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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长昀从半空落地,挡在薛应挽身前,他所在之处,剑气纵横,灵流澎湃,气场威慑整个重霄峰,丝毫不像没了金丹之人。
薛应挽喊道:“师尊!” 戚长昀没有回头,脊背挺拔,及腰白发一尘不染,手持出鞘的既明,只说了一个字:“走。
” 他去握戚长昀的手,对方很少见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满是剑茧的按着他掌心,很用力地回握,意为“不会有事”。
同时掌中凝起剑气,将他往远处重重推开。
薛应挽眼中漫上一点湿意,雾蒙蒙地看不清面前景象。
他被魏以舟带着,顺着戚长昀留下的那一丝剑气,从数百千人中突破,踏上飞剑,穿透云雾朝峰外而行。
从有记忆起,每次遇到危险时,戚长昀总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前,替他当下所有风雨侵袭。
薛应挽曾问他,师尊这样,不会怕我长不大吗?戚长昀只是擦拭剑鞘,很平淡地回答他:“那便永远不要长大吧,”他说,“我会永远保护你。
” 刀光剑雨,满目鲜血疮痍的混乱杀伐间,薛应挽也终于将这一切原原本本串联了起来——也许宁倾衡找自己的茬,将他带到戒律堂审判只是偶然,可从那件事中,他知晓了自己与戚长昀关系不一般,毕竟他二人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师徒。
继而下山到长溪小居又正好给了沧玄阁机会,他们重伤自己,也只是在赌戚长昀会不会救他——毕竟,薛应挽是唯一一个能够令戚长昀如此在意之人。
若只是丹田被毁,以戚长昀的能力,就算损耗大部分灵力也不是没有修复可能。
可也许是那一刀落下时看到了戚长昀留给他的一丝护身真气,于是宁愿遭受同样反噬,也要施下带有邪咒的恶毒手段,逼他若要救人,只能以性命交换。
当然,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毕竟没有人会觉得,戚长昀真的愿意为了一个筑基期的小徒弟,宁愿抛弃自己千年修为与飞升可能,顶多只是想拖他一段日子而已。
谁也没想到,他们赌成功了。
戚长昀真的愿意牺牲自己,去救薛应挽这个微不足道的徒弟性命。
* 确认薛应挽已经远离朝华宗,戚长昀才重新收回神识,拿起剑,凛冽剑意从身体内部骤然爆发,如光华般笼罩山头,剑气将前方生生劈出一条道路。
一剑,百里。
金光普照,天地也为之动荡。
戚长昀并不在乎接下来的朝华宗如何,吕志如何,自己又如何,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一个人。
确保薛应挽安然无恙,这副身体油尽灯枯之际,死在哪处都是一样的。
他的衣上沾了血,发间也沾了血,有人惧怕他,有人迎他而上,无数的刀枪剑戟落在身上,随着丹田最后真气一点点散去,身体也逐渐消弭。
弥留之际,戚长昀看着伴随自己近千年的剑,又抬起头,看向身后,曾送薛应挽离开的方向。
然后,被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穿透了身体。
戚长昀抬起眼,望向凌霄峰方向,霁尘殿便坐落在那处,数百年。
记忆太长,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比如殿内主座很大,足够两个人坐上也绰绰有余。
许是小时候带起的坏习惯,薛应挽慢慢长大,还是这样喜欢和他凑在一起。
戚长昀看剑谱,他便坐在身侧,有时磨墨,有时倒茶,有时一同看些剑招剑式,戚长昀桌案上常年摆着一本简易入门剑诀,便是为他准备的。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连一整本都没读完,前几页翻得翘了边,往后数章,便是崭新如故。
薛应挽总是看着看着便打瞌睡,困了,便依着师尊肩头闭目小憩,霁尘殿常年燃着安静心神的檀木沉香,回味悠长,他总是闻着香,闻着师尊身上熟悉的气味入梦。
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徒弟。
三只糕点,一壶茶水,天色正好的晴朗午后,微风从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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