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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穷途末路(2/3)

在黑暗中闪亮,听到这儿,伸手紧紧揽住简宏成的肩膀,插话道:“我早知道你考虑的肯定等于我考虑的,既然你都考虑到了,我对你的实施步骤没意见。

” 简宏成心里了然,嘴上笑道:“那不行,领导不听汇报,我晚上睡不踏实。

” 阿才哥轻松欢乐地笑骂:“擦,你寒碜我,你这是寒碜我,是兄弟吗?哈哈。

” 郝聿怀让宁宥接走了,田景野轻松许多。

他电视什么的都不开,躺在沙发上想主意。

他想到那天早上偷偷去前妻家小区等儿子出门上学,有个男人与前妻一起出来,显然是过夜的。

可从前妻试图与他复婚来看,那男人显然是与前妻没婚约就同居,前妻显然罔顾儿子的想法。

这么越想,田景野越不放心儿子所受的教育,再回想起出狱后第一次见到儿子时,前妻死鱼一样的脸,儿子冲着他吐口水,当时心里跟扎刀子一样地难受。

可是,前妻在银行后门说的那些话也不能不考虑,她不小了,再婚机会少了很多,再育的机会也很小…… 正想着,一个陌生电话进来:“小田啊,还听得出我声音吗?” 田景野一下子坐直了:“噢,宝宝外婆,这么晚还没睡?” “还早呢,要不你出来,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 田景野立刻收起刚才一脸的犹豫,坚决地道:“不了,我已经睡下。

” “小田,别这样。

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呢?尤其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宝宝好,是吧?你有没有想过宝宝已经上小学了,已经懂事了,即使他妈妈不灌输,他也看得懂。

你问宝宝,他最爱的人是谁?当然是他妈妈。

再问,最爱宝宝的是谁?当然还是妈妈。

你如果把事情做绝了,不是伤了宝宝的心?” 田景野道:“我记得有个故事,两个男人到县官面前吵,都说是一个小孩的亲爹。

县官就让两个人自己抢小孩,抢到手的就是亲爹。

结果一个男人狠命用力抢,把孩子抢到了,县官却把孩子判给不敢动手抢的那个男人。

因为亲爹爱孩子,才不舍得抢狠了,怕伤到孩子。

我和宝宝妈比比吧,看谁抢得狠,顺便验证谁更爱宝宝,谁更不舍得让过程波澜起伏伤到宝宝。

” “你!小田,你怎么说话的?就算……” 田景野听到这儿,将电话挂了,不要再听。

但他忍不住给好友简宏成打电话,要求喝酒。

即使得知简宏成在跟阿才哥谈事情也不管了,他想找人说话。

他知道后面的路不容易走,他会挨骂,他需要朋友的支持。

赵唯中听到妈妈手机一声提醒,拿起来看是电邮进来,便打开电邮,递给妈妈:“宁恕的。

这么晚发电邮过来,可见是真急。

” 赵雅娟戴上眼镜看,可忍不住对挤在身边的儿子埋怨:“你用的什么香水?熏死人,你等会儿能睡得着?” 赵唯中一笑,不答。

他看得快,蠢蠢欲动地试图翻页,被赵雅娟将手指打开。

赵唯中只好道:“他以为你还在缅甸呢。

” 赵雅娟只“嗯”一声,专心看电邮。

看完,她将眼镜摘下,搁桌上,对儿子道:“我本来对慈善会上冒出来的那个说宁恕坏话的土石方老板有点怀疑,现在你看,改容积率手续还没全办下来呢,宁恕就迫不及待了,这不是捏着那手续逼我替他办事?看架势,真是早有预谋的,拿我当猴耍呢。

” 赵唯中点头:“这件事只能替他办,往后再给他教训。

” 赵雅娟道:“他捡到戒指,故意不交给我,而是特意交给警察,把这事闹得尽人皆知。

往后就算他稍微犯点儿错,我好意思给他教训?传出去,别人不知怎么说我忘恩负义呢。

”她坐着静静想了会儿,道:“你打电话给房产公司财务,问宁恕提了多少钱出去。

” 这家房产公司原本就是赵唯中管的,他很快调出财务经理电话打过去,一问之下愕然:“没提大额的。

” 赵雅娟惊了:“没提?他靠什么疏通关系?唯中,这事太怪,你我都压着,别主动,让宁恕继续自由发挥。

你发封邮件回他,说我后天赶回来,替他过问他家的事,一字别提容积率手续。

” 赵唯中一边帮妈发邮件,一边嘀咕自己上了宁恕的当。

他年轻气盛,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宁恕收到邮件后满意地微笑,这才能放心地闭目养神。

可他的位置正靠着门,虽不是人来人往,却毫无屏障可恃。

他时时担心万一不小心昏睡过去,手中这只装满手机、iPad、电脑和钱的包被人偷走,都不敢真睡着。

上半夜还过得去,到下半夜凌晨三四点时,那日子真是煎熬。

惨白的灯光下横七竖八、表情惨淡的病人家属,宁恕睁开眼看是罪过,闭上眼又怕睡死过去,只能时不时地起身到外面楼梯间走走。

终于天亮了。

天一亮,整个大楼也吵了起来,一帮病人家属开始直着眼睛,披头散发地从宁恕身边进进出出洗手间,又甩着湿手从宁恕身边走过,顺便在他身上留下几滴“阳光雨露”。

宁恕懒得指责,只皱皱眉头,耐心等七点钟护工来报到。

宁宥虽然有大床,有空调,有儿子在身边,可睡到早上四点醒了,一下便睡不着了,脑袋里翻来覆去地思考妈妈那边该怎么办,甚至想到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要怎么处理后事,最头痛的自然是如何与宁恕配合。

她索性起床,摸黑走进卫生间,将母子俩换下来的衣服都轻轻地洗出来,晾晒好,然后又回到床上躺下,省得吵到儿子。

可过了六点,她就浑身火烫,焦虑起来。

她实在不放心宁恕,只得在床上留下一张字条给儿子,轻手轻脚地出门,打探动静去。

医院里即使才清早,也已经人山人海了,许多人拎着餐盒等电梯。

宁宥稍慢了一步,走进电梯时,电梯超员报警,她只得灰溜溜走出,回头,电梯门在她面前合上。

宁宥依稀觉得里面有一个拎大塑料袋的中老年妇女看着面熟,好像是陈昕儿的妈妈。

宁宥吃惊,难道宁恕又抓陈昕儿的差,陈母代替眼下情绪不稳的陈昕儿来医院照料妈妈?宁宥看看其他电梯,似乎也暂时指望不上,她等不及,只好拔足狂奔,从楼梯上ICU楼层。

宁恕虽然坐在门边,可并没有留意到陈母进来,他懒得打量闲杂人等。

而陈母进来等候区环视一周,便大声问:“谁是宁恕?我是陈昕儿妈,我来代陈昕儿。

” 宁恕一愣,举起手,同时也站起来。

他没想到陈母会来代替陈昕儿帮忙。

陈母立刻看见宁恕,厉声道:“你就是宁恕?”陈母没等宁恕点头,她手中的塑料包便劈头盖脸地扔向宁恕,顿时,无数鸡蛋砸在宁恕身上。

宁恕浑身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蛋黄、蛋白、鸡蛋壳和鸡屎。

显然这些蛋不是好蛋,一股浓烈的臭味也立刻散发开来。

宁宥正好跑上楼梯,气喘吁吁的,刚想歇会儿,却一眼看见远处狼狈至极的宁恕。

宁恕对面是剑拔弩张的陈母在骂:“混账,你敢欺负昕儿家里没人,还是怎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半夜打电话命令昕儿,敢在电话里命令我?你欺负昕儿现在生病,没脑子。

你这吸血鬼,吸病人血,吸女人血,你会好死啊?做人有没有良心?你这狗头军师,你不怕报应吗?你妈还病着呢,你做儿子的竟然想不管,让别人替你管,你放得下你妈?你良心全黑的是吗……” 宁恕的脸全被鸡蛋糊住,拿手去抹,手上也是鸡蛋液,抹得稀里糊涂的。

他本来就没睡好,脾气大,火气越发往上蹿,回身将手往墙上一抹,抹掉蛋液,便迅速抹出两只眼睛,看清正前方的陈母,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打过去。

陈母即使有备而来,可身手哪有宁恕小年轻的灵活?她再躲也没宁恕快,被一巴掌打在脸上,人跟陀螺似的转了出去。

但宁恕早跟随而上,长臂一伸,顺势将还没站稳的陈母摔在地上,又拖到地上那一汪蛋液处,拿脚踢蹬着翻滚陈母,像春卷裹蛋糊一样。

地上滑腻,滚得非常容易,陈母一下子浑身沾满蛋糊,人也给滚晕了,只会大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宁宥一看见打架,头上的旧伤疤就发痒难受,人也吓得腿软。

尤其是看见宁恕将陈母摔在地上,她眼前一下子飘过她当年被简敏敏打飞出去,撞到石头上的场景,她的心都揪了起来,腿脚发麻,不敢再挪一步。

她唯有脑子还在正常运作,想喊宁恕住手,又想到宁恕最近跟她苦大仇深,可别看见她喊住手,反而逆反。

宁恕依然狞笑着拿脚翻滚陈母。

很快,保安便被当班护士叫来。

可两个保安看见又臭又脏的两个人,都不敢出手,只大声喊:“住手!住手,再不住手警察来了。

” 宁恕见保安来,便大力用脚一蹬,将陈母蹬向保安。

一时保安接也不是,逃也不是,只好也伸出脚,将陈母止住。

陈母年纪大了,被这么一折腾,头昏脑涨地起不来。

而宁恕又抹一遍脸,冲保安道:“那泼妇没头没脑地砸我一身臭鸡蛋,我打她一巴掌,摔她在地,没做其他。

她活该,一大把年纪不懂尊重,在场都是见证。

我叫宁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电话护士站有登记。

你们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 宁恕说完,扭头去洗手间,走出几步,便看见宁宥扶墙站着。

他不由自主地站住,试图说明,可嘴唇稍微动了一下,滴下一滴蛋液,最终没开口。

反而是宁宥问:“陈昕儿妈妈?怎么回事?” 宁恕不出声,试图绕过宁宥。

但旁边一个原本围观热闹的女人见宁恕似乎情绪没那么激烈了,又担心宁恕离开,就小跑过来,赔笑问:“宁先生?我是公司派过来的护工……” 宁恕这才说话:“哦,你不用管了。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后拿钱给你。

” 宁恕话音才落,等候区里忽然爆发出号啕大哭声。

即使在ICU这种环境下大家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哭声,可还是被刚刚坐起的陈母的哭声震撼了。

宁恕也慌张地回头去看,不急着去洗手间。

他很担心是不是把陈母打骨折了。

宁宥的目光从护工那边转走,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因为她不肯跟宁恕商量白天看护妈妈,宁恕只好找陈昕儿,大概言语很不中听,不果,又找了护工。

而陈母,以前看上去是多严于律己的人,大概昨天让陈昕儿的不幸遭遇弄崩溃了,正好宁恕惹了她。

宁宥冷冷盯着宁恕,道:“听见哭了没有?收拾烂摊子去。

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大多骨质疏松,摔到地上就是祸。

” 宁恕一愣,但立刻黑着脸道:“你算什么意思?既然你早上七点准时能来,昨晚又干吗为难我?这下好了,看我浑身都是臭鸡蛋,你满意了吧?做人心思怎么这么刻毒?我忙,你既然来了,也没法去上班,为什么不能多管几个小时?为了这几个小时,一会儿骗我提早回来,一会儿又骗我早上不肯来,妈妈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你做人还这么计较,你好意思跟妈妈姓宁吗?” 宁宥不理宁恕,冲保安喊:“你们别放走这男人,报警,让警察开验伤单。

那么大年纪的大妈,摔一跤不得了。

” 宁恕又惊又怒,见保安果然走过来,捏紧拳头又放下,两眼喷血地看着宁宥。

而保安果然对宁恕道:“已经报警了,你先别走,等警察来。

” 宁恕狠狠剜宁宥一眼,进去洗手间。

保安连忙跟进。

宁宥只得过去蹲下,对陈母道:“陈伯母,我是昕儿同学宁宥,对不起,宁恕是我弟弟,我在教训他。

” 陈母抬眼看清宁宥,更哭得撕心裂肺,想伸手抓住宁宥的手,又缩回去在身上擦擦,可越擦越脏,她哭得也更伤心。

宁宥问:“您身子骨还好吗?我们去查查,这儿就是医院呢,千万别伤着。

” 陈母摇摇头,虽然费劲,可还是对宁宥道:“我没事。

” 宁宥点头:“还是看看吧,您这把年纪不能疏忽。

我刚来,没来得及阻止宁恕。

我先扶您起来吧。

” 陈母摇头,挥手,不用她帮。

宁宥只好道:“那陈伯母再坐会儿,我去护士站问问我妈昨晚上有没有动静。

我妈情况很不好,昨天下午好不容易抢回来一条命。

” 陈母一愣,哭声小了点儿,怔怔地看着出去的宁宥的背影一会儿,立刻辛苦地站起身,哭着走了。

她都不进去洗手间,直接下了楼梯。

宁宥听见动静,回过头,见陈母已经快走到楼梯了。

她见陈母腿脚并无障碍,叹了声气,任陈母离开。

简宏成换了一辆陈昕儿不认识的车,牺牲睡眠,很早就等在陈昕儿家楼下。

他没想到陈母更早去了菜场,又去医院找宁恕算账。

他等到早上八点多准备打退堂鼓时,见陈母浑身邋遢地走来。

陈母直着眼睛,都没往路边不相干车子上看一眼。

简宏成连忙跳出去,拦在陈母面前:“陈伯母,怎么回事?谁干的?” 陈母闷声闷气地道:“自找的。

你来,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啊。

” 简宏成道:“我根据过往经验,这几天陈昕儿会很不好管,你们忙不过来的。

不如……小地瓜再跟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准时送他回家。

” 陈母抬起肿胀的眼皮,无精打采地看着简宏成,却断然道:“不用。

你担心了一夜吧?两个黑眼圈这么明显。

小地瓜哭了几次,昕儿也闹了几次,但这都是我们的事,你不用管了。

你的心意我领,我还没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昕儿和小地瓜,以后有机会再谢你。

你去忙吧,各人各命,人得认命。

” 简宏成无言以对,只好目送陈母离开。

田景野的前妻才到营业部,就被营业部主任叫去楼上。

田景野前妻满心忐忑,走在主任后面陪着,小心地问:“主任,不是昨天账做错吧?” 主任没答,进办公室关好门,都没请田景野前妻坐,就道:“你暂停工作两个半月。

你把属于你的东西收走,这就回家吧。

” 前妻花容失色:“为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

” 主任道:“分行直接下令,你找分行问去。

”说完,打开门请田景野前妻离开。

田景野前妻不肯走,拿出手机就找田景野:“田景野,你浑蛋!” 田景野“呵呵”一声,就挂断通话。

田景野前妻无计可施,只能冲主任流眼泪,可主任又怎么敢违抗高他好几级的分行长的命令?他坚壁清野地请田景野前妻立刻离开。

前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两个半月后不是重签劳动合同吗?” 主任点点头。

前妻更是泪如泉涌:“那就是说……不打算跟我签了?” 主任继续点头。

前妻满脸都是绝望,私人物品都不收拾了,掩面大哭着奔出银行后门。

田景野两腿架在办公桌上,坐在西三办公室里等待前妻的进一步反应。

很快,前岳母又打电话来:“田景野,你太赶尽杀绝。

” 田景野道:“儿子抚养权归我,我除当初离婚时给你女儿的所有资产与存款外,再补偿她二十万。

以后每两周允许她探望一次,每次半天。

如果答应,直接去博大律师事务所签约。

签约结束,宝宝就留在律师那儿,你女儿的工作立刻恢复。

如果不答应,再会。

”说完,就干脆地挂断电话。

说完电话,田景野跷着腿,继续等。

可田景野没想到,阿才哥带着一帮曾经几进宫的同事来到田景野前岳母家,敲开门。

田景野的前岳母打开门张望,他与同事们却都一言不发,队列整齐,全都挂着脸,阴森森地看着前岳母。

田景野的前岳母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打电话给田景野,而是呼叫女儿交出外孙。

很快,田景野的电话又响了,前妻哭喊着道:“你叫那帮恶棍走,我们立刻去博大律师事务所。

有必要吗?宝宝还在妈妈家呢。

不,不,我们求饶了好吗?” 田景野摸不着头脑,只好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你们到博大律师事务所签好约再说。

” “恶棍挡在门口,我妈怎么出门啊?” 田景野只好挂断。

他也不知道,但很快就想到,那可能是阿才哥。

昨晚他心神不宁地找简宏成倒苦水,阿才哥也在场。

阿才哥因九千万元收回的事欠下他好大人情,一直想还他,想不到就还在了这儿。

但田景野硬是曲折地打电话给前岳母,吩咐道:“你把电话拿给门外的人,我跟他们说一下。

” 前岳母立刻乖乖照办。

她不知田景野跟带头的人说了什么,只见那凶神恶煞一般的人忽然咧开嘴笑了,然后将电话交还,一挥手,所有人呼啦一下全走了,走得非常迅速。

前岳母在门缝里看得腿都软了。

宁宥站在两米开外,一边看着警察处理宁恕,一边担忧地看着电梯口。

可老天不作美,电梯门一开,陆副院长还是准时来巡查了。

走出电梯的人谁都无法忽视警察的存在,陆副院长也是。

他看看浑身狼狈的宁恕,再看看不远处正关注着宁恕的宁宥,便心里了然。

宁宥只得暂时放下宁恕,与陆副院长招呼。

陆副院长昨天已经得到了田景野的解释,对宁宥态度良好,道:“对不起,你弟弟那一身邋遢,没法让他进去隔离病房。

” 宁恕也听见了,抬头看陆副院长一眼,道:“对不起,刚才一个老太太冲进来对我砸臭鸡蛋,我正协助警察同志处理。

” 陆副院长没说什么。

宁宥看一眼宁恕,跟了过去,趴在窗口张望。

宁恕没法跟去,即使警察处理完他的事告辞后,他依然只能站得离窗口远远的,因为他浑身臭鸡蛋,还因为当下正是医生集中巡房时间,窗口趴满的家属里三层、外三层的,他没法挤过去,只能踮起脚朝里张望,可张望到的也不过是一张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帘。

倒是有家属来来往往,不小心碰到他,却不敢露出半分嫌弃,唯恐挨他的拳头。

宁恕只好当作没看见。

陆副院长很快出来,他涵养很好,等宁恕跟过来才道:“老太太情况依然不理想,昏迷时间越长越不好。

你们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他说这话主要是对着宁宥,说完,才看一眼宁恕,“我有一台紧急手术,手术结束我会再过来,希望届时你也在这儿。

” 宁恕问:“大约几个小时?” 陆副院长本来已经起步了,闻言立刻止步,略微意外地看宁恕一眼,精确地道:“四个小时后,下午下班之前。

” 陆副院长说完,就匆匆走了,留下姐弟俩。

宁宥看向宁恕,宁恕愤怒地道:“不用看我,这次失去机会不是我的责任。

” 宁宥耐心地道:“我们先别谈责任不责任的。

宁恕,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在里面等你挽留……” “我知道!”宁恕暴躁地打断宁宥的话,转身就走了。

宁宥无奈地看着,终于下定决心,掏出程可欣留下的名片,给程可欣打电话:“程小姐,我是宁恕的姐姐,想请教你一些事。

” “噢,宁姐姐,需要我到医院说吗?” 宁宥心中无比感慨,她都拉不住宁恕逃离医院的脚步,而人家不相干的女孩却电话一通,就体贴地愿意赶来医院。

她忙道:“谢谢,谢谢,不用,不能这么麻烦你,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

”她想起刚才宁恕打陈昕儿妈妈的场景,吸了口气,才有勇气说下去,“宁恕现在变得很陌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想请教你,希望你提供一些线索。

” 程可欣沉吟一下,干脆地道:“宁姐姐是试图撮合吗?那我只能回答两个字——免谈。

” 宁宥道:“谢谢。

你的态度让我可以放下顾忌,把问题问得更清楚点儿。

宁恕刚刚揍了一位大妈,他的行为超出我的底线。

我想象不出我弟弟为什么会走到如此极端的地步,他是不是遇到过其他我所不知的不幸?” 程可欣听了,呵呵一笑:“可是,背后彻头彻尾地说一个人坏话,不是我的风格。

” 宁宥苦笑道:“理解。

只是我今天才发现我还是被亲情迷了眼,没彻底看清宁恕,因此没法对症下药,希望你开个诊断结果给我。

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可……请你帮忙。

” 程可欣一直没挂宁宥的电话,到底是心软,听到宁宥如此恳求,还是说了:“宁恕现在活成个大笑话。

他野心勃勃地追求一个官二代,但被甩了;他野心勃勃地衣锦还乡,结果丑闻百出,被他上司涮掉了;他现在又野心勃勃地攀上赵董,可大家都在等看笑话。

他同学结婚都不请他呢,怕降格,怕惹祸。

他不会感受不到。

” 宁宥又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的诊断。

非常感谢你,也非常不好意思就这事打搅你。

” 程可欣欲言又止,沉默了会儿,道:“不客气。

宁姐姐撕掉我的名片吧。

” 宁宥看着程可欣的名片,叹了声气,收回包里。

田景野去简明集团找简宏成,却隔着落地玻璃见到简宏成在小会议室里开会,而郝聿怀一本正经地拿着一支笔、一个本子,坐在角落,不知记录些什么。

田景野耐着性子等了会儿,可他心急如焚,只好伸手敲了敲玻璃门,打断里面的会议。

简宏成独自出来,将身后的会议室门掩上,抢先道:“别一脸急躁。

阿才哥是我指使他去的,我承担所有骂名。

” 田景野一愣:“我说呢,他怎么知道我前丈母娘家地址?这事我慢慢谢你。

我现在的问题是宝宝在律师办公室里满地打滚,要妈妈,我来问你借灰灰。

我妈说小孩子最听大孩子的,我一下子想到灰灰能帮我。

我接手宝宝后的第一次交手只能和平,不能冲突。

我现在不能出场,得等灰灰帮我……” “这事灰灰能行,我至今还在纳闷小地瓜见到灰灰就乖乖的,任灰灰搓圆捏扁都心甘情愿。

”简宏成打开会议室门,招呼郝聿怀出来,“灰灰,有个重要任务要请你帮忙。

田叔叔儿子的抚养权今天正式移交给田叔叔了。

” 郝聿怀正开会开得云里雾里,终于遇到他听了不糊涂的事,忙插嘴道:“这么快。

” 简宏成道:“对。

但现在有最后一关需要打通。

宝宝原本一直跟着妈妈,忽然被从妈妈身边扯开,非常不适应,只一味哭闹,要妈妈,田叔叔完全没办法。

现在需要你帮忙让他镇定下来,让他可以跟田叔叔交流。

” 郝聿怀想了好一会儿,道:“上回小地瓜哭闹,是妈妈做主力,我做助手。

这回要我单干?” 田景野道:“现在你妈妈忙不过来。

但你不用有压力,做成做不成,只要你帮助田叔叔就行了。

” 郝聿怀道:“行。

我一定做好。

” 田景野见郝聿怀一口答应,非常开心:“走,我们赶紧去,宝宝嗓子都哭哑了。

灰灰,田叔叔不知多感谢你。

” 郝聿怀老三老四地,但实事求是地道:“我和妈妈一直在麻烦田叔叔,能帮上田叔叔的忙,我心里很高兴。

” 简宏成道:“我早说过,灰灰能分清你的我的、你分内的我分内的,这判断力已经赶上了许多成年人。

”但简宏成话没说完,田景野早急匆匆地拉着郝聿怀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简宏成想到小地瓜,不知小地瓜还在不在哭,有没有适应外婆的严厉。

而即使他再有能力,也无法换得小地瓜喊他一声“爸爸”了。

简宏成两眼黯然。

郝聿怀跟田景野走到办公楼外,就道:“田叔叔放心,以后宝宝就是我弟弟,即使为我自己,我今天也会处理好。

” 田景野即使再心急如焚,闻言还是大惊:“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显然搞错了,我没跟你妈妈谈恋爱,以后也绝不可能与你妈妈结婚。

我们只是同学加好友的关系。

” 郝聿怀疑惑地看着田景野:“真不是?” “真不是,我可以赌咒发誓,但那太俗了不是?” 郝聿怀郁闷地道:“那是,我们又不是小孩,不玩赌咒发誓。

可是,不是你,还有谁人又好、对妈妈也好、对我也好呢?班长叔叔?” 郝聿怀眼睛一亮。

田景野连忙走慢一步,免得被郝聿怀看见他变幻万千的脸色。

宁宥从陆副院长说的四个小时后起,便开始等宁恕到来。

她还发了一条提醒短信,却没有获得回音,再打电话,毫无悬念地无人接听。

她却接到田景野电话,被告知灰灰正大显身手,进屋三言两语地不知说了什么,满地打滚的宝宝就停了下来,抽抽搭搭地开始说话。

宁宥说肯定是三板斧:篮球还是足球?跆拳道还是散打?桌游还是手游?灰灰似乎遇见哪个男孩都能一举找到津津有味的话题。

田景野一听,再往门缝里瞅,还真是,灰灰摆出一个姿势,宝宝跟着做,看着似乎是奥运直播上看到过的跆拳道行礼。

这一下,田景野彻底放心了。

宁宥这才道:“但无论如何,我的理解是,做妈妈的再有不是,孩子依然是妈妈的心头肉……” 田景野当机立断地打断宁宥的话:“打住,打住,我这么做已经满心罪恶感了,不能承受更多。

但考虑到儿子以后的心理健康,我宁愿恶人做到底,暂时断绝儿子与他妈妈的联络,阻挡来自他妈妈的影响。

眼前宝宝满地打滚显然是他妈妈‘教导有方’。

” 宁宥愣了一下,道:“你们男人果然心肠较硬。

我还有个婆婆妈妈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跟你和简宏成说。

大清早的,陈昕儿妈妈跟宁恕只是一言不合,就特特意意地赶来扔了宁恕一身臭鸡蛋。

我在想陈昕儿昨天得知真相后,这一夜不知怎么闹腾呢,闹得她妈妈如此崩溃。

” 田景野道:“都有一个接受过程。

” “遇到陈昕儿这种事,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

” 田景野看到儿子跟着郝聿怀向门口走来,忙打断宁宥:“我儿子过来了,回头再跟你聊。

” 宁宥无奈,恰好她也看见陆副院长领着小医生飞一样地赶来。

她连忙迎上去,再度无奈地对显然一场大手术下来已经筋疲力尽了的陆副院长道:“我弟弟又没在。

” 陆副院长边走边道:“你跟我来。

” 宁宥飞快地跟上,精细地问:“陆院长,我是跟妈妈说一些刺激她精神的话,还是和风细雨地回忆往事好呢?” 陆副院长道:“这回不用你帮忙,你近距离地多看看你妈妈。

” 宁宥立刻听出陆副院长话中有话,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

她连忙擦拭,唯恐少看妈妈一眼。

宁恕将手头所办手续告个段落,便急急忙忙地驾车赶去医院。

他不是没看到宁宥的短信,他手上事情一停,就赶来了,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包括开车也是。

他即使集中精力,也依然开得险象环生。

疲劳驾驶,他知道这是驾车人第一大忌,可他没办法,只能把命都拼上了。

终于安全地开到医院地库,宁恕大大地松一口气,忽然觉得鼻子一酸,一股热流顺着鼻子淌下来。

他下意识地一抹,发现流鼻血了。

流鼻血这种事是小时候的记忆,宁恕一时惊慌失措,拿纸巾捏住鼻子,可又想到陆副院长手术后随时会赶去见妈妈,他必须立刻赶去ICU。

他只能不顾鼻血,赶紧冲向ICU。

可他再紧赶慢赶,鼻血洒了一衣襟,等他赶到,还是只见宁宥掩面哭泣着从隔离门出来。

他不计前嫌了,冲上去问:“妈妈怎么样?” 宁宥被问得一愣,抬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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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系列,心理学探案。 内容标签:七五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白玉堂,白锦堂,公孙策,赵祯,白驰,赵爵 ┃ 配角:七侠五义其他人马~~~ ┃ 其它:心理探案,青梅竹马 /

球状闪电

在某个离奇的雨夜,一颗球状闪电闯进了少年的视野。它的啸叫低沉中透着尖利,像是一个鬼魂在太古的荒原上吹着埙。当鬼魂奏完乐曲,球状闪电在一瞬间将少年的父母化为灰烬,而他们身下板凳却是奇迹般的冰凉。 这一夜,少年的命运被彻底改变了,他将毕其一生去解开那个将他变成孤儿的自然之谜。但是他未曾想到,多年以后,单纯的自然科学研究被纳入进新概念武器开发计划,他所追寻的球状闪电变成了下一场战争中决定祖国生存/

这世界的土著好凶猛

玄奇的生灵,恐怖的怪异,以及瑰丽多彩的世界变化~ 异世界的入侵冲击中是谁独领风骚?古老的骗子组织告诉你救世的正确打开方式。 扯一个弥天大谎,让世界随之起舞~这才是忽悠之道的至高境界! /

周末惯例

徐如徽和赵酉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们两个没有谁为谁心动,没有暗恋的暧昧涟漪,也没有明恋的亲密无间。 毕业后两人一南一北,各奔东西,一别四五年不见。 这年冬天,二人被父母哄着骗着回家,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相亲。 各相各的。 徐如徽话少,赵酉识也不热切。 徐如徽的相亲对象看着二人一脉相承的冷淡,笑着说:你们性格都这么内向,小时候应该玩不到一起吧? 小时候的赵酉识确实矜贵得像个孔雀。 但是朋友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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