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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望着那懒洋洋的雨丝在空中无力地飘着,卓小梅的心情越发变得沉郁。
不知于清萍的进展如何,想打电话问问她,又考虑到做什么都有一个过程,想急是急不来的,只得继续耐心等待。
于清萍并非等闲之辈,她不仅仅有那么迷人的外貌,她的内秀和智慧,足以套牢每一个血性男人,只要她乐意。
不过卓小梅心里还是没底,世上的事情总是充满变数,魏德正又不是吃素的.不那么容易对付。
又过去了好多天,秋雨才悄然停止下来。
于清萍终于敲响了卓小梅家门。
也不知是灯光亮度不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于清萍目光暗淡,脸色有些灰黄。
卓小梅心里一沉,知道这事没成。
但她还是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是让座,又是端茶水,好像于清萍是没事上她家里来闲逛来的。
于清萍不坐,也不喝茶,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间,歉疚道:“卓园长,真对不起,我没完成你交给的任务。
” 尽管已意识到了事情的结果.但这话真的从于清萍嘴里明白说出来后,卓小梅眼前还是花了花。
不过她努力稳住自己,又双手放到于清萍肩上,将她按到沙发上,说:“先坐下再说。
无非就是机关幼儿园从维都市这块土地上彻底消失后.你我另谋生路。
咱们还没到养不活自己的地步吧。
” 于清萍眼睛望着墙角,说话的声音不高:“我也不是跟一个两个男人打过交道,有些男人的地位和品位比魏德正低不了多少,可只要我稍稍有所表示,这些男人却像从没闻过腥味的饿猫,恨不得马上将我囫囵吞下。
魏德正却不同,一直对我客客气气的,好像我不是有血有肉的年轻女人,而是他的男性同僚。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知道我是机关幼儿园的老师,早有防备,还是天生少了一根筋,不懂女人。
” 接着于清萍说了说这段时问跟魏德正的交往。
这一向魏德正不是特别忙,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于清萍弟弟店里去。
无非是两件事,吃饭和喝茶。
饭菜既清淡又简单,滴酒不沾。
饭后就在于清萍弟弟特意安排的小茶室里喝上两壶好茶,一边看看随身带去的文件和材料。
也有没看文件和材料的时候,就在吴秘书和于清萍姐弟陪同下,打几盘卫生扑克。
卫生扑克就是不打钱的扑克,只钻桌子或挂胡子。
魏德正将打扑克当成休息,不怎么用心,他钻桌子和挂胡子的时候也就最多。
后来于清萍提m这种惩罚太落伍,建议以茶代罚,谁输谁喝茶。
魏德正嗜茶如命。
非常赞成这个提议,小吴和于清萍的弟弟也只得服从。
这样魏德正便输得更勤了,还表扬于清萍这个主意高。
于清萍说:“魏书记原来是茶君子,我家里倒有好茶。
可以拿出来共享。
”魏德正来了兴致,说:“你怎么不早说呢,有好茶明天晚上一定拿来哟。
” 第二天于清萍让弟弟安排人到城外取来新鲜维露山泉,晚上把卓小梅送她的千里香带到了店里。
当然还带去了家里那套上等茶具。
魏德正记着于清萍的话,晚饭时把她也叫进了包厢里。
于清萍说:“魏书记是想用晚餐换我的好茶?”魏德正说:“小于真是灵性。
跟你说吧,我到你弟弟店里来,图的就是个清静,所以吃饭从来只让小吴陪着,只打扑克时请你姐弟俩出面。
今天因你说过要带好茶来,我才破了这个例。
” 于清萍暗喜,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所以饭后泡茶时,便格外用心,把自己平生对茶的理解和领悟,都溶人到了弄水司茶的整个过程中。
魏德正见识过一些司茶女手上的茶艺,那是受过专门培训的,娴熟的手法非常到位,然而过于职业化的东西,往往受程式和套路的限制,缺乏变化,灵气不足。
倒不如于清萍,虽然不够专业,却显得随意和灵动,饱含了才情,特别富于个性。
恰恰是这一点,最容易感染茶君子,魏德正很快就被于清萍的茶艺吸引住了。
他还注意到于清萍那双摆弄着茶具的双手,手指修长丰腴,手腕白净灵巧,跟精致的茶具和清亮的茶水相得益彰,格外养眼。
由手及人,魏德正对眼前的女人渐渐产生了兴趣,发现她是那么靓丽和迷人,既有年轻女人的性感,又有成熟女性的高雅,在维都这种并不怎么发达的中等城市里,实属难能可贵。
魏德正能做上这个级别的官,道行自然不浅,心里尽管对于清萍挺有好感,表面上却一副毫不经意的样子。
但一切还是没能逃脱于清萍的第六感觉,她清楚魏德正开始进入角色,一招一式也就越发来得从容了。
不知是自己心情好,还是于清萍的茶艺上佳,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魏德正觉得从没喝过这么好的茶,说:“铁观音我喝得不少,包括数千元一斤的至尊王中王,却怎么从没觉得这么好喝呢?”于清萍给魏德正杯里注上茶水,说:“今晚的茶叫千里香,也就千元一斤,在铁观音中属于中等偏上的茶级,与魏书记说的至尊王中王.可隔着好几个等极呢。
” 魏德正有些不太相信,说:“同是铁观音,茶级高的还没有茶级低的好喝,是我的味觉出现了偏差,还是我喝过的至尊王中王属于假冒伪劣?”于清萍说:“那不太可能吧,谁敢用假冒伪劣招待您这样的大领导?估计您从前喝过的至尊王中王,泡茶的水不是太讲究,用水的方法可能也欠缺了点。
我的陋见是,茶的属性与别的消费品不太一样,比如香烟,火一点,好坏便明,而决定茶水的好坏,除了茶级,还受着泡茶的水质和茶艺等诸多要素的制约。
只有好茶配好水,再由好茶艺来调理,最后才出得了好茶。
今晚的千里香,虽然茶级不比魏书记喝过的至尊王中王,可我用的水是城外的维露山泉,那是维都第一泉,天生就是泡铁观音的好水,加上水的温度和泡茶的时间,我都把握得比较准确,刚好符合千里香的茶性,泡出来的茶水也就勉强能中魏书记的意。
” 于清萍一席话,让魏德正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好茶叶是好茶的前提,可没有好水,没有好茶艺来冲泡,还是出不来好茶水,这道理既浅显又挺有哲理的。
说白了,叫做优化组合。
这让我想起咱们领导班子的配备和经济建设中的资源配置,与泡茶完全是一回事,至关重要的就是优化组合,组合得好,才能优化,才能产生团结而有力量的班子,最后产生生产力和经济效益。
” 魏德正真是三句不离本行,于清萍讨好道:“这就是领导比群众高明的地方,群众眼里盯着的是茶,心里想着的还是茶,叫做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不像领导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魏德正笑道:“还有一句你没说,到了最后,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 说得在场的小吴和于清萍弟弟都笑起来。
大家的茶兴越发高了,喝到很晚才散。
从此,每天晚上魏德正都叫于清萍来陪他和小吴吃饭,饭后再让她泡茶。
还把人家送的最好的茶叶都带了来,让于清萍也跟着大享口福。
有人说晚上喝茶睡不着觉,魏德正却恰恰相反,喝了于清萍泡的茶,心里才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倒是没喝茶,却睡不沉,容易失眠。
有时晚上抽不开身,没法去于清萍弟弟的店里,便让小吴置了一套上好的茶具,准备好茶叶,把于清萍接到他维都山庄1208房间,给他泡茶喝。
偶尔出差或下县,回不了维都,没法喝上于清萍泡的茶,魏德正便像少了什么,怅然若失。
看来他是喝于清萍的茶喝成了习惯,喝出了瘾,连精神上都产生了依赖。
这天晚上要开常委会,魏德正知道这种会不到深夜一两点是散不了的,便要小吴转告于清萍,晚上不要到1208来了。
于清萍答应着小吴,晚上十点过后,还是去了维都山庄。
小吴有1208房卡,平时都是他开的门,今晚小吴不在,于清萍只得去找当班的服务员。
服务员望她一眼,说1208的主人自己有卡,意思是不想给她开门。
大堂副经理多次见于清萍随小吴出入魏德正房间,过来从服务员手中要过房卡,主动上楼开了门。
进屋后,于清萍开了房问顶灯.先摆好红木茶几,然后打开壁柜,取出茶具和茶叶,做好前期准备,只待魏德正回来,立即烧水泡茶。
好在今晚的常委会议题比平时少,魏德正散会后回到维都山庄刚过十二点。
听到门上插卡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于清萍手一伸,立即按下电热壶的开关。
推开门,见于清萍候在茶几旁,魏德正又惊又喜,说:“小吴没告诉你,我今晚要开常委会?”于清萍打开手中茶盒,用竹制茶匙挖了两匙茶叶,倒进紫砂茶壶里,一边笑道:“小吴给我打了电话的。
可我知道魏书记不可一日无茶,还是来了。
魏书记不觉得唐突吧?” “哪里哪里,这个时候还能喝到你泡的茶水,我何乐而不为?”魏德正其实求之不得,将公文包放到书桌上,立即过来,坐到于清萍对面的沙发上。
电热壶里的水已开始沸腾,突突突冒着水汽,于清萍提过来,手腕一偏,晶亮的水柱射出壶嘴,吐噜噜吐噜噜冲人紫砂茶壶。
壶中茶叶浮上壶口,舒展开来。
于清萍捏住紫砂壶盖,优雅地刮去壶口泡沫,再轻轻盖上。
又从竹筒里取下竹夹,夹了两只小茶杯,放入宽口陶瓷杯中,倒了沸水烫泡。
烫得差不多的时候,重新夹出来,并排搁到茶盘上。
一切准备就绪,紫砂茶壶里的茶水也刚好泡就,于清萍捏住壶把,将冒着香味的澄亮的茶水倒入公道杯中,再拿了公道杯,来回往两个小茶杯里倒茶水。
倒到八分样子,收住公道杯,做了个请的姿式,说:“领导先用。
”魏德正笑笑,端过杯子,凑到鼻子下闻闻,歙歙鼻翼,头微微一仰,一杯茶便进了口。
放下茶杯,魏德正的嘴巴还扁着,细细体会着浓酽芳醇的茶水漫过唇齿,洇过舌面,滑向喉咙,进入肺腑,涌向全身血管的过程。
那不仅是一个生物意义上的吸纳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由物质向精神逐渐转换的过程,一切因为权力的角逐所带来的烦恼,因为事务的纠缠所积累起来的疲惫,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淡化了,涤尽了,让魏德正通体透明起来,连整个世界好像也在不知不觉问由浊而清了。
魏德正暗自感激着于清萍。
官场如战场,战场上的人总是疲于奔命,不得安宁,是于清萍用上佳的茶水,让自己的体力得到调整,精神得到净化.有幸享受到这片刻宁静。
望着于清萍那双游走于茶具之间的好看的手,魏德正也是一时兴起,生出一个念头,要跟她学习茶艺,这样于清萍不在的时候,便可自冲自泡,自斟自酌了。
魏德正说:“你可不可以做我老师,教我弄水司茶?”于清萍说:“魏书记是灵性人,何用我做老师?亲自泡上两次就能学会。
”起身给魏德正让位。
魏德正先上洗手间净了手,这才回来坐到司茶的位置上,按照于清萍泡茶的套路动手操作。
也是怪,看于清萍泡茶时.她是那么游刃有余,手中茶具特别听从调遣,似有灵性一般,到了自己手上,却变得有些不太听话,你指东它击西,不得要领。
于清萍笑道:“这些杯杯盏盏真调皮,远没有你手下的局长处长那么好使唤吧?”魏德正也笑了,说:“可不是么?我手下的局长处长们.头上的帽子是我给的.我说句什么,哪敢稍有不从?” 魏德正毕竟不是笨人,又有于清萍一旁指点.很快就掌握了基本要领。
只是泡出来的茶水味道欠缺了点,没有于清萍泡的地道。
于清萍鼓励道:“要想泡出一流的好茶.还得慢慢琢磨,细细感悟,那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
这有点像中国太极,学会拳脚上的招式容易,可那仅仅是皮毛功夫,必须形随神动,心到意到,才可能渐入佳境,以臻完善。
不过凭魏书记的悟性,多多实践,用不了太久就会大有长进。
”魏德正说:“谢谢于老师的鼓励。
” 不觉过去两个小时.魏德正仍兴致勃勃的样子.提了水壶。
还要去接水。
于清萍提醒道:“今天的节目是不是可以结束了?”魏德正看看手机,哟了一声,说:“这么晚了。
你干脆别走了,我让服务员给你开个房间。
”于清萍说:”我家离这里也不远,还是回去吧。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睡这么好的宾馆.我可没法入眠。
” 魏德正不好坚持,说:“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打开公文包,拿出车钥匙。
见于清萍正在收拾茶具.忙伸手去拦她.说:“别劳驾你了,把你送走后,我自己回来收拾。
”于清萍说:“这也要不了两分钟。
”去扒魏德正的手。
不经意间,魏德正手上的车钥匙被碰掉了,当啷一声掉在茶盘上。
于清萍稍稍迟疑,就放下手中茶具,拿过车钥匙,要还给魏德正。
伸直腰,一抬头,便见魏德正正瞧着自己,目光有些异样。
于清萍一慌,感觉胸闷气短起来。
却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就要实现了,于是趁递车钥匙的当儿,鼓起勇气,一把抓住了魏德正的手。
魏德正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于清萍顺势扑进他的怀里。
两人相拥着立在地上。
于清萍感觉自己就要化在这个暖暖的怀抱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男人。
这个因手握大权而气质不凡的男人实在太有魅力了,在这段时间并不长的交往里,于清萍时时能感觉到这种特殊魅力对自己的吸引。
只是于清萍毕竟不是为爱而走近魏德正的,她有委身于他的企图,却绝对没有真去爱他的打算。
一个经历过婚姻,也见识过不止一个两个也还优秀的男人的女人,真心爱一个男人的可能性已经不是太大。
也许不能排除两性相吸的可能,如今跟一个人上床容易,跟一个人真爱实在太难。
于清萍这么寻思着,害怕自己因为对爱的怀疑,让刚刚升起来的热情散热变冷。
她腾出一只手,开始去解魏德正脖子上的领扣。
解到第三个时,那只手转移了目标,往衣服里面插进去,在那个宽阔饱满的胸堂上搓揉起来。
最后两个人缠着绞着,绕过茶几,挨到了床前。
魏德正在于清萍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狂吻起来。
两只手也没空着,掀开她的上衣,扣住里面两只丰硕的Rx房。
于清萍越发不能自抑了,搂紧魏德正,往后一仰,两人滚到大床上。
滚上两个来回,于清萍仰躺着不动了,娇喘着,着手去松魏德正的裤头。
在魏德正的配合下,于清萍没费力就把那系得紧紧的皮带解了下来,然后玉手一伸,往里面掏进去。
在这节骨眼上,魏德正突然清醒过来。
正应了中学课文里常用的那句话,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抓住于清萍就要得逞的手,然后慢慢扯了出来。
最后魏德正站直身子,扣紧腰上皮带,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以淡然的口气说了句:“对不起了,于老师。
你看时间不早了,我还是送你走吧。
” 于清萍不知哪里出了错,就要到手的猎物就这么挣脱了。
她有些气馁,很不情愿地坐起来,溜到床下,背过身去整理衣服和头发。
无意间瞥见墙上的镜子,只见里面那张漂亮的脸蛋潮红未褪,像刚走下舞台还来不及卸妆的演员。
于清萍知道那不是兴奋的原因,而是羞愧所致。
她觉得遭男人拒绝,跟遭男人强xx一样,同样是极其耻辱的事。
在车上,两人沉默着,满腹心事的样子。
好一阵,魏德正大概是觉得对不起于清萍,才无话找话道:“要不要放首歌听听?”于清萍像是没听见魏德正的声音,毫无反应。
她正透过窗玻璃,望着外面寂静的灯火,心情有些沉重。
可她不知到底为啥沉重,是因为被魏德正拒绝呢,还是因为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魏德正放弃了放歌的企图。
也没再吱声。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废话。
直至来到于清萍住地楼下,将车停稳,他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于老师,我真的不想这样。
如果你不是机关幼儿园的教师,那就好了。
” 于清萍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心下想,这个魏德正如果像卓小梅所认为的那么容易对付,那么他就不是魏德正了。
现在,当于清萍把这句话转述给卓小梅的时候,卓小梅也感到很无奈,说:“也许在你刚接近他的时候,他就有所警觉,看出了你的意图。
”于清萍说:“我真不中用,辜负了卓园长你的厚望。
”卓小梅说:“不是你不中用,是我小看了魏德正。
”于清萍说:“我也真的没想到,魏德正这么与众不同。
”卓小梅说:“他能抵住小诱惑,是因为他眼睛盯着大诱惑。
”于清萍说:“这样的人也就太可怕了。
” 卓小梅不想老说魏德正,安慰于清萍道:“清萍你是尽力了,我非常感谢你。
只是让你受了委屈,我心里不安。
”于清萍叹道:“我更加不安。
咱们多年的好姐妹了,你对我器重有加,我却不能为你分忧,为单位做点事情。
”卓小梅说:“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凭我们弱小的力量,自然还不足以改变天意。
因此你别往心里去,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你已经问心无愧了。
” 于清萍要走的时候,卓小梅送她出门,说:“清萍,我代表单位和我本人再次感谢你。
哪天机关幼儿园不存在了,我如果吃不上低保,要自谋生路,而你也不嫌弃我,我第一个就请你做合作伙伴。
”于清萍故作轻松道:“算了吧,我受你的统治已经受够了,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去傍大款,当二奶,我不相信姓魏的看不上我,其他男人也会对我无动于衷。
” 这就是于清萍,这个时候还开得起玩笑。
卓小梅却有些心酸,红红火火的机关幼儿园会陷入这种窘境,才不得已把自己的姐妹推向人家怀抱。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惨遭拒绝。
来到楼道口,于清萍回头,说:“卓园长你还是回吧。
” 一阵秋风,吹落数片梧桐树叶。
顺着梧桐枝头往上望去,一勾弦月寡然,静静地挂在天边。
卓小梅站住了,说:“那我好走。
”于清萍也抬头瞧瞧天上。
弯月无语。
她忽然伤感起来,一汪清泪蓄满美丽的大眼。
也许是怕被卓小梅看见,她连再见两字都未及出口,头一低,出了楼道。
其实卓小梅已看在眼里,不过是假做镇静,视而不见而已。
于清萍的身影已转过墙角好一阵了,卓小梅还在原地立着,木头一样。
直到又一阵秋风吹来,一片阔大的梧桐叶扑至肩头,卓小梅忽觉背心一凉,禁不住打一个寒颤,这才抱紧双臂,凄然上了楼。
进屋后,反手关上门,卓小梅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孔里像塞进一团湿棉花似的。
卓小梅向来身体不错,一年四季难得吃药吊水,打两个喷嚏,塞塞鼻子,纯属小小感冒一个,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太在意。
放心不下的还是机关幼儿园,她贼心不死,不情愿就这么眼巴巴看着机关幼儿园在自己手上被改制变卖掉。
何况还有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
市归省管,维都市并不是独立王国,卓小梅相信市委常委还不敢将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当作废纸,随便扔进纸篓里了事。
不想这回的小感冒给卓小梅制造了大麻烦。
拖到第二个星期,突然发起了高烧,连续几天退不下来。
却还想抗着,以为能抗得过去。
为那四十多万元款子,秦博文还在跟法院的人周旋,见卓小梅这个样子,只得扔下自己的事,将她拉上的士,赶往医院。
一检查,已是严重肺部感染。
医生说如果再拖两天,那要出危险了,当即开了住院治疗单。
病就是怪,你不把它当病的时候,哪怕病得不轻,如果硬要强行扛着,总能扛上一阵子,一旦病字在心,便难于支撑了。
从走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卓小梅就感觉浑身疲软,连扶墙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事实是几天的高烧,已将她的能量消耗殆尽,想不倒下也得倒下。
所以秦博文拿着医生开具的住院单给卓小梅过目时,她也就无话可说,只得无力地点点头,同意住几天院。
当天下午,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见卓小梅的病情已得到控制,这才吁了一口气。
忽想起机关幼儿园是入了医保的,马上给董春燕打了电话。
董春燕每月要上医保处交一次职工医保费,熟门熟路,很快就把手续办了下来。
苏雪仪征求卓小梅意见,是不是安排园里职工轮留来陪护,卓小梅不同意,说有秦博文陪着就够了,大家工作辛苦,兴师动众的,大可不必。
见卓小梅态度坚决,她们也就不好再坚持。
卓小梅还嘱咐她们,不要将病房告诉单位职工,这既影响工作,也不利于自己休息和养病。
卓小梅平时不怎么用药,药效好,打上两天点滴,病情便大有好转,有些力气下床走动了。
就要秦博文别陪了,办自己的事去。
秦博文不走,说结婚那么多年,也没好好陪过妻子,这可是一次难得的补偿的机会。
卓小梅就有些感动,真想像恋爱时那样,投进他宽厚的怀抱里,撒上一阵娇。
却发现已经不容易做到这一点了。
岁月已将激情蚀咬得异常粗糙,人一天天变得迟钝起来。
卓小梅有些伤感,跌坐在床头。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卓小梅以为是医生查房来了,别过头,竟然是于清萍。
卓小梅说:“清萍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苏雪仪她们说了我的病房?”于清萍说:“她们才不会背叛你呢,我是自己打听到的。
”卓小梅笑道:“你这是上纲上线了。
” 于清萍挨着卓小梅坐下,说:“你的身体素质向来不错,这次却还是病倒了。
”卓小梅说:“这不奇怪,谁都会得病的,除非你成了仙,得了道。
”于清萍说:“只有我最清楚你的病因。
”卓小梅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那你说说,我是什么病因?”于清萍脸带愧色,说:“都怪我不中用,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大病一场了。
” 卓小梅终于明白了于清萍的意思,说:“这完全是两码事嘛,哪像你说的?跟你说吧,我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为单位的事生一场病。
” 于清萍走后,又来过好几个老师。
卓小梅心里很是感激,却要她们转告大家,不到医院来影响她的休息,就是对她最大的关心了。
后来连吴秘书也来了。
当时卓小梅出门上了趟卫生间,刚回到床前,吴秘书进了病房。
卓小梅忙迎上去,说:“吴科你是到医院来找人,走错地方了吧?” “怎么会走错地方呢?”小吴将手上的花篮递到卓小梅手上,说:“本来魏书记要亲自来看望你的,谁知正要动身,省里来了个重要领导,他只得赶紧通知在家的常委,跑到边界上迎接领导去了,留下我代表他来表示问候。
” 卓小梅嘴上感谢着魏书记,将花篮放到床头柜上。
又将秦博文介绍给小吴。
小吴上前跟秦博文握手,打着哈哈道:“我知道秦工是上海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才生,久仰久仰了。
您不知道,魏书记经常提及您,对您这个老同学可是赞赏有加哟。
” 旁边的卓小梅稍稍留意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吴秘书特别有领导派头。
简直跟魏德正毫无二致,一举手,一投足,甚至说话的声调和节奏,仿佛就是从魏德正身上复制下来的。
现在领导秘书不做领导,好像是越来越困难了,只不过大领导秘书做大领导,小领导秘书做小领导而已。
既然这是铁律,领导秘书不做领导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做秘书时不跟领导好好学一学,轮到自己做领导了,万一拿不出领导派头,那岂不是辜负了领导的栽培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殷切期望? 跟秦博文打过招呼,吴秘书掏出手机,给医院马院长打了个电话。
不到两分钟,马院长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吴秘书指着卓小梅,笑着对他说道:“马院长,你知道这是谁吗?”马院长说:“机关幼儿园的卓园长呗,我孙子就上过她们幼儿园。
”吴秘书说:“你没说错,她确实是机关幼儿园的卓园长。
可你知不知道,她还是机关事务局的卓副局长,这可是正式下了文的。
” “是吗?”马院长又点头,又哈腰的,自我批评道:“只怪我平时文件学得不好。
” 吴秘书笑道:“那以后可得加强学习哟,主席还说,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呢。
”一边在马院长肩上拍拍,像是上级拍下级,长辈拍晚辈。
其实马院长的级别相当于正处,比吴秘书的科级扎扎实实高了两级,至于论年龄.马院长都快六十了,几乎是吴秘书的爷爷辈。
可这是没法子的事,吴秘书是重要领导的秘书,领导秘书自然见官大三级。
数学成绩再差的学生也算得了这个算式,三减二等于一,马院长实际上还是低了吴秘书一级,因此他年龄大两辈也没用,只得反过来在吴秘书前面做孙子。
吴秘书仅仅将卓小梅介绍给马院长,开了两句玩笑,别的什么也没说。
可他刚走,马院长就给卓小梅安排了高干病房。
卓小梅赖着不肯走,说:“我又不是什么高干,怎么好意思住高干病房呢?”马院长说:“事务局副局长还不是高干,那谁是高干?”卓小梅说:“这里住着很舒服,我舍不得走。
而且过两天就要出院了。
”马院长说:“魏书记的秘书小吴打了招呼的,我不照办,岂不是不尊重市委了?”还许愿医疗费用按现在的普通病房标准结算。
也是盛情难却,卓小梅只得同意搬迁。
高干病房就是高干病房,沙发空调电视卫生间什么都有。
只一张大床,跟宾馆里的豪华单间差不多。
秦博文觉得有意思,说:“事务局副局长不就是副处么?也算是高干?”卓小梅笑道:“什么级别才是高干?反正我没见哪个文件明确规定过。
不过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会把我这个所谓的副处当成高干。
无非就是马院长看在魏德正的面子上,让我也高干一回。
”秦博文说:“我明白了,高干低干,并不一定要以级别论,只要重要领导和重要领导秘书出了面,低干也能成了高干,否则高干也白搭,弄不好也可能成为低干。
” 卓小梅说:“不管怎么样,还应该感谢小吴才是,他不是为我好,也就不会找马院长了。
”秦博文说:“那倒也是。
我是说权威就是权威,领导秘书只一个电话,马院长就飞快地跑了过来,如果领导本人亲自驾到,岂不连卫生局长也得跟了来?”卓小梅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哪个领导出门,不是众星拱月,前呼后拥?”秦博文感叹道:“世道如此,现在是天大地大不如钱大,理大不如权大。
” 秦博文的话,让卓小梅忽然想起他还摆在法院户头上的四十多万元来。
本来她曾多次动过念头,想厚着脸皮去找找魏德正,请他给法院说句话,又怕秦博文有什么想法,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秦博文像是开了悟,也意识到了领导权威的神通,卓小梅才忍不住开导他道:“你何不也动用动用权威,让魏德正替你打声招呼,尽快把事情给解决了?我相信只要你开句口,魏德正是会买账的。
” 不想秦博文的脸色顿时跌下来,缄口不声了。
是不是秦博文觉得自己已花了那么多精力和票子,事情都快办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求魏德正,欠他一份情?显然不是。
卓小梅知道秦博文就是不愿意面对魏德正。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只不过当年两人同时追求过一个女人。
有意思的是生活喜欢捉弄人,当年情场上的赢家,如今越来越落魄,而当年败在阵前的魏德正,现在却官场得意,成为维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也许这些已经让秦博文不能接受了,再要他低声下气到魏德正前面去说好话做小人,他自然觉得更没面子。
只是卓小梅有些不解,这些臭男人竟会把自己那点一文不值的面子看得这么重要。
没法子,此后她再不在秦博文前面提及“魏德正”这三个字了。
享受了一个多星期的高干待遇,卓小梅已康复得差不多,准备出院。
可马院长坚决不同意,说他要对魏书记和吴秘书负责。
卓小梅只好留下来,再静养两天,继续享受享受这难得的高于待遇。
只是不好老拖着秦博文,支开他,让他忙自己的去。
这天卓小梅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准备下床到楼下的草坪里去走走,罗家豪和郑玉蓉跑了来,把她堵在门口。
卓小梅只得退回去,将他们让到沙发上,笑问:“两位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郑玉蓉说:“总有人吃了饭没事做,干些通风报信的义务劳动。
” “玉蓉也学会闪烁其词了,是跟罗总学的吧?”卓小梅笑道,忽想机关事务局的小许来,又说:“跟小许处得怎么样了?”玉蓉脸上有些不自在,说:“没怎么样。
人家堂堂国家干部,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 卓小梅不好多问,把话题岔到罗家豪身上。
罗家豪正在打量着病房,说:“小梅你真会享福,人家都在外面大搞社会主义建设,你却躲到这星级宾馆里享清福来了。
”卓小梅说:“什么星级宾馆,不过是维都市所谓的定点高干病房。
”罗家豪说:“不是小梅住在这里,我也不会往这种地方跑,自然不知道维都还有这么好的高干病房。
只是维都一个地级市,到底有多少高干?”卓小梅说:“你管他有多少高干干什么?住进来的就是高干。
”罗家豪说:“我算明白了,要想知道一个地方有多少高干,用不着去组织部查领导档案,跑到医院高干病房查查住院档案就行了。
” 等两个人开了会儿玩笑,郑玉蓉才插进来,说:“卓园长恢复得还挺快的,这一下我就放心了。
园里还有许多杂事等着我回去处理,罗老板在这里多陪陪,我先走一步。
”卓小梅站起来,送郑玉蓉出门,说:“看你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往我这里跑。
” 到得门边,郑玉蓉拦住卓小梅,不让她再送。
卓小梅只得站住,看她扭动着好看的腰身,朝楼道口方向走去。
那是只有郑玉蓉这种青春美少女才有的好腰身,女人一旦过了这个年龄段,哪怕你保养得再好,锻炼得再勤,也没法把这样的好腰身留住。
卓小梅不免感叹:多好的姑娘!那个小许大概努力得不够,还没赢得姑娘的芳心。
回头问罗家豪:“玉蓉工作那么出色,你也该关心关心她嘛。
”罗家豪说:“年轻人的事,我也关心不上。
好像是小许脚踏两只船,一边在追郑玉蓉,一边还跟另外的女孩保持着密切联系,玉蓉知道后,坚决跟他断绝了往来。
”卓小梅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我们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哪像我们那时,一心从不二用。
” 这下被罗家豪逮住了话头,笑道:“我记得那时,我连正面看看你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上课后,越过好几排同学的脑袋,偷偷瞧几眼你的侧影。
我觉得你的侧影好迷人的,至今闭上眼睛,还历历在目。
多年后我才想明白,那时我实在是太幸运了,因为无意中我得到了一个偷看你的最好角度,用文人的话说,叫做什么斜看美人正看花。
” 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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