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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只不过今后,你看着点她,莫要叫锦玉去打搅嫣丫头。
” 君恪连声称是。
是故面色憔悴枯槁的君锦玉,陡然出现在正厅中,使得里头伺候的婢女纷纷朝谢嫣这里看过来。
自那次后花园偶遇,谢嫣已经是许久不曾见过君锦玉。
君锦玉日日待在院子里闭门不出,谢嫣也不晓得她是没胃口吃饭,还是刻意绝食,半个多月下来,竟清减成了这副风一刮就能倒的苍白样子。
尽管于氏还对她心存怨气,等到瞧见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一时慌了神。
于氏手足无措拉着她看了好一会,忍不住质问她身边的周妈妈道:“你们是如何照看主子的,怎么主子憔悴成这个样子,也不同我说。
” 周妈妈瑟缩了下脖子,急急忙忙垂下头,不敢直视于氏的双眼,只是吞吞吐吐道:“都是老奴、老奴未照顾好小姐……” 君锦玉艰难咽下一口肉汤,她眼中噙着泪光,乞求似的深深凝视于氏:“母妃不要怪罪周妈妈,是锦玉吃不下饭,不让她们说出去的。
锦玉自知闯下大祸,辜负了母妃与祖母的期望,理应受此责罚,又怎敢在院子里铺张浪费、大吃大喝?” 于氏目不转睛望着君锦玉的一双眼眸中,隐隐流露出几分动容,她指尖将将触上君锦玉白皙小脸。
谢嫣却搁下筷子,拭去嘴角油渍,看着她笑吟吟道:“半个月前还见你与兄长在后花园里散心,当时看着还好端端的,也没有现在这样憔悴,怎么半个月一过,就瘦成了这副样子?” 君锦玉呼吸一窒,愣愣道:“你……” “本来我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看着你身子骨憔悴到了这个境地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大可央求我几句就成,万万没有必要折磨自己的身子。
依我看……母妃,既然玉妹妹她认错的态度着实诚恳,您不若看在我的面子上,解了玉妹妹的足。
” 她这番话,顺着于氏的心意娓娓道来,听上去极其受用。
于氏见了君锦玉这副样子,本就有解她禁足的想法,只是如今由谢嫣水到渠成说出来,便尽显她为人宽宏大度、胸襟广阔。
于氏嗔怪道:“也就是你不计较这些,要是换做旁人,指不定又要怎么落井下石。
” 君锦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请求祖母解禁这桩事,是哥哥亲自为她求来的,不成想她未向母妃说些什么,这常嫣嫣居然如此大言不惭,竟将功劳全都揽到自个儿的身上。
眼下她得以出院子,反倒是像沾了她常嫣嫣的光似的。
君锦玉胸中压着一团怒火,只是她低声下气再三自言自己的不是,才难得令于氏消了火气。
假使又重蹈赏菊会那日的覆辙,被常嫣嫣这等厚颜无耻的做派,激得再次失去了理智,指不定老太妃与于氏又要如何责罚她。
君锦玉强忍心头怒火,眼眶都憋得微微有些发红,看向于氏时便平白多了几分羞愧与楚楚可怜的韵味。
她思索片刻,盈盈朝着谢嫣一拜,质地轻软的裙摆在足边散成一朵花,含羞带怯道:“妹妹并非有意冒犯姐姐,还望嫣姐姐早日原谅锦玉……” 谢嫣挑了挑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君锦玉被拘了一个月,多日不见,她别的没有什么长进,忍辱负重的心性反倒增长不少。
碍于于氏同诸多下人在场,何况宽恕君锦玉的言辞还是谢嫣首先提出的,她要是还抓着这点陈年旧事死死不放,倒显得她虚情假意。
谢嫣落落大方上前扶起她,眉间喜悦难当,浓密眼睫遮挡下的眼眸却透着几分审视:“妹妹想开了便好,我们若是相处得不好,也叫母妃为难。
” 君锦玉垂下眼睛,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绞在一处,她低低道:“嫣姐姐说的在理。
” 有君锦玉坐在身侧,这顿饭谢嫣总吃的食不知味。
她草草吃完一碗,便寻了个借口遁回景梅苑。
景梅苑四处静悄悄的,刀疤他们几个端着海碗,正有说有笑蹲在院子里吃饭,谢嫣环顾一圈,有些疑惑道:“容大郎他不在府里?” 小个子摸摸嘴巴上的油,放下手里碗筷“蹭” 地一下站起身子,他摇头道:“容大郎他家中近来事多,他姐姐带着他外甥回了娘家,自然是要回去接待的。
” 容太后是何等彪悍霸气的女子,也是半点怠慢的,谢嫣很是理解地点点头:“知道了。
” 小个子干巴巴笑了两声,精瘦的脸皮上,顿时显出一种极其一言难尽的笑。
他目光躲躲闪闪,小声嗫嚅道:“有件事,我不知应不应该与老大您说……” 谢嫣两眼一黑:“你莫非又是赌瘾上头,欠了银子?” “不是不是!” 小个子急不可耐连连摆手,“我自从跟了老大讨饭吃,早就戒掉了赌瘾,哪里还会死不悔改再去外头赌钱……就是就是……” 谢嫣摸不清他这般吞吞吐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小个子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反而是刀疤看不下去,一巴掌呼上他的脑壳,嫌弃道:“去去去,说不出口,就由老子来说。
” 小个子愤愤踩他一脚,末了才心不甘情不愿闭上了口,瞪大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刀疤瞧。
“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刀疤挠挠头,苦思冥想一会子,发觉自己怎么也回忆不起事先想好的说辞,又扭头去问小个子,“你打算同老大说些什么来着……” 小个子:“……” 谢嫣:“……” 她也不指望这几个大大咧咧的糙汉子能说些什么,他们几个人闹做一团,谢嫣插不上嘴,只得领着春芷往卧房里走。
数日匆匆而过,眨眼间便到了入宫的日子。
八王爷的生辰筵由宫里一手操办,容太后特意拨了一座宽敞的宫阙,供给八王爷差遣。
谢嫣不得不钦佩起容太后的胆识,虽然将八王爷这群乌合之众请进宫里一举,多有膈应,但宫里暗卫守将众多,即便八王爷图谋些什么,在皇城这个偌大的牢笼里,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城中的更夫打过四更,君恪就已出府前往宫里上朝。
只是老太妃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染上风寒,于氏不放心留她一人待在府里,只能允谢嫣独自前去。
宴席定在傍晚,思及君恪来往皇城与王府之间多有不便,于氏与老太妃商量再三,便定下由刀疤几个护送谢嫣入了皇城,再由君恪等在城门前迎接。
未出阁的姑娘头一回出远门,于氏自是放心不下,见谢嫣收拾齐整出了屋子,于氏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忧愁涌上心头,忧心忡忡提醒她:“万万不可与春芷他们走散,入了皇城就要跟紧你哥哥……” 谢嫣指着五大三粗的刀疤,又比了比自己手心的茧子,朗声笑道:“母妃尽管在府里等着我回来,我们都会些拳脚功夫,寻常小混混见了我,躲还来不及,又岂敢自寻死路滋事。
” 纵然对刀疤他们几个的能耐很是信任,于氏仍有些心神不宁,若不是对锦玉并不算放心,今日也是要由锦玉陪着嫣嫣去的。
她守在府门前,不甚安心地看着几个车夫一丝不苟地套着缰绳。
看着看着,余光陡然留意其中一个的身形气度与容大郎有些相似,于氏惊喜若狂,连忙上前叫住他。
容倾闻声回眸,他扶了扶头顶的斗笠,拱手作揖:“见过王妃。
” 不知怎的,甫一瞧见容大郎也随众人护送嫣嫣入宫,于氏就觉得心中彻底安定下来。
于氏见过不少世家子嗣,就算她格外中意邵祭酒的独子,可平心而论,纵然邵捷年少成名,相貌家世人品皆挑不出什么差错,他也不及眼前这个青年的十中之一。
念及容大郎的出身,于氏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
她目光柔如絮雪,扫过容倾面容上时,又生出点点慈爱:“你做事一向稳重,有你送嫣嫣前去,我也算彻底安心。
” 容倾头低得越发谦恭:“王妃尽管宽心。
” 同于氏说了几句,他方一转身,就见着她提着裙摆,领着身边握紧竹伞的侍女,款步朝着前面那辆马车走去。
谢嫣今日穿了一身烟红色的罗裙,肩头披着件御寒的缃色兔绒披风,满头青丝被绾成一个形状端庄的圆髻,只在底端簪了一顶牡丹花的红宝发冠。
她身上佩戴的首饰唯有简简单单的三四样,比京中那些贵女不知素净多少,大抵源于容貌生得太好看,竟艳色逼人得紧。
玉色披风下那道朱色实在夺目,无论是她一袭低调却不失华贵的裙杉,还是她不经意间眼角点点泄露出的情绪,无一不在撩拨着他的心和他的眼。
待那道窈窕曼妙的身影没入帘拢中,容倾才收回目光,与小个子他们并肩坐在马车车辕上。
他低头摆弄缰绳,小个子却同刀疤在一旁偷偷咬着耳朵:“你看见没?大郎他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到老大身上!” 刀疤拧起眉头:“这小子也是闷得慌,谁不晓得今夜一过,老大拖了这么久的婚事也要定下……罢了罢了,他是个死脑筋的人,家中又连遭变故,到时候自然会想开。
” 小个子正要反驳,马匹忽然一阵嘶鸣,他猝不及防向后仰倒而去,脑袋磕在车厢上,摔得四仰八叉。
容倾握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抽着,小个子心虚不已不敢看他,只能抱着脑袋,肝胆欲裂躲在刀疤身后,生怕他大怒之下,捏着鞭子将他抽成两截。
马车驶出长街,连最后一抹光晕也归于混沌。
雾气渐渐在夜幕中弥漫开来,君锦玉放下手中的绣绷,掩住口鼻咳了几声:“妈妈,可否将炭火再烧得热一点?” 周妈妈忙不迭往炭炉里多填了几块银丝炭,她执过一柄扇子扇着零星火焰,蹲在炉子边道:“早知会染上风寒,奴婢就劝小姐不要浸在冷水里……” “想要出去,只有这一个法子,”君锦玉烦躁地扔开针线笸箩,“君恪他巴不得我在院子里安安分分待着,要是不琢磨一点狠辣的法子,逼得他出手,我保不准还要在这个狭窄的院子里待上多久……” 周妈妈叹了口气:“小王爷对待您也算尽心,小姐还是别怄气了……” “他待我尽心?”君锦玉双目骤然充血,她举起剪刀,一剪子戳破自己好不容易绣好的蟒纹花样,眼中暗含怨恨,“他要是待我尽心,又为何不肯带上我一同赴宴?说到底,还是私心认为我如今名声尽毁,会给他丢脸罢了!” 周妈妈心疼地摇了摇头,自从得知于氏与老太妃暗许嫣小姐自行挑选夫婿之后,君锦玉竟似变了个人,再也按捺不住急于将嫣小姐比下去的念头,整个人变得极其浮躁。
周妈妈确实也不喜那位心胸狭窄、不通人情的嫣小姐。
眼下她们主仆的日子比不上从前,于氏不再对她予取予求,反而是小王爷顾念旧情,慷慨解囊时常拿些银两贴补她们院子。
前几日替嫣小姐打首饰的金银庄子,着管事亲自送了几套崭新的头面的过来,周妈妈出去采买的时候,顺路看过几眼热闹。
那几套首饰上头,嵌满了珠玉宝石,静静被人置放在锦盒里,流转着耀眼流光。
而玉小姐已经多日不曾换过新的首饰衣裳,现在身上穿的冬衣,还是初春时候穿过的旧衣。
周妈妈不敢将此事告知玉小姐,生怕她大发雷霆,又会做些伤害自己身子的傻事。
周妈妈幽幽想着,细心拣起被她打翻在地的针线框子,扶着酸胀的后腰柔声劝慰:“小姐可不能这般胡思乱想,府里如今唯一向着您的只有小王爷。
他之所以独独带了嫣小姐前去,无非是为了顺从太后懿旨。
若换做是您,”周妈妈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小王爷纵然宁愿背负骂名,也绝不会让您白白受了委屈。
” 君锦玉的脸色这才恢复一点血色,她压下涌上喉咙的咳意,从匣子里摸出一枚蜜饯塞入口中。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神色憔悴苍白, 面容清瘦,一双杏眼中早已看不出还留有什么灵气。
回忆这些日子她为摧残自己、博得同情而吃的苦头,君锦玉悲从中来,愤愤不平道:“凭什么她一个无甚才华的乡野丫鬟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祖母与母妃她们倒也真是对她颇为放心,竟也放任她进宫丢人现眼!” 一个前来端茶的小侍女畏畏缩缩钻进屋子里,奉上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小心翼翼开口:“小姐怕是忘了,嫣小姐院子里那位夫子博学多才,极得王妃喜欢,当初小姐不也是提过,是那位夫子的缘故,嫣小姐才得以在赏菊会中大出风头的……” 周妈妈本就不善的脸色,当即迅速沉了下来,她一把掌打得小侍女险些摔倒,扯着嗓子骂骂咧咧道:“主子做事何须你这等碎嘴的丫鬟提醒,以后有点眼色些,别在主子跟前说些有的没的。
” 小侍女面含委屈,默默拣起托盘,君锦玉没什么耐心,她抿了一口药汁,药味苦涩不堪,洇在口中吞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她打翻药碗兀自失声哭道:“怎么煎得这样难喝,都知道欺负我一个人,你给本小姐滚出去,快滚出去!” 周妈妈替她拍着后背顺气,见那小侍女捂着被药汁烫红的手背,趴在地上磨磨蹭蹭就是不走,她暴喝道:“主子遣你走,你这死丫头怎么还赖在这里?”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哭哭啼啼端着托盘冲出屋子。
周妈妈唤来几个手脚勤快的婢女,赶紧进来打扫,她揉着心口长吁短叹:“从哪里买来的死丫头,竟这般不识礼数。
” 其余几个侍女彼此互看几眼,又纷纷垂下了头。
常嫣嫣的夫子别无他人,几个月前君锦玉曾经见过他一次,却仍旧牢牢记得那人的容貌举止。
那人五官本就生得出众,便是兄长君恪已称得上十分俊美,也还是不及他眉眼间流淌的半点风华。
卿本佳人,那样出类拔萃的儿郎,走在京中皆是最惹眼的存在,他可以有更上乘的选择,何故为了一点银钱,轻贱自己做常嫣嫣的夫子? 君锦玉分外期盼常嫣嫣能够早早嫁出去,省得整日住在王府里挡了她的道。
可她这几天才从母妃那里得知,哪有什么早早嫁出去这一说法。
太后为她指婚是不假,可常嫣嫣若是的的确确嫁出去,还需过上一两年。
这一两年里一切皆会有变数,倘若府里长辈看她不顺眼,也会逐她出去。
如此一来,她非但不能如愿赶走常嫣嫣,因着太后给她指了一门出身高贵的夫婿,她便更加动不得常嫣嫣。
君锦玉苦痛不已,想她长到十七岁上,能在京中贵女圈中占有一席之地,绝不是仅仅凭借家世出身。
她当初为赢京中几位才女,彻夜挑灯苦读,熟记每一个典故、每一首诗词,终于也收拢一批人心。
可常嫣嫣她明明就没有做过什么,凭什么能享受这些唾手可得的好处? 身后有母妃替她撑腰,前有夫子精心为她打算,今日一过,又有她中意的夫君为她打算,常嫣嫣的命数,怎么就这样出奇得好? …… 官道湿滑泥泞,有的偏僻角落里甚至结了一层薄薄冰霜,行人马匹稍有不慎,就能轻易滑倒。
他们今次出来也算早,只不过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天色也暗得比以往快些。
车夫不得不留心些,为了不耽误行程,君恪特意为他们安排了一条距离皇城更近的小路。
这条路还算得上宽敞平坦,唯一不近人意的,便是四周并无住户,且这街道上人丁稀稀拉拉,地处也十分幽暗偏僻。
车夫生怕马匹受惊间,不慎踩进雪堆里,滑倒了主子,每行过一段路途,就打着灯笼下车,走上前去察看一番,待确认道路无恙,这才继续前行。
这么一来一去,马车车厢便十分颠簸。
谢嫣好不容易适应了马车车厢的颠颠晃晃,车夫却又毫无预兆停下来,晃得她险些将胃汁也一并吐出来。
春芷取出随行带上的水壶,轻手轻脚喂她喝下去,又有些焦急地掀开帘子,往窗外看了看。
窗外黑漆漆一片,任凭春芷瞪大了眼睛,也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抬高声音问车夫:“还有多久才能到?小姐快受不住了!” 车夫提着灯笼快步坐回车辕,他胡乱擦了擦额角溢出的汗珠,愧疚道:“这条路是小王爷亲自差遣我们走的,只是我们几个从未走过这里,生怕走错了路口耽误了时辰,因此不得不下车瞧一瞧。
” 谢嫣捂住胸口干呕个没完,她摸出帕子擦了擦口鼻,勉强道:“就是有些晕车,你接着走便是,到了皇城自然就舒服些,不用管我。
” 车夫果真快马加鞭,尽可能驱赶马匹避开容易打滑的地方,朝着小路尽头疾驰而去。
系统面板忽然亮了亮,谢嫣精神一震,再就是系统泛着电流的电子音:“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度已达40%,希望您尽快完成任务。
” 这段时日她都待在马车里,容倾那厮也跟在后头,一没令原女主芳心乱颤,二没使得君恪大计落空,这任务完成度,也没道理忽然上涨,谢嫣酝酿着语气:“怎么任务完成度会突然上涨?” 系统难得好心了一回,光标从数值上端一晃而过,随即应声道:“是好感度上涨了。
” 不知君锦玉又脑补了什么,哪怕与原男二隔着大半个京城,竟然也能促使好感度也随之上涨。
谢嫣正窝在车厢里胡思乱想,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车夫似乎跳下了马车,春芷掀开帘子一角,就听闻外头有人勃然大怒道:“是哪家不长眼的马车,竟然冲撞了我们公子。
” 春芷偷偷透过帘子缝隙向外张望几眼,又飞快掩好帘拢。
借着马车里头朦胧烛火,谢嫣瞧见她眉宇浮上几缕不安。
谢嫣心中顿时便有了几分数,她罩上春芷绞着衣角的指尖,轻声问:“怎么了?” 春芷两弯秀眉深深皱起:“我们的马车与旁人的马车撞到了一处去,那辆马车的车夫怎么也不肯放我们离开,死咬着是我们先撞的他,说一定要我们好看。
” “别慌,”谢嫣安抚她,“有刀疤他们在,不会出什么差错。
若他们只是打算讹钱,那就更加好办。
” 春芷抚着胸口,舒出一口气:“许是奴婢太过忧心了。
” 谢嫣方扯开嘴角,外头那群人又大喊大叫起来:“赔钱?你又算什么东西,我们公子身份高贵,可不是那等用脏银子,就能随随便便打发的破落户……再者,若是你们非要拿钱消灾,我们也不阻拦,我们公子这辆马车价值千金,你说要赔,可赔得起?” 车夫急得都快哭了,低三下气哄着他们:“我们是锦亲王府的下人,主子有急事赶路,不能陪几位在此处说理,不若我们先立个字据下来,几位明日再去讨要赔偿?” 那牙尖嘴利的下人虎目一瞪:“谁知道你们真是锦亲王府的,还是假借锦亲王府出来为非作歹的贼人?我们公子这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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