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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两句话打击的不轻,风恪看着他们就烦,让他们滚回去休息好了再回来。
一个握着军权的小侯爷,一个皇帝,在这里一直待着算什么,出了事,连慎微这些年的打算和算计不都要白费。
就算是想弥补,人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等又有什么用。
他说了,可是这两人跟在这里扎了根一样,怎么说都不走。
风恪就不管了,嫌他们两个身上脏兮兮的,让他们随便换了身衣服继续在这里守着。
连慎微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上冷的不像活人,风恪命人在房间里把地龙烧起来。
“我给他针灸,你们两个谁过来,把他的手捂热,”风恪抬起头。
先把连慎微的身体捂暖和,不然不知道这次高烧要烧到什么程度。
“我来吧,”厉宁封拦下了打算往前的应璟决,“我的内力稳一些。
” 他蹲下来,内力附于掌心,小心把连慎微的手握在两手中间。
这双手很好看,修长如玉,骨节匀称,握笔握剑都很合适,却冷的像块冰,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手腕内侧有反复割裂形成的刀疤。
左臂上的伤口远多于右边,许是右手手筋断过的缘故,不能再受伤,所以大多数都在左边。
他想起他腿伤的那段时间,一罐罐用在他身上的血。
厉宁封曾经问过浮猋先生,那是什么血。
浮猋先生说是药人血。
他还当师父找药人血不易,的确是不易,因为那些血本就是师父从自己身上放出来的。
他上一年春日的腿伤,师父就是从那时开始放的血。
后来师父去南巡,一路定然不可能即时把血送到,但是他治疗的时候,血却从未间断过,也就是说,师父是放够了量才走的。
他记得那段时间摄政王仗着宠信不上朝还惹了些非议。
现在想来,哪里是嚣张,任谁短时间内放了那么多血,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怕是整日虚弱,迅速消瘦才是真的。
厉宁封喉结动了动,垂下眼,动作放的更轻了。
他从未感觉一个人是如此的易碎,力道重一点点,他都怕人会就这样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卧房里的地龙烧的旺,厉宁封维持一个动作不动,身体都僵硬了,连慎微的手还是凉的。
厉宁封有些无措:“风先生,师父的手捂不热。
” 风恪抿了下唇,指尖捻起一根银针,犹豫了半天。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犹豫该不该下针。
这一针刺激生机反哺衰竭的内脏,凶猛霸道,连慎微身体亏空至此,生机不多,如今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缝缝补补,看如何还能撑着他的身体勉强运转罢了。
最终,他一针刺了下去。
片刻后,毫无知觉的青年身体轻微的一颤,嘴角溢出一缕血色,风恪见状赶紧把连慎微的身体侧过来,让他趴在床边,同时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
咳都没力气了,弱的不如一只刚出生的猫崽子。
他刚才反应再慢点,这血呛进肺腔又是一桩麻烦。
风恪拍了一会,抬起头对着应璟决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不明白,当初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但你小舅舅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脱不了干系。
” “他的实力是很强,但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动武。
” 应璟决:“小舅舅……为何不能动武。
” “十年前,往事如烟,”风恪沉默了片刻:“如果他这次能醒来,我再告诉你吧,你若想不起来,他是打算一辈子瞒着你的。
” 厉宁封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给连慎微擦着嘴角的血。
青年垂落的发丝轻轻一晃,肉眼可见的,刚才还是乌黑的发间,恍然多了一缕银丝,厉宁封瞳孔一缩。
风恪也看见了,他神情并不意外,只伸手把连慎微的发丝拢了起来,其中的那一缕白,在其余乌发间显得格外刺目。
生机太弱了。
府里没有合适吊命的补品。
风恪望向应璟决,语气淡淡:“他需要东西吊命,五千年左右血参、三千年以上至露……这些都可以。
” 应璟决一激灵,“我知道了。
” 他用最快的速度,浑浑噩噩回了皇宫。
小志子被割伤了喉管,声音受损,但是侥幸未死,眼下就一直在皇宫等他回来。
遥遥看见应璟决的身影后,他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却被少年天子如此狼狈,眼眶通红的模样吓了一跳。
小志子甚至不太敢出声,只小心道:“陛下……?” 应璟决的目光虚虚落在他身上。
许久,哑声道:“我断的,不是补品。
”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小志子心头一跳。
少年天子抬手捂住脸,任凭泪水留下来,喉咙里压出茫然的低泣。
“我断的是…小舅舅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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