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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这种傲慢同时尽数体现在了他针对其它物种的态度上。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人类不可以战胜的,向其它生物流露出哪怕一丝退让的情绪,皆是极尽耻辱的罪行,值得用一生去洗刷。
可是此刻,听到从他口中吐出“怪物”这个词,江眠只能分析出恐惧,根深蒂固的恐惧。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出乎他意料的,拉珀斯心虚地移开眼神,竟然不敢与他对视。
这一刻,江眠的眉心微跳,他确实想到了一些东西。
“我猜,你并不是纯靠自己的意志,来挣脱人鱼血的控制的。
”注视拉珀斯,江眠慢吞吞地说,“当然,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那也没什么问题。
” 法比安的意志力固然坚强,可是,拉珀斯的强大已是他穷极一生也无法追赶的极限。
在这种极尽降维打击的情况下,他理应需要一点契机,一个漏洞,就像撬动巨石的杠杆,打开锁芯的钥匙,才有可能逃出拉珀斯的掌控。
——法比安曾经尝过他的血。
想到这里,江眠便突然明白了,作为人鱼的灵魂伴侣,恐怕在帮助他脱困的方面,自己的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江眠问:“那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你爱的就是一头畜生!怪物!”德国人不管不顾,继续激动万分地吼叫,“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吃了我!让我看着自己活活被吃!” 江眠猛地望向拉珀斯,人鱼看起来很想对这个泄密的陆民杀之而后快,可碍于江眠的要求,他也只能在原地团团乱转,偶尔心虚地与伴侣对视一眼。
“咯吱咯吱啊,窸窸窣窣啊……我能听见,我能听见!我能听见被一点点啃食的声音,就在我的身体里,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男人赤沫横飞,喉咙里不断有血涌上来,使他的哀嚎同时伴随着沸水般的咕嘟响声,但他恍若未觉,只是一心一意地发泄,“我的神智清醒,大脑还能运转,可我就是不能动,也不能出声……我是被活活吃掉的!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 人鱼呲出獠牙,冲这个躲在江眠身后的懦夫低沉咆哮,胸膛如蕴雷霆,江眠则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只姬蜂的意思。
——姬蜂习惯捕捉其它昆虫作为后代幼年的养料,但从不彻底地杀死猎物,只是刺出伤口,再在活猎物伤口中产下蜂卵,它的幼虫孵化后,便能享用到最新鲜的食物。
近乎无限的细胞活性,细胞强力的体外增殖能力……拉珀斯像操纵水一样操纵着他的血液,任由尽情繁殖的人鱼细胞将人体的血肉吞噬殆尽,再彻底地取而代之。
这根本不是致幻能力,或者说,即便真的致幻,那也是极小的一部分作用。
人鱼血真正的效果,是可以将服食者的内里完全吃空,使对方沦为提线木偶般的东西,哪怕依然保留着神智,也只能身不由己,听人穿鼻。
空气沉寂良久,唯有法比安精疲力尽的喘息,像破了的风箱一样呼喝躁动。
拉珀斯的目光隐含畏惧,他害怕江眠的目光,害怕他谴责的神色,他不会忘记,珍珠是由人类养大的,他的观念和想法,都无限贴近人类的—— “这都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江眠垂下眼睛,平淡地说,“你们活该。
” 雄性人鱼一下抬起头,他的眼眸瞬间被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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