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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 老太太悲声喊了声“祖宗哟”,等不及回复七堂婶的话,加紧带着人朝明净堂去了。
梁霄独个儿躺在帐子里,没有点灯。
这幔帐还是七日前明筝在时挂的那幅,枕畔有清幽苦冽的淡香。
失去孩子的痛苦,不被理解的委屈,仕途上的危机,种种杂杂,全都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
他本想求回明筝,她跟宫里说得上话,替他探探口风也是好的。
连这个她都不愿。
夫妻做到这份上,也真是可笑极了。
胃里翻涌着,想吐,他翻身坐起来,跌跌撞撞奔去净房。
“来人,来人!都死了么?” 翡翠靠门站着,刚被踢了两脚的地方还疼得紧,这会儿却不得不再次近前,端着温水给梁霄漱口,扶着他回到帐中。
正要转身,手被梁霄用力抓住,他半撑着身子坐起,眯眼问她,“明筝,你爱我么?” 翡翠吓了一跳,忙用力想抽回手。
梁霄攥着她手腕往回一带,翡翠整个人跌倒在枕上。
他捧着她的脸,醉醺醺地问:“明筝,我有什么配不上你,啊?你有什么了不起?女人,爷要多少有多少,想娶谁不能?你连孩子都不能生,三年没回来了,你连碰都不给我碰,你装什么贞洁烈女,啊?以前你不也挺喜欢的?我不信……我不信你什么感觉都没有,我不信你就不想男人……” 他吻住翡翠的唇,非常非常用力的吻着,翡翠使劲儿推他,哭着道:“爷,奴婢不是二奶奶……” 在最难堪之际,梁老太太等人推门进来。
翡翠裹着被弄乱的衣裳,捂着脸从屋中奔出去。
“你这……”梁老太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姜嬷嬷在外厉声斥责着翡翠,“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小小年纪就勾主子,不要脸!” 梁老太太环顾这间冷冷清清的屋子,望着醉的没了意识的儿子,忍不住泪洒前襟。
她扶着门从内走出来,见翡翠满面泪痕跪在地上,头发被姜嬷嬷等人抓得乱了,她摆摆手,道:“别吵了,叫你们二爷清静清静。
明儿,去绿罗院瞧瞧那个死了没,药用了好几千银子,养着她当大小姐不成?明儿叫她来,好好劝劝二爷,劝不好,她也不必在家留着了,剃了发,送到家庙去,跟前头那个狐狸精作伴儿!” 姜嬷嬷躬身将她扶着,“老太太,那二奶奶那边儿?” 梁老太太叹了声,“明儿备车,我跟老三家的一道去接。
明氏要是再不识抬举,往也不必家来!” * 次日,梁老太太递帖子上门,却被明家不软不硬地退了回来。
知客的婆子言语有礼,含笑道:“三姑奶奶一早就给请入宫了,太娘娘跟三姑奶奶要说体己话,少不得用时大半日,怕耽搁梁老太君的时辰,要不换个日子,您瞧再有什么时候方便?” 老太太在屋子里砸了只茶盏。
梁芷薇带人过来时,碎瓷就绽开在她足边。
梁芷薇唇角挂了抹冷笑,跨入屋中,笑道:“一大早娘发什么脾气?我瞧适才明家的嬷嬷刚走,是二嫂要回来了?” 梁老太太蹙眉道:“二嫂二嫂,你心里头就一个二嫂,连你娘老子都不必认了!” 梁芷薇笑道:“这是怎么了,还冲着我来了?娘倒是拿个主意,到时候郑家的宴会,是谁跟我去?大嫂病了不说,身份也不合适,总不能让我一个大姑娘己去人家家里。
” 梁老太太捂着疼得针扎似的脑袋,摆手道:“还早呢,你急些什么?”忽然想到适才那婆子说,今儿明筝进宫,她忙道,“今儿倒有个去处,你去碰碰。
你二嫂一早进了宫,说许是用过饭回来,你掐着时间去堵她,见着面也不必多说,只一味掉泪,她素来疼你,总不能连你也不管?你叫她送你回来,先把她诓回家,我教你二哥在外候着,到时候直接把人扣住了,屋里关起门来说些软和话,还别扭个什么?” 梁芷薇红脸啐道:“娘,您当着我浑说什么呢?” ** 慈宁宫西暖阁,明筝手持美人锤,替太轻柔捶着腿。
惠文太精神越发差,说了半晌话,没一会儿就露出疲累的样子,偏又不舍得她走,说喜欢身边有年轻人陪着。
明筝觉得己现今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她正躲在娘家,避着梁家人呢,当初入宫走动,给人送礼求引荐,说到底是为了梁芷薇和嘉远侯的婚事,可如今,她连梁少夫人这个身份都不大想要了,还替他们谋什么呢? 殿中只留了两个小宫人,在外看着茶水。
敬嬷嬷不知到哪儿去了,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夏日午的光线从窗纱照进来,令人昏昏欲睡。
太大抵已经入眠,有半晌没吭声了,闭着眼睛歪靠在枕上,纵是保养得宜,还上了妆,也难免露出几分病气。
明筝隐约听说过太的病情。
消渴症,熬人得紧,不容易根除。
这是一大难关,她希望太娘娘能挺过去。
毕竟对方明知她带着目的而来,却从来没有奚落为难过她,甚至百般抬举她,宠信她。
手腕有些酸了,她把美人锤换到左手,左手挂着两只青玉镯子,一动就发出碰撞的轻响。
她索性把镯子脱了,用手帕包裹好放在榻角。
大殿正中的门敞开着,轻薄的纱帘不时拂向半空。
陆筠走进来,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他正思索是不是要提声招唤个人来问问,忽闻身传来颇有节奏的击掌声。
——是御驾到了。
“皇上驾到——”太监高昂的唱声打破午短暂的宁静。
明筝被吓了一跳,手中动作止住,下意识站起身来。
太睁开眼,敬嬷嬷从旁走出来将她扶住,替她理了理裙摆。
太见明筝不在,招手命她靠近。
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温和地道:“别怕,万岁爷为人和善,既遇着了,见个礼吧。
” 明筝温顺道:“是。
” 海蓝色团龙袍角跃入眼帘,明筝随敬嬷嬷一道跪下去。
“母,今日觉着可好?”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和润,也很年轻,与太寒暄了几句,注意到地上跪着的明筝,“这位是?” 明筝朗声道:“臣妇的外子,乃是承宁伯府世子梁霄。
给皇上请安,万岁,万万岁。
” 叩了首,皇帝说请起,约莫是想到梁霄在西营的风流事,皇帝忍不住多瞧了明筝两眼。
陆筠在旁注意到皇帝打量的目光,从头到脚,将妇人迅速扫了一遍,似乎为明筝美貌所惊,目光在她面上足足停留了一须臾。
陆筠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捏着拳头立在一边,这个场合没他说话的余地,事关明筝,那也不是他能管到的人。
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皇帝似乎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发沉,笑道:“修竹,你坐啊。
” 修竹是他的字。
筠者,竹也。
父母亲期盼他做个青竹一般中直的君子,可惜,他也会有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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