挤出一副冷面无情的样子，虽然有一张帅脸给他加了不少分，但对夏离来说却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啊！昨天晚上你还跟我狼狈为奸呢好么&hellip&hellip &ldquo巴顿爵士，作为您的校友，我非常荣幸能够参加本次评议。

我一定会坚持公平公正的原则代表学院来进行这一项评议，请在场的各位放心&hellip&hellip&rdquo兰斯洛特冷冷地看了夏离一眼，向着前方露出笑容，&ldquo非常荣幸能够见到在场的各位&hellip&hellip唔，您是要跟我握手么？您的手挺湿的啊，还有点冰，最近天气冷，您一定要注意保暖呀。

&rdquo 夏离充满怜悯地看着站在破碎雕像面前，信誓旦旦地承诺着并和石雕握手的男人&hellip&hellip觉得自己发自心底地不想和这个家伙搭上关系啊。

自从他的这位舍友兼老师出场开始，原本阴沉冷肃的气氛迅速向着莫可名状的深渊滑落，而且越滑越远&hellip&hellip &ldquo兰斯洛特老师，麻烦你戴上眼镜好么？&rdquo 他不忍心让学院颜面扫地了。

&ldquo不要再磨蹭了，血统评议的会场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开始吧。

&rdquo 巴顿挥手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无聊谈话，转身向着后方的通道走去。

在绕过了重重大门深入核心之后，所有人才发现，路尽头竟然是一架古老的机械升降机。

锈迹斑斑的电梯似乎已经搁置了很久，积满了灰尘。

在巴顿的带领下，所有人都站进了电梯，夏离抬头看着闸门上的铁锈，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轻轻地撞了撞身旁的兰斯洛特，兰斯洛特还挂着&ldquo铁面无私&rdquo的面具，没有搭理他。

电梯骤然一震，钢铁开始摩擦，无数密集的齿轮转动声从他们头顶传来，灰尘簌簌落下，带着陈腐衰败的气息。

升降机下降，阳光从栅栏中消失了。

黑暗中，只有巴顿手中的汽灯亮起了昏暗光芒，照着所有人阴晴不定的面容。

夏离望着灯光里斑驳的石壁，感觉到从升降机的栅栏里吹来阴冷的风。

&ldquo这里是哪儿？&rdquo 他扭头看兰斯洛特，兰斯洛特没理他，却听到巴顿的回答。

&ldquo这里就是以前用来囚禁犯人的囚笼，我们现在搭乘的就是狱卒用来运送血货的通道。

&rdquo 夏离凑近了看着栅栏之后向上移动的斑驳墙壁，依稀看得到一些狰狞的爪痕和干涸的血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升降机轰然到底，一阵灰尘在震动中乱舞。

在所有人的咳嗽声里，巴顿推开栅栏，当先走出去。

夏离跟在后面，脚步在黑暗里停顿了一瞬：为了修这个监狱他们竟然将恶魔岛&hellip&hellip凿空了？ 微弱的光芒无法照亮前方狭窄的洞穴，夏离抬头看去，只能看到前方浓厚到吞没一切的黑暗。

他们直接降落到了最底层，除了面前的狭窄平台之外，就是好几条延伸向洞穴深处的路径。

&ldquo请不要左顾右盼，跟着我走。

&rdquo巴顿神情冷淡，&ldquo当年这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当作没看到就好。

&rdquo 在阴森的风里，夏离哆嗦了一下，忍不住跟紧了一些。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灯光照亮头顶的石笋，但夏离总觉得这个环境里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就连一向不正经的兰斯洛特也严肃起来，夏离看到了他的嘴唇紧抿，薄薄的双唇细长如刀。

就在沉默里，他们的脚步骤然停止，夏离猝不及防，险些撞在西格玛神父的后背上。

他停下脚步，茫然看向四周，就在巴顿前方二十厘米的地方，路已经消失了。

那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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