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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糖化完了,仿佛多了点别的味道,她的脑袋被封暄固定好,缠纱布,他的袖摆在她眼前一晃一晃,司绒揪着他衣裳:“我只有两个秘密,这个不算,我可以告诉你和李迷笛有关的所有事情。
” “秘密里,有与孤有关的吗?”他没把李迷笛当回事,偏问这个。
“……”司绒被问住了,她仓促地松手,“这个也不能告诉你,我有三个秘密。
” 封暄却在她这种胜似回答的动作里捕捉到了想要的东西,他想:诱捕这只小羊羔入网真是太有意思了。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子开着一道缝,风从缝隙中游进来,调皮地穿梭在珠帘间隙,帘子下摆的宝石和珠子经不起逗弄,和风舞起,磕出细小的悦耳声响。
封暄把她额头上的纱布缠好,系了个漂亮的结,忽然想起来,骓雅亭里初次拽掉她小衣缎带时系的那个死结真是……丢人。
终于好了,司绒摸摸脑袋,发觉手上还握着虎符,说:“殿下,这是破云军虎符吗?” 乌禄战事已经结束,山南海域常年遭受海寇侵袭,只有破云军还在面临频繁的主将调动、攻击回防,天诚帝将虎符给了太子,不论是哪一支军队,这个先河一开,其他三军的主将便等同于嗅到太子势压皇上的味道,心中天平不可避免地开始倾倒。
而皇帝因病退至龙栖山行宫,遵循古制,太子监国,封暄与真正的帝王,也就差了那顶冠冕与龙袍。
司绒其实有些疑惑,这步路走得太顺了,李迷笛的心智手段不足以与封暄相抗,他在这京城中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给封暄下绊子,不如说是给封暄上位铺路。
她不禁往深了想,李迷笛背后,会不会还有人。
封暄看着她,久久没答。
司绒在沉默里觉察了什么,她放下了这只丑陋的小豹子:“是青云军?” “是。
” 是驻守在八里廊的青云军,封暄不但把绥云军改成了尖刀,还有了一支可以调遣的军队,它们都是为了瓦解阿悍尔存在的。
她又缩回去了。
她看虎符的眼神充满忌惮。
“拿着。
”被搁在桌上的虎符重新塞回了她手里。
司绒不想要,这丑陋的小豹子仿佛想咬她。
“这是调兵凭证,司绒,”他包裹着她的手背,让她没法松开虎符,“好好想想,拿着它意味着什么。
” 司绒被心里的猜想惊到,封暄把虎符放在她手里,是想把青云军的调遣权交给她吗? 这,太,荒,谬,了。
但这个猜想就像带着糖,引诱着司绒,让她像只蚂蚁一样嗅着这味道往前走:“能让青云军撤离八里廊吗?” 封暄轻笑:“别做梦。
” “那……”她有点受挫,但停不下荒谬的猜想,“能让青云军后撤两百里吗?” 封暄摇头,心想她真是太可爱了:“不能。
” 她另一只手揉着脸,闷闷说:“你耍我。
” “你不能让青云军动,即便你有虎符,北昭的军队也不会听从阿悍尔公主的调配,我也没有昏聩到这个地步,”封暄把唇附到她耳边,“但你能让它不动。
” “不动?” “虎符在你手里,青云军不会越过八里廊半步。
” 如果说上一次的保证是空口,这一次他把能调遣青云军的虎符交到了她手里,他的话掷地有声,司绒十来息的时间没有做出反应。
“能不能不走?”他把她抱了起来,摸着她脑后的纱布结吻她。
司绒得到了一枚不能动的虎符,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此前她察觉到封暄在反击她,在被她击垮的同时也想要扒下她一层皮,那都停留在“欲”的范畴。
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欲”脱缰了。
它被封暄的“爱”拽离原本的轨迹,带着他们在草甸上狂乱地奔驰,在每一次起伏的时候扯下天上一粒一粒的星子,星子里藏着闪闪发亮的细节,封暄把星子揉碎给她看,在一手细碎光芒里告诉她这是爱。
他问司绒能不能不走。
司绒能怎么回答? 她给了他深吻的回应,把彼此的呼吸弄得潮热。
蚂蚁爬上了司绒心头,那糖味儿又蛊惑着她:我能不能既要阿悍尔,又要封暄? 蚂蚁啃噬她心口,她在潮湿的吻里有片刻的沉沦:我想要阿悍尔,还想要封暄。
把司绒放下来的时候,封暄明显从这个吻里尝到了点儿别的味道。
他揩着她唇角的湿润,说:“甜的。
” 她想:是啊,我吃到两颗糖了,嘴里一颗,心口一颗。
可是不能告诉他,她只能偷偷把甜味儿还给他。
爱是存在的,它浓烈到司绒没法忽视,她伸出了自己柔软的触角去碰封暄的爱,但这仅仅停留在她是司绒,他是封暄的程度上。
他们又不仅仅是彼此,他们还是阿悍尔公主和北昭太子。
所以,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把能承载爱的堡垒搭建起来,这个堡垒是盟约与法条,是榷场与通商。
这些具有强制约束力的东西,是司绒可以安放感情的基础。
在这之前,司绒不敢想得太多。
快建起来吧。
到那时候,她一定勇敢地接受他,或许,或许也会热烈地回应他,让他知道阿悍尔的雏鹰不是浪得虚名。
这个想法好急促,可他们身后,阿悍尔和北昭这两座庞然大物的运转却很缓慢,它需要一枚枚细小的齿轮和链条勾连在一起,每一点点的推动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还需要时间。
时间是最无情的引子。
接下来的几日,司绒在主院养伤,封暄也被困在书房,但他有种日破云海而出的势头,精力充沛,把大大小小的问题变作脚下砖,一点一点铺出一条新的路。
他们的路。
现在的他不知道,这条路从开始就出了岔子,有一柄尖刀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地砖下,变成了隐秘的威胁,它可能会把所有的努力从头扯翻。
这把尖刀,甚至是他亲手埋下的。
它正游走在阿悍尔的腹地,在草影叠翠中窥探阿悍尔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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