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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3)

白雾扬起身体,象牙白的斑纹与阒黑的夜色形成对比。

这条眼镜蛇不停摆动并发出嘶嘶声,狂沙也嘎嘎作响地回应它。

舞蛇听到了沙地上模糊的马蹄声,并透过手掌去感觉。

她敲击地面,却突然退缩,倒抽了一口气。

在沙地蝮蛇两个咬痕的周围,她的手从指关节到手腕间一片青黑,只有瘀血附近的颜色消退了些。

她将疼痛的右手搁在大腿上,用左手敲击地面两次。

狂沙不再发出狂乱的嘎嘎声,这条菱纹背响尾蛇从温暖的黑色火山岩床滑向她。

舞蛇又敲了地面两下,白雾察觉到振动,熟悉的讯号安抚了它,它缓缓降低身体,松弛颈背。

马蹄声停了下来。

舞蛇听到绿洲边缘远处的营地里传来人声,突出地表的岩块挡住了那一簇绵延的黑色帐篷。

狂沙卷上她的前臂,白雾爬上她的肩膀,青草本该缠在她的手腕上,或是如一条翡翠项链般绕在她的喉间。

但是青草已经死了。

那个骑马的人驱策着马,朝她骑过来。

这匹红棕马踏过绿洲的浅水坑,溅起四面水花,灯笼里的昆虫发出死气沉沉的微光,月色被云层遮住,闪烁着点点月光。

它鼻翼偾张,呼吸沉重,缰绳下的颈项汗水淋漓。

衬着金黄色的马辔,灯笼里闪耀出深红的光芒,照亮了来者的脸庞。

她起身:“我叫舞蛇。

”也许她不再有权以这个名字自称,但她不想再用童年的名字。

“我叫马利戴斯。

”他纵身下马走向她,当白雾扬起头,他停下了脚步。

“它不会攻击你。

”舞蛇说。

马利戴斯靠近她:“我有一个伴侣受伤了,你愿意来看看吗?” 舞蛇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好,当然愿意。

”她感到强烈的恐惧,害怕有人请她治疗生命垂危的人,害怕自己根本无能救人。

她屈膝将白雾和狂沙放到皮袋里,它们沿着她的手滑行,冰凉的鳞片在她的指尖形成错综复杂的图案。

“我的马跛脚了,我必须去借一匹马”她的虎纹小马松鼠就在刚刚马利戴斯停留的那个营地的畜栏里。

有个名叫葛兰的沙漠商人会照顾它,因此舞蛇并不需要担心;她的孙子们会喂食它,并像伺候王者般地帮它刷毛。

如果铁匠在舞蛇不在的时候到了,葛兰会留心松鼠马蹄的修复工作。

舞蛇觉得葛兰应该会愿意借她一匹马。

“没有时间了。

”马利戴斯说,“那些沙地老马速度不够快。

我们一起骑我的马。

” 马利戴斯的母马肩膀上的汗水尚未全干,但它的呼吸已恢复正常。

它昂首站立,双耳竖直,颈项拱起。

它的确令人印象深刻,比起那些沙漠商队的马匹,它是一只受到良好饲育的动物。

骑马者的衣服朴实无华,这匹马的马具却装饰繁多。

舞蛇盖上皮袋,穿上亚瑞宾的族人送给她的崭新长袍与头巾。

至少她对于他们送的衣物心存感激,这种强韧精细的布料很能够抵挡住沙尘及酷热。

马利戴斯跨上马背,脚离开马镫,伸手握住舞蛇。

但舞蛇才刚靠近,这匹马就闻到了毒蛇麝香的气味,它张开鼻翼,惊惶退避。

在马利戴斯双手温柔的安抚下,它站稳脚步,但仍未平静下来。

舞蛇跨上马坐在后座。

这匹母马肌肉紧缩,随即便跃然涉水疾奔,溅起片片水花。

小树枝打到舞蛇的脸上,她的双脚紧紧夹住马潮湿的腹部。

这匹马跃过河岸,穿过娇弱的绿洲树林与阴影,棕榈叶与他们擦身而过。

突然之间,沙漠在眼前展开,一直延伸到地平线。

舞蛇紧抓住左手的袋子,她的右手还无法握紧。

没有了火堆与水面反射的光线,舞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墨黑的沙粒吸进阳光再释放出热气。

这匹马继续奔驰,马蹄在沙地上嘎啦嘎啦地响着,马辔上精巧的饰品碰撞出微微的响声。

马的汗水浸湿了舞蛇的长裤,湿热黏腻地紧贴着她的膝盖与大腿。

远离了绿洲树林的保护,舞蛇感觉到了刺人的风沙。

她的手离开马利戴斯的腰部,钩起头巾末端。

她用头巾遮住鼻子和嘴巴。

沙漠景色很快被乱石堆取代,马爬上坚硬的岩石,在马利戴斯控制下,它开始行走。

“奔跑太危险了,我们会在还没看见裂缝前就已掉下去。

”马利戴斯的声音听起来急迫紧张。

他们几近垂直地往上移动,到达了一个满布巨大碎屑与裂缝的地区,熔岩流曾经在这块地上奔流四窜,冷却后变成了玄武石。

沙砾在这块颠簸的不毛之地飒飒作响,似在叹息。

马蹄声听起来格外响亮,宛如地表下是中空的。

马匹不得不跳过一处裂缝,脚下的岩石传来阵阵回音。

舞蛇不止一次想问马利戴斯他的朋友出了什么事,但她并没有说出口。

这块岩石地表不容许他们交谈,除了集中全副心神穿越这片熔岩原外,他们根本无暇思考其他事情。

舞蛇不敢问,也害怕知道。

她的袋子沉重地垂在腿上,随着这匹马步伐的节奏不停摆荡。

舞蛇可以感觉到狂沙在它的隔间里调整姿势;她希望它不会发出响声,不然又会惊吓到这匹马。

舞蛇的地图里并没有标示出这片火山熔岩原。

往南走就会到绿洲,那也是熔岩原的尽头。

商队会避开熔岩,因为人群和牲畜会很容易受伤。

舞蛇怀疑他们能在天亮之前到达目的地,这片曜黑色的岩床会让热气快速聚集。

终于,这匹马开始放慢步伐,虽然马利戴斯仍不断发出鞭策声。

马儿越过满布石块的宽广河流时,步履摇摇晃晃地充满韵律,快要哄舞蛇睡着了。

当他们从长长的火山岩斜坡往下走时,这匹马绊了一跤,她猝然惊醒。

这匹马双脚奋力挣扎,努力抬起臀部,他们一阵前后颠簸。

舞蛇抱紧袋子和马利戴斯,膝盖牢牢夹住马儿。

悬崖底部松软的岩块已经碎裂开来,无法再承受马匹步行的重量。

舞蛇感觉到马利戴斯的腿夹紧了这匹母马,迫使这匹负担沉重的疲倦马儿开始慢跑。

他们此刻身处在一个狭窄高深的峡谷中,火山岩形成的高耸峭壁峙立两侧。

点点光线盘旋在黑檀木林间,舞蛇昏沉沉地以为那是萤火虫的光芒。

有马在远处嘶叫,灯火赫然跃入前方视野。

马利戴斯倾身向前,对这匹马说了些鼓励的话语。

马儿举步维艰,奋力与深深的沙堆对抗,不慎摔了一跤,舞蛇重重地撞上马利戴斯的背部,狂沙也因突然而来的撞击发出嘎嘎的声响,这匹马受到惊吓倏然狂奔。

马利戴斯让马疾跑,直到它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它的口水不断往脖子上滴流,鼻翼也喷溅出丝丝血滴。

马利戴斯驱策它前进。

营地仿佛海市蜃楼般地在往远方倒退。

舞蛇每吸一口气,就觉得痛苦不堪,好像自己就是这匹马一样。

这匹马在深深的沙堆中挣扎前行,宛如一个筋疲力尽的泳者在俯头入水时拼命换气的模样。

他们到达终点帐篷了。

这匹母马步履蹒跚,停了下来,双脚跨开,头垂得低低的。

舞蛇滑下马背,汗水溽湿的膝盖还在不住地发抖。

马利戴斯下马带她进入帐篷。

帐幕已被撑开,灯笼里微弱的蓝色火光笼罩在整个帐篷内。

帐内似乎光线明亮。

马利戴斯受伤的朋友靠着帐壁躺着,她的脸色发红,脸上的汗珠剔透,红棕色卷曲的长发松乱纠结。

她身披薄衫,衣服上深色的污点已被汗水浸湿,并非血渍。

坐在她身旁地板上的同伴不安稳地抬起头。

他的脸难看且令人发怵,神色非常紧张,小小的黑色眼睛上,浓浓的眉毛蹙成一团,褐色的头发蓬松杂乱,没有光泽。

马利戴斯跪坐在他旁边:“情况怎么样了?” “她终于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

至少她没有伤到……” 马利戴斯握住那名年轻男子的手,俯身轻轻啄了一下熟睡中的妇人,她并没有被惊动。

舞蛇放下皮袋,靠得更近;马利戴斯与那名年轻男子表情茫然地相互对看,开始察觉到身体的疲惫。

那名年轻男子突然倾身抱住马利戴斯,他们默默不语良久,一直相互拥抱。

马利戴斯挺直身子,不情愿地离开。

“医师,他们就是我的伴侣,这位是艾力克,”并朝着那名年轻男子点头,“这是洁西。

” 舞蛇握起这名熟睡妇人的手腕,她的脉搏微弱,没有规律。

她的额头上有块颜色很深的瘀青,但没有瞳孔扩大的现象,幸运的是她可能只有轻微的脑震荡。

舞蛇拉开被单,看见她肩胛骨、手掌心、臀部和膝盖到处都是严重摔伤导致的擦伤。

“你说她睡着了从她摔伤以来,意识都一直很清醒吗?” “我们找到她时她是昏迷的,不过她曾经醒来过。

” 舞蛇点点头。

洁西身侧有一道深长的擦伤,她的大腿上绑着绷带。

舞蛇尽可能轻柔地解开布带,但是布被干涸的血渍黏住了。

当舞蛇碰到洁西腿上那道长长的伤痕,她毫无动静,甚至也没有像一般熟睡的人那样移动身体以避开惊扰。

她没有被痛苦惊醒。

舞蛇敲击她的脚底,没有任何反应,反射动作的机能已经消失。

“她从马上摔了下来。

”艾力克说。

“不是她摔下来,”马利戴斯吼了一声,“是马绊倒压住了她!” 舞蛇试着寻找自从青草死后便慢慢在消失的勇气,但她却找不回来。

她知道洁西受伤的原因,剩余的工作只需判断伤势严重的程度。

舞蛇低头,一只手搁在膝盖上,一手触摸着洁西的额头。

这名高大的妇人惊魂未定,正在冒冷汗。

舞蛇思绪不断翻腾,要是她受了内伤,要是她命在旦夕…… 洁西把头转开,在睡梦中轻轻地发出呻吟。

无论你能提供什么,她都需要你的帮助,舞蛇生气地告诉自己,你沉溺在自艾自怜的情绪中越久,你反而更可能伤害到她。

她觉得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在对话,两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她。

她袖手旁观等待结果,当责无旁贷的分身战胜了她的懦弱,她隐隐约约觉得感激。

“我需要有人协助我帮她翻身。

”她说。

马利戴斯扶住洁西的肩膀,艾力克扶着她的臀部,两人遵从舞蛇的指示,小心翼翼地从洁西身侧搬动她,避免扭动到她的脊椎。

她的背上有一小块深黑色的瘀血从脊椎骨向两侧散开。

在颜色最深的地方,骨头已经碎裂了。

摔落的强烈撞击几乎使得柔软的脊柱脱离,舞蛇可以摸得到强力推挤之下,刺入肌肉里的骨头碎裂开的缺口。

“让她躺下。

”舞蛇意志消沉,充满歉意地说。

他们依言照做,一边看着舞蛇一边沉默地等待着。

舞蛇蹲坐着。

她默默地想,如果洁西死了,她就不会再感到这么痛苦。

无论是生是死,青草原本就都救不了她。

“医生……?”艾力克根本未满二十,就算是生活在这样条件严酷的土地上,还是太过年轻,无法承受悲伤。

马利戴斯则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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