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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返魂香》(3/3)

曜时，柳条断为了两截。

女子轻呼道：&ldquo哎呀，柳条断了！真伤脑筋，没有柳条，怎么钓另一条鲤鱼？&rdquo 元曜抱紧在怀里挣扎摆尾的鲤鱼，道：&ldquo一尾就够了！这么大的鱼，小生可抱不住两尾。

&rdquo 女子笑了：&ldquo既然你只要一尾，那我也不勉强你。

玉佩归我，鲤鱼归你，咱们两讫了。

&rdquo 女子端起白玉盘，走向石桥对面，白衣融入了夜色里。

元曜想追上女子，怀中挣扎的鲤鱼突然张口，向他的脸上吐了一朵水花。

被冰凉的水花一激，元曜一下子睁开了眼，仍旧是简陋的客栈，冷寂的残灯，迷蒙的夜色。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元曜怅然若失，心中仿佛空了一块，他伸手去摸双鱼玉佩，却摸了一个空。

他惊愕地坐起身，借着微弱的灯火望去，脚边赫然横着一尾两尺长的大鲤鱼。

&ldquo啪！&rdquo元曜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元曜惊愕，继而笑了。

算了，从小到大，奇怪的事情他遇到了太多。

今晚的经历，权当是用双鱼玉佩换了一尾大鲤鱼吧。

元曜笑了笑，抱着鲤鱼，美美的，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会账时，元曜没了玉佩，就用大鲤鱼抵。

客栈掌柜倒也厚道，称了大鲤鱼的重量，还给了元曜二十文钱。

三春天气，阳光明媚，长安城中车水马龙，人声喧哗。

元曜离开客栈，一边打听一边走，到了过午时分，才走到了位于东市附近的崇仁坊，找到了礼部尚书韦德玄的府邸。

元曜是襄州人氏，父亲元段章曾经做过吏部侍郎，因为上书反对高宗立武氏为皇后，元段章被武氏一党记恨，后来因事获罪，被贬出长安，去了荒僻的襄州。

一贬就是二十年，流落乡野，不复重用。

元段章心中郁愤，在元曜十四岁那年一病而殁。

从此，元曜和母亲王氏相依为命，守着几亩薄田勉强度日。

元曜十七岁时，王氏也病故了。

王氏去世时，元家已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临死前，王氏嘱咐儿子：&ldquo长安礼部尚书韦德玄当年与你父亲同朝为官，相交甚厚，韦德玄的正妻王氏与为娘是堂姐妹，是你姨娘。

元、韦两家曾经结下秦晋之好，韦家小姐非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为娘闭眼后，你可去长安寻韦氏，一者完婚，二者寻个前程&hellip&hellip&rdquo 王氏殁后，元曜守丧三年，才按母亲的遗嘱，变卖田产，凑齐盘缠，去往长安。

元曜站在尚书府门前，但见朱门巍峨，伏兽庄严，门庭上悬着一方石光匾，书着&ldquo韦府&rdquo二字。

元曜踌躇了一下，才拾阶而上，向门前守卫的家奴揖道：&ldquo小生元曜，想拜会韦大人，烦请小哥通报一声。

&rdquo 两名家奴见元曜衣衫破旧，便挥手道：&ldquo去去去，哪里来的穷酸？我家大人日理万机，可是你想见就见的么？&rdquo 元曜陪着笑脸道：&ldquo小生远道而来，特为拜访姨父韦大人，烦请小哥劳步通传一声。

&rdquo 家奴冷笑道：&ldquo原来，又是一个来认亲的！书生，你可知道韦府中一个月要乱棍打出几拨认亲的无赖骗子？&rdquo 元曜与家奴理论：&ldquo小生不是骗子，韦夫人王氏与家母乃是姐妹。

&rdquo 年轻的家奴乐了：&ldquo还说不是骗子？我家主母明明是郑氏，哪来的王氏？&rdquo 一直没做声的年长家奴道：&ldquo王氏是前主母，十几年前已经殁了。

王氏殁后，庶室郑氏才成为主母。

这书生看起来倒也实诚，不像是骗吃骗喝的无赖之徒，你进去替他传一声吧。

&rdquo 年轻的家奴不乐意了，道：&ldquo你自己怎么不去？替前主母的亲戚传话，如果被主母知道了，免不了一顿板子。

&rdquo 想起剽悍刻薄的郑氏，年长的家奴也犹豫了：&ldquo人老了，腰酸腿痛，经不起这一进一出地折腾，还是你年轻人腿脚灵便。

&rdquo 元曜见两名家奴互相推诿，念及自己落魄潦倒，连下人也欺负他，心中不禁悲伤愤懑。

他本想就此拂手离去，但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殷殷嘱咐和如今流落长安，身无盘缠的窘况，只得忍气折腰，再次低声请两人劳步通传。

两名家奴仍旧一推二诿，年轻的已经开始赶人。

三人正在韦府前闹腾纠缠，一名骑着高头骏马的俊逸公子被一群仆从簇拥着走向韦府。

两名家奴见状，丢了元曜，笑脸逢迎：&ldquo公子去城外狩猎，这么早就回来了？&rdquo &ldquo公子乃神箭手，今日可猎到了什么珍禽？&rdquo 俊逸公子不过弱冠年纪，仪容俊美，气宇轩昂。

他穿着一身狩猎的窄袖胡服，更衬得身姿英武挺拔。

四周的仆从牵鹰驾狗，拿箭捧壶，围拥在他身边。

俊逸公子打了一个呵欠，在马背上懒洋洋地道：&ldquo刚走到通化门，突然觉得无趣，不想去打猎了。

&rdquo 他的俊目扫过元曜，问家奴道：&ldquo这是什么人，刚才远远的，就听见你们在喧哗。

&rdquo 俊逸公子姓韦，名彦，字丹阳，是韦德玄的长子。

韦彦的生母就是已故的王氏。

算起来，他应该是元曜的表弟。

老年家奴急忙道：&ldquo这位书生自称是老爷的亲戚，想要小人们进去通报。

&rdquo 韦彦轩眉一挑，上下打量了元曜一眼，道：&ldquo哦？亲戚？你这书生是我家哪门子的亲戚？&rdquo 元曜行礼道：&ldquo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

从襄州来，是&hellip&hellip&rdquo 韦彦露出古怪之色，打断元曜，道：&ldquo襄州的元曜？你就是那个元曜？！&rdquo 元曜反而懵了：&ldquo小生是哪个元曜？&rdquo 韦彦咳了一声，道：&ldquo就是与我，与我妹妹定亲的那个元曜啊！&rdquo 元曜脸一红，道：&ldquo这是家父在时定下的亲事&hellip&hellip&rdquo 韦彦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家奴，携了元曜进入府中：&ldquo我叫韦彦，字丹阳，算起来，可是你的妻兄呢。

好妹夫，随我进去吧。

&rdquo 元曜闻言，脸涨的更红，随了韦彦进府。

注释：①神荼郁垒：《山海经》中，能够制伏恶鬼的两位神人，模样丑怪凶狠，后世把他们奉为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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