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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3)

变故的到来,如雪泥鸿爪,起初无迹可寻。

云间坞山里的第一场雪落下时,谁能想到后续事。

鹅毛般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东苑小子们全体脱了袍子和里头夹衣,只穿一条犊鼻裈,从年纪最大的李豹儿到年纪最小的冯阿宝,一律光着膀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雪里。

每人搓两个雪球,两人一组,互相把对方的前胸后背都拿雪擦得通红发热,周敬则亲自过来教授武课,背手站在旁边查看,满意地一点头, “从今日开始,每日例行两个雪球擦身,直到开春积雪融化为止。

” “雪球擦完全身,气血活络,童子们两人一组排成长列,沿着坞里跑一圈回来。

周某在此处等着你们。

” “等跑完回来,全身发汗,经脉舒展,你们可以开始上武课了。

” 大雪里的东苑众童子:“……” 纷扬飘散的飞雪里,阮朝汐被叫进了主院书房。

“下雪了。

从今日开始的整个冬天,东苑停了文课,武课你不必去。

” 隔着院墙,东苑隐约传来痛叫之声,童子声线清脆,李豹儿的哎哎大叫声格外明显。

荀玄微往东苑方向遥遥望了一眼,把书案上的小碟推了推。

今日小厨房做的是胡饼。

阮朝汐坐在长书案对面,也在侧耳倾听东苑传来的声响。

她以东苑征召童子的身份入了云间坞,却又和同伴分离,东苑童子们吃苦受累时,她独自坐在点起炭盆、温暖如春的书房里。

阮朝汐嘴上没说什么,心底异样的感觉又升起,捏着一块胡饼,尖牙细细地磨饼,半晌没吃完一块。

荀玄微看在眼里,并未劝说什么,转而在半尺高的文册间寻觅片刻,找出早准备好的一沓信纸,递了过来。

“杨斐替你们开蒙两月有余,阿般看看,能认出几个字。

” 阮朝汐把胡饼放下,擦净了手,小小身影笔直跪坐,双手捧过了信纸。

一沓字纸,通篇天书,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除去‘大’,‘一,’‘天’,‘十’几个极简单的字,其余认得的只有末尾一个‘阮’字。

“陈留阮氏是豫州大族,祖上可溯源两汉,诗礼传家。

”荀玄微抬手点了点末尾那个‘阮’字: “这是阮大郎君的亲笔书信,前些日子你见过他当面。

其人外表放达纵情,但仔细看他的字,放达在外,内秀其中。

” 修长手腕把书信又推近几分,“东苑整个冬日都上武课。

你若有心在冬日里进学,不妨多观摩阮大郎君的字迹,能学起来最好。

” 阮朝汐低头翻过纸张。

杨先生教授的正楷字横平竖直,阮郎君的字体飞扬跳跃,好看得很,但是……横不平竖不直,横如奇峰崛起,捺若大江奔流。

她盯住面前的信纸,秀气的眉头缓缓蹙起,“学阮大郎君的字……有点难。

” 荀玄微并不勉强,慢悠悠地把纸张就要收回,“做不了?” 阮朝汐一横心,按住信纸,“能学。

” 虽说一口应下,但她心里有疑问。

拿着阮郎君的亲笔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荀玄微的耐心极好,并不开口催促。

阮朝汐终于还是把疑问说出了口。

“学会阮大郎君写字,为什么就算冬日进学了?我本来惯例要每日练字的。

” “学人写字是很大的本领。

”荀玄微把茶汤放下,耐心地和她解释, “你每日练习正楷是极好的。

然而,只会正楷并不足够。

当世极重风骨韵致,见面以品貌取人,诗书以字品取人。

士族家学渊源,不同家族的字迹各有门第风貌。

你若学好了阮大郎君的字,不啻于霍清川的文才,徐幼棠的武学,将来有大用。

” 阮朝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学人字体,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成的。

阮郎的字迹潇洒飘逸,不难模仿,耐心即可。

”说到这里,荀玄微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长案。

白蝉低眉奉上两盏瓷盅。

酪浆甜香和苦涩药味激荡。

窗外无声飘落着雪,东苑方向传来的嗷嗷痛叫声还在继续。

阮朝汐屏息静气,端正跪坐,模仿着阮大郎君书信的笔迹,在纸上落笔临摹。

阮郎君的笔迹纵横潇洒,横不平,竖不直。

阮朝汐临摹落笔,横若青虫爬行到一半,忽然展翅凌空飞去;竖若柳树曲木坚硬疙瘩,半截嶙峋凸起又凹下。

她反复摹写阮郎君书信里的‘阮’字,一个字写满了整张纸,写到心浮气躁,只觉得满纸都是青虫和曲木疙瘩,自己看不下去,把纸揉了,扔进字篓里。

荀玄微冬日早晨无事,斜倚在长案对面,面前摆放着一大摞十几只大小粗细不等的新笔。

在阮朝汐看来,所有的笔都差不多,无非是大字用大笔,小字用小笔。

但荀玄微似乎从众多新制的笔中寻到了与众不同的趣味,借着窗纸晕光,慢悠悠地一支支翻看着,偶尔抿一口瓷盅里的药汁。

喝到半盏时,被对面扔纸的动静惊动,抬起目光。

阮朝汐正在第二张白纸上落笔。

写得还是‘阮’字。

横竖撇捺,写出的都是心浮气躁。

荀玄微从对面起身。

“阮郎写的行书,和正楷大不相同,初始练得不习惯是正常的,无需烦躁。

” 他走到阮朝汐身侧,手腕发力,带动她的手指,写下惟妙惟肖的一个‘阮’字。

横若千里远山,捺若大江东流。

“练字不在多和快,而在体味精髓。

落笔可以放慢,每写一次,体味横折勾转的不同妙处。

” 他出声提点,随即笔尖往下,落在密密麻麻、上个字紧贴下个字的几行字迹上,提笔划去。

“想要练好字,不必过于爱惜纸墨。

” 他拿过一张新纸,覆于长案上,和缓劝诫,“落笔不必顾忌纸张,初学时字写大些无妨。

阿般,你需这样想:你落于纸上的字迹本身,比承载字迹的纸张绢帛,要贵重得多。

” 边说着,换了一只新制的紫毫笔,示意阮朝汐执笔,由他引领着,写下一个大而舒缓的‘阮’字。

裁制成一尺八分长的新纸上,只在中央写了一个大字,四处皆是留白。

阮朝汐震惊地盯着只写了一个字便弃置不用的新纸。

荀玄微示意白蝉开书柜,从楠木柜里取出一沓新裁的大纸,放在阮朝汐面前,纸张足有半尺厚。

又取出一只檀木长盒,里面放置了大小不等的四支紫毫笔,四支霜白毫笔。

“书房里不缺笔墨纸张。

若是纸张不够了,笔不堪用,白蝉自会补上。

” 檀木盒合拢,推到阮朝汐面前,问她,“你冬日功课繁重,并不比东苑的武课轻松,人须得吃饱了,才能专心进学。

现在可愿多用点吃食?” 阮朝汐的目光盯着半尺厚的练习白纸,轻轻地吸了口气。

随即默然点头,把琉璃盏里盛着的细饼拿过来,接着刚才咬下的小半块咬了一口,又捧过今日的酪浆,打开了瓷盖。

东苑的哎哎痛叫声从早晨持续到傍晚。

书房里,阮朝汐不肯停下,同样从早晨持续练字到傍晚。

直到东苑那边的声响停了,到了晚食时辰,大家都去了饭堂,她才停笔,挨个揉了揉指腹和掌心。

指腹早已被磨红了。

碰触一下,火辣辣地疼。

阮朝汐没吭声,拿冷水浸了浸,热辣辣的痛楚好了些。

虽然练字过久,手不舒服,总好过无所事事,饱食终日,她心里不舒服。

白蝉提灯送她去东苑用晚食。

冬日天黑得早,天幕浓云堆积,坞里无声无息地飘落大雪。

主院各处廊下点起的灯笼光线朦胧,映照出夜色里随风纷落的雪花。

有人在主院半掩的门边说话,那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她停步去看,距离太远看不分明,只看到守门的老仆手提灯笼,在前方引路,把两个人带进主院。

被带进来的两人身形高挑,一看都是男子,走在前头的那个戴着遮挡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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