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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赶着入宫,没功夫与你们瞎扯,不若叫你们家主子出来,规规矩矩给我们公子磕个头,唤声‘爹’,我们也就既往不咎了。
” 谢嫣闻言动了动身子,春芷却以为她是要下去给人磕头,急忙扑上来死命拦住她,咬牙阻止道:“您不能下去!” 谢嫣被她撞得头昏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半天才摸到扶手艰难爬将起来。
刀疤听闻前头的动静,随手抄起一把狼.牙.棒往怀里一揣,带着几个弟兄雄赳赳气昂昂杀到谢嫣马车前。
春芷跳下马车,以身牢牢挡住帘子。
谢嫣隔着帘子拉她进来:“春芷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进来!” 几个王府侍从上前仔细察看那辆马车的情况,发觉只是车厢上擦出了一道口子。
车厢里的人似乎察觉他们的举动,粗.暴地一把拽开帘子,露出一张还算标志好看的阴郁脸庞。
男人衣襟大敞,手心里捧着酒盏,面颊红润,眼底微染醉色,还未靠近,就能嗅闻得出他浑身弥漫的酒气。
几个斗嘴斗得正起劲的长随,纷纷簇拥在他四周,指着谢嫣身处的马车道:“公子,就是他们府的马车冲撞了您……” 男人四处打量一圈,眼前尽是些男人,所幸马车前坐着的那个姑娘生得不错,遂意兴阑珊抿了一口酒,又将酒盏掷在地上,挥挥手指使几个爪牙:“小丫头留下,其余的人打伤了事。
” 车夫何曾见过这等架势,两眼一闭扯起嗓子自报家门:“马车里的贵人,可是我们锦亲王府的嫡小姐。
你们若是伤了我们小姐,莫说小王爷,就是宫里也饶不了你们!” 他这一通吼,非但没叫对面收敛些,反而逗得他们纷纷捧着肚子笑成一团。
“走这条路的,都是些官员的外室,何曾有什么贵女。
你们也莫要叫嚷,左右我们公子是皇亲国戚,又是府里的嫡子,你们家的夫人跟了我们公子,也算不得吃亏,要是识相些,就叫你们夫人亲自下车向我们公子请罪。
兴许我们公子看在美人的面子,还能放你们一马!” 那人又谄媚对着身后的男人道:“主子您说是不是?” 男人摸出一枚银锭子,随手抛给他,对着春芷吹了几声口哨,抬手指令几个长随一拥而上。
谢嫣马车上的两个车夫,最先挨了几拳,仰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刀疤与小个子见状,眼疾手快祭出兵器。
瞥见容倾还笔挺地站在一边,刀疤不由自主将他拦在身后,暗暗递给他一柄开刃的匕首,小声嘱咐:“若是兄弟们顶不住,记得割断绳子带上老大骑马逃走!我们都晓得你思慕老大,将她托付给你,哥几个也放心。
” 酒糟鼻用力拍了他后背一把:“你身娇体弱抗不动刀棒,老大就交给你照看了……” 容倾:“……” 几个人怪声怪气冲入人群中,举起刀棒胡乱就是一顿劈砍。
趁着场面混乱之余,容倾大步流星冲到谢嫣马车边,隔着窗轩对她道:“别怕。
” 谢嫣胃中翻滚难忍,哪里还有心思管那半路杀出来的拦路虎,她说不出话,只得连连点头。
点到一半才发觉隔着窗轩,容倾是看不见的,她一把掀开帘子,趴在窗棂上苍白着脸:“这种阵仗又不是没见过,我不怕的。
春芷与刀疤他们怎么样……你怎么样?” “有我在这里,绝不会有变数。
” 容倾将她双手纳入掌心,见她脸色难看非常,又弯腰抵上她额头,试了试温,蹙着眉头:“没有高热,嫣嫣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谢嫣干呕了几声,又扒拉窗户猛烈咳了一阵子,才有些虚脱道:“没事,就是坐车太久,有些想吐。
” “若他们说的不错,这里应该就是花台街,距离皇城只需花上一刻钟,嫣嫣你再忍一忍。
” 容倾扭开水囊喂她喝了点茶水,人群里却又传来几声惊呼。
几个长随也不甘示弱,嗤笑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齐刷刷循着他们刺过来。
刀疤他们练得都是实打实的肉搏,几个拳头砸得对方七窍流血十分轻松,可又哪里抵挡了这些练家子的偷袭。
几个长随嘴上功夫刻薄毒辣,手上的招式也是招招见血。
一柄柄剑朝着他们要害刺过来,刀疤他们虽然都是有惊无险避开,因着力道还未卸得干净,身上也不可避免挂了几道彩。
小个子捂着被刀尖划开数道口子的左臂,伏在地上低低喘息。
几个长随踢开酒糟鼻手中的长剑,得意洋洋道:“我们公子可是虎贲将军的嫡子,等我们小姐嫁给定安侯,做了尊贵的侯夫人,公子他就是定安侯的妻兄,堂堂皇亲国戚,岂是你们这些宵小能得罪的?” 说罢又搀着高献下了马车,高献醉眼朦胧朝着谢嫣的马车伸出手,拉开衣襟调.笑道:“小娘子勾人得紧,不妨让本公子瞧一瞧,可是真比那嫦娥仙子还要动人……” 他手指还没够到惊恐万状的春芷,眼前忽然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高献见这人头戴斗笠杵在跟前,他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勾三、股四、弦五给本公子拿下他!” 刀疤仰倒在地,死死盯住容倾疾呼:“大郎你快些带老大走!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勾三随手团起一堆还未化开的脏雪,往他嘴里一扔:“吵什么吵!” 容倾照着勾三腰间佩剑狠狠踢上一脚,脚尖只轻轻一勾,便将长剑勾到自己手心。
他歪着头冷声道:“我是不曾听闻,定安侯何时有个强抢民女的妻兄,虎贲将军膝下何时出了个不学无术的嫡子……” 此言瞬间戳中高献的痛脚,他使力推了弦五一把,自己也抽出一柄长剑,剑尖直捣容倾脉门:“本公子看中的女人,还没哪个敢上来争抢,你找死!” 透过帘子一角的缝隙,谢嫣甚至还未看清容倾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他手中泛着银光的长剑,就乍然挥舞出一方光盾。
他出手快如一道道闪电,一条条迅猛又不失力道地劈进人群里,目光所及之处,恰到好处传来一声声哀嚎。
地上未干的雪水尚且来不及溅上他轻软衣摆,几个长随纷纷捂着胸口应声倒地。
刀疤早已看呆了去,勉力爬起来扭头问小个子:“刚才是容大郎打伤了他们……我没看错吧?” 小个子捂着脸羞愤欲死:“看着弱不禁风,身手却远比我们几个好,这小子当初到底是怎么中了我们暗算的?” 酒糟鼻戳着他两脊梁骨:“当日哥几个看他行事可疑,一棍子上去就揍得他两眼一翻不省人事,哪里还有余地能避得开……” 几个人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互相搀扶着起身,确认只是小个子伤得重些,其他的人倒没什么伤情。
对方以一人之力,就能打得自己最为得意的随从哭爹喊娘,高献脸上挂不住,左脚如疾落的雨点,砸得勾三股四弦五几个又是一阵闷哼。
高献吩咐唤他们快些起来,又恶声恶气指着容倾鼻尖道:“你小子死定了!有种就接着横,不管你们主子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还是哪家的夫人,我高献都……” “嘶——” 高献不可置信捂着嘴巴,睁大眼睛死死瞪着容倾,后者扔掉手里的剑,慢条斯理拍了拍掌心并不存在的灰。
他弧形精致的下颔落在高献眼中,竟生生带了几分凌厉的气势,容倾殷红嘴唇微微勾起:“说完了?” 高献恍惚觉得,他似乎曾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见过这样凌厉好看的下巴。
可记忆实在太过模糊,他一时半会回忆不起当初的场景,酒意也经这一吓散了大半,惊魂未定捂紧被利刃划破的嘴巴,揪着几个长随的衣领子屁滚尿流遁回马车上。
眼见对面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跑得没影,车夫终于如释重负,他抱住容倾大腿,涕泪交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容兄弟,多亏有你在,老夫这把老骨头搭进去也就罢了,若是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妃只怕会哭晕过去……” 容倾搀起他凝神问:“老人家可还能赶车?这里离皇城近,今夜之事事关重大,禀明太后才是上策。
” 车夫满口答应下来:“能能能,老夫身子骨好得很,容兄弟不必担心。
” 春芷仍保持着将马车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姿势,见容倾靠近,她才如梦初醒,失魂落魄退至一旁。
他拂开帘子,半个身子都没入车厢里。
刀疤装作没看见容倾这番算作色胆包天的举止,挡住几个随行丫鬟的视线,缠着她们替自己包扎伤口。
出了这桩意外,众人皆有些人心惶惶,春芷生怕又会出了什么差错,从刀疤那里要来一根铁棒,牢牢抱在怀里。
小个子递给她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
他心道这玩意虽然砸人疼,可姑娘你细胳膊细腿的,连举铁棒的力气也没有,哪里还能护得了自己与老大周全。
然而转念一想,猛地念起备受他们兄弟嘲笑的容倾,看着是个不折不扣的绣花枕头,一身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准人家姑娘横起来,比男人还凶悍呢…… 驶出这条异常幽深昏暗的小道,马车终于驶向了官道上。
偶尔也遇见几辆刻有世家家徽的马车,比起其他府上的阵仗,他们锦亲王府反倒显得颇为寒酸,几个下人衣衫不整不说,连神色也格外萎靡不振。
容倾半途上说是有几样东西落在家中,还需前去取,故而早他们一步下了马车。
皇城前已经有几个与锦亲王府颇为亲近的姑姑,三三两两候在那里。
春芷将腰牌递给她们过目,几个姑姑连忙掀开帘子请谢嫣出来。
先是被颠簸得胃里酸水翻涌,继而又遭人羞辱胁迫。
接连经过几番变故,谢嫣眼底也渐渐有了疲惫之色。
几位宫人见她脸色苍白,着实有点憔悴。
思及于氏的嘱托,姑姑们恭恭敬敬扶着她出来:“太后拨了偏殿给小姐休息,左右宴席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小姐不妨先去那里歇一歇,再上一上妆面。
” 春芷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脚底还有些发软,她勉强稳住情绪,看向几位宫人:“敢问几位姑姑,小王爷如今身在何处?我们小姐半路上……” 谢嫣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今夜之事事出突然,方才她躲在马车里,打斗的场面没能看得太多,他们说的话,她却一字不差全都记下。
那些人没必要诓她,听那色鬼高公子的口气,倒像是经常往来于那条花街柳巷之间。
这条路本就是君恪替她安排的,必然与君恪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若非他们之中有身手高超的容倾,凭她眼下这副有气无力的身子,至多也与周旋不了多久,最后只怕会平白遭人羞辱…… 思绪转到此处,谢嫣忽然有些福至心灵。
那高色鬼乃是虎贲将军的嫡子、高颖的同胞兄长,如他所说的那样,如若高颖嫁给容倾做了侯夫人,他便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
一旦虎贲将军高演去世,高色鬼继承父辈衣钵,顺其自然就承袭爵位,加上有容倾这层姻亲关系,在官场中如鱼得水。
一个游手好闲,好色嗜酒的纨绔公子,满身上下都是弱点与软肋,没脑子又有贪欲的人一向容易为人掌控……要是按照这个思路一直深想下去,反而能替谢嫣解释近日来的诸多疑惑。
君恪并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既然她威胁到君锦玉的地位与安危,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开她去,诚心诚意答允于氏,准许她自行挑选夫婿。
所谓的挑选夫婿,不过是个诱她放松警惕的幌子罢了。
君锦玉已经失了于氏的信任,谢嫣轻而易举就能避开她的算计。
可君恪仗着于氏的宠爱,却为虎作伥,不念仁道孝义,竟能下的了,这等将亲妹妹往政敌嘴里送的狠心。
谢嫣本以为原世界中的宿体被迫嫁给纨绔子弟一事,并不出自君恪的本意。
然而这个世界里,他私心认为是她的存在,阻挠了君锦玉,就能狠心与八王爷合谋,为了拉拢高府这块肥肉,能够毫不愧疚地将她送给纨绔玩弄。
如今敌在暗处,她却在明处。
就算逼得君恪认下这件事,或是道出此事原委打草惊蛇,往后他也更为忌惮她,手段只会变本加厉。
倒不如令春芷闭口不谈此事,待回去再同于氏哭诉更加妥当。
春芷咬牙硬生生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谢嫣轻轻颔首,神色间看不出半点受过惊的端倪:“有劳几位姑姑了。
” 容太后着宫人打扫出来的宫殿,并不算多,谢嫣进去时,已经有几位女眷在里头休憩。
殿中地龙暖意融融,谢嫣脱下披风,露出里头一袭烟红色罗裙。
罗裙做了交输裁,上身错落有致绣满各式各样的蝴蝶,下腰的裙摆质地轻柔,极贴身段。
谢嫣腰间还系着做工精湛的环佩容臭,行走间便有细细碎碎的铃铛脆响传出。
春芷避开几位姑姑,低声在她而后道:“小姐为何不让我将方才之事说出去?” “不必,”谢嫣绕过屏风进去,手指穿过流光荧荧的珠帘,“我晓得是谁布的局。
” 春芷惊得说不出话来:“难不成是玉姑娘?” 谢嫣摇头失笑道:“她被禁足多日,还没那等结党营私、陷害手足的胆识与野心。
” 窗户纸捅到这个份上,春芷就是再傻也能听出不对劲的地方。
何况她从前在戏班子里听多了手足相残的戏码,本就比常人通透睿智,她双目有一刹那的怔忪,艰难劝服自己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残酷真相。
她神态间的后怕与愤愤不平,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芷跟着她寻了张软塌坐下,几个姑姑便翻出个描金的胭脂瓷盒,沾了点胭脂抹到她双颊上,果然显得气色好了不少。
不同府邸的女眷,皆分散在殿中各处,彼此间仅仅摆着屏风与高大的绿植,充做隔断。
屏风另一边的女眷看上去比谢嫣还要年轻,皆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衣饰都是如出一辙的宫女打扮,看着颇有几分宫女的派头,五官却依然稚气未脱。
几个小姑娘扒拉住屏风,就好奇打量她。
谢嫣靠在榻上歇了片刻,胃中翻涌之感总算消退不少,见几个小丫头还没走,谢嫣捻了几块从王府里带出来,用作磨嘴的糕点,就招呼她们几个上前。
几个小宫女也不认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是单纯有趣,几个小姑娘大着胆子接过谢嫣递来的糕点,就往嘴里奋力塞,直到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她们才作罢,向春芷讨了杯水,道了几声谢,飞快抹几把嘴,就逃也似的溜远了。
略坐了一会子,几个姑姑瞧了眼殿中摆放的沙漏,催促谢嫣快些出去。
“小王爷今日公务繁忙,只能掐着时辰前来。
” 谢嫣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寒光,神色却是无懈可击的温婉:“王府的兴衰荣辱都牢牢系在哥哥一个人的肩上,他自然是应该以公务为重。
” 姑姑煞是满意地笑了笑,引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女眷,走向一处灯火通明的宫阙。
宫里还未及冠的皇子,都有各自的宫殿,一旦年满二十,便到了应当出宫另辟王府的时候。
八殿下虽然未及弱冠,可先帝亡故后,他身为圣上的兄长,宿在宫里多有不合常理。
今夜的宴席,恰好就定在八殿下年幼居住的翠微殿。
” 翠微宫宫门比之寻常皇子居所,更为宏伟壮观。
谢嫣深知,八王爷之所以能分得这等好宫阙,并不因为他最得先帝疼宠,而是由于宫中人丁稀薄,空置的的宫阙却多如牛毛。
小皇帝年幼时的居所比他的翠微宫还要奢靡华美,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这一点,向来是摧毁良心的亘古法则。
隔着乌泱泱的人海,谢嫣一眼就瞧见正与几个大臣交谈甚欢的君恪。
他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冷清神色,在一众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大臣中,分明是最清爽之人,谢嫣却从他举止间,品味出一股常人所不能察觉的诡异气息。
用道貌岸然这几个字来概括此人人品,显然最是合适不过。
她放慢了步子,趁着那几个大臣兴高采烈离去之际,幽幽停在君恪眼前,眼底瞬间绽出格外绚烂的笑意:“原来兄长早已入了翠微宫,倒是连累我苦等多时了。
” 纵使君恪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十分隐秘,可他腕上突然暴起的青筋,还是不可避免将他心中所想泄露得一览无余。
他扭头瞧了眼垂首不敢多言的季全,眉宇之中比往常更多了几分烦躁。
谢嫣迎上他试探的目光,柳眉挑衅似的拧起,望着冷笑道:“兄长在此与人说笑,却独独抛下我一人胆战心惊在偏殿苦等,倒真是放心得很。
” 她的语气比上回后花园偶然相遇的那次,还要来得愠怒失望,听上去倒无其余的意味掺杂其中。
君恪按下心中忐忑,勉强扫她一眼:“你又发什么疯?” “若是今日前来赴宴的,是常锦玉,兄长可还能像眼下这般,放心她一人独自入宫?” 季全惊骇欲绝,瞧见嫣小姐完好无损出现在此处,他比王爷还要来得震惊。
与八王爷定下这个计策的契机,正是源于太妃身子抱恙,王妃不能陪同嫣小姐前来此地上。
府里几个武艺好些的侍卫皆被调进宫中,护卫八王爷的安危,王府人手不够,剩下来的都是些只懂点皮毛的三脚猫。
那条路正是高献出行的必经之路,冲撞到他,就算不丢掉性命,也会被他手下那几个爪牙狠狠剥去一层皮。
嫣小姐必定嫁给高献无疑,只不过因着种种原因,他们王爷不好主动向容太后提出,只能暗中撮合两人。
一旦嫣小姐与那色.欲熏心的高献生米煮成熟饭,高府嫡子占去贵女清白本就不占理,不论高延与容太后怎么不认同,议亲也只会是铁板上钉钉的大事。
那个街道白日里除了高献,不会有什么人经过,就算嫣小姐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救她。
他们算准宴席结束之前,她绝不会安然无恙从高献身边逃开,是故陡然见她掐着时辰准时出现在这里,季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脊梁骨又密密麻麻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君恪目光越发幽沉,不动声色留意着周遭一切:“君嫣嫣,你不要仗着母妃护着你,就这样不知分寸。
夫子教你的那些礼义廉耻,你难不成都忘得一干二净?” “君恪,究竟是我不知廉耻,还是你依仗八王爷,就得以有恃无恐与常锦玉沆瀣一气?” 谢嫣此言本无甚其余的意思,偏偏君恪近日困扰在锦玉之于自己,究竟是从小抚养长大的妹妹,还是心仪的姑娘这个问题上,一直不得解脱。
他生怕连锦玉也看出他这点有损家族颜面的心思,便强压着不肯道明。
如今被谢嫣含沙射影戳中痛脚,饶是他素来不喜形于色,经她今日这一来二去的挑衅,也终于勃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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