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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但卫子英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是她凭自己的双手挣来的。
踏实。
一毛五,却愣生生让她生出了一种自豪,然后越发痴迷挣钱的这种感觉了。
每天吃完早饭,她就准时跑到潘家报道,然后和潘玉华一起搓绳打草鞋,苏若楠和周桂都没管她,全当她是在玩闹。
知道卫子英打鞋卖钱了,苏若楠还给她缝了个小包包,让她把钱存着。
倒是卫志勇这当大哥的有点不得劲。
三岁的小妹都会挣钱了,他却啥也不会。
至于卫志辉…… 这是一个没啥心眼的,根本就啥也没想,只乐呵呵的笑,还跟着卫子英一起自豪了大半天。
那傻乐的模样,看得卫子英一阵无语。
卫子英没存自己这一毛五,把其中一毛分给了卫志勇兄弟,让他们拿去买铅笔,并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背着小爪子,告诉他们要好好读书。
奶声奶气的话,听得苏若楠和周桂哈哈大笑。
打草鞋不是长久之计,甘华镇就那么大,卖草鞋的不少,潘玉华去过一次市集之后,就开始研究起了别的挣钱法子。
卫子英不知道她在想啥,依旧每天准时来报道,现在,她已经能一天做两双草鞋了,也就是说,她每天都能挣一毛钱。
不,不是一毛,而是一毛零七分。
因为她做的仔细,鞋是越打越结实,越打越像样,质量提高了,价格自然也就上涨了。
正月十五一过,左河湾生产队开工了。
一开工,大人们就开始忙了起来。
也就是开工前一天,周家和朱、吕两家的这场纠纷,终于有了结果。
卫良峰初九那天,陪着周柄贵去了一趟公社,把周柄贵的难处和诉求给公社说了一下。
周家这事,其实正儿八经处理起来,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哪怕朱标强和他大姐已经被抓住,朱家也必须赔偿周家。
只不过年前公社太忙,抽不出太多时间处理这件事,再加上周柄贵也没将这事捅到公社来,所以就暂时搁置了下去。
但现在却不一样,初八开工,公社领导上班第一天,就接到了省里下达的文件,要求各地方严查人口贩卖的事。
因为,就去年一年,省会盘州竟统计出两百八十几起拐卖人口案。
这还是有人报案的情况下,做出的统计,那些没报案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这么多拐卖案,引起省公安厅的重视,开年后,省里公安厅下达的第一个文件,就是严查人口拐卖。
朱标强这次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公社本来还在商讨,该如何判处他和他大姐,这会儿不用为难了,两人直接被西口市公安局给提走了。
周柄贵找上门,公社出了把力,派了几个人陪周柄贵去了趟朱家,普法加威胁,生生从朱家给咬出了五百块,也就是在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朱家那么有钱,有了这五百块,周柄贵总算是把借的钱还上了。
这其中,吕家两兄弟也出了一把子力。
吕家兄弟担心周柄贵在朱家讨不到钱,把主意打到他们兄弟身上,在双方协商前,暗戳戳给周柄贵透了一个底,说他们老舅家可有钱了,如果他老舅不愿给,那就去闹他们大表哥。
他们大表哥在西口市的矿场上班,朱标强偷孩子这事,若是闹去他单位,说不定会让他丢掉铁饭碗,他老舅肯定会更心疼。
果不其然,谈判桌上,朱老头两口子仍旧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反正说什么都不给钱,还因着一双儿女被抓,怨恨上了左河湾的一群人。
那油盐不进的蛮横态度,弄得好像他朱家才是那个受害者。
卫良忠让他耍了一个泼,然后不咸不淡,说即然朱家这么不讲理,那他就去找他们大儿子的领导说理。
朱老头一听卫良忠要去弄他大儿子,眼睛顿时浮现恶意,要不是有公安在一旁,这老头还不知道要干出点什么。
卫良忠悠闲的抽着烟,淡淡地看着他。
反正是一步都不退。
朱老头见他态度,破防了,咬牙切齿同意了给钱,但只答应给五百块,因为他也听说了,周三柱那死崽子,在医院花了五百。
吕家兄弟坑完朱老头,回到村里,就让吕大丫送了一只鸡和五十块钱去周家。
周柄贵没有任何推脱,收了这他们的东西。
周柄贵这举动,无疑是在告诉吕家兄弟,他不会再纠着这事不放,更不会动他们的宝贝疙瘩吕和平。
两家人最后虽是化了干戈,但到底不如以前那般了,甚至都不再说话。
二月初,冬季的苍凉彻底退去,良山上葱翠欲滴,生机盎然。
春风徐徐,河岸竹柳沙沙摇曳。
靠近石滩坝的竹林石阶上,卫子英小手撑着小脑袋,双眼放空,瞅着竹林发起了呆。
两个多月过去,卫子英的头发冲出来四五厘米,头上那道狰狞伤疤已经完全看不到。
新长出来的头发,又浓又密,苏若楠手巧,用四根橡皮筋,给她扎了四个小揪揪。
头顶上的两个揪揪,因着不够长,直楞楞上冲着,就像两个毽子。
这一收拾,小丫头是越发可爱了。
眼睛纯黑,亮的犹如两颗黑珠子,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些婴儿肥,看着娇娇憨憨,谁见了都忍不住想捏两下。
卫子英坐在竹林下,大眼睛散漫,又思考起她的统生了。
大哥、二哥去上学了,她也有点想上学。
因为只有上学,接受外界各种讯息,她的左脑才能逐步开发出来。
她的数据库被封在了左脑里,如果左脑不开发,就算她是系统穿越的,这辈子也不会有大出息。
农村太艰难,统统幸运做了一回人,才不要一直过这种苦日子,她想读书,她想挣钱,她想让奶奶天天吃后腿肉…… “英子,咋在这儿傻坐着,今儿怎么不去找玉华玩。
” 卫子英走神间,竹林内,卫良峰杵着拐杖,嘴里不知吃着啥,牙齿咬得咔崩脆,慢悠悠走了过来。
“玉华姐没空,和潘奶奶上山弄柴去了。
”卫子英听到她爷的声音,掀眼,软乎乎地回了一声。
就说农村苦吧,玉华姐姐才四岁多呢,就要进山打柴了。
潘家还算疼崽崽的了,但玉华姐还是少不得要干活,等她再大一点,她也得天天干活。
统统不讨厌干活,但统统更想干脑力活,而不是体力活。
“爷,你喝酒了?” 卫子英心里叹气,起身,小短一迈,上前想扶卫良峰。
刚靠近,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
她小鼻子耸了耸,有点嫌弃地退开,水灵灵的眼睛严肃地盯着卫良峰:“爷,我奶说喝酒伤身,会生病。
” “你奶瞎说的。
” 卫子英:“奶才没瞎说呢,去年我去拆线的时候,医生姨姨给另一个老爷爷说,他喝酒喝太多,肝都硬了。
” “肝硬还能活?”卫良峰被小孙女的话给唬了一唬,忙不迭道。
卫子英板着小脸:“医生姨姨是这么说的,还说啥肝硬了会坏,坏了,就完了。
” 卫良峰心一紧,硬着脖子说:“你爷我可不是忽悠大的,喝酒哪会把肝喝硬啊。
” 他只知道,喝酒喝死人的,还没听说过喝酒把肝喝硬的…… “我忽悠爷爷干啥,爷要不信,去问问奶,奶那天也听到了。
”她是诚实的统统,才不屑忽悠人。
就算要忽悠,也是有理有据的忽悠。
她头上伤口拆线那天,医生就和一个肝病患者说过这话。
酒精肝、肝硬化、肝癌,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来的。
爷爷本来就身体不好,多喝酒是真的不好。
“爷爷,你和谁喝酒了?那和你喝酒的人,肯定是想害你,咱以后不和他一块玩了。
”卫子英憋了口气,又去扶卫良峰。
卫良峰没让她扶,他是腿脚不利索,又不是不会走。
轻轻拍开卫子英的手,卫良峰从兜里摸了一把炒熟的黄豆塞给卫子英:“没,我去东阳大队看我表舅公了,顺便和他小喝了两怀。
” 这黄豆是农村很常见的下酒菜,小火入锅翻炒,不放油,直到黄豆表皮泛焦,熟透后,洒些盐起锅便成。
这炒出来的黄豆,又香又脆,牙口不好的老人一般都吃不了,但小孩却喜欢。
“东阳大队?”卫子英把炒黄豆装进兜里,小脸一侧,好奇地看向她爷。
她现在对东阳大队这几个字特别敏感,因为,那朱标强和他大姐的判决出来了,两人都要吃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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