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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让这满目疮痍的大地恢复该有的生机,你不也一样重获生机了么?” 听着她的话,莫元夕有些疑惑,她不解地看着周梨,“我看你不像是乡下的小姑娘。
”她家以前也有像是周梨这样大小的丫鬟,全是从乡下便宜买来的,可是又呆又傻,不懂什么大道理,更不要指望他们能说出这番话来。
周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父亲走得早,阿初是我的小夫婿,家中还有一个膝下无子的继母,我若什么都不懂,如今怎么可能叫你遇着?只怕坟头草已然一尺高。
” 莫元夕起先猜到了白亦初和周梨关系应该是那青梅竹马的邻居,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俩竟然是小夫妻。
见她面露诧异,周梨解释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父亲也常年卧病在床,家里买了他来冲喜。
”说到这里,脸上多了几分笑容,“果然是有用的,这几年,我好起来了。
” 于是莫元夕就更震撼了。
白亦初那样一个优秀的人,居然是个赘婿,可他怎么一点都不讨厌周梨?反而对周梨那样好? 对上她那怀疑又难以置信的目光,周梨再次道:“人心不是石头,总是能捂暖的。
”但其实吧,她和白亦初几乎没有起过任何矛盾。
也有可能当初父亲走得太着急,使得自己没了爹娘,让本来就心地善良的他起了恻隐之心,所以没有半点机会给白亦初憎恨自己吧。
再后来,他们也都相处得不错,不过更多的,还是自己给予白亦初的尊重。
他是赘婿,却徒有赘婿之名罢了。
但最终,莫元夕也只道了一句:“你运气真好。
”遇到的人的心不是石头。
周梨没在说什么。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此刻莫元夕满腔都是疾世愤俗,这样一个状态中的她,怎么可能端正地看待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情呢? 所以并不打算继续说服她,而移动着身子,朝被褥里钻进去了些。
她这一动,阿黄便挪了位置,坐到她侧边,然后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元夕。
莫元夕叫阿黄这样一盯,目光越过阿黄看朝已经进被子里休息的周梨,心想一只猫儿都愿意这样对她好,更不要说是人了。
便想,莫非是这周梨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所以能叫人和动物都这样护着她?她很好奇,心里甚至萌发出了一个念头。
那自己对她好,是不是她也会对自己好?可是脑子里想起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她心中又有些犹豫不决,生怕自己的一腔热血付之东流。
她想着,脑子里又浮现当时被换的场面,娘的眼底竟然没有一点的愧疚和不舍,她大抵因为弟弟饿极了,甚至还嫌弃换的时候啰里啰嗦,不赶快些。
想着这些,早就已经疲劳不已的她,想是因为这密不透风的四面墙给予的安全感,又或是这屋子里的暖意,让她不知不觉也昏昏欲睡。
莫元夕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香气给惊醒的,她以为是梦,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火盆上面正在翻烤,且透着黄金色的小野鸡。
那香味好似带着钩子一般,她那唾液汹涌地喉咙里翻滚着,争相涌入口腔里,叫她有些吞得来不及,一时间屋子里除了那翻烤小野鸡时发生的摩擦声,便是她不断吞口水的声音。
周梨早就已经醒来了,坐在床边依旧用冒着热气的茄杆水泡脚,阿黄蹲在盆边,白亦初早就已经撕了一只鸡翅膀给它,这会儿正开心地歪着脑袋认真地啃着。
想是她那不断吞口水的声音让白亦初不喜,白亦初终于将那烤鸡从火盆上拿下来了,把那最柔软的鸡胸肉剔下来给周梨,自己留了鸡腿,又给阿黄另外一只鸡翅,然后将余下的都递给了她。
莫元夕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早就被解开了,但是即便那其实递过来的鸡其实就剩下个骨架,但莫元夕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里一下盛满了眼泪,不敢相信地忐忑伸出手,“都,都给我么?” “你拿着吧,口水脏死了。
”周梨开了口。
莫元夕将那还有些烫手的鸡骨拿在手里,仍旧觉得不真实,好似那梦里一般,但下一瞬,她就再也受不了那香味的攻击,狼吞虎咽全无任何形象地疯狂啃噬着上面的每一丝肉。
到了最后,她甚至将骨头都给嚼碎一一吞了。
白亦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周梨脚下的茄水也被他一并端了出去。
周梨也吃完了那些白亦初给她撕成面条一般细细的鸡胸肉,忧心忡忡地看着莫元夕,“你肚子里好些观音土,按理不该吃肉,更不该吞了那些骨头渣子的,可眼下天黑了,也实在没法让你去找地方刨些树根熬水喝。
” 莫元夕一愣,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就好像是被人触碰都了一般,一丝暖意钻了进去。
她听得出来,周梨在关心她。
于是她强扯出笑容,“没事的,我多烧点热水喝。
” 周梨听了这话,连忙指着她看桌上那个瘪进去的水壶,“那你赶紧烧热水。
”其实周梨也没经验,不知道要怎么才会叫莫元夕那鼓着的肚子瘪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顿肉食吃下去,莫元夕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精神,果然马上去烧水。
然后一个晚上喝了好几壶。
等着下半夜的时候,频繁上茅房。
大家都挤在一个房间里,惹得白亦初十分不喜,“你干脆歇在茅房算了,阿梨才睡着没多会,别把她吵醒了。
” 莫元夕果然歇在茅房里了。
倒不是因为白亦初的话,而是这水好像多少是起了些作用,她闹了肚子,咔在肠胃里硬邦邦的观音土有了松动的意思,因此压根就不敢离开茅房。
一直等着那天蒙蒙亮,她才像是具行尸走肉一般从茅房出来,脸色白得恐怖,一走三晃。
见白亦初拿着绳子在等自己,分明就是要出去,便有气无力道:“我这个样子,你还担心什么?” 白亦初才不管,照例将她绑了扔房间里,交托周梨和阿黄几句,就出门去觅食了。
因周梨实在吞不下剩余的兔肉干,所以昨晚他将那鸡胸肉撕成一条条,白色的鸡胸肉好似面条一般,周梨果然是能吃的。
所以他便想今儿早点去,多猎两只回来,好叫周梨多吃点。
莫元夕懒得挣扎了,这会儿被他扔进房里,直接就闭上眼睛休息。
周梨见她那模样,却是有些担心得紧,强撑着下地就仿佛针刺的双脚烧水喂给她。
也是奇怪,早前没有这份安逸的时候,那双脚根本感受不到半点痛楚,可现在身居在这安稳温暖的环境里,竟然变得娇气起来。
她疼得受不了,最后只能大声将莫元夕给喊醒。
水她已经倒好了,莫元夕虽被绑着,但她弯腰下头就能喝碗里的水。
莫元夕只觉得满脑子都处于混沌状态一般,迷迷糊糊地听到周梨叫她喝水,目光巡视了一周,最后锁定一旁桌上的碗,将嘴巴凑了过去吧唧吧唧地喝着水。
这半晚上,她觉得肚子里的观音土没干净,身体里却是被挤得一滴水不剩下,正是口干舌燥之际,如今仿若甘泉入口。
一大碗水,她很快就喝完了,混浊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了起来,正好对上目光担忧的周梨,“我现在好了许多。
”然后也破天荒地问着周梨:“你的脚怎样了 ?” “可能要些时间。
”她也着急,不然早就能启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回着,到了午时白亦初回来了,但是身上并没有带着猎物,反而急色匆匆,一进门就先去解开莫元夕身上的绳子,“我在山上看到有人朝着村子里来了,你赶紧逃吧。
” 这才安逸了两天不到,便又要开始逃亡,莫元夕一时傻了眼。
而且叫她逃哪里去?她这两脚走起来还打颤颤呢! 她看朝白亦初,却见白亦初拿用来绑她的绳子,将周梨绑在了他自己的背上,似还怕周梨冷着,将那褥子往她身上一盖,然后便匆匆出了房间。
莫元夕想都没用脑子想,就紧跟在他的身后。
白亦初将周梨背着,直接就进了山。
这山林里到处是蔓延的枝条和刺勾,莫元夕跟在白亦初身后,终于明白过来,白亦初用来盖在周梨身上的被褥,压根就不是怕她冷,而且用来阻挡这些枝条。
约莫是他们爬到了半山腰,便能看到了进村子的人,似乎就是此前镇子上那一伙,竟然追到了这里。
确认之后,白亦初一点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地朝着山里去。
周梨心疼他,背自己就算了,还要承担那褥子的重量,便给扯掉。
但才伸手就被白亦初察觉,“这晚上有用,咱们得歇在山洞里,还指望垫着休息呢!” 于是周梨方住了手,回头见逐渐跟不上的莫元夕,便道:“真不管她了?” “我可只背得动你,她要想活就跟着。
”白亦初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姑娘家果然心更软几分。
太容易升起同情心了,也亏得那莫元夕没什么歹心。
于是劝着周梨道:“我知道你善良,可咱得有底线不是?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管旁人作甚?” 周梨没反驳,她自己其实很纠结,现在的她就是个累赘,哪里有资格去同情别人,实在是自不量力,而且反而更像是给白亦初增添负担。
但是莫元夕的确不坏,就这样眼见着她死了,良心上又过不去。
白亦初继续翻山越岭,眼下山里没了雪,对他来说走起来是便捷了不少,即便是背上还有一个周梨。
可那莫元夕果然是不行,落得越来越远。
好在天黑之后,周梨和白亦初在一处山洞里门口点了火塘,她还是寻着光来了。
大雪才融化,水虽然都流到了山脚下面,但这山上其实也异常湿润,莫元夕滚了好几次,这会儿满身的泥泞。
见着山洞前的火塘,忽然心中一阵感动,他们果然没有抛弃自己,顿时来了精神,一口气走到山洞前,然后朝里喊周梨的名字。
里面的周梨正担心着,听到她的声音忙回了一句,很快便见着跟个泥人一般的莫元夕出现在山洞里。
白亦初在烤野鸡,见她来了抬头看了一眼,“赶紧收拾好休息,明天往深山里去,只怕有大的野兽,你若不跟紧些,可没今日的好运气了。
” 莫元夕连连点头,这会儿看到白亦初都异常亲切,忙到火堆旁边烘烤自己满是稀泥的衣裳。
晚上她就睡在火塘边,前面烤干了就换后边,那泥干了就一块一块地搓下来。
好几次她都睡着了忘记添柴,但每一次清醒过来,发现火都被烧得旺旺的。
她便晓得是周梨和白亦初添的柴火,心里感动得不行,只觉得自己果然是熬出了头,遇着好人了。
就算是那白亦初此前绑了自己好几次,可是打猎回来也分自己吃的,自己其实算是不劳而获。
而且晚上还会给自己添柴,简直就是嘴硬心软,而且周梨脚那么严重还忍着痛下床给自己烧水喝。
她忽然想起以前先生所教的雪中送炭,大概就是如此了。
于是也下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们,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保住性命。
只是一面细想起来,自己这一路上好像也没给他们做过什么贡献,反而是一直白吃白喝。
想到这里,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盘算着到底要如何才能报答他们的恩情?也没意识到,自己从那个总是怨天尤人疾世愤俗的态度,竟然都被积极向上取而代之了。
所以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却发现自己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周梨她也背不了。
于是便主动包揽了背被褥的的工作。
白亦初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她,然后冷冷道:“跟紧了,我可不会专门停下来等你。
” 白亦初这话绝对不是吓唬她的,因为很快白亦初和周梨的影子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想起昨日白亦初说有凶兽,吓得加快了步伐,终于又看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影,一时欢喜不已,来了不少精神,赶紧追上去。
没了雪,山路虽是湿滑,但总是好过当初不知一脚踩下去会不会遇到地洞或是地缝要好。
因此原本的路程他们也节约了一半。
只不过这次到底没上次那么好的运气,遇着了狼,因此三人躲在树上,硬是将那些狼熬得没了耐性离开,才得以逃生。
但这样一来,也浪费了他们两天的时间。
等再度回到老家桐树村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村里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揭开了被白雪覆盖,所有的残垣断壁都暴露了出来,无处不显萧条荒芜。
阿黄的叫声立即就将地窖里一个人过日子的柳小八叫了上来。
到底的小孩子,那腿上已经逐渐好,只不过长久以来整个村子就他一个人,时时刻刻面对着这份孤独,整个人开朗的气质一下忧郁了不少。
见着白亦初和周梨平安归来,那叫一个欢喜,抱着他俩就嗷嗷大哭。
只不过哭过之后,也看到了栗子头的莫元夕,“那是哪个?” “路上遇着的路人甲。
”白亦初回了一句,一副不管莫元夕生死的样子。
不过莫元夕已经习惯了,尤其她发现自己只要和阿梨多亲近几分,白亦初对自己就更凶恶几分。
但好在她心里晓得,白亦初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周梨的脚还没完全好,哪怕白亦初后来有条件,就用滚烫的热水和泥巴来给她敷脚,但因为那冻疮太严重了,如今自己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样子。
这叫柳小八察觉后,担心不已,不过很很快反应过来,“我自打腿能走后,无聊在村子里到处转,找了不少好东西,还有专门治冻疮的药,你敷两天肯定就完全好了。
” 白亦初一听,比周梨本人更欢喜,忙就要和柳小八去取。
这会儿他已经不绑莫元夕了,所以周梨便带着莫元夕去自己的家。
但其实烧得就剩下那牢固的院墙和几堵黑乎乎的墙壁罢了。
“你家好大。
”虽然只剩下废墟,但莫元夕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大院子,于是问周梨,“你家不会是地主吧?” 周梨苦笑:“若是地主便好了,我家原本有点钱,但都是我爹去东海摸珠子拿命换来的,可他也因此落下不少伤患,才早早离世。
” 莫元夕闻言,一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那话提起周梨的伤心事情,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的头发这阵子涨了不少,从栗子头变成了炸开的栗子,整个人看起来尤为滑稽,这一垂头,又像是一颗海胆一般。
周梨忽然有些想笑,“我给你找个头巾,把头包起来吧?这样也方便。
”不过转悠了一圈,发现家里这废墟上,也被柳小八洗劫过了。
至于地窖,封死的,自己暂时也打不开。
莫元夕最后自己在村里找了个破布来将头包着,等她回来周梨的脚上已经敷了药。
柳小八心情好,将自己找来的锅碗瓢盆都搬出来,然后将家里地窖的粮食都拿出来,正儿八经地煮了一顿饭。
吃完后周梨休息,他们俩喊这莫元夕搭手,在周梨家的废墟上,借着那结实牢固的墙,搭了个简易棚子。
柳小八又抱来了被子,搬来桌椅,倒像是个小屋子。
中间用床单挂着,隔成两间,这样以后他们四人就暂时住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要说这万物生命强悍呢!莫元夕从一个以前被娇养的千金小姐,在这天灾中都能熬出来,更不过说那田间地头里被挖了不少根须的野草了还能继续茁壮成长。
撒过一场薄薄的小雨后,泥土里便钻出了一撮撮绿。
周梨第一次觉得,这个颜色是多么的好看,她的脚此刻已经好了,激动地拉着莫元夕在自己家废墟墙角开荒种菜。
这个时候,白亦初几乎已经放下了对莫元夕的防备,再说有柳小八在,因此他也放心地到镇子上去探消息。
这些天,虽然周梨对周秀珠他们只字不提,可是白亦初心里有数,只怕无时无刻,周梨那心中都挂记着。
没想到他这一次到镇子上,竟然有所收获,只见那些逃难的老百姓们,回来了不少。
也有可能,这只是活着的那部分。
只不过镇子上被烧得七七八八的。
但听说县里要拨银子给大家修房子,今年还会免税什么的。
只不过因为这天灾的确减少了不少人口,所以可能各村活下来的人,往后都要留在镇子里了。
也就意味着,像是周梨他们桐树村这样偏远的小村庄,终究是要和马家坝子一般,被淘汰了。
不但如此,他还得到了天大的消息。
回来顾不得喝上一口水,便与周梨他们说,“听说这次咱们西南这几个州府闹灾情,那个文弱又多病的和文帝因处理灾情不果断不积极,总听身边那大阉官的,引得好些地方暴民起义,他叔叔李晟趁机夺了他的皇位,现在和文帝连带着他的保皇党逃到了他母族齐州,可能接下来李晟安顿好了灾民们,就准备要打仗了。
” 他可得趁着这个机会挣功名,做个大将军。
关于这个朝廷的事情,以前周梨多多少少知晓一些,先帝一把年纪了,忽然迷上了自己的儿媳太子妃。
也就是和文帝李木远的生母。
所以当李木远这个皇长孙忽然继承了本该属于李晟的皇位,大家都一度揣测过,有可能李木远不是先太子的儿子,而是太子妃和先帝的儿子…… 不然怎么太子都没了,皇位会传到这个体弱多病又优柔寡断的皇长孙身上呢?而不是更有能力做好一个君王的李晟呢? 可能大概也正是这个缘由,李晟趁着一次天灾多位,异常简单轻松。
他们是在乡下又无旁人,所以也是对于前后两位皇帝大呼其名。
白亦初喝了周梨递过来的水:“县里衙门派了人来,眼下在镇子上重新核对人口,咱们这种离镇子偏远的小村子,人都要迁移到镇子上去,重新分发宅地基和田地。
” 说完看朝周梨,“你怎么想?” 人口核对总是要去的,周梨就是有些担心姐姐他们现在生死难料,该是个怎么登记法?正要询问白亦初。
又听白亦初说道:“因许多人还没回来,所以应该会持续两三个月左右,所以其实咱们倒也不用太着急。
而且我打算明日再去县城里看看,杜仪表哥那几个朋友的住址我也晓得,听说县城保护得还好,没有被烧,他们若是还活着,应该都回来了。
” 周梨听得这消息,心中升起几分希望来,但又有些不放心,“这去县里,四五天的路程,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 但是她的脚才好,现在才是灾荒刚过,吃饭都是问题,哪里来的牛马代步?得全靠两条腿,白亦初是不同意自己去的。
正想着要不柳小八跟着去,但白亦初已经先一步开口,“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快去快回,也免得你悬望忧心。
” 周梨一想,那就作罢了,毕竟柳小八也是摔了腿的人。
而且现在人们都返乡了,没准柳小八的叔婶也来了,他可能要去镇子里找人呢! 倒是莫元夕,她不是本地人,这户籍怕是不好弄,不免是有些担心地看朝莫元夕,“你户籍怎么办?” 莫元夕是不会再打算回十方州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小孩子也不是不能自己生活,周梨不就活得很好么?还能自己当家。
她是没周梨那个出息,但是她可以留下来,帮周梨家干活。
她那十一二年虽是荣华富贵,十指不沾阳春水,但现在她什么不会做?挑粪她都能干。
那柳小八整个天灾期间在地窖里攒了的几桶粪还是自己帮他一起运送出来的呢! 也不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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