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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被逗乐了,说:“你几时也学会耍贫嘴了?” 说笑着,罗家豪又看看卓小梅,说:“你恢复得还挺快的嘛。
据说是受了风寒,严重感冒引起了肺炎?”卓小梅说:“你是不是已改行,去了联邦调查局?”罗家豪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卓小梅说:“这话还中听。
”罗家豪说:“你的病因恐怕不仅仅是风寒吧?”卓小梅说:“不是风寒还是雨寒?”罗家豪说:“主要还是心病吧?” 卓小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又不是郑玉蓉那种年龄的女孩,哪有什么心病?”罗家豪说:“在我面前还逞强。
机关幼儿园的事一天没个了解,你的心病一天去不了。
”卓小梅笑道:“自从住进医院后,我便把园里的事扔到了九霄云外。
”罗家豪说:“那是不可能的,我对你这人太了解了。
”卓小梅说:“你了解个屁,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虫。
” “我可是向来把自己当你肚里的虫的。
”罗家豪笑笑,过去关上病房门,回来说:“我知道你还说服你园里的于老师,去攻魏德正的关。
” 卓小梅警觉起来,说:“谁说的?哪有这样的事?”罗家豪说:“别瞒我了,于老师是怎么接近魏德正,魏德正又是怎么拒绝于老师的,整个过程我都清清楚楚。
”卓小梅说:“是不是魏德正亲口跟你说的?”罗家豪说:“谁跟我说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你并不重要。
” 这让卓小梅很是泄气,半天没再说话。
沉默了分把钟,罗家豪才又冒出一句:“小梅你知道魏德正为什么会拒绝于老师吗?” 卓小梅无力道:“这还能有别的原因?魏德正对政绩工程的兴趣大于对女色的兴趣。
”罗家豪说:“这只是原因之一。
”卓小梅说:“还有原因之二?”罗家豪说:“当然有之二。
”卓小梅说:“我倒想长长见识。
” 此时一道橘红色的斜阳透过窗玻璃,泼洒在卓小梅肩头。
罗家豪望望窗外澄明的天空,说:“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了,你不想出去走走?” 卓小梅明白罗家豪的意思,病房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跟罗家豪走出病房,上了他的车。
在街上转半圈,出城到了郊外。
青山绿水间,有几处若隐若现的木屋,罗家豪说那是本地农民搞的农家酒店,现在知道的人不多,还清静。
将小车靠到路边,拾级而上,来到一处叫天天乐的酒店前。
主人是一个中年汉子,认识罗家豪,早迎出来,客气地将两位让进楼里。
在木桌前的木椅上坐下,抬眼往木栏杆外面望去,夕阳西下,山影横斜。
木楼周围,则翠竹摇曳,杂树生风。
当今世上,还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世外桃源?卓小梅心中喜欢,说:“真别致,家豪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好地方的?”罗家豪说:“还不是朋友推荐的。
” 坐下后没多久,主人端上几个碟子,都是些溪涧鱼虾和山里才有的野菜。
还抱了一罐米酒上来,一人倒上一碗。
卓小梅说:“这里喝酒不用杯子的?”罗家豪说:“这种米酒度子不高,用杯子,倒起酒来不嫌麻烦?”端碗跟卓小梅一碰,脖子一仰,已下去半碗。
卓小梅不敢放肆,轻轻抿了抿,觉得口感挺不错的。
喝着米酒,嚼着野味,罗家豪好像到了忘我的境界,似乎早记不得来这里的初衷了。
卓小梅当然没这么洒脱,桌上美味再诱人,也没能全心享用,过了一阵,终于开口问道:“家豪,你可别忘了给我长见识。
” 罗家豪装起傻来,说:“我给你长见识?长什么见识?”卓小梅说:“我可不是跟你来解馋的。
”罗家豪笑笑,说:“那好,你要长见识,先得敬我两碗。
” 卓小梅自然明白罗家豪是故意这么说的,端了碗就要往嘴里倒。
罗家豪果然伸出手拦住她,说:“开玩笑,开玩笑,你出院手续都没办,能出来陪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怎么狠心让你这么喝酒呢?身体最要紧,你适当喝点就是了。
” 卓小梅笑笑,将碗放下。
罗家豪一口喝下手中半碗酒,然后望着卓小梅说:“我见过你们园里的于老师,不仅有姿色,还有品位,是那种最易打动男人的魅力女人,要不你大概也不会让她到魏德正那里去投怀送抱了。
”卓小梅说:“什么投怀送抱,你也说得太难听了。
”罗家豪说:“那就叫联络感情或攻关吧,反正一回事。
我的意思是,于老师为什么却没能征服魏德正,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呢?” 这里的为什么是不需要作答的,卓小梅也就不再吱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罗家豪夹一条小鱼塞进嘴里,不紧不慢嚼着,说:“国人经常自诩,咱们是礼义之邦,数千年来礼风盛行。
俚语就有礼多人不怪的说法,于是有礼有义,无礼无义,礼到义至,礼亡义息。
真可谓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
为了这个礼字,国人没少废脑筋,将聪明才智发挥得淋漓尽致。
远的不说,就说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亲眼所见,亲身所为,公事私事,大事小事,难事易事,什么事不是事没办,先得送上礼再说?” 罗家豪的事业是靠他白手起家,实打实干出来的,习惯了多做少说,难得发几回空头议论,今天也许是山水在怀,酒碗在手,又有卓小梅作陪,来了兴致,才一副国学大师的样子。
停顿片刻,端碗喝口酒,又继续开言道:“不过这个礼字,说起来简单,听起来也不深奥,可真要以礼为媒,将礼成功送出去,还是有些讲究的。
我在商场和官场之间往来穿梭多年,知道人都是这样,缺啥想啥,如果打算拿礼开道,就得想人之所想,人家缺啥送啥。
比如物质匮乏年代,缺吃小穿,送几斤粮票或几尺布票,已是大礼。
温饱刚刚解决,送几条好烟,送几瓶好酒,还能打动人。
后来天天有好烟,餐餐有好酒,水涨船高,只有送票子房子才像那么回事。
过一段,票子房子都有了,再没别的可送,只有送漂亮女子,才可能勉强送出效果。
” 话说得多,酒也喝得多,罗家豪碗里又空了,卓小梅忙给他续上酒。
罗家豪却没去端碗,也没往下说,却望着卓小梅笑起来。
卓小梅说:“笑什么?笑我送了漂亮女子,却没送出成效?”罗家豪点头道:“正是的。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轮到你去送漂亮女子的时候,却没送出手?而且于老师外美内秀,不是一般漂亮女子。
”卓小梅等着罗家豪的下文。
罗家豪说:“刚才我不是说过缺啥送啥的送礼四字原则么?你想现在哪里没有漂亮女子,包括优秀的漂亮女子?发廊夜总会自不必说,漂亮性感的烟花女子一抓一大把,就是漂亮的学士女硕士妹博士姐,只要你有大把票子,一个电话,哪个不是飞快就会跑过来,跟坐喷气式火箭一样?” 卓小梅好像明白了罗家豪的意思,说:“你是说,现在有品位有档次的漂亮女子到处都是,不是什么稀缺资源,所以没谁在乎?” 罗家豪笑着点点头,说:“对的。
你那么隆重推出漂亮优秀的于老师,如果早几年,那杀伤力绝对足够,魏德正恐怕早就乖乖举起了双手。
” 卓小梅问:“那现在什么才是稀缺资源?” “这就是今天请你上山,我要给你说的。
”罗家豪又端了碗,豪饮一口,说,“这个时代,对于那些有权有钱的人来说,吃喝玩乐,香车宝马,还有美眉艳女,已经没有一样稀缺,你将这些东西呈送上去,他们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瞧上几眼,心情不好,恐怕瞧几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但有一样东西却已越来越稀缺,再有权再钱,也不容易获得。
” 话说了一半,罗家豪又卖个关子,顿住了。
卓小梅心里发急,嘴上却不吱声,免得他更加神气。
果然罗家豪稍稍沉默,说:“那就是真正的美处女。
” 没想到罗家豪的答案如此无聊,卓小梅后悔自己空期待了一番。
可转而又想,这世上除了处女,又还有什么东西算得上真正的稀缺资源呢?都说如今想找真正的处女,除非上幼儿园。
身为幼儿园园长,这句话卓小梅自然还是敢作肯定答复的。
罗家豪见卓小梅沉默不语,以为她还没开窍,继续开导道:“小梅你是女人,也许不太清楚男人世界里的事情。
现在有钱有权的男人,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吗?”卓小梅说:“是什么?你还有什么歪理斜说没道出来?” 借酒盖脸,罗家豪直言道:“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玩漂亮处女,行话叫做开包。
” 看着栏外的山影,罗家豪又说道:“处女稀缺年代,男人其实也是很不自信的。
有些男人,甚至是魏德正这样的精英人物,什么都能拥有,却不敢保证曾拥有过货真价实的处女,哪怕是结婚时自己的女人。
”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于清萍虽然非常漂亮,也算优秀,却不是处女,魏德正才没有看上她。
”卓小梅咬牙切齿道,真想骂句粗话。
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忽觉悲从中来,心想如果这话被于清萍听到了,还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身为女人,卓小梅禁不住要为自己的同类感到悲哀。
在男人眼里,女人其实什么都不是,不过玩偶而已。
可恶的是自己也充当帮凶,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的姐妹往男人那里推。
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太丑恶了?它的丑恶还不只是世人的丑恶,还包括卓小梅本人在内。
自己丑恶,如果并不自知,也无所谓,反正人人都觉得别人丑恶透顶,惟独自己无限高尚。
卓小梅的悲剧是,她偏偏觉得自己也丑恶。
卓小梅在心里大骂自己:卓小梅呀卓小梅,你是什么狗东西! 卓小梅这么自咒的时候,罗家豪不再吱声,只低了头喝他的闷酒,好像从来没喝过酒似的。
卓小梅觉得不能把过错推到罗家豪身上,毕竟世间的丑恶不是他造成的,虽然他也是男人。
相对来说,罗家豪还算是一个好男人,就是为了他的事业,不得不坏一点,恐怕也还没坏到透顶的程度。
不觉间,西天的夕阳已经下山,天色暗淡下来。
第二天卓小梅就出院,回到机关幼儿园。
她郁郁的,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好多天都喘不过气来。
本来是下了决心,机关幼儿园改制就改制,卖掉就卖掉,再不去做那种无耻的勾当了,可一想起自己已费了那么大劲,机关幼儿园最后还是要在自己手上消失掉,实在心有不甘。
还有郭处长那里也得有个交代,他苦心孤诣,给你拿到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仅仅要你配合做做魏德正的工作,你都做不来,这无论如何要算是你的失职了。
就在卓小梅深深自责着的时候,偏偏郭处长又打来电话,说:“卓园长你在忙什么呀?我家电话号码你没弄丢吧?” 郭处长这是转了弯批评卓小梅不给他打电话。
卓小梅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你不过是郭处长夫人的同学,他却对你的事这么上心,不仅替你讨得康副省长的批示,还一而再再而三打电话给你拿主意出点子,叫你去找市里领导,你却这么久电话都没回他一个,实在是有些有违常情。
卓小梅只得连忙表示歉意:“真对不起郭处长,这一向我正按照您的指示,一门心事在做魏副书记的工作,所以没来得及向您请示汇报。
”郭处长说:“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卓小梅说:“魏副书记还没最后表态,近几天省里又来了个重要领导,他陪省领导到下面县市考察去了,等省领导走后,我们再去找他。
” 郭处长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说:“那你还得继续努力。
跟你说吧,本来给你弄到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我的任务便已完成,至于你们回去落实得怎么样,那确实不是我的事了。
可你的姜同学坚决不答应,说你是她幼专最要好的同学,你的事就是她的事,要我关心就关心到底,所以我才一再打电话过问此事。
” 卓小梅心存感激,说:“亚男真是我的好同学。
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辜负亚男和您的期望。
”郭处长说:“当然除了亚男那里,我还想维护好康副省长的威信。
康副省长是个好领导,我得到过他大力栽培,如果眼巴巴看着他的亲笔批示变成废纸一张,别的都不说,至少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 卓小梅连声说是,表示只要魏德正回到维都,立即就去找他。
要挂电话时,郭处长还给卓小梅透露了一个信息,说:“近日省里谣传不断,有说康副省长要做省委副书记的,也有说要做省人大副主任的,也不知哪种说法准确。
如果康副省长成为康副书记,你的事情还好办,如果成为康副主任,那他的亲笔批示怕是真的会失效的。
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抓紧点。
” 照郭处长这个说法,一个小小机关幼儿园的生死存亡,也就同康副省长那样的大领导的官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卓小梅觉得挺黑色幽默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卓小梅决定去找罗家豪。
她想起那天在郊外,罗家豪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只是当时自己心情太糟糕,无心理他,才匆匆回了医院。
给罗家豪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的口气却有些冷淡:“有事吗?我正在陪客户谈项目哩。
”不容卓小梅多说,便挂掉了。
卓小梅知道他是故意摆谱,又把电话打过去,说:“两天没见,不想架子就大了起来,连接我的电话都不耐烦了?”罗家豪在那边窃窃而笑,说:。
‘‘我真在谈项目。
这样吧,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卓小梅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罗家豪说:“现在还说不准。
你等着瞧吧。
”啪一声,又挂掉了。
这下卓小梅不好再打过去了,望着手中话筒,怔了片刻,才放回到叉簧上。
她想,罗家豪或许真有客户在旁边,不然不会这么匆忙的。
第二天上午罗家豪就进了机关幼儿园。
当时园长办里有好几位职工,正缠着卓小梅,问幼儿园还改不改制。
卓小梅说她只是小小园长一个,又不是市长和书记,幼儿园改不改制,她说了不算数。
有职工们说,魏副书记不就是卓园长的同学么?找他说说好话,他松句口,说机关幼儿园不用改制了,肯定就不会改了。
卓小梅又好笑又好气,说事情哪像你们说的这么简单?另有职工便说,可不是么?说说好话就能解决问题,卓园长能说会道的,还待在园里干什么?早说好话去了。
一伙人只顾唠叨,没谁发现罗家豪已在门外站了好一阵了。
她们这么唠叨下去,也不知几时才有个完,罗家豪只得往门里一迈,故意亮了嗓门问道:“请问你们谁是园长?”大家就闭住嘴巴,一齐回过头来。
见罗家豪西装革履的,还有些派头,忙回头通报给卓小梅:“卓园长,有人找你呢。
”仿佛卓小梅自己没长着耳朵和眼睛似的。
几位走后,卓小梅笑道:“你说谁是园长的时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来了个推销玩具的。
”罗家豪把手中的包放到桌上,坐下说:“我像吗?”卓小梅说:“不太像。
人家来推销玩具,都低声下气一个,像你这么高门大嗓,谁要你的玩具?”罗家豪说:“看来推销员的饭碗还不是谁都端得了的。
” 给罗家豪倒了杯水,卓小梅说:“昨天你在谈什么项目?”罗家豪说:“我在给你谈项目。
”卓小梅说:“你又说神仙话了,我有什么项目要你谈?” 罗家豪喝口水,说:“当时我正在跟郑玉蓉商量一件事,这件事跟你有关。
” 昨天的电话打了两次,每次没说上几句,罗家豪便挂了机,今天他却不请自来,肯定要有个交代,卓小梅也就不搭讪,听他往下说:“你的事,确切说是机关幼儿园的事,看来得请郑玉蓉给你出一面。
她出了面还不行,你只得死了这条心了。
” 像是被无形的利器击中,卓小梅觉得心头一阵隐痛。
不用明言,她便明白罗家豪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那天在郊外,罗家豪借酒盖脸,无耻地说出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玩漂亮处女的混账话,卓小梅便隐约意识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她有些绝望,说:“难道再没别的办法,非这样不可吗?” 罗家豪抓住桌上的水杯,一下一下转动着,摇头道:“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至少目前我还没有想出比这更有效的办法。
而且这个办法到底能不能最后见效,实话跟你说,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卓小梅说:“那你怎么还要这么做?”罗家豪说:“我想帮帮你。
我尽力帮了,最后成与不成,就不是我的事了。
无非是了却你的心愿,你连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都弄了下来,不趁这个机会全力争取一把,你会为此后悔一辈子的。
” 这话说到了卓小梅的痛处。
她说:“没错,我必须全力争取,在机关幼儿园改制卖掉之前。
可是非得让无辜的郑玉蓉为此作出牺牲么?”罗家豪摇头道:“说郑玉蓉无辜,有些夸张,说是牺牲,更是言重了。
那是我们这代人的观念,郑玉蓉并不会这么去想。
” 卓小梅迫不及待问道:“那玉蓉怎么想?” 罗家豪没直接作答,拿过桌上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
原来是个文件夹,卓小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她疑惑之际,罗家豪把文件夹打开了,双手递到卓小梅手上,说:“你看看这个。
” 文件夹里是一份协议,就是不久前卓小梅见过的关于蓓蓓幼儿园的股权协议。
所不同的是,原来的卓小梅三个字,现在改成了郑玉蓉。
“你是拿这个跟玉蓉交换?”卓小梅说,心想当初自己没接受罗家豪的馈赠,现在他转而用到郑玉蓉身上,其实质还是用在了自己身上,只不过拐了个弯子而已。
便忍不住说道:“家豪你真是用心良苦啊!”罗家豪避重就轻道:“无所谓用心良苦,只是要玉蓉出面,总得给她补偿补偿,不能让她觉得太亏。
” 看来只能正视现实了。
卓小梅叹道:“你用什么办法让玉蓉接近魏德正?总不能直接将玉蓉交到魏德正手上去吧?” 罗家豪没有作答,一口喝下杯里的残水,然后收好文件夹,说道:“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同时站起身来。
卓小梅没动,说:“看什么地方?” 罗家豪手里提着包,人已经走到门口,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卓小梅稍微犹豫一下,就跟出了门。
她知道罗家豪肯定不是带自己去玩家家。
就是想玩也玩不成,做老板的,哪个不是忙业务,忙应酬,忙得屁眼冒烟,恨不得一个时间掰成两个用? 在车上,罗家豪告诉卓小梅,魏德正最近遇到一个小小麻烦,弄得他哭笑不得。
卓小梅说:“他这样的大领导一言九鼎,说啥是啥,还会有什么麻烦?”罗家豪说:“当皇帝的有时都会碰上麻烦呢。
” 原来魏德正因在维都山庄1208号房间住久了,渐渐市里大小官员无人不晓,一个个都鼓大眼睛,盯住那个地方不放。
尤其是那些急于进步也有可能进步的,三个代表思想和四项基本原则是什么,老记不全,可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这几句话,却铭记在心,有事没事爱往1208号房间跑。
魏德正知道这样影响不好,还是比较注意的,能回避的尽量回避,能不在山庄里待的就不在山庄里待。
可睡觉还得回去,总不能放着现成的房间不睡,到办公室去打地铺,或另外去订宾馆。
这可恼火了,只要你一回到山庄,就有人早候在门口,你前脚迈进房里,他后脚便跟进来,比跑过来开门的服务员动作快得多。
早上也一样,你还没起床,门外走廊上就有人在来回走动,像是流动哨兵,只差肩上没扛杆枪了。
还有下面县市的领导,要找魏德正,干脆先住到山庄里头,有机会再下手。
有时一住十天半个月的,反正一天没逮住你,一天不撤退,不到黄河心不死。
最高兴的当然是山庄的老板,见了魏德正,嘴角就往上翘,忍不住要在心里说,魏书记您真是咱们山庄的财神菩萨,自从您老人家住进1208之后,山庄的生意,不论客房还是餐厅,那是好得一塌糊涂,收入直线上升,咱们的员工每次拿大把奖金时,都默念着给您老人家的大名,恨不得也发个特殊贡献奖给您。
山庄老板只顾自已高兴,哪里知道魏德正肚子里的苦水?有人说1208是维都第二市委,维都的乌纱帽几乎都是1208厂生产出来的,谁要提货,必须先到魏厂长那里开出提货单(任命文书),至于开单子之前是交票子,还是交女子,那得随行就市,完全按市场经济规律进行运作。
类似的说法很多,魏德正很大度,不会去统计。
说说也就说说,反正现在哪个地方的官场都有说法,倒是官场一旦没有了说法,那才令人不安呢。
魏德正也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并不怎么在意。
可你不在意,省里非常器重魏德正的某重要领导在意了,打来电话说,小魏你是怎么啦?维都市最近举报信不断,说你搞了个第二市委,拿乌纱帽换票子和女子。
魏德正想解释,领导不容他开口,说:“你放心好了,上面是相信你的,知道你是人民的好公仆,不然也不会将你安排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了。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凡事多长个心眼,谨慎为上。
做官也好,做人也罢,最大的智慧是要尽量做到既少给别人添乱,也少给自己找麻烦,善于保护自己嘛。
” 魏德正再也大度不起来,有些生气了。
当然不是生那位重要领导的气。
你不是领导的人,领导还不会用这个口气跟你说话呢。
领导有这个口气,你感恩载德还来不及,哪有工夫生他的气?魏德正是在生自己的气,怪自己处事这么不老道。
同时也是生那些吃了饭没事做,往上瞎告状的家伙的气。
不过魏德正聪明过人,知道只顾生气,于事无补。
他将领导的指示琢磨再三,觉得领导的话真是金科玉律,做官做人,如果真做到不给领导添乱,同时也不给自己找麻烦的份儿上,那确实是大智大慧了。
其实这两点也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的。
给领导添了乱,陷领导于不尴不尬之境,甚至叫领导自身难保,你的日子也会跟着难受,弄不好你在官场就玩完了;给自己找了麻烦,你是领导的人,自然要波及到领导那里去,事实上还是给领导添了乱,反过来又要影响自己的前程。
只有把握好这两点,领导在上面舒服了,你在下面顺畅了,这样你行走于官场,必然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罗家豪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才告诉卓小梅:“这样的苦恼,魏德正自然无处倾诉,只得说给我个老同学听。
高处不胜寒,他把官做到这个份上,确实挺不容易啊!” 卓小梅一时没转过弯来,不知罗家豪说了这么多,与让郑玉蓉接近魏德正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是局外人,又不是他官场同僚,自然帮不上什么忙,话跟你说了,也就说了,于事何补?”罗家豪说:“非也!小梅你现在虽然已是什么副处级,可你跟官场中人打的交道哪有我多?官场中人不像我等草民,有屁就放,有话就说,无非图个嘴巴快活。
他们可不是想说就说,想说什么说什么,想跟谁说跟谁说。
有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时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有时举重若轻,话中有话;有时言在此而意在彼,话外有话。
这都是有学问的,没在官场历练过,恐怕几辈子都悟不出其中奥妙。
” 说得卓小梅不禁莞尔,说:“那魏德正在你前面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是话中话,还是话外话?”罗家豪没笑,认真道:“魏德正跟我说这些,背后的意思是要我替他办件事情。
因为这样的事也不好托人家办,非我不可。
” 说着,小车停了下来。
罗家豪说声到了,人已下车。
卓小梅正在找车门拉把,罗家豪已绕过车头,从外面给她开了门。
卓小梅说:“我又不是做领导的,你这么周到干什么?”罗家豪说:“我这也是搞惯了,哪个到了我车上,我都会自觉不自觉把他当成我的领导。
”卓小梅说:“当了老板,还这么谦虚?” 罗家豪关上车门,说:“小梅你以为我这个做老板的买台车,是自己想威风?都是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准备的,他们要潇洒快活了,想起我,一个电话,我就得开着车飞快跑了去,把他们请到车上。
所以上我车的人,哪个不是我的领导,我能不谦虚么?” 出了停车坪,卓小梅才发现原来到了军分区门口,问罗家豪:“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罗家豪说:“我有一个朋友的侄儿想当兵,身体条件不够,我特意请你出面,帮我找军分区领导通融通融。
”卓小梅说:“我从来没来过军分区,军分区领导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我帮你找谁?”罗家豪笑起来,说:“别急嘛,到时就知道领导是胖是瘦了。
” 卓小梅这才意识到罗家豪是在开玩笑,跟上他,朝大门口走去。
大门两边都站着持枪哨兵,这让卓小梅想起那次在省委省政府大门外见过的武警战士,觉得正规部队的哨兵比武警战士好像还是威武一些,至少那腿杆子就直多了。
两位哨兵见到罗家豪,啪地给了个军礼,仿佛他是军分区首长似的。
罗家豪笑着扬扬手,让卓小梅走先,越过大门。
走进去好远了,卓小梅又回头望望身后的哨兵,对罗家豪说:“他们对你挺礼貌的嘛。
”罗家豪说:“我是他们首长的老朋友,他们敢不对我礼貌吗?” 卓小梅记得小时曾进过这个大院,是跟伙伴们翻墙进来的。
那时的军分区杂草丛生,蛛网遍布,两层的苏式楼房阴气沉沉,墙上挂着不少枯藤。
哪像现在,成排的树荫,如茵的草坪,假山上喷泉哗然。
那些苏式楼房还在,却贴了褐色瓷砖,典雅气派。
转过墙角,前面一栋新楼,高不过七层,楼前一个招牌,上写长城招待所几个大字。
两人迈上楼前的台阶时,卓小梅问罗家豪是不是来了客人,要订房子。
罗家豪说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先迈进门厅。
吧台里的服务员立即站起来,问声罗总好。
罗家豪说:“童经理呢?”服务员说:“在经理室里。
”走出吧台,要给罗家豪带路。
罗家豪摇摇手,说:“免了免了,我自己去找。
”上了楼。
才上完楼,一个中年男人就笑眯眯迎了过来,可能是刚才的服务员打过电话。
罗家豪将他介绍给卓小梅,说就是童经理。
童经理跟卓小梅握握手,对罗家豪说:“我已经将房间重新布置好了,单等罗总过来过目。
”罗家豪点着头,往三楼迈去。
童经理几步超前面,先赶到三楼。
一位年轻的服务员立即走出服务台,快步朝东头方向走去,开了南面的房子。
进门后,卓小梅才发现是一个大套间。
外间是会客室,崭新的浅红地毯,书柜茶几和沙发都是红木的。
里间是大卧室,落地淡雅的大窗帘,高级豪华的床上用品,还有三十四寸大彩电以及台式电脑什么的。
至于卫生间,其奢侈程度自不必说,而且很是实用。
卓小梅说:“童经理,你挂名长城招待所,里面怎么弄得五星级宾馆一样?”童经理说:“其他房间都是招待所级的,只有这个套间是罗总特别布置的,算是五星级套间吧。
” 里外瞧过,三个人回到外间客厅,服务员已经泡上三杯热茶。
又聊了几句,童经理留下两位,出去了。
“都说狡兔三窟,这里是你的第几窟?”卓小梅的目光在罗家豪脸上停停,说,“据说现在的有钱人时兴炫耀性消费,今天带我到这里来,是不是特意炫耀炫耀给我看?”罗家豪说:“小梅,在你眼里,我难道这么浅薄吗?” 卓小梅笑笑,不置可否。
她仿佛已经明白罗家豪的用意。
话题又回到魏德正身上。
罗家豪说魏德正的意图明摆在那里,他是想挪挪窝,免得人家再盯住维都山庄,借题发挥,打他的小报告。
本来市委办给他安排在常委楼里的住房已装修完毕,要住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有人劝他,里面的家具和地板油漆未干,对人体非常有害,起码得半年后气味挥发完才能入住。
魏德正特意跑去转了一趟,屋里的油漆味确实非常刺鼻,住在里面肯定受不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出了问题,没有本钱革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另外他在美国做访问学者的老婆又续办了签证,还得在那边待上半年多,一百五六十平米的大房子,一个人待在里面,就像女人的小脚伸进船里,空荡荡的,不是那么回事。
搞卫生做家务也挺麻烦的。
请人不好请,请个男人,笨手笨脚,事情做不来;请女保姆更不妥,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想想老婆回来后,油漆应该干得差不多了,女人又喜欢新鲜,那时再搬进新居,让老婆新鲜一把,岂不为美? 1208不能再住下去,常委楼暂时住不得,那只好换宾馆了。
要换只能悄悄换。
还不能让市委办的人给换,他们一不小心漏出口风,暴露了目标,那跟没换又成为一回事。
罗家豪琢磨出魏德正的心思,建议他最好换一个不起眼的宾馆,不一定是上星的,只要僻静和卫生就行。
魏德正点头同意,让罗家豪速去办理。
这其实是罗家豪事先就考虑好了的。
去年部队搞军企分流,军分区的长城招待所得彻底脱钩,司令是罗家豪的朋友,一个电话,罗家豪二话不说就把招待所承购下来,安排自己公司的童经理在这里具体负责。
现在魏德正要挪窝,最好的地方当然是自己的招待所。
罗家豪楼上楼下地走了两趟,最后选中三楼东头南面的大套间,吩咐童经理,将地毯、床上用品以及彩电冰箱等一应设施全都做了更新。
罗家豪说到这里,卓小梅终于听出他的意思,说:“你是要让玉蓉到这个招待所来做服务员?”罗家豪说:“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郑玉蓉已经答应我,到这里来专门负责魏德正这个套间的服务,这样她就有了很多机会。
” 罗家豪这一招真是绝了。
卓小梅想,到得这个份上,魏德正如果还能拒绝诱惑.那他便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了。
事实是官场中的大官小员,好像基本上是一般材料制成的,还没人真见过谁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卓小梅忽又想起于清萍来。
与郑玉蓉相比,两人同样漂亮可爱,都是男人见了就忍不住想入非非的美丽女人。
所不同的是郑玉蓉年轻好几岁,这是她优于于清萍的地方,但于清萍成熟,比郑玉蓉要有见识。
两下权衡,也就扯了个平手。
郑玉蓉当然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没结过婚,这恐怕是她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了。
让卓小梅担心的是,未婚跟处女能否划得上等号。
这可是谁也不敢打包票的。
又想起那句要找处女只有上幼儿园去的话.卓小梅敢肯定幼儿园的女孩确是真处女无疑,出了幼儿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凭卓小梅的印象,郑玉蓉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又是从农村出来的,应该比较稳重。
也没正儿八经处过男朋友,将她介绍给机关事务局的小许,好像也未完全进入状态,前不久又已分手,估计还没到那个份上。
可世上的事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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